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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五十五章 茵陈之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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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部 第五十五章 茵陈之渲染

    “恩…桦婶,何伯让我来帮你砍柴。  ”

    “呃—雄叔,我来帮你除草。  ”

    “恩呃…”

    一个星期的时间,殊硫几乎天天都来这里冒头,有事没事过来溜达溜达。

    “我…叫…残…”而在第三天的时候,被桦婶和雄大叔收养的小孩慢慢的开了口,口齿模糊,像是刚学会说话婴儿。  而他们,只是以为这孩子是太久没有说话而导致此刻说话不清,从来没想过残是第一次学习他们的语言。

    奇怪的名字。

    殊硫在心里嘀咕,却很窃喜的发现残看着他的眼中只有好奇而没有讨厌的神色。

    傍晚,庭院的一群女人们正碎碎的叨着,桦婶搂着她收养的小孩眉开眼笑,其他女人都是眼馋的瞅着她怀中可爱水灵的小孩子,实在忍不住动手揉揉掐掐。

    “啧啧,好嫩,小孩子的皮肤就是好。  ”

    “真是好可爱…就是瘦了点。  ”

    “桦姐你是不是虐待他不给饭吃?”

    “你当我是你?”桦婶瞪一眼,又捏捏残细细的手腕,“这么瘦小的身子…也不知道以后养不养得起来。  ”

    殊硫在外面探头探脑不知是不是该转身走了好。

    “恩?殊硫又来了?”一眼瞄到他的年轻小妇人拍手笑了起来。

    “呃,这个。  我是……”讪讪一笑,他考虑着用怎样的借口第三十六次踏入这个他来得太过频繁地屋子。

    桦婶瞅着殊硫,明显属于狐族的细长眸子掠过一丝戏谑的笑意,似乎是一种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殊硫,不用找借口了。  ”

    “想来找人玩就直接说嘛~~”

    “就是就是,小残儿这么可爱,我们的小殊硫春心动了那也是应该的嘛~”

    一群女人顿时挤眉弄眼。  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着殊硫,把他弄得满脸通红。

    桦婶呵呵地笑了起来。  点了点残的鼻尖,“小东西可真有魅力,殊硫老来找你一起玩是因为他喜欢你哪。  ”

    “叫喜欢?”残眨眼,一个星期并不能学完所有地语言。

    “喜欢就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桦婶的奸笑显示她不折不扣狐族的身份。

    残转头看着殊硫。

    “殊硫,你喜欢我?”

    他问,眼底是白净的雪痕,似乎能滴出水的透明。

    分明是几分迷惘。  几分天真,在慌张的殊硫眼中却成了调侃的神色。

    “罗…罗嗦!”殊硫脸涨得通红,“你,你……”

    “像你这样地丑八怪谁会喜欢!我最讨厌丑八怪了!”

    好容易憋出一句怒吼,殊硫慌慌张张转身就跑。

    几分倔强,几分后悔,几分懊恼,造就了此刻少年懵懂的心情。

    “没风度。  ”桦狐大婶好笑的瞪殊硫背影一眼。  眼笑成一条线,“小残儿,别听那臭小子胡说八道,你才不是丑八怪,那小子喜欢你,却又害羞不敢说……”

    “是啊是啊。  我们的小美人可不能被叫成丑八怪。  ”

    “呵呵~乖~小姨抱一个,等下帮你好好教训他出气好不好?”

    看了一场好戏的众人都是笑眯了眼。

    残怔了良久,终于冒出一句话,“叫丑八怪?”

    众人全倒。

    桦狐大婶哼了半晌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喜欢又怎样?”

    “喜欢…就是那小子…想把你娶回家。  ”

    “叫娶?他为要娶我?”

    “呃…那个,娶就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男孩子要是娶了女孩子,就可以有小孩,老了后就有小孩养自己。  ”

    “桦姐,不要对小孩子说这些,教坏人么?”

    “来~小残儿~来这边,大姨陪你玩。  ”

    “不过——”大婶话锋一转。  “这是不可能啦。  ”她笑眯眯的拍残的头。  眉眼全是幸灾乐祸的神色,“我们地小美人。  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孩子,只能娶人不能嫁人哦。  ”

    鸦雀无声。

    一瞬间的鸦雀无声。

    一瞬间窒息般的鸦雀无声。

    寒冷疾风席卷当场,将所有人的语言能力冻僵的鸦雀无声。

    “男孩子…你玩我们?!!”

    不知谁先发出一声咆哮,顿时现场又是一阵尘土飞扬鸡飞狗跳。

    只是,吵吵闹闹地大人们并没有发现身为动乱根源的小家伙,正转身向殊硫离开的地方跑去。

    唾液横飞,手舞足蹈,更有甚者已经开始不雅的挽袖子准备动手。

    夕阳西下,在一堆女人的吵吵嚷嚷下慢慢落下,天黑透了,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吵完发泄完都极为满足的女人们都准备回家,收养殊硫的何伯却慌慌张张跑来找人,众人才发现那两个小孩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女人们顿时都慌了神,纷纷跑回家找了自家丈夫,打着火把四处找人去了。

    然后,终于有人在爬上后山时,在小径上找到了两人。

    殊硫前胸被撕裂一道口子,粗糙包扎的布被染得血红,他正处于昏迷中,而看起来没伤的残正吃力的背着他慢慢向山下走。

    ****

    “别过来——”殊硫惨叫一声,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已经没事了。  别怕。  ”很稚嫩地声音,一只冰凉地小手摸上他滚烫的额头。

    “你…你没事?那…那些焘狮呢?”殊硫惊愕地看着站在他床前的残,结结巴巴的问。

    山上,残刚追上他,两人就被一群焘狮围住了,他记得他把残护着,被一只焘狮一爪子打飞后就昏了。

    “它们走了。  ”残回答。

    那时候。  焘狮围着他打转了半晌,却好象害怕的退开了。  所以残就把昏迷的殊硫背下了山。

    敏感地焘狮察觉到了…上位生灵与它们这些低等生物不可逾越的鸿沟而已。

    “殊硫,为要保护我?”

    “少罗嗦——”殊硫脸涨得通红,撇过脸去,“要是连自己喜欢地女孩子都保护不了我还算男人!”

    残想了想,有些不明白的看他,“你保护我是因为你喜欢我?”

    殊硫刚刚缓和一点的脸又一次憋得通红,憋了许久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想娶我?”

    殊硫已经连耳根都是红艳艳了。

    “你娶我是想要你的小孩?”

    可怜的殊硫脸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了。  那罪魁祸首却还是毫无自觉,清澈的眼已经说不清是太无辜还是太恶劣。

    “可是,殊硫,我不能嫁给你。  ”

    “…我…我…”醉红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殊硫蠕动着有些发青的唇半晌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是男孩,你不能娶我。  ”残说得认真。

    “哦…男孩,哦哦,啥?”殊硫傻了眼。  “你是男地?”

    残点了点头,“我不是女孩,你不能娶我,我不能帮你生小孩,我对你没有任何用处。  ”他仍然说得很认真,好象诉说真理一般。  “所以你没有必要喜欢我,也没有必要再保护我。  我对你没用的。  ”

    是女孩——》可以娶——》可以有小孩——》所以有用有价值——》所以喜欢——》所以要保护她。

    残目前所能了解的一切让他在脑中得出了这样一个公式,若是反过来……

    是男孩——》不可以娶——》不能有小孩——》所以没利用价值——》所以不用喜欢——》所以不需要保护他。

    残得出的结论就是:他对殊硫没有任何用处,所以殊硫没有必要保护他。

    “等,等一下,暂停一下。  ”殊硫看着残,一脸茫然,“你在说啊?”

    残快捷的大脑得出的跳跃性思维是殊硫跟不上的。

    一切为了生存,所以只需要对自己有用有价值的东西。

    他以往从禾揠那里得到地惯性思考思维也是殊硫不可能有的。

    “我说,我对你是没用的。  对你的生存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所以你不需要喜欢我,也不需要保护我。  ”

    殊硫愕然的眼渐渐透出愤怒的神色。

    “你地意思是。  我之所以对你好是因为想利用你?”

    “难道不是吗?”无错不跳字。残没有任何恶意,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是理所当然,“若是对生存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又必要对他好吗?”无错不跳字。

    “王八蛋!”殊硫一声怒喝,“不要把我想得这么龌龊,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

    残轻轻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叫王八蛋?叫龌龊?”

    殊硫顿时语塞,他瞪大眼呆呆的看着残,残也呆呆的看着他。

    一时间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谁都说不出话来。

    殊硫怔怔看着残,那个眨着透明得近乎纯白的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几分天真,几分无辜,就像刚出生的婴儿,白纸一般空白,稍稍伸手,就足以将他渲染成任何的色彩。

    “拜托…”他无力地呻吟起来,一腔脾气顿时化为乌有,与一个都不懂地婴儿有好计较的,真计较那还真是自己地不对了。

    他看了残半晌,突然摇着头低低笑了起来。

    这种小家伙,还真让人不放心…要是不好好照顾的话,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染得乌黑。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保护这难得的纯白,保护这近乎透明的颜色不被渲染上任何污秽。

    “残,你救了我的命。  ”

    残皱眉,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带他回来,算是救吗?

    “不,我没有救你。  ”

    “我现在还活着,就是你救了我。  你救了我,总有一天我也会回报你,总有一天我会去救你。  ”殊硫真挚的笑,“残,你知道兄弟这个词语的含义吗?”无错不跳字。

    残点头,婶婶又教过他,可是这对他不过是一个单纯的词语却并不拥有任何意义。

    “你救了我的命,我们从此就是兄弟了。  即使你不是女…呃…就像你说的那般对我的生存没有任何价值,我依然会喜欢你,会保护你……记住,我们是兄弟。  ”

    “婶婶说兄弟是拥有同样血脉彼此间最亲密的人。  ”残一脸不解,“我和你,有关系么?”

    殊硫呆呆的看着那张虽然可爱但在他眼中等同于恶劣的脸,近乎崩溃了。

    “天啦,我是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他仰天长叹,却认命的一把抓起残的手,低头咬破自己和残的食指。

    “从此,你的血中有了我的血,我的血中有你…”他将两人的伤口合在一起,看着残的眼专注而肃穆,他低低的说,“从此我们就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我定不负你,你也不能负我…你我,永不离弃…”

    残看着两个相连的伤口,又迷惘看了殊硫一眼。

    “永不离弃?”他轻声说,他想起了禾揠,再也看不见的禾揠。

    “是的,永不离弃。  ”殊硫顿了顿,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看着残,“还是说,你不愿认我这个大哥?”

    残怔怔看着殊硫良久,没有说话,受伤的手指是滚烫的,分不清楚是自己的血在烫还是他的血在烫。

    火热的血,滚烫的血…炽热,仿佛会燃烧…与禾揠冰冷的手指完全相反的炽热…

    “大哥。  ”

    突如其来,展眸一笑,醉人眉眼,倾天绝艳。

    那是第一次的笑,第一次永世相连的情。

    心中的暖,温了黑暗中冰硬了上亿年的柔。

    叫一声大哥,就是一生的兄弟,一生彼此最亲密的人,一生的不离不弃。

    若这就是禾揠所说的‘人’,若这就是‘人’该有的东西,我愿做‘人’。

    “大哥?”残伸手在呆呆的殊硫眼前晃了晃,殊硫嘴角一个抽搐,突然猛然转身扑到床上掀起被子握在中间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大哥?”

    “不要理我,让我发霉烂掉得了,我不要活了。  ”

    窝在被窝中的殊硫满脸哀怨再加万分痛心。

    为残不是女孩子啊啊啊啊啊啊——————!

    “大哥。  ”罪魁祸首还在摇着他捂着的被子。

    “事?!”哀悼自己逝去初恋的他气急败坏掀开被子冲着残咆哮。

    哼,知道你不过是个臭小子我还那么温柔做啥。

    “你还没有告诉我是王八蛋。  你说我是王八蛋,那么我的大哥你是不是也是王八蛋么?”一双清水的瞳,小宝宝一般的纯真无邪。

    “……”

    殊硫一口气没上来,翻了个白眼硬生生被气昏过去。

    在昏过去之前他万分懊恼加后悔自己居然一下子被热血冲昏头与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王八蛋小子结义…以后有得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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