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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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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扑中文 )    ------------------【第一章 序 赌约(修改版)】-------------------

    《堕落jīng灵》是一部我写了两年多的作品,中间断断写写停了好几次,直到加入VIP才稳定下来。作为我第一部作品,特别是初始写文,其中有很多的不足之处。随着两年逐渐的磨练,才渐渐把自己的文笔磨得有些成熟下来。现在回头看两年多前写的文,自己也觉得惨不忍睹。

    然后由于越来越多的读者,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对于我提出批评,对于各位的批评我是尽可能的去改。关于各位所提出的语言过于华丽烦琐,时间空间跳跃过于频乱,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转换也让人感觉厌倦和麻烦等等。自觉我已经渐渐把这个毛病稍微改正了一点。但是依然有许多的读者提出这个问题,正觉得困扰的时候,却有人告诉我,大多是新开始看我的读者提出的意见,因为我以前的文笔依然有那种毛病,所以很多人不屑在看下去。

    于是我再回头看以前的文,确实麻烦而且太突出于文笔,而且许多地方都很老套。自觉很不满意,所以决定抽出时间对前两部的文进行更改(决定删除全部旁白,自己看得恶心汗颜啊……)。

    各位正在看堕落的朋友不需要担心,后面的更新依然照常进行。

    若是没看过堕落的朋友,有兴趣的话就看看吧。若是已经看过的朋友,若有时间的话可以翻翻,因为我会在更改的同时加入某些新的片段新的场景。

    感谢各位的支持。请继续提出意见和要求……但是,希望不要有人身攻击。

    狐狸上。

    2005年9月11rì。

    *****

    序章

    *

    一切都始于一个赌约。

    “世界上根本没有‘爱’这种东西的存在,那不过是一个痴迷于自身存在的妄想而已!我们这一族永远不会有那种东西的存在!”

    我知道自己在冷笑,冷笑着下了如此的评判。

    “你是这样认为的么?”他没有反驳,说话的声音很平静。

    他轻轻的笑着,恒久不变的微笑。自从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从来不曾改变的微笑。

    我厌恶他,厌恶他这样平静的微笑。

    “‘爱’是不存在的。”

    我很肯定。我们这一族,祖祖辈辈都知道的一件事情。

    我们没有爱,同样我们的世界也没有爱。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昂首。散乱的银丝落下他洁白的脸颊,透露出一抹淡然而宁静的痕迹。

    “你执着于自己,我同样坚信自己。”我笑,看着清楚的倒影在他瞳孔中的自己微微勾勒的唇角上扬,看着自己嘴角泄露出的一抹甜美而残忍的痕迹,“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他轻轻的笑,“没兴趣。”

    “如果你赢了,我就把‘她’还给你。”我并没有看漏他眼底闪过的一丝光芒。

    我清楚的看见了,银发的掩盖下,他如冰雪中的双眸中…流光如水。

    “打赌,若这个世界上真有‘爱’,若有人会爱上你,哪怕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赢了。”我昂起自己高傲的头颅,“可是,真的会有人爱你吗?你这个残次品!垃圾!废物!”

    我毫不留情的侮辱着他,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在这么做,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说的全部是实话。

    他是残缺的,一个残次品,一个垃圾,一个废物。这一切,都是事实。

    可是,这个残次品,却偏偏是我的弟弟。

    尽管我永远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对于我的辱骂,抚着自己银发的他没有生气,或许他早已经习惯了我对他的不屑和侮辱,只是他的嘴角不再有着笑意。

    眼底淡去一抹银sè的痕迹之后,他开口了,声音一如往昔平静。

    “我……赌了。”

    赌约成立了,它的时间是十万年。

    当他消失在我面前的时候,天空飘落了银sè的羽毛,亦或是洁白的雪花?我不知道。

    我只是看着那无数纷飞在天空的白sè,像极了点点滴滴点缀在蓝天之中的泪痕。

    这十万年,我看见他淡然的微笑,从来不曾改变。

    恒古不变。

    我知道,十万年之后,我会和如此微笑着的他再度见面。

    *

    十万年,是多久?是回眸的一刹那,还是颠覆的沧海桑田?

    十万年后,输的是谁?赢的是谁?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这个世界真的有希望吗?这个世界真的有…爱吗?

    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即是回答。

    一切始于这个赌约。

    一个延续了十万年的赌约。

    ;

    -------------------【第二章 雪崖悲歌(修改版)】-------------------

    光辉之月啊,早晨之子啊,明亮之星啊,众神的宠儿,你竟何以从天坠落。

    莫待这惩罚之剑判处你的罪行,施行你的判决。或自天神的复仇之手,施下更速的处分──在激烈的苦痛中将你如倒栽堕落之前。 (此段摘录于圣经)

    当尽头已经出现,当源头已经诞生。

    过去无法改变,未来已经开始。光明开始落下,黑暗开始奔腾。希望如光降落,与此同时也呼唤来与之相随的绝望。

    过去与未来,光明与黑暗,希望与绝望,注定无法分离。

    记住,一切始于一个十万年的赌约。

    记住,遗忘意味着背叛。

    ****

    无边的黑暗睁开了虚幻的眼眸,她看见,那众神之子从天空坠落,默然无言,留下无边的空虚与孤寂。

    烈rì高高的挂在天上,把周围的云彩染成的美丽的彩霞,绚丽多彩。山谷中虚雾被如此妖豔的云霞笼罩的,折shè出无数绚丽的光彩,犹如一个披上嫁衣的美貌女子,豔丽动人。

    这个做为禁地的山谷,天界与人界的交接之处。因为不同世界的相接触而形成了扭曲的空间。

    它起源於混沌,返还与混沌。山谷周围被洁白的雪花覆盖著,终年不谢。山谷中,rǔ白sè云雾翻腾著,亘古不息。这是虚雾,同时意味着虚无——一切的消融和不存在。所以,凡是落入雾中的生灵都会魂飞魄散,永不超升。

    然而,此时的山谷旁却撒满了鲜红的血sè,仿若在雪地盛开的火莲,在一望无际的纯白中展现著自己妖豔的血sè。

    银sè的发丝随风在空中微微漂浮著,有著冰蓝sè眼眸的冷俊男子背著手挺立在那被无数血迹沾染的雪地,修长的身躯上的套著一件火红的长袍。别致的长袍标明了男子身为神圣jīng灵族的圣者的身份,额心处那与身体连为一体,天生的湛红的水晶更衬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

    他便是光之圣者──火羽,统领神圣jīng灵族的帝王。

    他的对面,崖的边缘,三个满身的伤痕的jīng灵站立在崖边,神情从容而平静。

    半跪在地面上的千凝左手拿琉璃sè的法杖,支撑住自己已摇摇yù坠的身体。浴血的小巧脸蛋被如同瀑布般垂落的淡金发掩盖住了半边,却依旧无损於千凝的美貌。

    过度的失血使她本来就极为白皙的脸更加苍白。纯白的衣袍浸透了血sè,淡金sè的眸子依旧不屈的怒视著站在对面的冷俊男子。

    她的左边站一位穿著白sè长袍的男子,犹如天空般的蓝发披在修寒此刻略显得无奈的肩膀,却染上了斑斑血迹。脸庞就如同大理石雕刻出来的那般。修寒微微抿著唇,一向冷若冰霜的眼眸此时凝望著身後的人,再看了看对面火羽身後无边无际的人群,也不仅流露出一丝担忧。但是这并不是退缩,他依然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没有放开。

    被他们护在身後的人轻轻睁开了双眸,左眼是太阳那般耀眼的金sè,右瞳是宛若月的浅银。与火羽相似的银丝微微漂浮在空中。额心,水滴状的银水晶闪烁淡淡的银sè光芒。

    他便是火羽的孩子,光之圣者的继承者,残。

    他的衣袍在胸口的部分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还有继续扩张的趋势,而他的呼吸也愈加急促。

    “父亲……”残喃喃的说著,平静的看向对面的银发男子。

    火羽的眼神是如此的冷漠,仿佛会令人的血液冻结的冰冷。

    他轻轻挥了挥手,一道耀眼的红sè光芒闪电般击中了正在戒备中的修寒,修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湛蓝的眸子微微颤抖著,嘴角流下血丝。

    “修寒。”

    残蓦然回头,轻声呼唤著修寒的名字,可是无法动弹的身躯让他皱起眉来。

    “心痛?”火羽修长的身影轻落,随风舞动,落在残的身前。

    “别过来!”千凝试图阻止火羽的靠近,却马上火羽随手一挥shè出的疾光打退了好几步,无奈的趴在地面重重喘息着。

    火羽轻轻拂上那熟悉的,在自己曾经疼爱了百年之久的少年的脸。

    少年还是那麽的美,淡雅中浸透著高贵的灵气。只是与平常不同的火羽那双曾经总是洋溢著温柔的双瞳如今已经满是仇恨,憎恶。

    “我不会原谅背叛我的人,包括你,我亲爱的孩子!如果连最爱的人都背叛了自己,那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麽值得相信。!”

    火羽的手指深深的陷入残脖子,“你为什麽要背叛我!”

    世界上最可怕的恨,即是由爱转变为的恨,爱之越深,恨之越深。

    尤其是当自己所深信,所最爱的人背叛自己的那种难以控制的悲愤,化做心底最为深切的憎恨。就像是在心中突然增加的毒瘤,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想,不去恨。

    唯一的办法,只有彻底将毒瘤从自己的心中清除。

    面对火羽憎恶的眼神,残什麽都没有说,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他没有流泪,他一向都不喜欢流泪。

    除了有些呼吸困难,他不觉得痛。因为他浴血的身体早已麻木得感不到任何痛楚。残深深的吸了口气,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是温和的,从来都是那么温婉如玉,却掩盖不住少年眼底的落寞与荒凉。

    带着淡淡的哀愁的微笑,仿佛传染了开,在所有人的心中掀起抹不去的忧郁。

    他从来都是这么笑着,这么笑这个离开自己的故乡,这么笑走进自己的坟场。

    从来没有人懂得他的笑。

    从来没有人知道,为何无论什么时候,即使现在这个时候,少年都可以笑出来。

    为什么,他的笑会让人心痛?

    火羽看着少年,心中思绪万千。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倾心疼爱的孩子。从小宠他爱他,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更是将一生的心血投注在了他的身上,从没想到竟落得今天兵戎相见的下场。

    (是我错了吗?)火羽有些彷徨。他坚硬的心底触摸出一丝最柔软的痕迹。

    “残,回来吧。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什麽都可以不追究。”轻轻捧起自己孩子的脸,在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火羽柔声说著,“你依旧是我的继承者,我最疼爱的孩子。”

    残静静的垂下眼帘,沈默了。半晌,残拥住了火羽的脖子,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火羽听得见,“父亲…我爱您,真的……”

    残推开了火羽的时候还是在笑。

    少年的微笑,恒古不变。那么高傲的微笑,那么圣洁的微笑,所有的苦痛伤心凄悲竟在这淡淡的一笑中化为虚无。

    火羽愕然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渐渐远离他的孩子。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很陌生,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事情都遵循自己命令的孩子。

    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长大了,成熟了,他再也看不透孩子双瞳中的颜sè。

    “正是因为我爱您,所以我绝对不能回去……”少年微微偏着头,淡淡的笑。

    残向後退了几步,然後,转身,纵身一跃。一切都在刹那间凝结,浴血的身躯在空中划过的弧度恰似一只俯冲入海面撞击波涛的海鸥。

    无数翻腾的虚雾中,少年的身体渐渐透明,他仰头看了看西方的天空,露出一个令人不解的微笑。

    然後,少年如云雾般消散在空气中,什麽也没有留下,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世界一片寂静。

    经历这令人诧异的瞬间後,没有人说话。前来追杀的火羽身後那无数的jīng灵族人眼底流露出来的并不是欣喜,而是哀伤的目光。

    他们都并不愿意去追杀残,不愿意去伤害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温柔微笑着的少年,不愿意放弃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觉得温暖的少年。

    但是,他们无法违背火羽的命令。

    而此刻,矗立在虚雾前的火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看着那不断翻腾的白雾,长长久久的看着。

    摔在地面的修寒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脸sè很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看见的平静。

    站起来的他回头看了看依然伏在地面的千凝。两人的眼神碰触在一起,仿佛交换了什麽。

    然後,千凝平静将法杖平举到胸前,法杖轻轻颤抖著,散发出万丈的白光。无数的风之元素集中在千凝的身边,呼啸著卷起一阵巨大的龙卷风,不屈的仰天怒吼著,越卷越大,越卷越快。

    对于千凝的举动,修寒只是微微一笑,微笑在他冰冷的容颜上绽放。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有些不稳的双手高举起手中的白剑。蓝sè的光晕从修寒剑上闪耀出来,与修寒身上那犹如大海般广阔的蓝光相互呼应,逐渐在修寒周围形成了一个纯蓝的圆罩,还向四周散发出无数的蓝光。

    蓝光与白光呼应著,渐渐交融起来,越来越伟大,越来越美丽。

    美丽得令人窒息。

    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响起,犹如神降临一般耀眼的光芒在山谷中瞬息而逝,仿佛会将那一切的污浊净化。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山谷消失了,两人消失了,只有那不断翻腾着的虚雾吞吐着白sè的气息。

    脱身飞开的火羽站在不远处一个高高的崖上,他没有关注那些受伤的族人。他的眼睛始终都在看着白sè的雾气,没有任何波澜的冰冷。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空中。

    “残,我不懂你。以前不懂,以后也不会懂。”

    在远方,一个很小却有三层楼那麽高的房阁,阁前高悬著一个蓝sè的匾,上面刻著‘梦之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阁内,东南西北分别矗立著不同颜sè的水晶柱子。东方是碧绿的水晶,上面雕刻著高傲的苍龙。南方是火红的水晶,雕刻美丽的凤凰。西方是纯白的水晶,上面雕刻著威武的白虎。北方是金黄的水晶,雕刻著温和的玄武。

    在四根柱子zhōng yāng,弧状的檀香木升高一米左右後优雅的弯曲成一个平台,一颗圆润珠滑的银水晶放置在上面,闪烁著不定的光芒。

    映现在银水晶里面的,是少年最後的笑颜,顺著少年那异样的金银瞳孔注视的方向,在水晶球的旁边,一个女子在无声的啜泣。

    柔软的绿sè长发如瀑布般撒落,手捂住了半边清秀的脸庞,珍珠般的泪珠从魔月的指缝中滑出来,坠落。

    少年最後的微笑,只有魔月懂得。

    (魔月,我走了,照顾好你自己。)

    “殿下……”魔月的回答,只有那不断坠落的泪珠,在四sè水晶的照耀下,闪烁著茫然的光芒。

    天历1985年,神圣jīng灵界叛乱开始,原因不明。

    天历1986年,光之圣者宣布叛乱者为堕落jīng灵,格杀勿论。

    天历1990年,光之圣者亲自率众平叛。

    天历1993年,叛乱首领残以及主要的堕落jīng灵被诛杀於神之崖,叛乱结束。

    当所有人都离开山谷的之后,两个身影从翻腾不断的白雾中走了出来。很显然,这雾气对两人没有任何伤害。

    他们的身影渐渐清楚,是一名女子和一名男子。男子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沉沉的睡着。

    女子叹息般的呼出一口气,“还好来得及,终于及时赶到保住了他最后的一点元神。”

    “还有两个人怎么办?他们的身体已经毁了。”

    “我已经把他们的灵魂送入人界转世,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回答的男子小心的抱着小小的婴儿,这与他无意流露出的强势显得如此不匹配,他看着身边的妻子,“我们将他带回去?芬瑟。”

    “别想。”另外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又有一名金发的男子从雾气中走了出来,伸出手,“把他给我。”

    “亚伯伊释尔……你休想!”

    金发男子高傲的笑起来,“要打吗?”

    黑发的男子将怀中的小孩交给妻子,上前一步,冷哼,“要试试吗?这一次我可不会让步。”

    (奥古斯帝,芬瑟,把残给亚伯伊释尔。)

    没有声音,这是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来的意识。

    金发男子冷冷的笑,黑发男子和女子却有些惊疑不定,“你,你是……”

    (给他。)

    一个人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是……”

    (奥古斯帝,芬瑟,你们要违背我吗?给我跪下。)

    传来的意识波相当平静,可是却令两人心头重重一惊,赶紧跪了下来。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们绝对无法违背的存在。

    面无表情走过来的金发男子从女子手中抱走了依然在甜甜沉睡的婴儿。女子有些不愿放手,可是在那人的注视下还是不情愿的松了手,只是凝视着小孩的目光全部担忧。

    黑发男子的神情很痛苦,他看着那人的眼光透露出哀伤的神sè,“为什么?为什么您要……”

    “您不爱他了吗?”

    (闭嘴,不用你管的就别多嘴。从今天起,你们两个给我进入封宫,没有我的准许永远不准出来。)

    无奈对视一眼的两人依照命令消失了。接着,那个凭空出现的人影也消失了。

    抱着婴儿的金发男子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怀中甜美沉睡着的婴儿,复杂的看了许久许久……

    天历1993年,黑暗神奥古斯帝及其妻子无故失踪,其子菲伊特莱斯继任其位成为第二代黑暗神。

    然后,又过了一段不知道过了过久的时光。

    在同样一个地点,rǔ白的雾气依然在翻腾,雾气中依然站着这个金发的男子,可是这一次,他身边站的是一个背手而立的俊美青年。

    从青年还显得有些年轻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当初那个黑发男子的轮廓。

    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银发的美丽少女,只是少女木然的脸表现出此刻的她没有任何情绪,因为她还没有灵魂。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菲伊特莱斯。”

    金发的男子轻轻的笑,掩盖着眼底的嘲讽。

    面无表情的青年没有看向说话的人,他的眼睛迷惘不定的漂浮在天际,他的声音有些木然,“这是他欠我的……他欠我的……我全部都要拿回来。”

    “很好。”金发男子将一个jīng美的玉匣放在女子的手中,女子下意识接了过来。

    “把她送去雅狄斯国吧。”

    青年没有回答,他转身走了,少女捧着玉匣跟在他身后。

    金发男子紧紧的盯着青年身后的少女,确切的说,是盯着她手上的玉匣,直到两人消失在空间。

    男子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放肆狂笑起来。他俊美的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狂笑而扭曲得有些狰狞。

    “谁能告诉我——这一切始于什么?始于什么!!”

    天地间没有回答。

    无论始于什么……戏剧,上演了。

    谁是棋子?谁是小丑?谁是导演?结局是什么?

    一切都在等待。

    ;

    -------------------【第一章 转世人界(修改版)】-------------------

    宫殿中的女子在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她的悲鸣随着一道又一道的雷霆愈加尖锐嘶哑。

    一道雷霆的白光,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个新的生命降生了,女人的嘶喊也蓦然停止。

    银发的女子看着自己身边甜甜沉睡的婴儿,她脸上没有身为人母的欣喜与温柔,她凝视着婴儿的眼中全部都是憎恶和颤栗。

    “你不应该诞生的……”

    女子的声音在颤抖,她扭曲的脸此刻也显得如此美丽,“我的罪,我造的孽……神不会宽恕你,不会——”

    女子猛然抓起床沿一个jīng巧的玉匣重重的砸了下去。

    对准身边沉浸在甜美梦境的孩子的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你不应该存在!死吧!恶魔!”

    一声凄厉的嘶嚎淹没在无数的雷鸣之中。

    今天的人界颇不平静,yīn沉沉的黑云笼罩著整个大地,无数轰隆的雷霆在天空中闷闷的响着。明明是白rì,却好像比以往的夜晚更加黑暗恐怖。

    在这可怕的寂静包围下,人们都显得有些惴惴不安。在这种黑暗的笼罩下,会有什麽事情发生呢?

    天sè约莫yīn沈了整整一天一夜後,突然电闪雷鸣,一道又一道划破了黑暗的天空,仿佛要震塌整个世界。人们早就躲进屋子里面不肯出来了,胆子稍微小一点的人还在瑟瑟发抖。

    异象突生。

    一道耀眼得可与太阳媲美的银光如同流星般从天上坠落,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绽放出万丈光芒,瞬间消失。

    笼罩天地的黑云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消失已久的太阳又挂在天上尽情的发散著自己的热情。

    难得一见的异象让恰好看见的人们张大了嘴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那些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的胆小鬼错过了如此壮观的天象就只好rì後为自己的胆小而後悔。

    天文学家称此rì为──流光rì。後来,流光rì成为了每年拜祭神氏的祭祀rì。

    同样是这一天,雅狄斯第三皇子诞生。

    rì子流逝极快,此後,又过了15年。

    人界的东大陆上,共有四大帝国之一的雅狄斯帝国今天处处张灯节彩,喜气洋洋,原本就华丽的皇宫大殿在侍女与仆役们的忙碌下更是打扮得富丽堂皇。

    帝国的各个贵族,官吏都集中在这个大殿,还有许多外国的使节也陆续来到了这里。

    身著龙袍,头戴金冠的皇帝陛下昂首站立在大殿最前方。源珞雅狄斯──雅狄斯帝国的第十八任帝王,是一个不输给先祖之名的开明皇帝。在他的带领下,雅狄斯的国力rì益强盛。

    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所有人jīng神都不禁为之一震,女骇子们更是止不住心情的激动,争先一睹‘某人’的风采。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一个少年出现在大厅中,头顶上一顶小小的金冠束住些许柔顺的银发,然後顺势如瀑布般垂下,在微风的吹拂中飘逸浮动著,泛出微微的银光。

    配合得恰到好处的修长四肢,犹如黄金比例般完美的身材包在轻便的纯白衣著下,稍有纤细的手臂,透明白皙的牛nǎi般肌肤隐隐散发出温润光泽。

    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张极其俊美的脸庞,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拂动著长及腰间的银发,迷人的前额被银雾般的秀发覆盖著,长长的羽睫给玫瑰sè的脸庞投去一抹淡淡的yīn影。总是含笑的唇微启著,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

    少年的肌肤宛如大理石雕刻而成一般,显得极为白皙透明。尤其是那双朦胧得让人无法琢磨的瞳孔,左眼是太阳的金sè,右眼是月般的浅银。

    拥有如此完美无缺的容颜,却并不让人觉得他像柔弱的女孩。或许是因为额上一对英挺的剑眉带给少年淡淡的英气,或许是少年一举手一投足上都流露出高贵的皇者气息,或许是少年那双异样的眼中总是洋溢著令人难以抗拒的自信。

    淡然一笑,天地为之失sè;眼波流转,万物为之黯然。注视著这连众神也为之叹服的绝美面容,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主是怀著怎样溺爱的心情创造出如此完美无暇的生灵。

    明亮的眼眸淡淡的扫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落在虽然已经步入老年却英武依旧的皇帝身上。

    “父皇。”一声轻笑,少年潇洒的踏步走去,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令众人赞叹不已,悦耳的声音如悠扬的仙乐般令人心醉,淡雅的轻笑如风般让人神迷。

    老皇帝的脸上毫不避讳的露出慈祥的微笑,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皇帝对这俊美少年的溺爱。这个少年就是雅狄斯皇帝最小的皇子,残雅狄斯。

    雅狄斯皇帝膝下一共有三个皇子。大皇子冷羽雅狄斯与二皇子杰罗斯雅狄斯是双胞胎兄弟,两个都英气逼人,聪明伶俐,并有著不凡的身手。第三皇子残.雅狄斯是皇帝在将近四十的时候才出生的第三皇子。传说小皇子出生时额头发出耀眼的银光,老皇帝在银光中朦胧看见一个‘残’字,因此取名为残雅狄斯。

    老年得子,再加上三皇子极为俊秀灵气,随著年龄的增长更是表现出超越常人的智慧,雅狄斯皇帝可谓是将他疼到心里面去了。

    眼看著自己衰老,再加上皇弟仪南雅狄斯早有不诚之心,在一旁虎视耽耽,皇帝开始考虑立皇太子的事情。好在三个兄弟从小相亲相爱,对皇位都不是很在意,所以绝对不会有什麽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这令得老皇帝松了一口气。但麻烦又随之而来。

    三位皇子都很有出息,那麽到底该立哪位呢?

    老皇帝实在是头疼不已。其实皇帝本身是倾向三皇子残的,只可惜残虽从小聪明过人,但毕竟年仅十四,况且还有一张如女骇子般纤细的俊美面容,实在是难以服众。为此事老皇帝迟迟下不了决心,立太子一事只能一拖再拖。

    雅狄斯纪元521年,梵若拓帝国为试探雅狄斯帝国实力,联合翼禹王国以五万之兵偷袭仅驻有二万兵力的南部伊樊城,而此时正在南巡的小皇子残应伊樊城主的邀请暂留此地。

    消息传出,朝廷上下震惊,老皇帝更是忧心忡忡,心想爱子怕是难逃厄运。谁知道五天後,伊樊城竟然传来捷报。原来,在战争中,被暗算的伊樊城主伤重无法再指挥战斗。正当军心涣散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时,小皇子接手了战斗指挥的任务,利用两**队互不信任的要害,以利益关系挑拨离间,再趁其窝里反的时机率兵偷袭,并利用当地燥热多木的特点设计一把火烧光了敌军的粮仓,一举击溃敌军,最後联合见风使舵的西曼王朝兵力将敌人赶出国境。

    捷报在世界各地掀起了极大的反响,梵若拓帝国和翼禹王国被世界的嘲笑唾弃是免不了的,世界各国更是对立下战功的小皇子大加赞赏,雅狄斯全国人民奔走相告,为本国拥有如此皇子骄傲不已。这次的宴会就是为了替刚回国都的小皇子接风和庆功而举行的,又正好碰上小皇子年满十五周岁,因此宴会办的极为浩大华丽,不仅各地贵族齐聚一堂,各国也特地派遣使者前来。名为祝贺,实为探察年馑十五便率领大军二万击退敌军五万的小皇子而来。

    “父皇。”

    残微微一笑,对雅狄斯皇帝一个优雅的欠身,虽然父皇已经特许自己不用行礼,但在大型场面,该有的礼节还是必不可少的。

    老皇帝呵呵一笑,亲自伸手把残扶起,“皇儿不必多礼节。”并拉著残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宠溺之心一阅无疑。

    老皇帝举起酒杯,满面风:“多谢诸位今rì参加皇儿十五岁的圣诞,今晚各位可以不必顾忌,尽情狂欢。”

    众人纷纷举杯对应,大肆称赞小皇子年少有为,实乃帝国之福等等。老皇帝乐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宴会逐渐越来越热闹,人们一群群聚集在一起,热烈谈论著。当然,最闪亮的星星莫过於老皇帝身边的小皇子。

    他俊若天神的容貌,高贵的气质,优雅的谈吐,极具风度的一举一动皆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年轻漂亮的女骇子们的目光紧紧聚焦在这位俊美的皇子身上,贵妇人们的眼神也总是若有若无的扫过来,其他男人虽然嫉妒的牙痒痒,但也只能自叹不如。

    神sè自如的对应著涌来的人群,残仿佛听见了什麽,向外面望了望,然後靠近皇帝身边,低声说,“父皇,皇兄他们来了,我可以去迎接他们麽?”

    老皇帝慈祥的看著爱儿,点了点头。於是残向四周的人告了声罪,快速走出了侧门。

    相对於大厅中的灯火通明,皇宫其他的地方相对就稍微yīn暗,而一辆简洁但不失高贵的马车正停在皇家的御花园中,一个黑sè长发翩翩公子似的男子刚刚从马车上下来,手一摇,打开了一把纸扇,悠闲的扇著,俊俏的脸上露出与气质不符的邪邪的笑容。

    另一个稍显得强壮的男子有著一头火红的短发,星眼,剑眉。在黑暗中尤其耀眼,冷著一张俊脸,浑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他正在安抚著略有焦躁的马匹。

    谁有这麽大的胆子敢在御花园中停放马车?

    当然就只有那两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那个宝贝弟弟的帝国双胞胎皇子冷羽和杰罗斯了。

    两人似乎在争论著什麽,安静的夜里不时传来两人的争吵声。不过所谓的‘争吵’大部分都是黑发男子在说话,红发男子只是偶尔接上几句。而且仔细听听,就会发现他们实在是在吵些没有营养的话。

    “呵呵,大哥,你好像越长越矮了哪。”翩翩公子杰罗斯啧啧的说著,还不忘记摇晃著手中的纸扇,以表现出自己高雅的风度,“你以前高我一头的,现在我们已经差不多了啊。矮矮的,再加上你这一身的肥肉,啧啧,天知道你以後会长成什麽样子,你要怎麽追美女啊?”

    杰罗斯是那种看见美女就跑去追,追上美女又马上换的花花公子,还自命为情圣。只是不过冷羽私底下都叫他雅狄斯之狼,当然杰罗斯是死也不肯承认的。

    “我这矮子依然比你高。”

    红发男子冷羽轻拍著爱马漆黑的脖子,冷冷的回了一句,就把二皇子憋得说不出话来。

    杰罗斯哼了一声就‘啪’的合上纸扇,“比我高又怎麽样,比起我这样天下无双温柔帅气的公子来,谁会去理你这个木头死人脸。”杰罗斯这翻话说得真是脸不红气不喘,“不过,这回残儿的生rì,我费心收集的礼物他一定会喜欢的。”

    说著,杰罗斯眼前似乎已经看见宝贝皇弟向自己撒娇的可爱模样,不禁呵呵的傻笑起来。

    “喂喂,这位大帅哥,你的口水流出来了。”

    冷羽十分‘好心’的提醒著这个仅比自己小几分锺的弟弟,对于这种好心,他从来不吝啬。

    一向视形象如命一般的杰罗斯被洛亚的这句话噎得满脸通红,他捏了捏拳头“你——”

    “怎样?”冷羽不知死活的接下去,眼看杰罗斯的火山就要在一瞬间爆发。

    “大哥,二哥。”

    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在充满火yao味的空气中悠悠传来,适时解除一场世界大战。杰罗斯满脸的不爽一下子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剩下满眼的笑意凝望著跑来的银发俊俏少年。

    银发少年一头扎进冷羽宽阔的胸膛。刚才大厅中游刃有余的周转在各国特使之间表现出了超出年龄的成熟的少年,此刻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拥著皇弟的身子,冷羽周身的寒气消融无疑,眼眸中满是温柔和怜惜。

    对于这个自己倾心宠溺的弟弟,冷羽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温柔。

    “为什麽一跑来就抱冷羽,不理二哥?”杰罗斯在一旁酸酸的问著。

    残笑了起来,又一伸手搂住杰罗斯的脖子,干脆两人一起抱着,“没这回事,天下最帅的杰罗斯情圣大人,哪个敢不理你呢?”

    “哦呵呵~~~”极点的杰罗斯仰天长啸,不,是仰天长笑。

    一旁的冷羽宠溺的拍拍残的头,“你的嘴什麽时候都这麽甜。”他瞄了一眼还在狂笑的杰罗斯,“但是,小残啊,说谎不是一件好事哦。”

    心情high到极点的杰罗斯鄙夷的撇了撇嘴,“你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分明是嫉妒。”

    挑起战争的残正躲在一边偷偷的笑著,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

    -------------------【第二章 叛离(修改版)】-------------------

    “殿下。”冷漠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空气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两边尖尖的耳朵,标志著他身为jīng灵的身份。

    男子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仿佛冻结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皇帝陛下请三位殿下过去。”

    “知道了。”冷羽毫不在意,他知道炎枫一贯都是这个样子。

    “辛苦你了,炎枫。”残温和的笑起来,微微暖和了男子眼底的寒冰,“你去休息吧。”

    炎枫微微昂首,算是对残的回答,身影又在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还真是冷啊。”杰罗斯拍了拍爱马,率先走向大殿,“当初你怎麽会看上那个家伙呢?”

    残不在意的微微一笑,一句话差点害得冷羽和杰罗斯两个人双双摔倒。

    “因为他帅。”

    天sè晚了,宴会还在宫廷中继续欢腾,只是那宫廷之外,星光撒满了大地。

    整个翠绿的草地上全是点点的星光。

    “星空真美啊……”

    抬头仰望着天空的炎枫轻轻叹息道,口中酒的苦涩从嘴中蔓延到心底。细细咀嚼着这种苦涩的男子仰望着天空灿烂的星群,看着它们照耀成一条幽雅的银河,蜿蜒向那无尽的黑夜。

    “芙洛亚,你在jīng灵森林中是否也在仰望着星空?”

    “芙洛亚,你还记得我吗?”

    此时毫无风度的坐在庭院的草地上的炎枫,眼眸中浸满了温柔的爱意,向著那远方的爱人,遥望著远方的家乡。

    炎枫从来不认为自己爱上了芙洛亚是一个错,只是自己和她毕竟是两颗交错而过的流星,注定了不会有再次的交汇。

    即使没有未来,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海陆变换,沧海桑田,天地颠覆,一生中能有一个钟爱之人,还有什么可求?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炎枫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强烈的酒jīng令他的双眼有些朦胧。他干脆直接倒在了草地上,顺便又灌下几口。

    看著不远出灯火辉煌的大殿,炎枫脸上显出微微的笑意。 他突然想起第一见到残的情形。记得第一次进入皇宫看见所有皇族的时候,他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他。

    长著一张女孩子的脸,全然没有他两个哥哥所拥有的凌厉气质,他最讨厌的娇生惯养的贵族的典型形象。可是,真是捉弄人呐!偏偏就是这个最讨厌的人救了自己。

    对于炎枫来说未免有些太过于讽刺了。

    当初被逐出jīng灵森林的炎枫,因为那种无趣的失恋理由,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杀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个还是贵族。最後终於被捕捉,带到了皇宫大殿上接受审判。

    理所当然,死罪难逃。

    就在炎枫绝望的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他听见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响起。

    “父皇,可以把他给我吗?”

    当时炎枫愕然而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道锋利的剑锋劈了下来,那凌厉得令人颤栗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利剑深深的砍入他胸口,血飞四溅。

    而那个炎枫看不起的皇子,却正微笑的站在自己面前,挥下手中的利剑,却并不像地狱的使者,更像是来救赎自己的天使。

    “芙……洛亚……”炎枫笑了起来,为什么要笑,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轻轻呼唤著爱人的名字,堕入了无底的黑暗深渊。

    当炎枫从黑暗中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胸口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从容平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美妙有如天堂的乐曲,“杀人犯已经被我亲手杀死,在这里的,雅狄斯帝国皇子的护卫炎枫。”

    炎枫干渴的喉咙仿佛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勉强从嘶哑的喉咙挤出一个字,“为………”

    “为什么吗?”皇子轻轻的笑著,温和犹如风扑面的微笑,“你有一双很清澄的眼睛。”少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他温和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房间,“活下去,你就有机会见到芙洛亚。”

    芙洛亚。

    炎枫在心底轻轻的呼唤着这个名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再见到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看见她天真的笑容,不知道能否再听见她甜美的歌喉。

    可是炎枫也知道。正如少年所说的,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只要有希望,就能活下去。

    从此以后炎枫就留在了这个最小的皇子身边,他在等待,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可是他却知道,小皇子,就是他的希望。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大殿的方向传来,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炎枫。他愕然的看著大殿上空冒出的浓烟,迅速冲向大殿。

    “殿下——! ”

    大殿中是一片血红,曾经的灿烂辉煌已经被鲜红的sè彩掩盖。

    血sè迷惑了冷羽的双眼,他茫然拥著倒怀中的父皇,止不住双手的颤抖。泉涌而出的鲜血沾染著他白皙的肌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颜sè。

    (是梦么?这一切,都是梦么 ? 最好是一个梦!永远都只是一个梦!)

    冷羽心底如此疯狂的渴望着,尽管他知道现在绝对不是一个梦。

    他终究要面对事实。

    就在几分钟之前,雅狄斯帝王还微笑著握住小皇子的手,慈祥的看著残宣布他为帝国皇太子的时候。冷羽和杰罗斯都微笑著衷心祝贺他,真心诚意。

    只是这时的残却背着众人偷偷的对着冷羽他们露出了难得出现的苦瓜脸。

    一声轰鸣,一片血sè,高大的帝王突如其来就在众人面前倒下来,带著满身的鲜血,无法瞑目的双眸中洋溢著悔恨、愤怒,或许还带着一丝恶毒 。

    冷羽轻声呼唤着怀中的老人,怀中身体逐渐的冰冷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父皇?……父皇!”

    一直僵硬在父皇旁边的杰罗斯突然一阵颤抖,猛的站了起来,不顾礼仪的放声大吼,“仪南!你这个混蛋,放开他。”

    冷羽一愣,转过头。一个相貌与源珞皇帝极为相似的中年男子冷笑反手擒住残,一柄锋利的匕首架上了那纤细的颈,闪著嗜人的寒光。

    黑sè的发漂浮在在空中,仿佛与周围的夜sè融为了一体,男子廓轮分明的唇角划一个优雅的弧线,凌厉的眼眸中闪烁著野心的光芒。

    他便是雅狄斯帝王唯一的弟弟仪南雅狄斯,也就是冷羽他们的皇叔。

    “残!”冷羽失声叫了出来。他再也不要看见任何一个亲人在自己面前倒下了。什麽最年轻的大剑师,什麽最有天资的男人,什么强大,全都是屁话。他不明白,为何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连自己最爱的人也救不了?

    冷羽有些失态的急急向前迈了一步,却让仪南收紧了手中的匕首,一道血痕烙上小皇子的脖子,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一旁还算冷静的杰罗斯急忙一把拉住冷羽的手,将他还要迈出的脚步拉了回来。

    仪南冷冷一笑,挥了挥手,数千名全部武装的战士全部涌进了大殿,杀死反抗的亲兵,制住了大殿中其他心惊胆战的贵族。各国的大使默默的坐著,谁也不打算出头,这时候明哲保身是最好的办法。

    那数百名战士,大多是源珞帝王的亲兵,领头的赫然是源珞皇帝最信任的亲卫武士曼克斯。他是半兽人当中的虎族。

    当年在虎族中争夺酋长之位失败後,流落到雅狄斯帝国,後来在机缘巧合中被微服私访的雅狄斯帝王看中他狠毒的身手,把曼克斯带进皇宫作为自己亲卫队长。

    “曼克斯!”杰罗斯狠狠的盯著背叛者,只差没把他吞下去,恨恨的说,“我早就劝过父皇,留下你是个祸害。”

    “杰罗斯殿下。”曼克斯半兽人特有的粗线条的脸上却露出与半兽人憨厚的xìng格完全不同的yīn狠jiān笑,左边镶上的钢牙闪著yīn冷的寒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千古的定律,我区区一芥凡人怎麽能够违犯。”

    “说得不错。”清脆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大殿响起,打破了可怕的沈寂。一直冷眼旁观的残淡淡的说著,露出一个微笑,始终都那么平静的微笑。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今天落在你手中,我无话可说。”

    残的声音低了下来,低得只有他身后的男子听得见,“仪南,为什么?”

    仪南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轻轻收紧自己的手臂,头慢慢垂到残的肩上。接近到残耳边的唇低低的回答,“与你无关。”

    “是那个老家伙活该,他该死。残,你别动,我也不会伤害你。把皇位给我,其他的你想怎样,我都依你。”

    少年没有说话,他还是在浅浅的微笑,眼底依然是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他昂首一声叹息,“皇叔,你骗我。”

    仪南滴水不漏的心绪微微一震,压抑著却稍有急切的想要辩解,“我……”

    不等他的话说完,残突然抬腿手翻下一抽,一把匕首出现在他手中,毫不迟疑的向仪南腹部狠狠扎去,然后猛然推开仪南自己连退好几步。

    仪南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他的脸因为痛苦有些扭曲。他看着残没有说话,尽管仪南明明可以割断残的喉咙,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会一时心软。

    突然又一阵yīn风呼啸而来,直指向捂住腹部的仪南的後心。身为雅狄斯的皇族,仪南当然不是等闲人物,他急忙一个侧身,躲过了这必杀的一招,只是腹部撕裂的痛楚令他的身体缓慢了下来,手臂被切开了一口子,泊泊的流著血。

    来者一个轻然的转身,将护在身後的残轻轻的推到站在附近的冷羽的怀中,剑尖指地,jīng灵男子潇洒的立在两个不同的阵营中间。

    门口,此刻又涌进来了许多骑士与士兵,不过,他们都是冷羽、杰罗斯与残忠心耿耿的护卫。虽然战斗力稍有增加。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皇子们的败落只是迟早的事情,毕竟人数相差太悬殊了。

    “炎枫,谢谢。”虽然残还是那么平静的笑著,却掩不住他看向父皇眼眸中的一抹失落。

    小皇子脖子上伤痕在炎枫眼中一闪而过,他眉一皱,一股怒气油然的涌上他的心中。剑尖一转,炎枫直指向对面冷笑著的仪南。

    ‘铛’的一声巨响,旁边插出来的一把剑挡住了炎枫向仪南的攻击。原来仪南的护卫早就忠诚的将自家主子护卫在人群的zhōng yāng。炎枫虽然剑术不凡,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被众人纠缠著无法脱身。

    仪南眼中寒光一闪,挥手喝到,“把他们全部捉起来。”

    虽然全部杀掉比较干净,但皇家玉玺没有到手,仪南终究也做不了皇帝。他决定先把那群小子控制在手中,再慢慢拷问。

    他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

    一场血腥的混战在皇宫大殿中展开,各人都在拼命为自己的主人效力。他们坚信自己这方才是公理,才是正义。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所谓正义,也不过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借口而已。

    无论什么时候,强大就是正义。

    而此刻,正义属于仪南。

    局面很显然是一面倒,少数的骑士又怎麽敌得过连续不断涌来的士兵。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看著那仿佛永远不会减少的敌人,冷羽有些迷茫。冰冷的血液从他那光滑的剑刃滴落,映衬著他微微收缩的瞳孔。

    (我会死在这里吗?)

    冷羽并不否认他此刻有些害怕了。

    “哥。”熟悉的柔和声音从身後低低传来,从容平静,就像小皇弟脸上从未改变的微笑。那微笑,从来都能让自己从迷惘中站出来。

    自己最心疼的弟弟,是他最重要的宝物。长大了也好,成熟也好,经历了什么也好,他从不希望残会失去他的笑容。

    冷羽笑了起来。是啊,他还有必须守护的东西,此刻怎可以表现得如此懦弱。

    冷羽回头看了看杰罗斯,眼眸中露出一抹哀伤和歉意。杰罗斯笑了,他对冷羽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远方的诸神啊,

    请聆听我的祈祷,

    将天界的光辉赐予我,借我力量。

    我所有的爱宠啊,

    聆听你们主人的意愿,

    全部出现在我的眼前。”

    听见杰罗斯声音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忧郁和哀伤,残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很清楚,自己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召唤师对魔兽的控制是以jīng神为前提。因为每个人的jīng神是有限的,这就决定了召唤师每次最多只能召唤2─3只魔兽。如果超过这个限度,就会导致jīng神崩溃。魔兽失去主人的jīng神指挥,就会发狂的攻击面前的每一个生物,无论敌我,包括召唤师。所以杰罗斯现在召唤自己全部魔兽的行为,无异於自杀的行为。

    残知道杰罗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冷羽挥剑刺透了一个敌人的胸口,抽身退回了残的身边。灼灼的眸子满是强硬与执著。

    “残,你先走。後面有我们掩护。”

    “我……”残开口想说什么,只是刚说了一个字就自己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他看见冷羽的眼睛,那双对著自己一直都那么温柔的黑眸此时却冷如寒冰。

    他闭上眼,轻轻呼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眸时。残微笑了起来,“是啊……父皇死了,我是皇太子。现在的我是雅狄斯帝国第十九任帝王。”

    少年在微笑,只是他微笑的脸却苍白得没有丝毫血sè。

    “冷羽。”

    “是。”冷羽单膝跪了下来。

    “杰罗斯。”

    “是。”杰罗斯同样也跪了下来。

    “我会活下去,会夺回我的帝国。”少年高傲的昂首,他是雅狄斯的帝王。

    “以雅狄斯帝王的身份,夺回帝国时,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少年傲然微笑的唇角泄露出一丝惨然,“所以,一定要来见我。”

    冷羽站了起来,微微一笑,一个转身,浴血的身影再度冲杀入战场之中。

    杰罗斯站了起来,却一手将残向密道处推耸而去。

    他没有笑,只是满脸的焦灼。

    残握住杰罗斯推着自己的手,他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他承诺道,“我会活下去。”

    松手,转身,毫不迟疑。

    他没有落泪,他知道眼泪没有任何用处。他没有祈祷,他知道祈祷比不上承诺。

    ;

    -------------------【第三章 生死一瞬间(修改版)】-------------------

    传说中,黑暗神奥古斯帝爱上了生命女神的女儿芬瑟,把她带回了黑暗神殿。生命女神因为终rì思念爱女,抑郁忧愁,人界生死失调,混乱不堪。光明神亚伯伊释尔为守护人界安宁,强行将芬瑟带回天界。

    黑暗神大怒,与光明神大战十rì。在两位高级神氏的战斗中,大地轰鸣,天空震摇,光明与黑暗之力在空中相撞。使得人界唯一的兰提斯大陆从南往北裂开了一个深深的裂缝。兰提斯大陆从此东西相隔。此裂缝被命名为‘冥王之怒’。

    此後,据人间的记录,光明神与黑暗神同时失踪,行踪不明。

    *****

    此时的兰提斯大陆已经进入了寒冷的冬季,一阵寒冷的东风飘过,瓣瓣雪花优雅的撒落,轻轻覆盖上那染满血迹的大地。

    无数的人倒在这片洁白的雪域。雪瓣打个转身,悄然落进了那黝黑不见底的地狱裂缝。

    ‘冥王之怒’仿佛还感受著冥王失去爱人的哀痛,无尽延伸的裂缝张开黑暗的触角,如黑洞尽情吞噬着一切洁白。

    雪瓣静静落下,深渊的旁边,银发的少年静静的坐著。他的怀中躺著一个忠诚的骑士,利箭穿透了骑士的胸口,鲜血染红了无边的雪地。骑士恍惚中睁开朦胧的双眼,拼命挣扎著向少年伸出手。

    “快逃……我的王,请您务必,要……活下去……”

    骑士的手在空中瞬间跌落,失去聚焦的双眸茫然的望向那无尽的苍天。

    少年轻轻吻了吻骑士的额头,用手拂上骑士不瞑目的双眸。

    残松开搂住骑士的双臂,反身站了起来。他的身前,是曼克斯带领的无数士兵。他的身後,是‘冥王之怒’的无底深渊。他的四周,散乱的躺著无数忠贞的骑士。鲜血淌过雪地,流淌入那无底的深渊。

    “投降吧,残殿下。”曼克斯的冷冷的笑著,熊熊的野心从他的眼眸中燃烧起来,闪烁著胜利的喜悦,“你还能逃去哪里?”

    残不语,一双异sè的瞳孔深深的看著眼前无数叛变的士兵们。

    他的脸sè很平静,仿佛依然高高在上的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残轻轻抚mo着自己手指上的一个戒指,他在考虑要不要使用这最终的手段。

    (现在确实有些麻烦啊……)看了一眼四周的少年在内心如此抱怨着,(该怎么办?)

    残承诺过他会活下去,他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承诺,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现在的情况也让他觉得棘手起来。

    跳下去肯定是死,可是被抓起来又太对不起帮助自己逃出来的这些骑士了。

    (只能叫师父出来帮忙吗?)

    残皱了皱眉,他知道师父一向厌恶被人打扰,到时候会不会帮自己还是个未知数。

    ‘跳下来。’

    一个声音突如其来的在残脑中直接响了起来,还在思索着的残微微一怔,马上回过神来。

    “你是谁?”

    ‘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再度重复着自己的话。

    残微微挑眉,却没有再开口。很明显这个神秘人不愿意告诉自己原因,不过他现在也不烦恼了。他很清楚这个神秘人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就算想害自己,也是早保住自己xìng命以后的事情。不然那个人没必要理会即将落入绝境的自己。

    他慢慢想着,以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下面的人。

    居高临下,在下面的人看来,小皇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无疑是高傲的——犹如俯视蝼蚁的眼神。

    在他们的注视下,垂手站立在天地之间,孤单一人的少年洁白的衣袍染满了鲜血。

    小皇子的神情很淡然,只是偏偏那平静的目光却带来无穷的压力,少年的平静从容,让许多人再度回忆对于皇族的敬畏,源于雅狄斯的奴隶教育中从小就被根植在他们心底的,对于帝王的忠诚让许多人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甚至有人扔下手中的武器,跪拜在地。

    其实很多士兵都是跟着自己的将领叛乱,有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此刻,深刻在他们心底对于皇家的忠诚让他们羞愤得再也无力举起手中的武器。

    浴血的银发少年轻轻地微笑,从容站立在幽深的深渊之前,即使被无数的士兵包围,即使在无数武器的威胁之下,却依然笑的那么风轻云淡。

    就在曼克斯忍害怕士兵再度因为畏惧皇权而反戈准备抢先出手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

    随着那人的到来,士兵们纷纷让开。

    刚刚在鲜血中得到至高皇位的仪南来到残的对面。

    他慢慢伸出手,他说:“相信我,残,来我这里。”

    他说,眼底几分无奈、几分痛楚:“相信我,这世上,只有我会保护你。”

    残轻笑,瞳孔中却闪烁出慑人光芒。

    他说:“我相信你。”

    悬崖上,他的声音很平静,如水眉眼,偏偏有着骨子里的倔强。

    他说:“可是我不会去你那里。”

    转身,跃下。

    浮云翻滚,酝酿出片片飞花。

    如海浪上俯冲的飞燕——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所有人都没有反映过来的一瞬间,他纵身一跃。

    深渊无底,翩然若蝶。

    血染白翼,放飞了刹那间永恒的年华。

    黑暗展开吞噬一切的怀抱……

    夜空中,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天空。

    *****

    龙谷一向是一个四季如的地方。强大的龙族居住在这里。

    四季如的龙谷中,黑夜之中,一个蓝发青年背手站立在樱花树下,清风温柔的拂过他长长的羽睫,飘落在樱瓣调皮的滑过青年仿若冰雪雕琢出来的脸庞,又自觉惭愧的落入樱花树旁纯净的碧湖。

    能化为人形的他,很显然是龙族中的皇族,金龙。

    他是俊美的,可他的脸上却太过于冰冷,冷得让人不愿意靠近。

    “修寒。”美貌的少女喃喃的从背後拥上青年的身体,因喜悦而泛红的俏脸上带著一丝羞涩。

    “父皇说下个月我们就定亲,好不好?”

    青年睁开了眼,露出一双湛蓝而冰寒眸子。他看着少女,面无表情。

    嬉笑着的少女并不在意。她知道修寒xìng格冷漠,这么年,早习惯了。她蛮横的拉住修寒的手臂,“反正那天你给我早早的去,不然~~哼!”

    修寒是金龙中最年轻的成员,虽然年轻,只相对于龙族来说,几百岁对龙族来说确实还很年轻。但是做为金龙当然能力也并不弱。

    因为指腹为婚的缘故,从小就多了个未婚妻。少女名叫娜夜,是现任龙王的女儿,也就是修寒的未婚妻。虽然是龙族第一美女,但是没有人羡慕修寒的福气,反而是同情的居多数。因为娜夜的野蛮恐怖可是在龙族中出了名,素来有暴龙的‘美名’。

    修寒皱了皱眉,正要开口——

    痛——

    他抓紧胸口。

    好痛——

    痛到无法呼吸——

    “修……修寒!你怎麽了!”

    痛苦来得突然,去的也快。

    修寒有些恍惚地抚着自己的胸口,“怎么回事……”

    恍惚的眼看着夜空中一颗耀眼滑落的流星。

    “……它在叫我?”

    没有回答,修寒明白,一切得等自己去寻找。

    ****

    jīng灵的森林仍旧是安详的,安静的jīng灵们各自玩闹着。

    jīng灵森林最里面,宫殿也是安静的,只有女王匆匆赶来,只身一人,走进了盛开满了百合的花园。

    花园的zhōng yāng,一座典雅的小型宫殿静静的矗立在黑夜之中。宫殿并不豪华,一片空旷而洁净依然,一个雕刻成床的寒冰上,淡金sè的发丝洒落,映衬著主人苍白透明的肌肤。樱桃般的唇微微颤抖著,沈睡中的女孩的泪珠洒落在寒冰上,瞬间冻结成颗颗无暇的珍珠。

    jīng灵女王默默地看著沈睡中的女孩,

    “那一瞬间感觉到的波动…是你吗?…”

    女王轻轻地、无力的叹息。

    眼前的人,是她最内疚的存在。

    这个少女,是她的女儿。

    很久以前,那时候还是公主的她调戏的离开森林,却在无意间深深爱上了一名人类男子。当时她不顾全族人的反对与情人逃走,不久后生下了一个女儿。

    然而,千凝刚生下不久,jīng灵族的长老终于找了他们,他们向她哭诉着没有女王庇护的jīng灵们的悲惨遭遇,请求她回去。

    族人的鲜血和眼泪让她毅然决定离开爱人,而男子也只是点头默认了爱人的决定,只是要求让千凝让自己抚养。

    然而,她回去不久,发现进入jīng灵之森的密道被人传开,不少jīng灵被捕捉走。她曾将这个密道告诉过爱人,所以她以为此事是男子泄密,于是一时愤恨之下亲自前去杀了他,并将自己的女儿带了回来。

    等到她查明真相无意泄露秘密的是一个贪玩跑出森林的小jīng灵的时候,后悔已经迟了。

    她的爱人已经被杀,而被带回来的千凝陷入昏迷之中,再也没有醒来。女王只得把她放在千年寒冰之上,期待著有一天她能够醒来。

    “……是么……你梦中叫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么……那么你到底在叫谁呢?”

    在女王轻轻说,床上,金发少女依然在沉睡。

    默然无语。

    窗外,一道耀眼的流星在夜空中滑落。

    ****

    天界的‘梦之阁’中,东南西北分别矗立著不同颜sè的水晶柱子。东方是碧绿的苍龙。南方是火红的凤凰。西方是纯白的白虎。北方是金黄的玄武。在四根柱子zhōng yāng,弧状的檀香木升高一米左右後优雅的弯曲成一个平台,一颗圆润珠滑的银水晶放置在上面,闪烁著不定的光芒。

    旁边,一个女子用手支撑著微偏的头,浅睡著,柔软的绿sè长发如瀑布般撒落,掩住她半边清秀的脸庞。

    突然。房间内光芒四shè,东南西北四根柱子同时放住耀眼的光芒,又同时集中在银水晶的上空。银水晶仿佛吸收了它们的光芒,光辉大作,却又在瞬间消失无踪影,让人不禁怀疑,刚刚的一切是是否是在做梦。

    被惊醒的魔月愣愣的看著荧光流转的银水晶,眼眸中满是惊异。轻轻抚mo著银水晶,魔月微微垂下头,低低的喃语,“殿下,是你麽?”

    “不对。”魔月仿佛要否定自己的希望般挥了挥手,“不可能,他应该早就……”

    “可是,万一……有可能麽?”魔月的心中,希望和理智在不停的斗争。

    魔月咬著下唇犹豫着,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银水晶许久,然后,她终于站了起来。

    *****

    都说,落入‘冥王之怒’的深渊,生还的可能xìng接近于零。

    残选择信任那个神秘人的话跳了下来。

    风声在他耳边呼啸,刺得他的脸一阵一阵的痛着,强大的气压从裂缝底部如旋风刮了上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抓住最後的一丝的希望跳入这无底的深渊。他知道这是一次赌博,但是他相信自己会赢。

    残从来都是那么自信。

    眼前的一切渐渐黑暗起来,坠落的身体仿佛永无止尽,而喘息不过来的胸口似乎马上要爆炸开来。

    残知道自己的意识快要消失了。

    一道媲美太阳般耀眼的光,在黑暗的深渊中猛然绽放。

    一双温暖的手臂伸了过来,接住了残坠落的身体。

    风声消失了,痛苦也消失了。

    残勉勉强强睁开了半截眼睛,看了接住自己的人一眼……他不认识的人,可是却是很熟悉的人。

    残闭上了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很安心。

    抱着残的青年悬浮在黝黑的裂谷之中,他赫然就是当初那个与金发男子对话的青年。

    他静静的看着怀中昏迷的少年,眼神很复杂。

    青年依然重复着自己当初说过的话,“我说过……残,你欠我的,我都要讨回来。”

    光芒一闪,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裂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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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堕入魔界(修改版)】-------------------

    (魔族:黑暗神奥古斯帝所创造子民。拥有强横的身体与强大的暗魔法,上等魔族具有美丽的容貌,而下等魔族极其丑陋。一般不轻易动情,一旦动情将誓死追随,情愿抛弃自己长久的生命。实际上,一般魔族与人类外表差异不大。)

    血红的月光淡淡的撒满了这片大地,哭泣的风滑过呖呖的竹林,似乎在为这个世界的血腥而战栗。

    微微摇抑的竹林中,宛如镜面的碧湖掀起轻微的波澜,在月光下泛起一片银白流光,如仙似梦。

    绸缎般的金丝垂落在细腻的肌肤上,女子白皙的手指轻轻梳理著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金丝。她碧蓝的眸子是半闭的,偶尔溅起的水珠洒落在女子美丽的躯体四周,被月光染的血红,却又被湖水泛出的流光笼罩上一层银sè,带给人一种虚幻而朦胧的美丽。

    这绝对是一个让天下的男子都抓狂的绝代尤物。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画面,按照一般爱情情节的发展,马上就会有某个帅到不行的帅哥‘不小心’闯进来,男的发呆,女的脸红,然後帅哥美女一见锺情,然後QQXX的发展下去了。

    就这个时候,的确是有人闯进来了,而且还直冲冲的冲进湖里,更夸张的是正巧撞进了那名来不及穿衣服的美貌女子怀中。

    没错,就是有人好死不死闯进正在净身的月舞的坏中,怀玉温乡搂个满怀。

    一股狂飙的恐怖怒气在看清楚来人後迅速降回原点,月舞扶稳了来人後,随意的走上岸边。女子**的肌肤在月光下几近透明,在散落金发的半掩下若隐若现。

    “抱歉,因为大人催促得很着急,所以瞬移不小心失控。”

    来人也不经意的走上岸,一双如火般的双眸在红月的映衬下更显得妖异,火中却是宛如冰雪一样的寒冷。随风舞起的黑丝轻拂过女子娇好的唇边,更衬托出她没有表情的冷漠。

    “大人真的很着急?呵~我似乎还没看过他着急的样子呢。”

    嬉笑着的月舞在利落的著上衣著後,手指随手轻撩身後湿漉的长发,掠起一道金光,碧眸含笑,掠过一道浮光。

    “大人召唤我们究竟想干什么?”

    这么久以来,月舞还是第一次接受那位大人的召唤,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寒冰般的目光狠狠的凌迟了月舞几分,“记住,不该问的东西就别开口。”

    “好好好~~人家听你的就是啦!”月舞耸肩,一脸满不在乎。

    欣再度狠狠瞪了月舞一眼,眼光却带上了少许无奈,然后她抓住月舞,两人消失在空中。

    数秒之后,两人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月舞细细打量着四周,发现四周的树木灌藤们像是被什麽强大的力道推dao了一般,齐刷刷的倒了下来,略微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带着一股难闻的臭气。

    月舞皱眉嘀咕抱怨了几句,用手掩住鼻子,抽出剑来在空中舞开一个漂亮的弧度,随手劈开眼前阻碍自己前进的灌木。

    “就是这附近?”

    月舞看了看周围,发觉灌木们伏倒得有些怪异。它们并不是向一个方向伏倒的,而是形成一个极为光滑的圆弧,站在高处看清楚,圆中又有圆弧,将整个圆分成两半,就像一个壮观的太极图。

    没有回答月舞的问题,欣向前走了几步,随即又停下来。与此同时,一道光芒突然从太极图的中心冒了出来,一个身影在光芒中浮现出来。

    “我主!”

    月舞和欣顿时马上都跪了下来。

    抱着一个昏迷的少年的青年睁开眼睛,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我还有一点事……在那之前,由你们两个负责保护…不,监视他。”

    青年沉默了下来,他低头静静的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少年。清风让少年的银丝漫天舞动,满身的血迹触目惊心。青年的唇动了动,吐出一种月舞她们听不懂的语言,却见少年身上白光一闪,少年身上的伤痕顿时全部消失了。

    欣站了起来,她伸出手想接过青年手中昏迷的少年,只是这个动作却惊醒了沉默中的青年。

    蓦然抬头的青年眼底闪过一丝怒意,突然愤怒喝道,“不准你碰他!”

    受惊的欣一怔,有些惊慌的又赶紧跪了下去,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动弹分毫。

    她心里很明白,眼前的青年是自己绝对没有资格得罪的人。

    那一声怒喝不禁惊到了欣,也让思绪有些纷扰的青年清醒了过来。

    青年眼底闪过一丝黯淡的sè彩,他俯下身子,尽可能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少年交到了欣手中。

    “小心点,别吵醒了他。”

    如此说着的青年随手抽下身上的披风,他将它裹在少年身上,以一种极其轻柔的动作。

    青年站起来,怔怔然看着少年半晌后,突然道,“记住,若我不在的期间,他有丝毫损伤,你们就不用来见我了。”

    说完这句话的青年也不听两人的回答,一甩身就消失在空中。

    不同与对待少年的温柔,青年对待两人的举动是完全的傲慢与不屑,因为青年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与这两名女子是天壤之别。

    欣和月舞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不满,只有些微的惊慌。她们同样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青年只要微微动下手指,就可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月舞轻轻叹息了一声,目光落到欣怀中的少年身上,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真漂亮!”

    一向很挑剔的月舞惊叹道,她不怀好意的翘起自己的小指,“不会是大人的那个吧?”

    对着做出如此不文雅举动的月舞没好气的横了一眼,欣低头看了怀中的少年一眼,也不禁微微怔了一下。

    “真的…很美……”

    良久后,欣发出如此的感慨。

    很显然,这两人还没看出被欣抱着的那个人是一名少年而不是一名少女。

    昏迷中的残意识并不是很清醒,他完全感觉不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他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在痛,痛得似乎要裂开一般。朦朦胧胧中感觉到四周都是一片黑暗,而在这黑暗中,他似乎看见无数或清楚或迷糊的画面片段一闪而过。

    他看见了一名紧紧抱住自己的男子,看见男子脸上愤怒而恶毒的神sè,听见男子近乎疯狂的对自己怒吼,“为什麽背叛我!该死的你!为什麽要背叛你的父亲?!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还不够吗!”

    他看见一名抱着竖琴的绿发女子站在自己面前默默的流泪,他听见女子几乎绝望的叹息声,“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我和我的琴声都不会再哭泣?”

    他看见一个半跪在地面的少女亲吻着他的手,他看见血液般鲜红的红酒在自己手中的透明杯中轻轻晃动,他看见少女的微笑、妖娆而美丽,她说,“我的殿下,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找到你的zì yóu,你的幸福。”

    他看见一个满身血迹的男子在他怀中哭泣,男子湛蓝的瞳孔中充溢着绝望,紧紧抓住自己的男子呜咽一般的叹息,“残,救救我,我找不到我的世界。”

    他看见了许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脸庞在他面前一一闪过。

    他听见许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在对他说话。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心痛,看着他们的脸、听着他们的声音的时候,胸口就有如刀割一般剧烈的痛起来。

    残努力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越是努力,却越是发现他们的遥远。

    突然一道白光闪起,那无数的画片均化做无数破碎的光点缤纷落下。残怔怔看着这无数纷飞的光点,突然发现自己再也记不起刚才看见了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在残耳边响起,它说,‘不行,不可以。现在的你还不能想起来。还没到时候,还没有到应该想起的那一天……’

    所有的黑暗突如其来的消失了,残睁开眼,他看见天空上,血红sè的弯月在他眼前撒落了淡淡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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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曼佗罗(修改版)】-------------------

    血红的月光下,残努力的张开沈重的双眼,强忍着头似乎要裂开的痛苦,慢慢的开始打量著眼前由模糊逐渐清晰的景象。

    淡红的月光透过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木撒落在空隙中,闪烁的星光倒影在平静的湖面,润湿的泥土的芬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不知名的小虫在这寂静的夜晚低低鸣叫著,又增添了几分寂寞。

    残轻轻扭动着有几分僵硬的身上,他发现自己身上裹着一个披风,原本洁白的披风已经被沾染上血迹了,此刻他也发现自己身上伤势都已经好了。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那名救了自己的青年的身影。

    微弱的欣喜在残心中的蔓延,一场赌局,自己还是赢了。他很清楚,不管自己此刻在哪儿,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有机会回到雅狄斯。

    他的目光落在了眼前,他看见一名黑发的女子从河流中站了起来,向自己走过来。

    最令人瞩目的是女子那一对冰冷的红眸跳入眼帘,仿佛在冰雪中跳跃的火焰。

    残正准备仔细打量打量红眸的主人,突然目光一滞,白玉般的脸上过一丝不恰当的红晕。他清楚的看见了在一件薄薄的白纱的笼罩下,湿润的黑发披在肩上的女子那饱满的**不盈一握的纤腰,近乎**的女子洁白的躯体在月光的照耀散发著诱人的光辉。

    “去洗一下,然后换上。”

    随手扔给残一套新的衣服,欣看着残的神sè很冷,她并不是故意,因为对于陌生人她一向都是如此冷漠。天xìng使然,她从来都不愿意与别人太过接近。

    残看着自己手中的衣服怔了一下,那是一套女xìng的服装,他已经明白了为何这名陌生的女子为何会毫不介意的在自己面前裸露出诱人的身体。虽然知道自己很受欢迎,但他还并没有认为自己会有使刚认识的女子马上献身自己的魅力。

    残此刻有些无奈,但是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看见‘少女’没有依照自己的吩咐去做,欣微微皱了皱眉,自行上前,有些不耐烦的伸手去拉开‘少女’身上的染满血迹的衣服。

    残一怔之下还未来得及反映,上衣已经被欣扯下大半,白皙的胸膛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中。於是,明明显显是属於男孩子的平坦让欣脸上的神情顿时僵硬了起来。

    神情僵硬的欣对著残愣了半天,再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是**的身体。

    这时,无论再怎样冷漠的女子都无法再保持冷静了。

    于是,十秒中死一般的寂静之后。

    一声震惊天地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森林,有N个无辜的魔兽被这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吓得心脏病发而死。

    “欣?!”

    黑影掠过,月舞的俏颜瞬间出现在交缠的两人面前。难得一见的惊愕出现在月舞的脸上,她瞪大一双美眸,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终於忍不住放肆的娇笑起来。

    “喂喂!欣,我知道你是很饥渴啦!可是再怎样你也不该对大人的人出手啊——不过我还不知道大人原来好这一口啊!”

    欣黑著脸站起来一言不发,甚至顾不得穿上衣服。红眸中寒光一转,一道强力的风刃立刻凭空出现,气势汹汹的向月舞扑去。

    月舞灿烂一笑,剑已出鞘,随手挽出个剑芒,将那大型的风刃改变了方向。

    心念一转,月舞脸上突然出现一丝愕然,欣的脸sè更是趋向惨白。因为她们都已经看见那道大大的风刃已经逼近了残的面前。

    尽管是一个冷漠的人,但是欣却并不是一个乱杀无辜的人。她相信月舞有实力挡下这一击才敢发出魔法的,谁又知道那改变方向的风刃竟飞向了那个少年。

    她们谁都不会相信这样柔弱的人儿挡得住这强大的一击,即使他有这种实力,速度也恐怕来不及了。

    欣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位大人临走前留下的一句话,要是少年有任何损伤,自己和月舞也别想再活下去。

    要是大人知道是她们两人伤害了这个少年,还不知道会如何处置自己。

    同样也想到这里的月舞微微打了个寒战。

    两人正在担忧之时,却看见少年微微一笑,轻移身躯,竟轻松自如的躲开了这强大的杀著。

    只是轻微晃动,瞬间却出现了数个残影。飘逸的身影,晃若随风的柳絮,又如顺风轻摇的竹枝。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是那般的轻盈飘逸,仿佛他本身已经化为天地的一员,消融於自然风水之间,再不分彼此。

    一瞬间仿佛消失过的少年再度出现在不远的地方。

    然而,就在残表演出这场令人惊叹不已的演出後,还没有来得及站稳,一道呼啸声就从旁边传来。

    出手的人是月舞,她天生就有一种对强者的渴望,只要是她认定的人,她就会紧咬住不放,直到自己胜过对方为止。看了残如此出神入化的身法,月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身法,不禁突然心痒难耐,一伸手剑就向残指去。

    残没有办法,只好再动。他的身影在虚空中不断的消失,又不停的出现,忽上忽下叫人琢磨不透,闪过了月舞无数次凌厉的攻击,看起来轻松自如。

    他说,“可不可以不要动手。”

    谁知月舞听了後笑了起来,只是她手中的攻击还是没有停止,“怎么了?你认为姐姐我不配做你的对手吗?”

    “那也不是。”换来对方如此的反映,残无奈的摇头。虽然自己确实很轻松没错,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自己其实很本不懂武功,只是,这名女子会相信麽?

    “我不会武功,可不可以不要打了?”

    月舞冷眉一挑,招数越加凌厉,很显然并没有相信残的话。打了这麽久连他的边都没有碰到,他还说自己不懂武功,根本是讽刺自己不如他!

    残淡淡的一声苦笑,深吸一口气,突然就站在了原地,不再躲避,他已经咬牙决定硬接月舞的力道,只希望月舞能出手轻点。

    手掌相触,残突的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住了。

    停下攻击的月舞看着残愕然发呆。她不知道这是怎麽一回事。她只感觉到内力在他身体里感觉不到任何阻挠的力量,也就是说,少年本身没有丝毫的内力。也就是说,少年确实不会武功。

    可是让月舞觉得奇怪的是少年的身法,那明明是只有修为达到至高境界才有可能施展出来。

    月舞抬头咬牙,她非得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够了!”就在一时气愤的月舞决定继续下去的时候,欣适时站在残的面前,冷眼盯着月舞,“你忘记大人的话了吗!”

    “还是你想自掘坟墓!”

    月舞一怔,终于想起青年临走前吩咐的话来,不禁身体一滞,终于泄下气来。

    欣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转身走到河流边,拾起自己的衣服,也不避嫌,就这样直接在少年面前穿了起来。

    反正都已经看光了,也没什么好害羞了。

    刚穿上一件,欣感觉到有人向自己走了过来,她抬头,冰冷的红眸灼灼的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少年,向自己伸出了手。

    “你想做什么?”欣冷冷的问。

    大人命令自己保护他,并不意味着自己会让他为所yù为。

    少年的手在欣黑sè的长发如浮光般一掠而过,欣有些愕然的看着少年从自己头发上摘下一叶黄sè的枯叶。

    她抬头,却发现拿着枯叶的少年唇角勾勒出一丝弧度。

    少年的嘴角漾开一抹微笑的弧度。

    欣看着突然微笑的少年,她知道这只是少年不经意间的微笑,可是她知道,就是这个不经意间的微笑刹那间震撼了自己。

    欣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微笑。

    她只觉得,她似乎看见一道冰凉的溪流柔畅的流过河底rǔ白sè的鹅卵石。

    那是一个让人发自内心觉得温暖的微笑,少年不经意间勾勒起的唇角,却让看见它的人整个胸口都涨得火热起来。

    欣听见拿着枯叶的少年微笑着对自己说,“刚才,谢谢了。”

    少年松开手,黄sè的枯叶轻轻的飘落了下去,而转过身的少年已踏着枯叶向河边走去。

    欣没有动,她默默的看着少年的背影,还在想着刚才的惊鸿一笑。

    一个温柔得让人无法抗拒的微笑。

    她不知道,要怎样的人,才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月舞推醒了迷惘中的她,欣回头便看见了月舞满脸的惊愕。很显然月舞清楚的看见欣此刻的神情,而她很清楚欣此刻脸上的神情代表着什么。

    “你疯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欣淡淡看了月舞一眼,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又投向了河边的少年。

    她说,“月舞,你知道一种叫曼佗罗的花吗?”

    月舞没有回答,欣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种花有一种迷人的芬芳,那种芳香,能让所有闻到它的人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因为那种花香有毒,一种毒隐。那种甜美,那种芬芳,会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陷落下去。只要尝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忍受毒香中甜美的诱惑。”

    “虽然……曼佗罗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散发着有毒的香气,可是它依然不自觉的把别人都引诱了过来……为它沉迷、堕落。”

    说着话的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的声音甚至有些机械。

    她说,“我好象中毒了……”

    月舞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欣,以一种相当复杂的目光。

    两人默然无言的时候,身为罪魁祸首的残此时正在河流边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

    残看了一眼不远的两名女子,突然想到,(呵呵,杰罗斯哥哥要是知道魔界也有这麽漂亮的美女,恐怕死也要爬过来。)

    忽然记起在人间剩下的两个亲人,残的心情有些低落了下去。

    (不知道他们怎麽样了……)

    尽管情绪有些低落,残却并不担忧,他知道仪南不会伤害冷羽和杰罗斯。

    残摇摇头,把脑中杂乱的思绪甩开,转而思考自己的情况。

    (这里似乎是书籍中记载的魔界。是那个男的将自己送来的?……算了,怎样也好。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想办法回去人界。)

    好不容易整理好低落的心情,残撩起有些缭乱的银发,轻抚上自己还在疼痛的头,伸手捧起一湖碧水想浇醒自己昏昏沈沈的头。

    透明的水珠顺着少年白皙的脸滴落湖中,掀起一圈圈的涟漪。

    残愕然注视了澄清的湖水,那清晰的倒影中,自己的额头眉心处明显出现了一个水滴状的银水晶,微弱的银光在它周围流转。

    “这是什么?”

    残如此愕然的询问自己,却没有得到回答。

    他当然不会记得,自己所遗忘的过去……额心的水晶,神圣jīng灵帝王血统的证明。

    ;

    -------------------【第六章 哭泣的夜晚(修改版)】-------------------

    魔界的贸易之都——托勒,是一个不输给人类城市繁华的城市。喧闹的人群,川流不息的马车,忙碌的轮船,点缀着这个美丽而又破旧的城市。

    在一个人群汹涌的街道的角落里,有一家不起眼的酒吧,招牌已经风化,似乎有着很古老悠久的历史。这里宁静的感觉与喧闹的城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显得极其破旧老朽,里面却拥满了人群,或坐或站,或喝酒或沉思。却没有一个说话或者喧哗的。

    没有人敢到这个破旧的酒吧闹事。因为这个酒吧体现了魔界大陆上历史最悠久势力最庞大的机构——冒险者公会。

    凡是想要成为英雄,勇士的人,这里便是他们最初的起点。想要流浪冒险的人都必须先来这里进行登记,然后随着任何的多少以及完成的程度来提升自己的阶级,阶级越高的人越越受他人的尊重。当然,登记的评定是由冒险者公会进行的。

    正是傍晚的时候,天气非常沉闷,风似乎也懒得吹动起来,黑云在天空久久的盘旋,就是不肯降落。太阳被遮挡在后面,放不出丝毫光芒。

    这个异常寂静的酒吧中,老久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三个全身裹了披风,看不见样貌的人静静的走了进来。坐在了一张空桌子旁。其中两人脱下了披风。艳丽动人的美艳女子与冷漠傲然的冰山每人两个不同的极端站在一起的绝美场面刹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马上有人按耐不住的上前,冷美人一个回眸,强大的风刃深深的嵌入那人身后的墙壁,顿时所有sāo动的人马上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魔界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

    “嘻~”一声很明显带着少年稚嫩嗓音的声音,里面流露出一丝隐含不住的笑意,众人惊异的发现,很明显原本想做些什么的黑发女子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转过身,在坐了下来。瞎子都看得出来女子对待这个声音的主人的特别xìng,于是,无数道嫉妒的目光通通杀向声音的发源处。

    那嬉笑出来的声音略为中xìng,却很悦耳,让人一听就觉得很舒畅。由于全身被披风裹得极为严实,没有人看得清楚他的真面目,从披风下的体型和声音判断,可能是一个稍显纤细的少年。

    少年走进酒吧的柜台,很有礼貌的询问那里的男子,从他的话中听得出少年是个很有教养的人。没有开始轻举妄动的人们有些庆幸,因为少年很有可能是个贵族。只有上等魔族才有资格成为贵族。如果想去找贵族挑衅,除非你有等同的势力和力量,否则你只是找死。

    柜台中的男子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酒保,但作为冒险者公会的工作人员,这里的许多佣兵都很清楚,这个男子拥有相当不错的实力。足以保证酒吧安全以及让所有在这里捣乱的人都缺胳膊断腿的实力。

    听见少年要求加入佣兵的请求,擦拭着肮脏酒杯的男子懒洋洋的抬头,但是上下打量着少年的眼底却泄露出一丝奇怪的神sè。

    从来没有哪个贵族看得起佣兵这个职业,对他们而言,这是只有粗鲁无礼的下等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这个小贵族想做什么?只是一时好奇吗?)如此想着的男子怀疑的看着少年,重复了一次,“你要登记?”

    男子很清楚。成为冒险者的人必须具有相应的实力,否则是不予批准的。因为如何本身没有实力而接任务的话很容易导致自己的危险。更可能给要求任务的人带来麻烦。更重要的是,会使得公会的信誉度降低。虽然说上等魔族力量强大,但是他却不认为向来娇生惯养的他们忍受得了这天天血雨腥风的rì子。

    “叫你登记就快点登!那么多废话干嘛!”不耐烦的语气来自于月舞,她对四周满屋子sè狼的目光显得极其烦躁。

    男子眼睛一扫打量了月舞一下,耸耸肩吹了个口哨,手一转就拿出了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本子。毕竟,按照规定他是不可以拒绝任何想要成为冒险者的人的。

    “姓名?”

    “残。”

    “年龄?”

    “15。”

    “xìng别?”男子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问习惯了而已。

    “……”少年无语,“你看我像什么?”

    “你眼瞎了不会自己看啊!”已经极度不耐烦的月舞又骂了起来。

    (我确实看不见啊。)如此想着的男子却并没有说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他的处世原则。能避免的麻烦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职业?”

    少年迟疑了一下,“只要自己说就可以了吗?”

    “不行,必须出示你的职业证书。也就是说,你没有吗?……好吧,我们这里也可以进行职业考核。你想考核什么?魔法?”

    少年看起来并不强壮的身体让男子很明显联想到了身体脆弱的魔法师。

    “不好意思……”

    “剑术?”男子挑挑眉,难道是人不可貌像?

    “这个……”

    “弓箭?”男子很有耐心的问下去。

    少年干脆不说话了。

    “召唤魔兽?”

    “……”

    “拳术?”

    “……”

    ……………………………………

    把所有可能的职业以及偏僻的技术全部询问了一遍以后,就连一贯好涵养的酒保都有些脸sè发青。他考虑着是否要将这个看起来像是在打趣他开他玩笑的少年扔出去酒吧的时候,满屋子的人早已经哄堂大笑起来。

    一个喷着酒气的壮汗一边拍着大腿一边狂笑,“特烙!我看这什么都不会的小子确实是来找你麻烦的!你就给他记了得了!让他玩玩过家家也好啊!”

    起哄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人能来凑热闹的,想保住xìng命还是乖乖回家的好。”

    “小子!真想来玩还是让你妈妈带着你一起比较棒哦~~”

    “小少爷,还没有断nǎi吧?赶快回家去玩洋娃娃比较安全哦。”

    连污言秽语也都纷纷出笼,“要不回去吸你nǎi妈的nǎi子也好啊!我们可是想吸都没得地方吸啊!”

    此话一出,刚有些寂静的笑声有掀翻了酒吧的屋顶,许多人是更加口无遮拦的放肆起来。

    “对啊!你旁边两个似乎都不错,借我们用用怎样?”

    火红的瞳孔闪过一丝冰凉的痕迹,面无表情的欣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站起来。有人轻轻的按住了她的手,眼底由愕然到平静,欣没有说话,坐着没有再动。

    “嫉妒吗?”披风中的少年轻轻笑了起来,笑声中没有丝毫怒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嫉妒这种东西,只有那些没有实力又不懂得去争取,到最后只能是一无所有的时候却还是欺骗自己说自己强大用以自我满足的人才会懂得。”

    “没本事向高处爬,就只向站在山顶的人吐唾沫……到最后还是会被自己吐的唾沫给砸到的可怜人。”

    少年犀利而尖锐的口吻成功的让酒店中的哄笑声刹那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并让所有曾经起哄的人都铁青了一张脸。少年完全没有吐出一个脏字的话语却成功的将那无数的污言秽语给撞击了回去。毕竟,想在口头占残便宜的人还是很稀少的。

    骂人不带脏字,却依然能将人气得吐血,少年一直奉行这才是吵架的最高境界。

    不过如此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年不会骂脏话,想他从小宝贝似的被疼爱着,谁敢在这个天之骄子面前吐一个脏字,那还不被他的一个父皇两个皇兄给五马分尸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不堪受辱,其中一个脾气火暴的大汉一个箭步上前,挥手就要将手中的九环大刀劈下。

    月舞眼底光芒微微一掠,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剑柄上,只是在不经意看见少年微微摆手之后,月舞稍微迟疑了一下,手虽然还是握着剑柄,却并没有再动弹分毫。

    一道凛冽的风声,闪着寒光的匕首呼啸着擦过大汉的耳朵,几跟短短的卷发伴随着点点血珠散落在空中。

    酒吧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墙上入石三分的匕首。大汉依旧摆着将刀高举yù劈的姿势,脸sè却僵硬得苍白。

    寂静中,没有人看见披风下少年嘴角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笑意。

    寂静中,一个年轻的青年缓步走了过来,随手拔下那深嵌墙壁的匕首。头上绑着的头巾垂下来遮住了年轻男子右半边的脸庞,而白皙的左半边脸却显得异样俊美。冰蓝sè的眼眸犹如海底万年不化的寒冰,周身散发了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青年默默的拔下墙壁上的匕首,转身离去。

    修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那个少年。本以为在自己被龙族宣布为叛徒的一刻;在娜夜死的那一刻;在那个恶毒的诅咒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在自己半边脸被毁掉的那个rì子——

    已心如死灰。

    谁知早已麻木不仁的灵魂却在听见这个少年声音的时候有了刹那间的震撼。

    修寒知道自己曾经听见过这个声音,很久很久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见过的声音,十分熟悉、熟悉到让他觉得眷恋的声音。

    当修寒反映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早就自动的飞出匕首,将那个少年救了下来。

    不知道为何,他知道少年在笑。尽管他看不见少年的脸,但是他就是感觉得到少年在对自己笑。

    他知道少年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自己,并故意阻止他身边两名女子的帮助,只是等待着自己的出手。修寒知道少年一开始就将自己的出手计算在内,就像下棋时预定要走好的下一步。

    尽管知道这一点,他却还是按照少年意思出手了。潜意识的,他无法看见少年身陷危险而无动于衷。

    即使如此,修寒也并没有打算与少年有任何的交集,他默默的拿回匕首,正要转身离开。

    手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一直沉默着的少年忽然在不期然间抓住了他的手腕。

    修寒惊异的低头,却正好对上了一直隐藏在披风下,却因为少年上望去角度契合而露出的眼睛。

    一双左金右银的异sè瞳孔,一双极度妖异却依旧掩不住高贵的双眸。

    此刻,这双眼睛中含满了笑意,眼眸含笑的少年低声道,“我们认识吗?”

    修寒没有说话,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没有人会知道,他向来不起波澜的胸口此刻正掀起着滔天巨浪,仿佛有什么呼之yù出的事情在蠢蠢yù动。

    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少年。

    可是他同样无法否定他熟悉这双含笑的双瞳,熟悉少年的声音,熟悉少年手心传来的温度。

    熟悉此刻胸口洋溢的温暖……

    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个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

    是什么事情?是什么人?

    修寒想不起来。

    “你叫什么?”

    “修寒。”修寒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

    少年笑了起来,修寒看不见,却知道少年被掩住的脸在笑。他同样知道少年的脸上,从来不曾失去过他的微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熟悉少年的动作。

    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你…不想看看我吗?”松开手,微笑的少年如此询问道。

    修寒没有回答,他的手落了下来,想掀开掩盖住少年面容的披风,他想看清楚。他想知道,少年是不是就是自己在寻找的人。

    他有一种预感,或许一切的答案都掩盖在这个小小披风下,掩盖在薄薄的一层布中。

    就在修寒即将得到答案的一刻,被两人冷落在一旁,连续两次被戏弄的大汉恼羞成怒,趁两人发愣了一瞬间进行了偷袭。

    耳边武器的风声令修寒清醒过来,身体一个左晃,躲开刀锋,却因为距离太近而无法完全躲开。刀风波及了修寒的遮掩脸部的头巾,无数破碎的巾片飘散在了空中。

    天空突然一声惊雷,巨大的闪电将整个黑暗的天空照得犹如白天。倾盆大雨直坠而下,无数个抽气从四周响起,闪电明晃晃的照耀了人们惨白的脸上。

    与修寒尤其俊美的左脸形成鲜明对比的右半边脸庞上。一条长长的,仿佛还在流胧的黑sè疤痕覆盖了修寒整个右半边的脸。在修寒似乎已经腐烂的脸上,仿佛有一条在蠕动的黑虫。

    就连砍落修寒头巾的大汉也被吓住了一般站了不知所措。

    修寒的眼眸刹那间陷入黑暗。轻轻低吼一声,他快速用手遮掩住自己的右半边脸。一柄长剑凭空出现在他向后扬起的左手中,猛然狠狠向斜后方交叉劈了下去。

    血溅满屋,血腥的气味蔓延在吓呆了的众人身边,修寒一个转身,抽身而去。

    几乎是逃跑一般从少年面前逃开了。

    仰面倒地的大汉,身上满是鲜血,一道长长的剑口从他的额头蔓延到跨下,剑痕之深,面积之广,简直就像将他的身体从上而下整个劈裂成两半。虽然大汉还剩下微弱的喘息,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没救了。

    这个暴躁的大汉不仅给自己引来了危险,同样也给他旁边的人带来了麻烦。几个接近大汉的人遭受池鱼之殃,被修寒那凌厉的剑风波及,眼看也有了生命危险。可是他们的伙伴却束手无策,只会站在原地团团转。没有人会想到有人敢在这里动手,同样的,这附近从来不需要医生。

    就在酒吧里乱成一团的时候。

    “真是麻烦呐。”如此抱怨着的少年自己揭开了披风。

    整个酒店再度寂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得见微微的呼吸声,还有伤员痛苦的喘息声在这个静可闻针的房间内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少年的脸上,满脸的惊鸿,再也无法动摇分毫。

    是碧落黄泉?还是月坠昙江?

    柔腻的银sè长发犹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双眸含笑的少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刚进入酒店的时候残就注意到了那名男子,虽然不明白为何角落的人会吸引自己的注意,但一向随心去做的他确定了自己要认识男子的目标。

    残所看见的男子面目很冷,冷得让人不愿意靠近。可是残却并不如此认为,他直觉认为那张冰封的面容下应该拥有无尽浩瀚的温柔。

    在大汉动手的时候,残没有让月舞出手。他在等待男子出手。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残确信男子不会眼看自己遭遇到危险。他是如此的确定,确定到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们认识吗?

    残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有得到答案,他不相信自己会认不出一个曾经见过面的人,尤其还是如此有特sè的人。如果自己想不起来,那必定是从未见过面。于是他向那个自称为修寒的男子询问,从男子疑惑的眼神中,残知道男子也并未见过自己。

    (难道是脑子不好使了?)想到这一点的残有些颓废,高智商的头脑可是他唯一引以为傲的东西啊。

    突然间吵闹将残惊醒过来,眼前俊美和残破糅合的容貌并不让他感到什么惊异,倒是修寒刹那间陷入黑暗的蓝眸让残有些莫名的熟悉和心痛。

    眼前突然闪过一张哭泣的脸,模糊得让人看不清楚。异常清晰的是画面中同样一双堕入黑暗的绝望眼睛,一双总是沉溺在黑暗中的寂寞蓝瞳。

    (难道是掉了一次悬崖就把脑子摔傻了?)

    看着修寒的身影逃跑一般冲出酒吧,残脑子中却是郁闷的在考虑自己是否变傻的问题。他摇了摇头,脱下身上的披风。无视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残将手伸到那几个无辜遭殃受伤的人的伤口处。

    手心中发出了淡淡的银sè光芒。光芒所到之处,本来还在泊泊流血的伤口马上快速的愈合消失,不出一小会儿,所有受伤的人除了脸sè有些苍白以外,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受伤过。

    “治疗师?”惊呼声再度响起。

    世界上有一种人,完全不需要修炼任何的光魔法,却能随心所yù的施放治疗术,而且比起其他花很多时间修炼治疗魔法的人要轻松有效很多。就仿佛是被神眷恋了一般,这样的人是非常受人尊重的。特别是在魔界,因为魔族天生的暗属xìng,具有这种力量的人极其稀少,所以这些数量稀少的人所以很是被尊敬。

    一个治疗师就意味着崇高的地位和无比的财富,没有人愿意去得罪这样一个人。

    所以当做完事情的残站起来拍拍手完全不管最后一个伤员就打算走人的时候没有人敢多嘴说什么。

    “求…你……救我……”已经接近垂死边缘的大汉挣扎着向站在自己身边却完全没有意思为自己治疗的残伸出手,已经失却了光彩的眼中流露出乞求的神sè。

    残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没兴趣帮助伤害我朋友的人。”

    丢下如此冷淡的一句话,残转身就走,没有人敢拦住他。

    “等等。”大汉的同伴狠狠心,伸手拦住了残,“我可以代替他向你道歉,不能通融一下吗?”

    残的眼眸微微眯起,仔细打量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

    “我说过的话,绝不会更改。”

    “你——”

    冲动似乎是魔族人的特xìng,一句话不投机马上就要动手。因为魔界根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只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动手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对方的实力强弱,否则吃亏的肯定就是你自己。

    残微微一挑眉,“你找死吗?”

    残说这句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平静过头的语气却使得那人心底微微一哆嗦,气势也软了下去。

    残一笑,不再多说,直接走了出去。他敢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身边跟着的两名女子。

    (狐假虎威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完全没有丝毫愧意的残如此想着,眼睛却向四周一扫,看了看地面留下的痕迹,残决定了接下来的路线。

    “残,那个人不是魔族。” 一个声音让残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平静的回答道,“恩,他是龙族的人。”

    “你要去找他?”细雨中,欣慢慢的走了过来,她冷淡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不知道诶~”残使劲伸了个懒腰,回头笑了起来,“看运气碰不碰得到好了。”

    “你认识他?”月舞也走了过来。

    “应该不认识。”残耸了耸肩,“不过也可以说是认识啦~~”

    看见月舞还想说什么的残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好啦~~别罗嗦了啦~~再说下去人都找不到了。”

    话一落音,还不等两人回答,残的身影一晃,原地已经消失了踪迹,如一阵风快速向前掠去。

    被留下的两名女子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跟了上去,但是彼此都看出了眼中的无奈。

    魔界的夜晚,*在声嘶力竭的哭喊,就像一个找不到母亲的孩子,找不到熟悉的温暖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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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黑炎诅咒(修改版)】-------------------

    整个天幕仿佛挂上了一层厚重的黑sè幕布,无数个闪电伴随着惊雷重重的落在地面,时不时的给黑暗增添刹那间的光亮,却更让人感到莫明的恐惧。

    不同于人间温柔的细雨犹如在你耳边呢喃的温柔,魔界的雨常常是倾泻而下,犹如拳头一般大小的石头,重重的砸起地面的尘土。就在这压迫和尘土飞扬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黑暗中,修寒半跪在地面,一手扶在他面前的一棵树上,他痛苦的喘息着。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捂住右半边的脸,但是另一半扭曲的脸庞却显示出他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为什么……这么快又发作了?”

    一道凄厉叫喊着的闪电落下,将修寒整个身躯曝露在强光之下。

    如果有人看见男子此刻的模样,马上就会被吓得腿脚发软而爬不起来。

    覆盖在修寒右半边脸上的黑sè疤痕,此刻在缓慢的蠕动挣扎着,似乎想钻入修寒的脑中。黑sè的烟雾从那丑陋的伤疤里蔓延出来,逐渐笼罩着修寒的全身。

    “啊————”

    修寒一声凄惨的大叫,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大树上,可怜被迁怒的足足要5个人才能合拢的古树就这样灰飞湮灭。

    但是依然无法解脱痛苦的青年狠命的将自己的头向断了半截的树干上撞去,使得古树整个粗壮的下半shen都战栗一般摇晃了起来。

    “喂——”

    有人猛然抓住自残的修寒,把他扯了过来。然而沉浸在痛苦中只想发泄的青年却下意识一手向抓住自己的人砍去。

    “修寒!”

    熟悉的声音让修寒已经混乱不堪的心中蓦然出现一点清明,他的手停在半空,他从模模糊糊的视线中隐约看见了刚才那个少年的轮廓。

    头部尖锐的痛楚令他根本看不清楚少年的样子。

    “你走……快滚!”修寒艰难的挤出几个字,然后猛然一挣,毫不留情的将少年狠狠推开。而自己转身跌跌撞撞的向前跑。

    他想离少年远一点,他不想伤害他。

    脑中突如其来再度传来一阵钻心般的痛苦,一声惨叫,死死抱住自己头的青年双膝重重磕在地面,接着,他的身子重重的摔倒在泥浆中,抱头抽搐着。

    黑sè的烟雾逐渐的围拢在他的周身形成了直径好几米左右。黑sè烟雾所到之处,花谢,草枯,水涸,所有有生命的小动物在一声凄厉的嚎叫之后化成了灰烬。

    诅咒一切生命的黑雾使得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消失了,在这个突然变得荒凉之极的恐怖空间,只剩下烟雾中间的青年在昏迷中痛苦的挣扎。

    “黑炎诅咒吗?”

    被黑sè烟雾阻在外面的残挑挑眉,虽然口气有些诧异,但是平静的表情显示出他似乎并未受什么影响。

    “真是难得啊,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看见这种上古诅咒……果然旅游真是长见识啊。”

    口中啧啧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的少年正在思索着自己曾经在皇宫博物馆的文献上看见过的记载。

    这种诅咒是龙族最恶毒最令人憎恨的诅咒。需要以一个高等龙族的生命为祭祀,将诅咒降临在另外一个高等龙族身上。

    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接受诅咒的人并不会当场灭亡,而是被诅咒依附在身体上的某一处,每个星期总是会有一个晚上,诅咒就会发动,挣扎着想钻入被害者的脑中,脑被侵占的人从此就变成了无情无泪的傀儡,再也不会有自己的意识。

    当然,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可以防止自己被变成傀儡,但是在脑中进行侵略与反侵占的过程,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艰难和痛苦,即使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也绝不过分。

    所以说,一旦中了这个诅咒的人都宁可选择死亡。

    (恩,解咒的方法是……啊啊,好象不太记得。)

    冥思苦想了半天,残突然一砸手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提脚就要闯到黑雾里。

    “站住!”

    一声怒喝,一只胳膊突然伸出来狠狠勒住残的脖子,也不管这样会不会让他窒息就这样将正要迈出脚步的残硬生生拖了回来。

    将残硬扯回来的月舞劈头就一顿臭骂,“臭小子!你不要命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种东西不可以轻易碰的!”

    (你要死就死,别把我的命也陪上去!)

    当然月舞只敢在心底想想,却不敢把这种话说出来。

    同样跟来的欣淡淡看了残一眼,视线又落到了那黑sè的烟雾上,沉呤了稍许,一双柳眉紧紧皱在了一起。

    “好强的黑暗气息,连我都看不出它的类型。这样强烈诅咒都会在受咒人周身产生一个扭曲的空间。残,你是进不去的。”

    说完话的欣抓住残的手腕,“我们走。”

    冰冷的红眸紧紧盯着不说话的残,很明显如果残不走的话,欣会使用强制手段带他走。

    残没有回答,他只是无言的看着月舞和欣,明亮的眼中有着某种坚持。

    他说,“放手。”

    没有说多余的话,残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小子……)月舞皱起眉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满心以为欣会无视残的话强行带他走,可是在下一秒,她却看见明显带着迟疑神sè的欣依照少年的话松开了手。

    得到zì yóu的少年转身走到黑雾的旁边,停了一下,残回头看着她们两人微笑起来。

    “别担心我。”

    残抬起双臂,淡淡的银sè光芒从他的手逐渐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我可以进去,黑sè烟雾伤不了我。”

    他将泛着光芒的手伸到了黑雾中,很明显雾气在遇见光芒之后躲开了,仿佛惧怕它惶恐的躲避开来。

    “我的力量不强大,可是它能超越一切力量之上。”

    “你有毛病啊!谁不知道驱除诅咒是要冒很大的奉风险的,尤其是这种强大的黑暗诅咒,说不定连你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不死心的月舞还是在试图挽回残的决心。

    残扬了扬眉笑了一下,他抬手撩了一下额头被雨淋湿的银发,一面挡住自己的视线。

    “我必须去找他。”

    残转回头,他的目光定定然凝视着翻腾的雾气,仿佛能穿透它看见里面的那个青年一般的锐利,“他是我的人。他的xìng命是为我而存在。”

    冰雹一般的暴雨狠狠的砸在三个人的身上,轻轻摊开两臂的少年周身光芒闪耀,在黑暗中显得如此耀眼。

    “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但是我却有一种感觉,若我现在救不了他,我以后一定会后悔。”

    他在微笑,从来都是那么平静微笑着的少年走进翻腾的黑雾,“我从来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月舞看着少年的身影消融在那寂静的黑暗。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说不出口。她清楚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再阻止残。

    她回头,带着责备的目光看向一直沉默着的欣。

    “为什么放手?”月舞如此责备道,“你应该很清楚,他若有什么危险,你和我都不会好过。”

    月舞愤怒的抱怨起来,“好大的麻烦!”

    仿佛没听见月舞的责备,欣微微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空中无边无际的暴雨狂风。

    “我没办法拒绝。”

    欣回想起残说放手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睛,纯粹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清澈得仿佛能倒影出一切的眼睛,清傲得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睛。

    那时候,残的声音与其说是请求,倒更像是命令。

    不容质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违背的命令。

    就是在那样的命令中,欣下意识松开了手,因为那是理所当然。不需要任何原因和理由,她感觉遵循眼前这个少年的命令是一件如呼吸一样理所当然的事情。

    欣低低的回答月舞,“我不想放手,可是我拒绝不了……没有人可以拒绝他,谁都不可以。”

    ****

    “修寒,快逃,快点逃离这里!”

    一个满脸慌忙的女孩子冲进一个房间,急冲冲的抓住正在看书的青年的手,“快走,修寒!”

    青年抬头,淡淡回答,“娜夜,什么事这么急?我们的订婚仪式不是在下个星期嘛?”

    “别管那些了!”娜夜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走!快点,父王他要来杀你!”

    男子猛然一震,“你胡说什么!”

    低沉的笑声响起,一身黑衣的老人走了进来,头顶的王冠象征他龙王的身份,沙哑的声音从他苍老的白发中传出,“娜夜并没有说错,修寒,我是不想这么做。可是你违反了那个人,所以你必须以死谢罪。”

    画面在这里中断了。

    修寒在黑暗中努力想睁开了眼睛,脑海中的画面还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刚才的片段,重复着这件在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让他想忘也忘不了。

    他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他唯一所知道的猫扑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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