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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君向手下的兵卒道:“弟兄们可能都听了,孙将军被答达围了,凶多吉少,孙将军是难得的少年将才,次次冲锋陷阵打头阵,身先士卒,他不仅仅是中郎将,更是我们西关军的军魂孙老将军的儿子。想当年孙老将军还在世时,打得答达人闻风丧胆,哪敢犯我庆元边境,孙家后人被声名所累,个个英年早逝,捐躯沙场,孙家的祖坟已经躺着十一具肢体不全的尸首,答达屡屡排重兵伏击射杀孙家后人,杀死孙家后人除去能得重金封赏还可连升三级,答达用心险恶,他们是想打散、打垮咱们西凉军的军魂,我们什么也不能如了他们的意,孙家的大旗不能倒!而今孙家仅余孙将军最后一个男人,孙家满门忠烈,今日上官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把他救回,为孙家留下香火,不能再让六旬老母日夜垂泪。”
逸君初入兵营,过八尺的壮硕身量与熊背猿臂的答达不相上下,更有百步穿杨的精湛射技,被选入先锋虎儿骑兵营前锋,凭借超群的武艺展头露角。
他面对彪悍达答有着金刚怒目之胆,在黄土坡大战两军陷入胶着时,逸君准瞅时机,策马奔驰,搭箭拉弓向远方的敌军将首连发三箭,箭箭不虚发,连杀一位将军、两位副将,而且三箭全部射在眼睛上,震惊两军:二百五十步的箭,射出了三百步之遥。他重挫达答的锐气,一战成名,连凶悍的答达都畏惧三分,之后是屡立战功,因一柄银枪舞得快如闪电,赢得了银枪虎儿郎的赫赫威名,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大道。
实战的洗礼,加之槿蕊向他讲述的中国历朝历代成功与失败战役,总结出兵无常形,水无常态,一切因地而制宜的兵法,练兵先练胆等等战略,得到上封赏识,很快在西北大营混出名堂,已擢升为骁卫郎,官从六品,西北的风沙、炙阳,战场的杀戮,同胞手足鲜血的洗涤,把当初青涩稚嫩的少年锤练成英姿飒爽、黝黑刚毅的骄阳男子。
今日正轮他当值城头,忽然哨兵急报,前方五十里地发现大量答达敌军集结,正朝着西门叩关而来,早晌随孙子亮出城巡防的令兵也证实这个消息,孙子亮被小股先锋围困于十里亭,令兵奋力拼杀出一条血路,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城报信,提醒早做布范,完便咽气身亡。
孙家旧部参军孙大勇跪地,急声泣道:“孙将军只带了五十人,答达来者不善,恐有他性格之虞,望请上官卫尽速发兵营救。”
孙子亮是战功彪炳、威名远播的庆元柱国公孙老将军的六子,公认最具孙老将军的剽锐战风,从军五载,不仅次次漂亮的完成统帅下达的作战任务,而且累计斩敌近九千,凭借骄人的战绩,家族的荫功和人脉,很快晋升至从二品中郎将军职,庆元开朝以来最有为的少年将军。
不幸的是,生在将门的孙家儿子历来短命,没有一个能活过二十五岁,风光显耀的门庭是孙家老老小小寡妇们的眼泪和祠堂里一个个牌位换来的,儿子生的再多,也不够在沙场中殉难,难道命运的恶爪伸向了孙子亮。
逸君沉声道:“你放心,我自有打算,你马上去击鼓集兵。”
将门之后的孙子亮,同众多世卿世禄的贵族后嗣一样,有许多酸臭毛病,且仗着祖父辈的荫功,为人桀骜不驯,处事骄狂霸道,不过心胸胆气与他深厚渊远的家世相等量,初来军营的逸君年轻气盛,对他飞扬跋扈的作风实在看不过眼,因小事便生生打折了新兵丁的一条腿,激他单打独斗论本领,输了便要他认错,如果是自己输了,则听凭他发落处置。
两人从晌午一直打到太阳落山,打得难分高低,打到汗透衣裳,打到筋疲力尽,最后逸君稍占上风赢了他,双双累倒横躺在黄土中喘气,孙子亮倒也爽快,干脆的认输认错,他们相互欣赏对方超群武艺,逸君佩服孙子亮是信守承诺的血性汉子,两人不打不相识从此结下交情,肩并肩共同经历了大大小小数百次战场的血与火,成了磕头的生死兄弟。
逸君定神思忖,看着地图飞快排兵布阵,命由副骁卫严守外城,弓箭手压四边阵角,随后召集将士在操场集中点兵前去营救,提枪刚走至帐门口,却被来人拦了下来。
“上官,万万不可!”来人正是逸君的布衣之交、李帅麾下前锋卫清风,死死挡住出处,他闻讯立即快马加鞭赶来,就怕事有不测,没未想果然是如此,“李帅得知敌情,已经下达帅令,此次无论敌军如何叫阵,都不能出城应战,严守城门,待摸清敌情后再作应付,违令者斩立决。谁不知你与孙将军乃过命兄弟,只是大敌当前,不可意气用事,令兵的马不如我的枣红马的脚程快,估摸马上也要到了。”
逸君瞪眼沉声反问:“那我接到帅令了吗?不知者何罪之有?!况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而且我并非意气用事,自古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正因为大敌当前,如果孙将军身亡,临阵折将将重挫兵士的锐气,我非去不可,挡我者死!!!”振肩用力顶开卫清风,跨步踏上操练场点兵。
校场上:
逸君向手下的兵卒道:“弟兄们可能都听了,孙将军被答达围了,凶多吉少,孙将军是难得的少年将才,次次冲锋陷阵打头阵,身先士卒,他不仅仅是中郎将,更是我们西关军的军魂孙老将军的儿子。想当年孙老将军还在世时,打得答达人闻风丧胆,哪敢犯我庆元边境,孙家后人被声名所累,个个英年早逝,捐躯沙场,孙家的祖坟已经躺着十一具肢体不全的尸首,答达屡屡排重兵伏击射杀孙家后人,杀死孙家后人除去能得重金封赏还可连升三级,答达用心险恶,他们是想打散、打垮咱们西凉军的军魂,我们什么也不能如了他们的意,孙家的大旗不能倒!而今孙家仅余孙将军最后一个男人,孙家满门忠烈,今日上官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把他救回,为孙家留下香火,不能再让六旬老母日夜垂泪。”
雄浑的话音掷地,群情激愤,兵卒纷纷举手响应:
“上官卫,算我一个,孙将军救我过的命,今天就让我把这条命还给他!”
“我愿去!”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上官卫,捎上我!他奶奶个熊,老子跟他们拼了。”
……
逸君拱手谢道:“上官感激各位舍命相陪,但我必须事先明,此行凶险万分,只怕九死一生,我需要一百五十名勇士相助,愿意随我同去的兄弟们请站到我的身后,不过,凡是家中独子的我一概不要,你们要留下性命给父母养老送终。”
人选很快选好,逸君提枪登马,率领最骁勇善战的枭骑猛士,挥鞭纵马,风驰电掣而去。
卫清风挎上刀,骑马紧追其后,豪爽朗笑,“我不是独子,算我一个,咱们三人是铁三角,去哪也不能丢了我。”
逸君沉眸道:“不,你留下,代我与副骁卫共御城门,你相机便宜行事,否则上官就成了真正的罪人,拜托了!”想着此去是凶多吉少,取出胸前的五彩丝带交予卫清风,郑重拱手交待道:“万一我不能生还,把这与绝命书、雀翎交给她,我对不起她,再在我娘的坟旁帮我立个衣冠冢,让我们母子做个伴。”
西凉军从将士到兵丁来得第一天就写下绝命书压于枕下,要是哪场战回不来了,就连同尸首一同送至家中。不过,如果是逸君出了事,他却只能魂归故里了,因为他斩杀了达答三十六位将首,达答放出风,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报仇,更是因为他们的信仰,达答人认为吃下强者的血肉,便能继承他们的力量。
除去绝命书,逸君还有一样至爱的宝贝——雀翎,黄土坡一战,逸君居功至伟,打出了西凉军的威武与气势,元帅李敬忠问他想要何许嘉奖,他只要了他座后孔雀扇的两支尾羽。
望着马蹄扬起的滚滚尘烟,还有那展威风凛凛的巨面孙字将旗,卫清风奋力扯嗓呐喊:“上官,记得一定要活着回来,多想想她,她在等着你啊!”
逸君计划以一百二十名是刀枪好手杀进重围,救出孙子亮后再从燕翅谷隘口方向退回,燕翅涧地形狭长,易守难攻,最窄处只能容两骑并行,余下的三十名的弓箭强手,每人身背百只箭矢埋伏在隘口两边的高处掩护他们撤退,只要答达人从此处穿过,便是活箭靶。
答达派出八百精兵偷袭孙子亮,待逸君快马赶到时,他已被重重围困,杀至最后一人,肩膀后背负多处刀伤,鲜血顺着胄甲染红了衣裳。
四周尸横遍野,更多是答达人,孙子亮刚险险躲过胸前刀光,体力不支单膝跪地,背后漏出空档,一个答达兵见势执刀往前捅,时迟,那时快,不想他刚举刀过头,电光石火间被一柄银枪穿胸而过,倒地身亡,逸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驾马跳近孙子亮,拔出银枪,接着一招响龙摆尾,七八个答达人立时毙命。
逸君高喊:“子亮,挺住,别让这群龟孙子挡了你万户候的道。”
孙子亮已杀到力竭,见到逸君来了,就是打了啐出一口血水,挺身而起,抹了抹脸上的血痕,回道:“就知道你小子会来凑热闹,能杀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这时,一个领头模样的答达认出油光闪亮的银色利器,高喊:“是银枪骁卫!统帅有令,杀此人得一百金。”
孙子亮咧口开笑,道:“上官,你行市见涨啊,前月还只是五十两。”
“比起你的三百金还差老远呢,你杀够了,现在该轮兄弟我了。”逸君护在孙子亮周围,飞舞手中长枪,不待一盏茶的功夫,几十条答达人命陆陆续续丧死于枪头下,寒光闪闪的银枪成了答达人夺命锁喉的催命符。
这是一场惨烈的厮杀,双立均伤亡惨重,身穿红衣的西关军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中,再也没能爬起来,而答达伤亡更为惨烈,只余百人不到,逸君浑身唳气,招招狠辣的枪锋,杀得他们心生畏惧,迟疑着不敢轻易向前,逸君见势立即扶已渐入昏迷的孙子亮上马,命亲卫送他回程。
“上官卫,还是你护李将军先走,由我们断后。”亲卫们不肯离开,逸君也多处挂彩。
“不,你们先走。”上官逸君猛然放声豪笑,“有日子没战打,我都骨头都硬了,趁现在多杀几个,你们可别挡了我升官发财的好事,要不,我是娶不上媳妇的。”见他们还再犹豫,剑眉一竖,挥枪重拍马臀,震声吼道:“这是军令!走!!!”
“骁卫保重。”仅余的几名兵士齐致军礼,策马挥鞭朝燕翅涧飞奔。
答达人怎肯善罢甘休,孙子亮人头就将到手,谁知半路杀出逸君让他们功败垂成,嘶喊着扑杀上去,刷的一下,那柄银枪横挡他们面前,虎虎生风,逸君沉声道:“我这支银枪饮血无数,死在它之下的答达人共计肆仟九佰肆拾贰名,谁想过去,要先问问它答不答应!”
“别跟他废话,大家给我上。”眼睁睁孙子亮逃出他们的视线,有名胆大挥刀上前,立即被一枪封喉,鲜血顺着枪头滴滴答答淌下,逸君锐利的目锋扫过他们,是笑似非笑道:“还差伍拾柒个我就是伍千户,不怕死的,都来吧!”
嘴时虽如此,逸君却并不恋战,为孙子亮拖延足够的时间,飞身上马,来如影、去如风,接应弓箭手后便追孙子亮,但他们却被挡在城门之外。
孙子亮、逸君先后归至,人乏马疲,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经历惨烈的激战,尽管内城将士们心中不忍,然而帅令已至,军令严如山,任何人都不能擅开城门。
孙大勇拿刀架上城门令的脖子,要挟道:“开门,我不会连累你们,任何后果我一力承担,这颗头先暂搁在我肩膀上,多砍几个答达,待杀退敌人,孙大勇用不着你们动手,我自已双手把它献上。”
这步棋是逸君预前布置好的,留下孙大勇做后应,就算他能救回孙子亮,却怕入不得城来,孙大勇乃军中老人,赤胆忠心,有份量,唯有他公然抗命放他们进来,但他将必死无疑。
城门令动容,低下头,哀叹道:“孙参军,我绝不是怕死而不应允,只是自古军令大过天,实在是帅令难违。”
孙大勇含泪申诉:“答达大军将至,到那时他们就半点活路都没有了,难道你们真当见死不救!守城少不了上官骁卫和孙将军,舍小节而成大义,才是大丈夫所为,由我顶罪,你们还怕什么,想想吧,孙将军五哥的死祭还未满周年啊,你们忍心白发老娘再送黑发人吗?!为了孙老将军的英灵,你就多担待点吧,我求求你了,我代孙老夫人求求你们了。”完,双膝跪在城门令脚下,七尺高的男儿泣不成声,泪涕纵横。
城门令动容,扶起孙大勇,“孙参军,有事我们同肩担待。”转身吩咐门丁:“开城门!”
终于,城门缓缓开启,去时百多骑,返者不足十人。
然而,孙大勇没能双手砍下他的头颅,因为在守城战役中英勇牺牲,临死前只了四个字,死得其所。
逸君一干人等因“不知”而无罪,反因救援、杀敌有功受到嘉奖,再升一级,他的勇猛再次令人刮目相看,正在他刀光剑影中步步登上青云梯,一片乌云正悄悄飘向金京的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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