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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王的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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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华下,岩止整个身子好像被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中,轻尘只看到他的唇畔赫然弯起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冷峻笑意,她睁大了湖水般的眸子,惊颤不已。

    他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摩挲过轻尘细致的面庞,高大的身躯圈拢着她,就像一座巍峨不动的大山:“现在我们的对手的确正在做一些让我颇为头疼的事……”

    他没有确切地细说他们究竟干了哪些让他头疼的事,但轻尘的心已经止不住地颤动,说不出话来,岩止低沉如泉涧的嗓音继续静静地奏响:“不过不要紧,这些麻烦,只是迫使我不得不提早将早已经考虑好的事情付诸实践罢了。”

    也不知道今夜他告诉她这些,是为了清理她那颗会胡思乱想的脑袋,还是真的,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风暴欲来前的窒息感在蠢蠢欲动的,她知道,这就是一场狂风暴雨的前奏!

    轻尘张了张嘴欲说话,岩止却笑了,那冰凉的指尖已经轻轻地挪到了她温热殷红的两瓣菱唇上,轻尘浑身一抖,好像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发出战栗一般,起了很多疙瘩。

    “你的眼睛看起来不那么坚定,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岩止在拿她打趣。

    轻尘一恼羞成怒,脑袋一偏让自己的嘴唇离开岩止的戏弄,闷声道:“我只是在担心……”

    “担心?”岩止挑了挑唇,敦厚暗哑的嗓音也附着上一层幽然笑意:“我记得当初看到站在众将之首,将你们大秦搅得天翻地覆时的你,比现在可自信多了。你在担心些什么,轻尘?难道你不相信你丈夫的力量吗?”

    轻尘哑然,她每次开口,都被岩止给堵了回去,他成心不让她说话是么?

    被岩止这么一说,轻尘也的确无言以对,岩止总算满意地笑了,这一回,连眉梢都爬上了愉悦的笑意,他圈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一些,下巴俯下,靠在轻尘的肩窝:“你就安心看好吧,我所统治下的国家一定会成为让所有对手望尘莫及的霸主,到时候一切都会属于我。”

    轻尘的耳边响彻着他的声音,他温柔的语调,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他说:“我的妻子,那一切,同样也都属于你。”

    岩止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带来了一股神奇的魔力,轻尘发觉自己的身体动弹,不是因为岩止圈得她太紧的缘故,而是,这样的野心,这样侵略性的话语,这是第一次,岩止这样毫无保留地,通通说了出来……

    可即便他的确用这些话成功地说服了她,让她不再追问今夜在帐外所听到的那些话,但轻尘可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让岩止好受,她还有未解的疑问等着他来告诉她呢,他答应过的,会慢慢地告诉她……

    “至于今天我答应要告诉你的事……”

    轻尘的睫毛陡然一颤,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难道岩止有读心术不成?为什么每次她心里想什么,总能轻易被他知道?

    看她这惊讶的样子,岩止便知自己猜对了这个小女人的脑袋里究竟在折腾些什么,他失笑,声音却一瞬间地更加深沉起来:“那个人……恐怕这辈子我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了,我的母亲,她到了死亡的那一刻都没能再见到他,想来我也没有这个运气了。”

    “那个人?”轻尘忽然觉得岩止的语气里有一种深刻的味道,像是深深的向往,又像是深深的怨恨:“他是你想见的人吗?”

    “也算不上是想见的人。”岩止的思绪似乎飘到了很悠远的地方,袒露心扉地,面对着这个小女人:“如果,我并不拥有理应继承这个王位的纯正皇族血统,你是如何想的……”

    轻尘摇了摇头,不以为然:“你已经是匈奴的王,他们都对你俯首称臣了。”

    岩止听罢,先是一愣,然后顿时面露欣喜,那一瞬间,轻尘仿佛看到了岩止的双肩骤然卸下了一层无形的枷锁一般,就连他接下来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那个人,而我又不在你身边,一定要记得,替我挥他两拳。”

    轻尘也觉得好笑,咧着嘴露出了一排小白牙,岩止见她笑得如此孩子气,也只是笑意盎然地打趣道:“不过,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如果有这个运气让我见到了他,我一定会亲手粉碎他的傲慢。”

    忽然一阵淡淡的香气飘入了轻尘的鼻子中,起先还不觉得,轻尘到现在才隐约嗅到了这香气,可环顾四周,荒山野岭,没有半点花的痕迹,哪来的香气呢?

    “我记得,你的生辰快到了。”岩止忽然转移了话题。

    轻尘还没回过神来,被岩止这么一说,她的思绪也才跟着被带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她被岩止从大漠中捡到并带回大贺城时,也是像这样夏秋时节,那时候也是如此,白天的太阳像一个大火球一般,炙烤得人浑身发烫,到了夜里,却又突然降温,冷得让人打哆嗦,说起来,又是一年夏季,距离当时,又过了一年,她掰开手指数了数,岁月如梭,竟已是十一年了。

    轻尘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确切的生辰之日了,这十几年来,一直以她进入大贺城的那一日作为她的生辰日,这副身体,过了十五,马上就要十六了吧?

    “过了生辰,到了这个年纪,在匈奴,很多女子便都要嫁人生子,为草原的子民孕育下一代,这些女子们便是大人了,不能再像以前一般任性。”

    轻尘听糊涂了,岩止说这些做什么?这她也知道,在中原,女子们也是十五岁及笄,然后便是大人了,她倒也真不大关心这副身体是不是大人,她可从来没将自己视作可以刁蛮任性的小孩啊?

    “你别不满,事先警告你总是必要的。”岩止似笑非笑地捏了捏轻尘明显在腹诽顶撞模样的小脸:“从前的事便就通通作罢了,我只当你年幼,让着你一些,从今往后可不准再闹脾气了,否则……”

    轻尘更加不满了,她究竟怎么闹脾气怎么任性了,需要让他当她年龄尚幼让着她?

    “远的我便不提了,难道先前不听我劝告不肯乖乖待在王帐里到处乱跑的那个人,不是你吗?”岩止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

    轻尘哑然,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十分识相地点了点头,不在这些事情上与岩止作对,她的确……三番四次翘家……

    岩止总算满意地笑了,敲了敲她的脑袋:“所以,我说过事先警告你总是必要的。”

    轻尘也不反驳了,孟大将军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这个时候又怎么能是狡猾的岩止的对手呢?

    她觉得鼻息间萦绕着的那突如其来的香气挥之不散,轻尘觉得这香气来得诡谲,但却并无任何不适感,放而觉得嗅着这香气让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有一种无比舒适的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她抬头看岩止,就连近在眼前的岩止在她的视野里,都变得越发朦胧起来,好像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影子,那些影子时而重合在一起,时而又分散开了,让人越看越晕了。

    轻尘忽然发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脑袋也开始发散犯迷糊,真是,好奇怪的感觉啊……

    她睡眼朦胧,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身子一软便窝在了岩止的怀里,她仰着脑袋,迷迷糊糊地还在询问岩止:“岩止,你有闻到吗?香气……”

    “嗯,闻到了。”

    岩止好像回应她了,可是轻尘困得不行,连岩止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我有些困了,真奇怪……”轻尘的眼皮已经渐渐地垂了下去,然后慢慢地阖上了,只有残余的意识还在运作着,嘴巴里吐出的字眼也越来越模糊不清了,最后变成了喃喃的呓语:“岩止,这香气……”

    “好好休息一会,睡一觉就好了。”岩止缓缓地收敛了眸中的笑意,手臂一捞,把正在往下栽的轻尘的身子给捞了回来,揽入怀中,温柔地看了眼怀中这个已经静静睡去的小女人,他重新抬起头来,幽深的眼瞳中已是淡淡的凛冽与肃然,沉声道:“克拾拉,我们该回去了。”

    听到岩止的命令,精神抖擞的克拾拉好像一点也没受那诡异的香气的影响,嘶叫了一声,便像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要飞奔回营。

    岩止的声音不大不小,只轻轻地拍了拍克拾拉的脑袋:“她睡着了,走稳些。”

    克拾拉原本要雄赳赳气昂昂地像闪电一般飞奔下山,被岩止这么一说,顿时萎靡了,老老实实地低下了脑袋,跑得相当稳健,稳健到甚至连蹬蹬蹬的马蹄声都听不到,健步如飞,如同腾云驾雾。

    ……

    回到营地,龙城依旧寂静得好像毫无生气。

    岩止下了马,将睡着了的轻尘横抱在自己身前,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睡得极其安稳,甚至大有雷打不醒的趋势,睡着的她,连眉头都没有皱起,安稳得如同一个婴孩一般。

    轻尘娇小的身躯仿佛随时要融入岩止高大的身体之中似的,渐渐的,她呼吸的频率越发地缓慢,看来睡得极其沉,沉到有些不寻常。

    岩止下了马,便见到黑夜中莫沉默地走了过来,冰冷无波的眼睛扫了眼被岩止抱在怀里的孟轻尘,视线转瞬间便又挪开了,似乎一点也不诧异孟轻尘会以这幅睡得如此深沉的模样回到营地里。

    “王。”莫低声说话,即使如此,他的声音在这寂静得可以清晰听到风声的夜里还是显得格外清晰,掷地有声。

    “他们还没散去?”岩止扫了眼那座仍然点着灯的大帐,光线从帐帘的缝隙中穿透出来,莫会出现在这等他,岩止便知是这样一种情况了。

    “是。”莫依旧面不改色,平静得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般的那副冷峻模样:“容和大人来了。”

    “容和?”岩止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看来他已经彻底解决了雅拉的事,忙和了数个月,总算让他脱身了,岩止好像没有听到莫说的话一般,径直抱着轻尘继续往前走。

    “王?”莫的神色总算有了些变化,沉默地跟了上去:“听说容和大人正是为了如今的形势赶到了这里来见您,各位长老仍在帐中等候,是否要见一见他们?”

    “莫,告诉他们,我随后便到。”岩止脚下的步伐甚至一点也没受到影响,只淡淡地丢下了一句话。

    “是。”莫忽然止了步,不再跟上去,垂下头领了命之后,黑色的冷峻身影便蓦然转变了方向,影子一晃,便离了地,像空气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轻尘重新抱回休息所用的大帐中之后,岩止为她该好了毛皮,深深地凝视了眼她安静从容的睡颜,这才重新起身,掀帘而出。

    月华与夜幕的交辉中,那双深沉的幽眸愈发地显得莫测了。

    ……

    已经是深夜了,议事帐中却依旧坐满了长老院的大臣,自岩止出去以后开始,每一个人的动作好像都定格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先的位置,维持着原先的坐姿,甚至一言不发地沉默着,气氛有些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若说有所不同的,便是这座大帐中多了一个人,几个月不曾见到的容和大人也不知道被王派去做什么差事,好像很辛苦的样子,这一回见到,竟然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胡茬子都冒了出来,若不是他本就生了一头银白的头发,或许还能欣赏到什么叫一夜白了头。

    容和坐在那,闭着眼睛好像在养精蓄锐,这是第一次众人见到这只银狐狸容和竟然没有看见他在笑,此时的容和大人,严肃得很,前所未有的严肃。

    就在此时,帘子处有了动静,所有人都刷刷刷地聚敛了精神,把注意力都放过去,就连容和都突然睁开了那双银灰色的眼睛。

    掀开帘子的是莫,继而进入大家视线里的赫然就是那位威严而无所不能的单于大人。

    岩止依旧一身月白色的王袍,衣摆处,仍然沾染着先前杀了归刃时带上的鲜血,只是此刻那些血迹已经发黑了,倒不如原先那般触目惊心。

    “为何还未散去?”岩止往主座上一坐,率先开口。

    众人未说话,容和忽然从位置上起身了:“王,我从众位大臣那听说了如今的形势。”

    其实何需从这些长老院的大臣们口中听说?容和的信鹰随时都在给他传递着匈奴长老院中究竟都在商议些什么,对于这一回东胡向匈奴挑衅,继索取宝马奴隶和领地之后竟向王索要王妃如此荒唐的事情早已心里有数,东胡借机挑衅,使得匈奴面临着战与不战的矛盾,这本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矛盾,只是牵扯到了那个女人,才使得情况有变,让他容和都不得不担心起来,担心王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着了东胡三王子弓青那小子的道。

    “哦……”岩止面色淡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便不必派人再与你详说了。”

    容和眼睛一沉,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口气十分严肃:“那么王的意思是战还是不战?”

    他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满含深意地盯着岩止,似乎想从岩止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的面容上找到一些信息。

    岩止冷然一笑,修长的身躯维持着那悠然的姿势坐着,一手支撑着脑袋:“有什么话便说吧。”

    容和来这里又岂能是为了听他到底要如何做决策?他会如何决定,容和应当心里有数。

    容和一愣,显然没想到岩止直接把问题给抛回来了,只好一笑,银灰色的双眸顿时眯了起来:“既然王都这么说了,那容和便恭敬不如从命。容和反战!”

    这时候绝对不是匈奴应战的最好时机,虽然前些日子匈奴在北方的扩张上大有进展,但军队未作调整,粮草兵器和战马的供需也还没达到最好的水平,如果这时候着了东胡的道,与之应战,应战之名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多少会影响军队的作战决心,胜就罢了,若是出了意外,此战一败,不同往日,会直接影响到匈奴各个部落对岩止统治的信任。

    “哦?”岩止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会从容和这得到这个答案,他虽唇畔带笑,那双锐利的鹰眸却赫然一敛,寒光凛冽。

    容和亦是挑唇笑了,只当没看到岩止眼中迸射出的寒光:“若是王此时择战,那么过去这么长时间,我们一再对东胡让步,已让东胡王与东胡人对我们掉以轻心的战略,岂不是白费?”

    “是啊,现在绝对不是应战的最好时机。”长老院中的保守派听容和这么一说,终于纷纷吭声了。

    “我们并无绝对的胜算,王此次冒险太大了,请王三思。”

    “以往历史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部落或国家中让送女人来避免不利局面,忍辱负重一朝夺胜的例子啊。”

    在匈奴,甚至在西域众多国家之中,赠送女人也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历史上多的是啊!

    “我们的狮子战队也还不能投入作战,若是能拖延一阵子,就能增强我们的胜算,至少现在暂时不能和东胡撕破脸,王……”

    容和大概知道再说下去王该发怒了,提高了音量才把这些老家伙的声音给盖了过去:“王,容和并非觉得这等屈辱必须忍受,虽然此时并非应战的最佳时机,但匈奴也并非不堪一击,若是应战,当然也未必会落败,只是,王您应该很清楚容和反对的原因是什么。”

    这种情况,若是匈奴选战,那么王必须亲自率军才能增加胜利的成数,王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岂能以自己的安危冒险!若是在战场上病发,君主遭遇不测,即使是胜利了又有何用?只要再拖延些时日,到时候狮子战队可以投入作战,军队一切就绪了,即使不用王亲自率军作战,也可以保证胜利啊!

    岩止陡然脸色一沉,顷刻间,空气骤冷,压力渐重,压得人透不气来,忽然间,他又面色一缓,蓦然一笑,身姿稍微坐正了一些,月白色的王袍在烛火的映照下,那沾染上的血迹好像也变得鲜红了一般,他俊美的容颜上噙着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与淡笑,看得人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直有向这尊天神的雕像膜拜的冲动。

    他抬起了一只手,整个大帐里顿时间又寂静了下来,大臣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当下该如何办,只好纷纷将目光停在了那个在他们心目中如同神一般存在的君主身上。

    容和也不说话了,他心中一凛,眼中的坚决反而淡淡地退了下去,默不出声地叹了口气,看来大局已定。

    果然,岩止只淡淡地扫了眼在座的所有大臣,他忽然起身,从主座上走了下来,走到了大帐的中央才停了下来,他看着他们,说道:“容和,贺达,空藏,以及众位大臣,我并非可以随意便下一个决定的人,想必你们都已十分了解我了,如今我想要的,并不是你们作为大臣的犹豫和反对,而是对这个国家的信任,还有,对我的忠诚。”

    众人一怔,沉默了半晌,终于,贺达第一个跪倒在地,深深地行礼:“是,贺达愿意用生命效忠单于大人。”

    “臣等愧疚,愿以生命效忠单于大人。”

    继而,众位大臣纷纷下跪行礼,宣誓效忠,一时间,这个场面竟然极其壮阔起来。

    岩止的目光落在了容和的身上,容和呵呵一笑,耸了耸肩,也跪了下来:“既然这样,容和也只好用生命效忠您的每一个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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