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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堂课---
青萝弯下腰,手放在了笙歌的面前:“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青萝,受王上邀请,从今后将成为你的老师。”
笙歌冷冷的拍开了她的手,在正中间的雕琢着龙凤图腾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抱着胳膊。
“你只需要站着回话,说看看你可以教本皇子我一些什么?书法,诗歌,作文,谋略?”嗤笑:“还是武功?”
小小的孩童,眉目清冷,甚至于眼神里来透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那个孩子不知怎么的揪着青萝的心。
“可,那些,老师不会。”向那孩子靠近了一点,青萝柔声说。
“不会?”笙歌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你可是来讹银子的?”
“不,我是来陪你的。”反剪着手,青萝微笑的注视着面前的孩子。
“陪我?”笙歌似乎被蛰到似的,挺着腰杆,表情防备,指着她:“我不需要。”
继而,声音变得又尖又细:“你不要假好心,说?你是不是楼裘歌那个软蛋派来的?还是?还是王后派来的?”
“楼裘歌?”片刻,青萝想起了闽国师告诉她昭陵国的大皇子就叫楼裘歌,而二公主就叫做楼雅歌。
六岁的孩童就如此的防备着他身边的人,皇家果然是是非之地,充满着各种各样不见硝烟的明争暗斗。
青萝心里苦涩,声音也越发柔和了:“三皇子,如果我告诉你我不认识什么楼裘歌,不认识什么王后,你信吗?如果,我告诉你是我自己想来的,想陪在你身边的,你信吗?”
彼时,他的王父在极早的时候就告诉他,笙歌,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记住了,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
事实上,好像如此,一点点的他明白他那次几乎要丢掉性命的腹痛并不是因为他吃错了食物,他那一向很乖巧的马驹为何那天无缘无故的把他摔在地上,那一直很结实架在人工湖的跳板为什么在他踏上的那一刻会裂掉,还有,其实那穿着夜行衣持着到来的自己的房里并不是小偷。
现在,这个眼神温柔说着要陪着自己的女子会不会也会对他做那种奇怪的事情。
只是啊!莫名的想相信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在他六岁的光阴里,还没有出现过一个这样人说着这样的话出现。
她说,我是来陪你的。
也许,会不会她就像小呲一样,只是单纯的和他做伴的。
清了清喉咙,笙歌靠在椅背上,又开始老气横秋:“说说看,你想教我一些什么?”
青萝“噗嗤”的笑了一声,这个孩子讲话的声调还真和他父亲一样,指着他对面的椅子:“那么,三皇子,我可以坐下吗?”
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也没有反对。
青萝把手支在隔着他们中间的书桌上,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倒是那个孩子仿佛被看得不自在了,他不住的敛眉。
“三皇子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嘛?”青萝也打算不再逗他了。
“游戏?什么游戏?”
“我们来玩猜心思的游戏。”青萝伸出了手,手指放在了他的心上:“信不信,我可以猜到你这里在想什么?”
拍开她的手,笙歌不喜欢别人触碰他,可他又忍不住好奇:“那你猜,我最讨厌的事?”
青萝做沉思状:“嗯。。。。。三皇子最最讨厌的是人家叫你小神童。”
“猪脑袋,大话王!”笙歌跳了起来:“谁。。。谁说我讨厌别人叫我小神童了。”
“其实,比起讨厌的你更多的是害怕,害怕有一天出现了让你不懂的问题,你怕,大家会嘲笑你小神童这个称呼,为此,你诚惶诚恐。所以,你不喜欢大家都叫你小神童。”
这次,那个孩子的脸涨得通红,半天:“大胆,你竟然敢这么说本皇子,谁说我有不懂的问题了,先生们问我的问题我可是都懂。”
青萝把放在书桌上精美的糕点推到笙歌面前:“那么,三皇子,你知道这个是用什么做成的吗?”
笙歌看了那糕点老半天,最后,恼怒:“刁民,这么奇怪的问题本皇子不回答。”
“这个叫做谷。”青萝径自说。
“谷?”谷这个他懂,于是,他把书本上对谷的注解炮制一番:“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谷是一种庄稼,它可以让人们不受饥饿困扰的同时还可以为人们带来财富。”
“那你知道它长什么样的吗?”
“长。。。长什么样?都说是庄稼了,当然是长成庄稼的模样了!”
这下,青萝仍俊不禁。
那孩子跟恼怒了,他半个身体撑在书桌上,小小的指头几乎要戳到青萝的眼睛:“你,不许笑。”
拿下他的手:“三皇子,想不想看看庄稼长什么样子呢?要是想的话我明天可以带你去。”
“鬼才想!”嘴厥的老高。
“我先告诉你一点好了,现在正是庄稼成熟的时期,一大片一大片的,风一吹就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还有它们会随风有节奏的摆动,一浪接过一浪的,就像海里的浪花一样,和你一般年纪的孩子们会躲在庄稼里玩兵捉贼,这个时期农民们会给在他们的庄稼地里插上了稻草人。”
“稻草人?”笙歌闪着眼睛。
“稻草人是用稻草编织的假人,农民们给它们穿上了衣衫利用它们来吓走前来偷吃稻谷的飞鸟。”
“砌!”笙歌不以为然:“那些鸟儿没长眼睛吗?”
“到时你自己看不就知道吗?”
“我才不去看。”笙歌的声音已经越压越小。
此时,朱执事进来提醒学习时间到了,青萝看了一眼还在变扭的孩子,他撇开脸,对她不理不睬的。
走出了书房,一位侍卫候在外面,交代了王上正在花园等她。
青萝被昭陵王看得一点不自在,干脆抬头回视着他。
眼前的女子眼神清澈,眉目柔和,就像山间流淌着的涓涓溪水。而她的身上仿佛天生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解下腰间的玉佩,把它放在青萝的面前:“也许,明天你会用到它,拿着它你可以在皇宫畅通无阻。”
青萝说了一声谢谢,收下了玉佩。
“因为不放心,咳。。。,朕,”昭陵王当然不会说出偷听二字,而且还是有预谋的偷听:“朕在外面站了一会。”
随之,神色一正,脸上带着一丝的诚恳之色:“朕承认你的教育很新颖,你让笙歌回归了孩子应有的本色。一点点的看着他长大一点点的看着他变化,到现在,朕都不知道生长在皇家是幸还是不幸了,那个孩子在人前总是藏起了自己的情绪,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样,聪明,伶俐,但不像一个孩子。”
那种争斗其实青萝并不陌生,在天界,云楼的哥哥们亦然活在明争暗斗之中,还好,云楼生性淡然,没有卷入那些纷争之中。
“笙歌,”微眯起了眼,突然之间,对着眼前这位如溪水般明媚的女子,昭陵王想要倾诉,他示意身边的人退下。
“笙歌的亲身母亲我一直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她叫兰玉,是我挚爱之人,可惜,她在生下笙歌后。。。。。。”
昭陵王眉宇间已然染上了沉痛之色,在秋日的斜眼下两鬓已经有些许的霜白。青萝黯然,帝王的一生所要背负的注定要比平常人还要多的都,如这早生的白发。。。
退却刹那的脆弱后,昭陵王昂首,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帝王的威严,双目炯炯。
“李青萝,我有预感把笙歌交到你手中是对的,你要好好的辅导他,笙歌,将来注定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王。”
不知怎么的,青萝再听到昭陵如此郑重的宣言时心里泛上的是如山般的沉重,如果可以她宁愿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粗茶淡饭,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可终究这只能是自己的痴想。
那个孩子半倚再精雕玉逐的拱门上,进了那道拱门就是自己的住处,他的周围依然是前呼后拥,好听一点是如价值连城的珍宝。不好听一点是一处看不见的监牢。
涩然一笑,上前,对着那个一脸变扭的孩子,弯下腰:“尊贵的三皇子,我能不能请求你答应我明天尽地主之仪陪我出去走走,比如看看有趣的稻草人。”
回到她的是依然是冷冷的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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