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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学名陆建一,蔓蔓十三岁之前是火箭哥哥,A大学同学口中的“陆小草”,“陆草”,或干脆“草草”。虽然蔓蔓从来不觉得,他显然是A大女生心目中智慧型帅哥的典范。木村拓哉太老,山下智久太嫩,苏志燮太颓废,金在中太妖冶。而陆建一?陆建一什么都是刚刚好,麦色的皮肤,炯炯的双眼,不笑的时候是沉稳内敛,微笑起来又如皓月初升,兼之兴趣广泛,才思敏捷,乃是校草中的校草,典范中的典范,以至于他毕业若干年之后,仍然生机勃勃地活在许多A大女生的心中。
可惜在蔓蔓心中,男生的长相只有两种,很难看,或者还可以。陆建一,嗯,勉强算还可以。
所以每当A大同寝室的女生又拿陆建一那倾国倾城的貌说事儿的时候,她总是漠不关心地说:“陆建一?嗯,还可以吧。”
确实,再怎么倾国倾城,看了十几年的一张老脸,也会有审美疲劳。和他从什么时候起认识的?理论上来讲应该是她四岁那年,妈妈刚过世,她,姐姐若安,还有爸爸一起搬到翠苑路新居的时候,不过蔓蔓总觉得应该比这还久远,搞不好是上辈子。
在翠苑路,陆建一从小就是个强大的存在。他无疑是男孩子里最好看的一个,小姑娘见了他,难免脸蛋红扑扑的。而他更是个跆拳道黑带,进进出出身后总跟着一队小屁孩。比如猪毛,把陆建一当萧锋一般崇拜,每天晨昏定省,问的都是:“老大,什么时候教我后旋踢啊?”
猪毛本名叫朱松,一头硬硬的板寸长得颇为彪悍,只可惜等闲就白了少年头,倒象是一把杂毛的板刷,因此而得名。
有些人生来就比较倒霉,比如姓朱的,平白总比别人多几个绰号。当时蔓蔓还是个奶娃娃,不喜欢叫猪毛,却常常奶声奶气地跟在他后面叫“猪肉松哥哥”。朱松大概觉得“猪肉松”这个名号没有“猪毛”来得威武,于是很不待见蔓蔓,隔三差五地要抓几条毛毛虫来,作势要往蔓蔓领子里塞。到后来,猪毛只要一伸手,蔓蔓就蹦蹦跳跳地往陆建一身后躲。
猪毛的爸爸是个电影院的院长,猪毛看电影从来不买票。记得有一次猪毛拍陆建一的马屁,要请他看电影,陆建一就拖着蔓蔓的小胖手一起去了。
结果那天看的是部战争片,打得颇为热烈。蔓蔓揪着陆建一的袖子战战兢兢地看了一个小时,最后终于在鬼子大刀朝八路军战士头上砍去的那一刻,吓得放声大哭。
没办法,她从小就是这么感情丰富。可是奶娃娃也有奶娃娃的尊严。被鬼子砍大刀这样稀松平常的现象吓哭,连蔓蔓这个奶娃娃都觉得很没面子,特别是当所有的人都别过脸来找声源的时候。所以当陆建一慌张地问蔓蔓怎么了的时候,她便胡乱地朝猪毛的方向指了指。
“我什么都没干!”猪毛大叫。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又转过来,外加无数双愤怒的眼睛。
陆建一只是皱了皱眉,朝猪毛看了一眼。
“我没有!”猪毛很委屈,“我真的没有往她领子里放毛毛虫!”
原来眼神也可以如此有威慑力。蔓蔓对这件事印象极深。多年后的语文课上,老师要求用“莫须有”造句,蔓蔓造的就是“朱松在陆建一锐利的目光下屈打成招,给自己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因为猪毛的嗓门太大,引起了民愤,那场电影他们最后只看了一半。猪毛很为马屁拍在马腿上而哀怨了一阵。
不过过了几天,陆建一竟然还是教了猪毛后旋踢。有那么几天,猪毛逢人就拉下自己的T恤衫,热血沸腾地秀他瘦瘦的小肩膀:“看见没?看见没?老大那天给我示范后旋踢,踢出这个紫脚印,到现在还没退。啊~~不要按,痛。”
啧啧啧,小屁孩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安嗤之以鼻:“真笨,挨了揍还高兴。陆建一,猪毛哪里得罪你了?”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地朝蔓蔓身上扫过来,吓得蔓蔓朝陆建一身后躲了躲。
陆建一正翻着一本体育杂志,眼也不抬一下:“看了一个钟头日本鬼子如何□□咱中国人民,好不容易轮到咱中国人民反攻了,我们就被赶出来了。你说我郁闷不?”
哦。蔓蔓从陆建一背后探出脑袋。还好不是因为自己陷害猪毛。不过让火箭哥哥生气,后果很严重。
猪毛实在是个老实孩子,为了报答师恩,弄来电影院隔壁31种冰淇淋店的赠券,陆建一就又拖着蔓蔓的小胖手去了。
冰淇淋小姐做了两个蛋卷冰淇淋递过来,却是一个大一个小。蔓蔓指着陆建一手里的那个,嘟起了小嘴:“火箭哥哥,为什么你的冰淇淋比我的大?”
做冰淇淋的姐姐脸上升起两片红云。
“噢,那是因为蔓蔓是小人,所以吃小冰淇淋。”陆建一一脸严肃地解释。
蔓蔓垂涎地看着那个可望不可及的大号冰淇淋,皱起小包子脸:“刚才前面那个阿姨也是大人,为什么她的冰淇淋也没火箭哥哥的大?”
“我们拿的是特别赠卷,给的是大号冰淇淋。”陆建一低头继续解释,说罢回头朝冰淇淋姐姐笑笑。冰淇淋姐姐的脸红成了西红柿。
“那为什么我的冰淇淋不是大号……”蔓蔓继续皱着眉头勤学好问,“咦,姐姐,你的脸好红。你很热吗?”
冰淇淋姐姐的脸完全成了猪肝色,蔓蔓甚至怀疑下一刻她的脸会如装满了水的气球一样爆炸,然后血溅当场。蔓蔓噤声。好可怕。
幸好陆建一很适时地拉了她一把:“嗯,这里的冷气不足,我们到门口去吃。”
坐在电影院门侧的台阶上,冷气从门里嗖嗖地吹出来,虽然并不比冰淇淋店里更凉快,却也很惬意。
人心不足蛇吞象。蔓蔓虽然觊觎陆建一的大冰淇淋,结果却连自己的小冰淇淋也消耗不了,草莓色的奶油液体顺着指缝流下来,蔓蔓兀自嘟着小嘴发呆。
陆建一见蔓蔓发呆,抢过冰淇淋咬了一口:“都说你是小人,吃不完给我吃。”
蔓蔓回过神来,怒,张开短短的双臂扑过去抢回冰淇淋,万分的委屈:“谁说我吃不完?爸爸说我是大孩子了。”然后垂下脑袋去:“爸爸说,大孩子晚上不能再爬到爸爸床上去睡。”
“对啊,”陆建一掏出餐巾纸,仔细擦干净蔓蔓的小手:“蔓蔓很快就是大姑娘了。大姑娘晚上要自己一个人睡。”
蔓蔓瞪大了眼睛:“妈妈也是大姑娘,为什么以前妈妈可以和爸爸一起睡?”
咳咳。陆建一本是个沉着的孩子,生就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此刻的脸上却也出现了一丝裂痕:“蔓蔓是女儿,所以不可以。”
“那不是女儿就可以?那我可以和火箭哥哥一起睡吗?”
“好象不可以…..”陆建一说,无奈蔓蔓纯真又期待的目光眼巴巴地望过来,只好含糊其辞:“以后也许可以,等蔓蔓长大以后再告诉你。”
长大,长大是个什么概念?长多大算是够大?这个问题当时在蔓蔓小脑袋里萦绕了许久,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尤其是夜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时候,或者是黑暗中对面的柜子里好象有东西在动的时候,还有当月亮光照在地板上,投出一个恐怖的影子的时候。火箭哥哥,要是可以躲在他背后该多好。
所以那天,当蔓蔓掉了第一颗门牙之后,手心里握着血淋淋的牙齿,脸也没擦一把,一腔热血地跑去敲了陆建一家的大门:“火箭哥哥,看,我掉牙齿了,现在我可以和你一起睡了吧?”
唉,往事不堪回首。
这件事在大人嘴里被传为笑谈。所幸等蔓蔓终于长大以后,并没有众望所归地爱上陆建一,否则这脸恐怕要丢到孙子辈去了。
然而蔓蔓还是和陆建一上了同一所大学。和这样一个知你底细的人上同一所大学,无疑是件凶险的事。还好,蔓蔓上大一那年,陆建一已经毕业去了国外,蔓蔓和他在A大并没有交集,只是在开学第一天,陆建一正好放假回国还没走,就帮蔓蔓把行李搬上了三号女生宿舍楼,招来了不少高年级女生好奇的眼光。
同寝室的姑娘们自然羡慕她和陆建一青梅竹马,其实不然。想他骑竹马的时候,她还穿着尿片,是断然弄不到青梅的。而当她终于够到青梅的时候,他乃是高中带队参加奥赛的风云人物,早已是个初具规模的才俊。蔓蔓觉得,他们之间是很有些代沟的。
相反的,蔓蔓认为那些红的绿的眼光忒没有道理。作为一个对爱情很有追求的女性,她觉得爱情就是要一眼千年,四目相对,火星噼啪作响的那种。然而身边放着这么个发光体,难免让其他人都黯然失色,显然是大大减少了她对男人一见钟情的可能性。
因此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蔓蔓心目中只有陆建一一个人勉强称得上“还可以”,其他人一概是“很难看”。直到,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如一道流星划破夜空般闪亮地出现在她人生中。那个男人就叫¬——藤木直人。
又过了很长时间,才有另一个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她的心。那个人,叫秦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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