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医生与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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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干吗跟我过不去……我恨你………… OTZ

    幸好，后来的事情并不是很糟糕。医院毕竟是个有着许多救星的地方。

    在医生和护士围在病人周围，忙着打针、输液，做着各种急救的当儿，曹湄在一位护士的带领下挂了急诊交了费用。在填写病人资料的时候她遇到一点问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咖啡先生叫什么名字。而他又忘了带钱包，身份证之类的证件估计也不会有了。她只好对护士说，刚才有人认出了他，他似乎是这个医院的病人，而他的医生姓林。

    除去刚刚知道的这两件事，她还知道他是个拥有一辆宝马车和一家理发店的念旧型咖啡爱好者。但也仅此而已。

    办完这些事，另一头的急救也告一段落。值班医生没多少表情地告诉她，病人高烧引起虚脱导致昏迷，暂时来看应该没什么事，只要把体温降下来就行，但如果持续高烧的话就会比较麻烦……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护士叫走去医治新送来的病人了，走之前只交待护士通知病人的主治医生来一趟。

    曹湄被晾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不过既然刚才医生说了他没什么事，那他一定会没事的吧。再说到时候他的主治医生就会过来了，那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想到这一层，她总算松了口气。

    此时病人已被转移到普通病房，由护士继续观察病情。曹湄跟着进了病房。咖啡先生正躺在病床上，面上戴着氧气罩，手上吊着点滴，他苍白着一张脸，静静地睡在那里，隔着透明的氧气罩，可以看出他的唇恢复了一点正常的血色。但那副样子在曹湄看来，依然可以说是相当悲惨。

    曹湄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继续呆下去，或是把凌芳菲也叫过来，还是就这么离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大好，万一再出状况就麻烦了，至少也要等到那位林医生出现；而让老板赶过来似乎也没必要了，之前曹湄只是怕出什么大事，一个人不知怎么应付所以有些心慌，可既然没出什么大事，再让凌芳菲也跑一趟似乎就有点兴师动众了。

    正思想间，却见病床上的人似乎有了点动静，曹湄忙探身上前，看到他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了。

    也不知怎么想的，曹湄迅速地后退一步走，离开了病床。她并不希望他在清醒后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她，那样好像……会很奇怪。

    咖啡先生睁开了眼，愣了几秒之后，用带点迷茫的眼光打量着周围。看他的神情似乎很快就了解到自己身在何处，他看上去并不是很惊讶，只是很辛苦地试着动了动身子，又力不从心地再次闭上双眼。

    曹湄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去跟他说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从病房外传来。然后一个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她急匆匆地走进病房，径直来到病床前，一只手轻轻地按在咖啡先生的胳膊上。

    曹湄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听见女医生用略带焦急又温软柔和的声音唤道：

    “如深……”

    咖啡先生再一次睁开眼，看到了俯身望着他的女子，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他伸手去够面上的氧气面罩，女医生立刻帮他把面罩除去了。

    “林医生……”他用虚弱喑哑的声音回应道。

    听到他的回应，女医生欣慰地叹了一声，笑容在嘴边绽放。

    “感觉怎么样？”

    “……还好。”

    “对不起，刚才有手术，没能马上过来。”

    “我没事……”

    两人轻声细语地说着话，一旁的曹湄完全被忽略了。她正琢磨着该如何才能在不打扰两人的情况下悄悄地离开病房，这时护士走了进来，将化验报告之类的东西交到医生手上，又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刚才的急救过程。林医生翻看着那些报告，护士又将写有病人姓名的卡片插入病床床尾的凹槽。

    站在一旁的曹湄低头瞥了一眼那张卡片——墨如深。

    还没来得及往下看，林医生忽然放下手上的东西，看着曹湄，“你好，请问你是……”

    “啊，你好……我是……咖啡店的。”曹湄忙点头寒暄。

    病床上的人微微一愣，扭转头来望着她。他刚才并不知道她一直就在病房里，直到此刻才看见她，不由得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来。

    “咖啡店？”林医生正自奇怪，一旁的护士说：

    “是她送墨先生来医院的。”

    “嗯……他在我们店门口昏倒了……我跟着救护车一起来的。”曹湄解释道。

    “是这样……那真的太谢谢你了。”林医生冲她感激地一笑。

    “没什么……”曹湄忙说。

    林医生又是一笑，然后低头对着病床上的人说：“你运气不错啊，还有美女亲自护送。”

    咖啡先生——当然曹湄现在知道他的名字了——墨如深微微笑了一下，对着曹湄轻轻地点了点头：“谢谢……”

    “不用……”曹湄觉得挺不好意思。

    墨如深又笑了笑，他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叹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林医生忙帮他把氧气面罩重新戴上，又伸手探他的额头。“你好好休息，等体温降下来就好了。”

    墨如深点了点头。

    “我叫方烨来陪你吧，万一热度又升高就麻烦了……”

    墨如深再度睁开眼，“别叫他了……这么晚了……”

    “那也行，反正我在这儿……”

    “你也……忙了一天吧？”

    “我没关系，本来就是夜班。”

    墨如深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来看了曹湄一眼。曹湄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告辞了，正要开口，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凌芳菲来的电话。

    “……是啊，正在医院呢……没什么，他没事了……你不用过来，真的，没什么事了……”电话那头的凌芳菲有些不放心，但曹湄觉得眼下有医生在此守着，自己也是急着走了，凌芳菲就更没必要过来。

    “那你怎么回家？要不要我去找你，跟你一起走？”凌芳菲又问。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就行……医院外边车多，好打……”

    “可是都半夜了啊，你一个人不太安全吧？”

    “没事！我这就回家了，放心吧！”

    “那……到家了给我短信啊！”

    “好！”

    放下电话，曹湄向医生和病人告别：“我该走了。”

    墨如深一直望着她，此时忽然轻声说：“抱歉……这么晚了……还这样……麻烦你……”隔着氧气面罩，他的声音低到听不清。

    “没关系。”曹湄忙说。

    林医生忽然说：“我送你吧。”

    “不用……我打车走。”

    “那我送你上车。”林医生微微一笑，不再给她推辞的机会，只俯身对墨如深说：“你先休息吧，我一会儿回来。”

    墨如深点点头，又转向曹湄，“路上小心……”

    曹湄愣了愣，点点头：“你……好好休息，多保重。”

    墨如深笑了笑，“谢谢……”轻声道谢后，他再次闭上眼。

    曹湄和林医生一同离开病房，坐电梯下楼。一开始两人都没说话，曹湄觉得这样冷场似乎不太好，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后来还是林医生主动开了口：

    “我叫林映雪，你呢？”

    曹湄一愣，很好听的名字。“我叫曹湄。”

    “草莓？”

    “……那是我的外号。”

    “很适合你啊。”她笑道。

    曹湄也笑了。林映雪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使她立刻放松了不少。于是她问道：“林医生，他……墨先生，他没事吧？”

    林映雪微微一笑，“还好吧，看今晚能不能退烧了……你能给我具体说一下吗，他怎么昏倒的？”

    此时电梯已来到底层，于是两人走出电梯，站在急诊室大厅的一角继续说着话。曹湄把当时的情况给她详细说了，还提到他在那个雨天之后得了感冒的事。结果林映雪听了曹湄的讲述，忍不住埋怨开来。

    “原来他早几天就感冒了……真是的，也不知道来看病……”林映雪抱怨了几句，又问，“你们那家店是咖啡店？他经常去吗？”

    曹湄点头，“隔三差五就去，他说喜欢喝我们店里的咖啡……”

    没想到此言一出，林映雪更是面有愠色。“这人真是……跟他说过多少次了，还敢喝咖啡……”

    曹湄不由得一愣，“怎么？他不能喝吗？”

    “对他这种身体来说，刺激性太强。”

    “他……身体这么不好？”

    “……不太好吧，总是……”林映雪停顿了一下，然后她忽然对曹湄笑着说，“要不这样，以后他再去你们店里，你帮我盯着他，不许他喝咖啡了，行吗？”

    曹湄愣了半晌，“可是……他是客人……”

    “他不是客人，他是病人——如果他有意见，你就这么跟他说——告诉他是我说的。”

    曹湄又是愣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好吧。”

    林映雪笑起来，“我也是为了他好嘛，总喝那种东西又没什么好处……”

    曹湄点点头，“我也觉得，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又不好喝……”

    “是啊！味道那么奇怪，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

    “就是！”曹湄连连点头。两人都笑起来。

    曹湄确实没想到自己跟这位女医生居然这么有共同语言，两人才是第一次见面，她几乎已经认定这个林映雪是个很不错的人了。

    林映雪将她一直送到医院门外、坐上出租车，然后再一次跟她道谢并且叮嘱她路上小心。车子开走时，曹湄不由得回过头去远远地打量着仍站在原地目送车子开走的她。这位林医生虽然不能算是典型意义上的美女，但是她生得五官端正，面容清秀，属于那种耐看性的相貌，再加上落落大方的举止和亲切可人的笑容，在曹湄看来她依然算是个美女。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位女医生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面容衣着没有丝毫刻意打扮的痕迹，乌黑的长发和曹湄的一样未经烫染，只是很随意地束了一把马尾，有那么几绺没有束起来的发丝散散地挂了下来，略微显得有些凌乱。

    但曹湄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忘了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说法：一位好的女医生往往是不修边幅、不注重衣着打扮、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修饰自己的外表的。现在看来，林医生显然就是这种不在意外表的女医生，这样说来的话，她一定也是一位好医生。

    嗯……美丽温柔善良亲切的好医生，脾气不错但似乎不怎么听话的病人……好像是很典型的组合啊。曹湄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