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咖啡先生

又写了一点。

    本来想写成带点淡淡忧伤的文，可……怎么……写着写着就变得有点搞笑了？！囧

    咖啡先生真名不详，年龄不详，身份不详，具体的一切都不详。店里的三个女人闲极无聊，为了在议论此人时方便称呼，就随口给他起了这么个代号。

    在她们眼里，咖啡先生是个有点奇怪的人，因为除了这三个女人，他大概是在这家小店驻守时间最长的人了。角落靠窗的那个位置是他的专座，每次进到店里，他都会点上一杯咖啡——真的只是一杯咖啡，其它什么都不点——然后就在他的保留位置坐下。有时他会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从店里的书报架上取下的报纸或是过期杂志；有时他会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更多的时候他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双臂靠在桌旁，隔着玻璃看着店外的景象，悄无声息地把整个下午耗费在小店里。

    尽管咖啡先生经常出现，但他给她们的印象却一直很模糊，因为他的话很少，除了点单和结账，几乎没怎么跟她们开过口。只能说咖啡先生是一个很耐心的人，因为即使有时候店里客人多，几个女人上咖啡的速度慢了，他也从来不心急不催促。除此之外，他给人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他的手指，指节修长，指骨突出，指甲修得很短很齐——这是安桉在收钱的时候观察到的，她对曹湄说，真搞不懂一个大男人的手怎么可以生得那么好看，还能被他收拾得那么清爽那么齐整。

    曹湄也搞不懂，凌芳菲也搞不懂，于是她们三个有时会凑在一起探讨关于这个人的事。根据凌芳菲的猜测，他应该是对面写字楼的上班族，可安桉不同意，说一个上班族哪来那么多闲功夫花在咖啡店里傻坐呢。更何况，那些上班族也算是有钱人了，他们不都喜欢去附近那几家高档咖啡店么，怎么可能来她们的小店喝十二元钱一杯的咖啡。说完这话，她脑袋上就被老板敲了一记。

    最后她们得出一个结论：咖啡先生大概算是有钱人里的穷人，虽然每天都跑到外面挥霍，但也只买得起十二元钱一杯的咖啡。

    曹湄也曾想过，或许这个人是真心喜欢她们店里十二元一杯的咖啡。但她后来又怀疑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有几次他只是任由咖啡在杯中冷掉，直到离开的时候整杯咖啡仍是一动未动。幸好这种浪费的次数并不多，否则三个贫民阶层的女人真要看不下去。

    此刻，咖啡先生又坐在他的老位子上，低着头写写画画，正等着他点的那杯咖啡。可等曹湄将咖啡端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没在座位上。抬头看去，原来他正在门外打电话。曹湄将咖啡放下，眼睛却向摊在桌上的那几张纸瞄了过去。

    纸上画着几张线条凌乱的草图，大多是美女的头像，留着各种独特的发型，穿着也很华丽。曹湄一时好奇，忍不住伸手拨了拨那几张图，可还来不及细看，只听身后传来一记咳嗽声。曹湄吓了一跳，忙缩回手，慌乱中却碰到了摆在一旁的咖啡杯，杯身一晃，顿时洒出几滴咖啡来，褐色的液体直接落在了那些图上。

    “哎呀！对不起！”曹湄慌乱地挪开咖啡杯，用搭在手腕上的抹布擦拭，没想到不擦还好，一擦反而让那些褐色的污迹晕了开来，在图上铺开了一片。

    曹湄心想这下毁了，慌忙连声道歉。图画的主人取过被弄脏的画，仔细看了看，有点无奈地说：“算了，没关系。”

    “对不起！真对不起……”

    “没关系……重画就行了。”他和气地一笑。

    曹湄很内疚地垂着头走开了，一边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这人是个好脾气的。

    那之后，三个女人对咖啡先生又有了新的猜测：他应该是画漫画的，要么就是游戏设计或者服装设计。

    安桉认识一个做设计的朋友，她说这一行倒是挺赚钱，不过做设计的人都很忙，不可能这么闲；咖啡先生很有可能就是画漫画的，这可不是个景气的行当，有时候画得人头晕眼花了也赚不了几个钱。

    于是三个女人对咖啡先生又生出几分同情，虽然他应该是比她们几个富裕，但是很显然还不够富裕，要不怎么每次都只点一杯咖啡，连其它的小点心都舍不得要呢。

    每次说着说着，她们都会跑题，最后谈话便会以大家的愤世嫉俗收尾。

    安桉会忿忿然地说：“这什么社会啊，贫富差距也太大了！”

    凌芳菲会以看透一切的语气说：“这就是现实，忍了吧。”

    而曹湄则会说：“老板……都没什么客人了，咱们什么时候关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