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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失莫忘来取晚膳时香儿才知老爷还是不在坞堡,而公子竟然大好了,可以与坞主一起用饭。
香儿心里突突地跳:艳阳一定是心里着急,虽然病还未十分的好,却等不及地要与母亲一同用饭,说不在得是找机会说去宁远城之事。
可一直到丫头们将碗筷撤了下来也没听到什么消息,香儿无聊地回到自个房子里,点着了蜡烛,手托了腮梳理今天发生的事。
说动了艳阳二哥去宁远城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他肯去,到了城中紫烟落霞两个小美人那儿,借着弄笛吹萧让他高兴的当口,就告诉了他本是夏凉王爷之子!哈哈,他会不会惊的晕过去?夏凉王爷,大魏第一英雄啊,有这样的父亲谁不骄傲!他还不乖乖地跟了我们去王府。不过,也不好说:如果他惦记母子情,想征求了母亲同意再走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是这样,对不起了……也只好绑了就走!只是,雪夜倒是个难办的人物,这臭奴隶死硬倔强,忠心于自己的主子……自己这是怎么啦,按说如为安全顺当考虑,带什么人也不能带他。他武功高强,发起狠来极不好办。如果坏了带走王子的大事,他那样的奴隶就是死上一片,也抵不上王子的一根头发。可是为什么偏偏一门心思只想带他走?是他武功高强,忠义过人,智慧不弱,应该有大将之才,带了他回去可以为夏凉王府添上一员虎将?可是,他出身如此卑微,义父是个对奴隶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他就是武功盖世聪慧过人,王府里有他施展的天地的吗?
香儿想得头大,吟唱一声,伏在桌上。
正在此时,响起敲门之声,是莫思的声音:“香儿姑娘在吗?坞主让你去一趟呐。”
香儿精神一振,拢了拢头发便出了门。
到得回思堂,银月在罗汉榻上盘膝靠在锦垫上。下首榻上艳阳半靠着垂着足,一边是正在给他按摩的雪夜。
香儿见艳阳裹得像个锦球,脸色已如常人,笑道:“看来公子大好了,恭喜恭喜!”
银月不动声色地打量香儿,也笑:“艳阳这病这回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今儿白天还病殃殃的起不了床,这会子不但好了,还央我准了他出去玩儿。他这病能好得这样快,与姑娘饮食调整得当极有关联,姑娘是立了功啦,要赏你点什么好呢?”
香儿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躬躬身子:“坞主过奖!赏赐小女实不敢要:坞主请了小女来本来就是为了照顾主子们的饮食,又不是来浪费坞中粮食的,做好了是份内事,怎么敢讨赏?这话说回来,公子常常闷在家里读书,这身子骨就弱了些。有些风吹草动的也许就染了病,是应该好好经历一些风雨才是。”
银月目不转睛地瞧着香儿:“多经历一些风雨?姑娘真是一语双关。”
香儿有些含羞垂了眸:“小女是瞎说的,那里会什么一语双关。”
“呵呵……不管正说瞎说,多经历一些风雨是极有道理的话。平日觉得艳阳小,把他捧在掌心里,怕他行动会有事,不放心他出去历练。也是不对的。”银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得艳阳这孩子跟你说得来,说你在宁远城中住过几日,见过许多新鲜事,新鲜地方。要请你陪他去一趟宁远城看看呢。”
香儿压住上了眉梢的喜色,笑道:“只要坞主让小女去,小女荣幸!”
银月目视香儿点着头:“那就有劳姑娘了!明日艳阳再将养一天也就大好了,到后日,后日就是九月三十了,到了后日一早,你便陪了艳阳去趟宁远吧。”
“是,小女遵命!”香儿盈盈万福。
“娘,就让这贱奴给我们驾车服侍好了,人多了儿子也嫌烦。”
香儿真的是心花怒放。还未等他展开笑容,就又听到艳阳“哎哟!”一声,接着是一声怒喝:“臭奴隶,你就是这样给爷按摩的!”转眼间脚一抬已经踹了过去。雪夜低垂了头,伏在地下,等着下一脚的来临。那一脚本是未着鞋踹的,对于雪夜来说,应该不会很疼,但他伏地的身子却有些颤抖,额上冒出汗来。香儿皱了眉,直觉雪夜应该还有伤在身。
“罢了,阳儿。”银月淡淡阻止了艳阳。“香儿姑娘,你也累了一天了,早早去休息吧。雪夜,你送了香儿姑娘回去!”
香儿大大舒了一口气,辞了银月艳阳出得门来,挑起了自己拿来的一盏小巧琉璃灯,站在清冷的月光下,等雪夜跟上来。
雪虽然停了,但这晚间的风更是冷的刺骨,地下才化的雪水又凝成了冰。雪夜一双赤脚移了过来,垂了头,恭恭敬敬地:“李管事,这个灯笼可以让下奴拿着吗?”
“李管事?”香儿眨巴着眼睛。今天才一见面时他也是称我李管事的,真是好奇怪。香儿抿着唇笑,将灯笼递给雪夜。“你可要拿好了,这盏琉璃灯在市面上价值可比如你这样的臭奴隶值钱,摔了你可赔不起……”
雪夜眼帘轻颤,默默地接过香儿手中的灯笼,紧紧握住了在侧前方给香儿打着亮。
行止后院,香儿不看路,只细细看在灯影下的雪夜:“喂,臭奴隶!你好奇怪啊。为什么今天一直要叫我李管事?你之前可是一直叫我香儿姑娘的吧!李管事、李管事,这称呼……嘻嘻……嘿嘿嘿嘿……”香儿只顾掩着口笑,却不防自己原是踩在一块冰上,笑的花枝乱颤间脚下就猛地一滑,待反应过来人已经向后倒了下去。这会子想施展轻功也借不上力气,眼睁睁地看着就要乐极生悲。
随着一声:“小心!”手腕一紧,香儿下坠的身体被雪夜使劲拽起,香儿借了力猛一起身,两下合力,她竟一个转身后背直直往雪夜怀中摔去。后脑碰在雪夜**的胸脯上,香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没心没肺地放松身体,手扶着胸口:“唉,吓死……”“我了”两个字还未出口,发觉撑着她后背的身体忽然受惊似地收走,她还未及直起的身体又直直向后坠。脚已经先离了地,手还扶在胸口上,再摔下去不是四脚朝天是什么?
未及喊出的两个字变成了“啊!”的一声惊呼。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香儿以为自己已经摔在地下碎了。闭上眼睛却觉整个肩膀被人拥了起来,身体旋转半圈后双脚直立起来着了地,“香……李管事,请您站好。”声音忽地从关切到冰冷疏远。香儿莫明其妙地睁开眼睛,已经好好地站在地下,本来拥着她肩头的臂膀忽又猛然撤走。香儿瞪大了眼睛,一手插了腰一手指了躬身垂首立在一边的雪夜,竖起了眉毛,刚要骂上几句。却见雪夜双眸凝视地下,声音轻轻有些发颤:“下奴,刚才碎了李管事的琉璃灯。请李管事禀明主人或者管家,责罚下奴。”
香儿往地下看了看,果见琉璃灯已经碎成数片,在躺在地下的半截蜡烛映照下,可怜巴巴地在雪夜身前闪着七彩的光。
香儿看着琉璃灯,又看看垂着头肃然静立的雪夜,掩了一下想笑出声的口,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哼,刚才告诉过你,这琉璃灯的价值比过了你这臭奴隶,还如此不小心!我现在就去禀明坞主!”
雪夜抬眸瞥了香儿一眼,张了张口,又敛了眼帘,一言不发。
香儿看到雪夜虽然又直了直背,可身体却在明显地轻颤,笑声不禁在指缝中漏了出来,她左右看了看,凑了过来,仰起脸,与雪夜头对头:“呵呵,还是有些害怕的吧,臭奴隶!你笨的要命啊,为什么不说是因为急着救我小当心摔了它的?”
见雪夜眼帘开始跳动,香儿又道:“算了,也不与你计较了。这盏琉璃灯是我在邺城带来的,并不是坞堡的东西,所以呢,我如果说不用你赔,便不用赔了。”
香儿伸手戳了戳雪夜的肩膀,笑了起来:“臭奴隶,看你是为了救我份上,一盏灯,摔就摔了吧!”
雪夜看着香儿戳着他的那根手指,痉挛似地避开,然后缓缓跪地,去捡那些五彩碎片。
“喂,臭奴隶,谁让你拾这碎片的?快快起来!”
雪夜似未听见,还在那里一片片地捡拾。香儿两步过去,几脚便将碎片扫入旁边草木中,雪夜十分婉惜地看着那些在月光下闪着光茫的碎片。
香儿拍拍手:“好了,毁尸灭迹。这多利索!这黑灯瞎火的,你去捡它,不怕割了手吗?真是个笨蛋臭奴隶!快起来,在前面给我带路!”
雪夜看着香儿在夜幕下窈窕的侧影,眼中又有雾气升腾,他使劲捏着手心里刚才拣起的一片琉璃,让身心感觉来自手心的尖锐刺痛而压下胸口升腾的苦涩感动。
雪夜带路,回到厨院。雪夜恭恭敬敬立在门口,等香儿点了灯。:“李管事如果没有别的吩咐,下奴告退!”
香儿侧头看着雪夜,招招手:“你进来!”
雪夜并不进来,反而后退一步。
香儿有些不耐烦:“你到是怎么啦?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你是肋骨还是胸口有伤啊?别的地方伤怎么样啦?”
雪夜猛地一咬唇,抬头冷然道:“下奴即使有伤,也不敢不应劳动李管事!下奴告退!”说完一个大躬身转了身子就走。
香儿惊的愣了神,气的红了脸。还没容她再反应反应,雪夜一个大转身又回来了。
香儿眨巴着眼睛,刚要发威,雪夜已经挺直了脊背,居高临下,俯视着香儿:“李管事来坞堡使命可是,公子有关?”
香儿瞪大了眼睛,简直目瞪口呆。她定神冷笑,狠狠地回瞪雪夜:“使命?你一而再再而三信口雌黄,真的是欺本姑娘不是你家主人吗?”
雪夜毫不示弱地紧盯着香儿,不错过她一分表情:“公子此去宁远的主意,应该与……李管事有关,或者根本就是李管事自己的主意!”
香儿眼皮跳了跳,却脸不变色地笑了起来:“呵呵,好一个臭奴隶,你也太高看我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厨娘了!你家公子就是如此随便让人摆弄不成?你疑本姑娘欲对公子不利吗?好啊,去告诉坞主啊。在我这里鼓噪什么?”
雪夜与香儿久久对视,终于败下阵来,他垂了眼帘,咬了咬唇:“我……姑娘说过不会伤害主人一家……”
香儿叹了口气,心下终于不忍,正色道:“我不会伤害你家主人公子!要我立个誓来吗?”
雪夜抬眸深看了香儿一眼,一低头,转身逃也似地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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