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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准确地击在位置上,雪夜没见怎么样,香儿却觉得从竹棍上传来一股劲力,让她手腕一麻,虎口剧痛,竹棍差点落在地上。惊愕间已知雪夜用内力护了身体。
香儿这下真正恼怒:好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奴隶!你主子打得你要死了你都不敢用内力去抗,你方才用这破棍子指着我,我就是想微微地出一口气,你居然用了内功抗我?哼!你会内力,难道本姑娘就不会吗?
香儿内功得自道家秘传,自以为深厚,就有了与雪夜一较内力高下的念头,随将七分内力灌于竹棍之上,向雪夜后背打去。
这一下,倒是结结实实地击上了雪夜后背。
手腕又在发麻,不是是被雪夜内所震,还是自己使力太大?还没来及分析其中区别,就看到雪夜身体虽然一动不动,只双拳却倏地握紧。
这握拳动作叫香儿看到:怎么,生气了?想打还不成?忽然想起自己的武功与他差的甚远,猛然间有了几分胆怯,下意识地想先下手为强,手中不停,第二下不觉使了九分内力再一次击向雪夜后背。
竹棍在雪夜后背寸寸断裂,香儿这下打下去就知没有遇到内力反击,因她使力过猛,使这坚韧的竹棍被生生折断。
竹棍已断,如果雪夜反击,自己不是只有吃亏的份?香儿有点儿发怔。
雪夜却一动未动,依然是低眉顺眼的样子,可是额上汗水却一粒粒飞速渗出,积在下巴上,雨点般地滴落在他衣襟之上。见他脸色一进苍白,喉头使劲吞咽了两下,紧握的拳头已经松开。并没有一丝一毫要还击反抗之意。
香儿猛然明白:刚才紧握双拳只是因为强忍了疼痛!
看来自己倒真正是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了……呸!如何这么想,难不成他一个奴隶倒成了君子。
可是,自己为何见到这奴隶总是失态做出不可思议之事?先不去想了,问题是:刚才击打他时使的可是七八分的内力,虽说自己的内力还没有裂石之功,但这样全力而为,即使是个有准备的壮汉也当承受不住不了她这一下击打,何况他没有一丝反抗?
果然,血线从雪夜嘴角流出,他身子摇晃了一下,单膝跪地,一手撑了地,一手将嘴角流出的血沫抹去。又强自挣扎起来,依然低首垂眸,淡然道:“姑娘如果觉得出够了气,下奴还要去侍候小主人,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正在发怔的香儿猛地回过神来:“你,站住!”
雪夜头也未回,不过身体已经停止向前。
“你,伤得……哼,如果……我没有出够气呢?”
微微有些弯曲的脊背却忽地挺直起来,:“下奴,即使等同牲畜、贱如物件,也是,是主人的牲畜,物件……如要损毁,得主人说了算!方才自知得罪姑娘,已让姑娘打得几下,如果姑娘气还未出够,可以,禀明主人或者管家,雪夜听候处置!”
虽未回头,却已经感知他的倔强冷傲。怎么,是说我不是主人并无权力责打于他吗?
香儿冷声一笑,正要还嘴,却见他背上麻衣已经红了一片,口中不由自主地改成一声惊叫:“你后背流血了!”
雪夜身子微微一颤,再未出声
香儿叫出那一声,又觉自己十二分的可恶,打也是自个打的,这会子倒大惊小怪地做出一付好心无辜同情样来。
想必是刚才击打时不但让他受了内伤,还皮破流出血来。想到自己使了七八成的内力,也难为他此时还站在这里。
他本是无心伤害于她,而她却下手未丝毫容情。香儿,香儿,你这是怎么了?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奴隶,你便可以如此待他?你心说那银月公主与小王爷待他太过残忍,你自己呢?与他们有何区别?香儿心里一时怀了十二分的羞愧,后悔,总想补偿一些什么。
香儿咬了咬嘴唇,不管不顾地绕到雪夜面前,右手拉过他低垂的左手,左手三根水葱似纤纤秀美手指就向雪夜脉间按去。雪夜手哆嗦了一下,双眉惊讶地挑起,好奇不解地注视着香儿,却一动未动。香儿按着脉,脸上神情立刻凝重,眉毛皱成了一团,听她自言自语:“这……怎么会这样,这应该是内伤一次次积累所至……这可不应该怪我,这内伤还挺严重呢……这,怎么办?”
看着她愁眉不展的焦灼样子,雪夜眼里浮上一层雾气,他身体慢慢僵直,不动声色又坚决地将手腕从香儿手中抽出,后退一步,淡淡道:“我,没事,不劳姑娘费心,下奴,还要去侍候小主子,这就要去了。”
“你还说你没事?”香儿嚷道,“你知道吗?你的内伤已经很严重了……喂,也不能全怪我,可不是我这一次便能让你内伤如此。见过笨奴隶,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学得内功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人家打你时你不护着自己?哦,刚才你不是在运功抵抗吗?为什么又忽地撤了?喂,你是不是有受虐的毛病啊?”
雪夜怔了一下,抬眸看向香儿,他嘴角向上扬起,自嘲地笑了:“奴隶,也是血肉之身,也是……父母所养,被打时也会疼痛,会流血,怎么会喜欢挨打受虐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香儿问出口又知自己问的愚蠢,他是奴隶,怎么能反抗主人?大魏律法,也是奴隶等同畜类。主人可以任意买卖打骂凌□隶,而奴隶只要反抗主人,那就只一个死字。不单单是魏国,各国都是如此。当今皇上萧元宏仁慈,也曾同情奴隶处境,认为“天生万物,以人为贵。”不该重物轻人,原本也想通过修正律法限制奴隶买卖,禁止虐杀奴隶。可是却遭到了以夏凉王为首的贵族阶层反对。夏凉王写的折子传了出来:君臣上下应该有别;主奴尊卑应该有别;奴隶就是畜产,如果加以保护,会使他们生出非份之想,奴将不奴,主将不主,到时可能会臣将不臣,君将不君,国将不国……
香儿想的头昏脑涨。想不明白为何待人宽厚的王爷单对奴隶甚苛?从来没有如此时一样觉得夏凉王对奴隶态度有失公平。
雪夜转眸遥望远方,声音干涩沙哑:“我只是……奴隶。奴隶身心皆属主人,主人打骂随意,怎么能够反抗……”
“你……”香儿叹了口气,“可是我并不是你的主人,今儿是我的不是,实在是对不起!我想法子给你配些药来……”
雪夜诧异地看着香儿,片刻才道:“不用,劳烦姑娘,这样的伤,我……已经习惯,真的没有什么……就算是伤了我,对于一个奴隶,姑娘无需道谦。”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直起身子,对着香儿微微一躬:“我,还要去侍候小主人,失陪了。”
说完转身就走,香儿张了口想叫住他,却没有叫出声音,眼见他飞快地下转过林子,下了山坡。
香儿蹙着眉头注目凝视着雪夜远远走去的挺拔背影:凭他的伤势,他要保持这般挺拔的身姿在付出多大的努力?这个奴隶,这个人,他的意志真是足够的坚韧、足够的可怕。
他外伤已足够骇人,刚才把把脉,发觉他内伤也十分严重。应该是长期受虐而得不到调养所致。那些内伤如果不用药调理,只凭他运用内力调息,怕是终不得根治,以至于伤势长年积累。如果再不加以调治,怕是……怕是终有一天,内伤大发,而猝然离世。且这一天,或许说来就来。
心里十分分明地为这个奴隶感到可悲可叹,可惜了这么一个人物。如果,如果,就是不生于豪门,而生于平民之家,只要不为奴隶,他就是凭自己的坚毅武艺心细大胆,横刀立马,就是博个万户候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可惜!
可惜!更可惜的是小王子不知珍惜,居然拿明珠当了破石头。老天降下这么一个人,正好成为小王爷的奴隶,应该是上王爷的大幸!如果用得得当,应该是小王爷身边一柄利剑,一袭护身宝甲!
那么,香儿我就应该为小王爷留住这利剑,这宝甲。调理脏腑,医治伤痛,本就是香儿的强项,香儿可是一医药,二膳食,三才是武功。
香儿忽然想到自己离开夏州时随身带有三粒保命灵药,那药可是能起死回生的治伤灵药。这奴隶内伤虽然是陈旧内伤积聚,可如果那药给他服下一粒,说不得便可治愈。
香儿拍拍脑袋:香儿,香儿,你可别晕了头,那药得之不易,得是到了自己与十分重要的人受伤生命垂危之际才能取用,你如果就这样给了一个奴隶,岂不可笑?那奴隶伤势,不用那灵药,凭我香儿来治,也有**分的把握。
思量间,脑里已经开好了药方,又在腹中根据雪夜伤势及用药方便之故,加加减减了几味。药方一待成形,便迫不及待地沿着雪夜刚才走出的方向走出枫林,向山下走去,好尽快交于李芳姑,为她将药方传出配好了再拿进万夏堡。
急急忙忙地往山下走,转过一个弯道时却不小心差点与一个飞速上山的人撞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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