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归去

    白日的喧嚣与震撼归于沉寂，平静笼罩着在青铜门后的夜晚。

    院中石桌旁，两个张启灵相对而坐。

    一样的容颜，流淌着截然不同的时空印记。

    他们怀中，各自抱着一只睡得四仰八叉、露出柔软肚皮的小黑猫。

    唯一不同的是，此界张启灵怀中的小黑猫明显小了一大圈。

    长时间的静默后，圣阶张启灵看着小锦菟缓缓开口，“她的生长期可能会更漫长。”

    此界张启灵点头，他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张德坤前来，他怀中的这个小家伙可能根本没有出生的机会。

    “墨狸似乎另有奇遇？”张启灵说。

    圣麒抬眸，“她没告诉你，她是如何成为天师的吗？”

    张启灵摇头。

    张德坤只说自己是伟大的人民天师，却从来没说她是如何成为天师的。

    直到去年除夕，他们正在张家堡吃年夜饭，张德坤突然神情有异，说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后来，她独自出去很长时间，回来之后神情十分伤感。

    她说她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一直在找她。

    并且通过上古流传下来的萨满神镜，和她联系上了。

    圣麒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德坤小猫，原来，另一个世界的东北张家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也对，另一个世界的东北张家也是千年大族，怎么可能看不出当初天道劈出的雷的问题。

    圣麒挠了挠德坤小猫的下巴。

    【要过去看看吗？】

    德坤小猫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不必，以后说。】

    那边的老祖宗和老疙瘩都快干起来了，她爹妈都躲出去了，她还是别回去凑热闹了。

    等他们决出胜负再说吧。

    此界张启灵轻轻捏了怀中小黑猫的爪子，小家伙在梦中不满地咕哝了一声，“待一天就走？”

    圣麒不说，他也知道。

    圣麟微微颔首，“此间事已了。”

    他的目光落在小哥怀中的小锦菟身上：“她的大麒麟爹……”圣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于时空碎片中，曾窥得一丝景象，大麒麟陨落于神魔战场……”

    张启灵抚摸着小黑猫的手微微一顿，周身气息都冷凝了几分。

    小锦菟似乎感受到张启灵情绪的变化，不安地动了动，张启灵立刻收敛气息，轻轻拍抚，让她再次陷入沉睡。

    “那此界的麒麟故土和神魔战争……？”小哥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紧绷。

    “并非定论，只是可能。”圣麒语气依旧平稳，“只是一个一闪而逝的时空碎片中，可能是过去，也可能是未来……”

    所以，他要尽快走。

    张启灵沉默了很久，月光照亮他冷峻的侧脸。

    “我明白了。”良久，他吐出三个字。

    他和他的小麒麟的未来，始终在麒麟故土。

    在那之前，他必须变强。

    圣麒最后道，“未来若有疑难……”他顿了顿，“……可尝试以血脉之力，于寂静处呼唤。时空虽遥，或有回响。”

    这已是他能给出的最大承诺。

    张启灵深深看了他一眼：“多谢。”

    一天后的清晨，圣麒问张德坤：“还需要和谁告别吗？”

    张德坤摇了摇头，“昨天已经告别过了。”

    她昨天专门去了一趟张家堡，和张塌塌还有小粽子告别。

    圣麒点头，“瞎，咱们该走了。”

    龙祖黑瞎子伸了个懒腰，“好。”

    圣麒张启灵只是对着此界张启灵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即，他的手随意一划——

    刺啦！

    一道巨大的、边缘流淌着金色霞光的空间裂隙凭空出现

    圣麒张启灵最后看了一眼张启灵和他怀中的小胖丫，拉着张德坤缓缓升空。

    龙祖黑瞎子哈哈大笑，朝小张们挥了挥手，身形一晃，再次显化出那遮天蔽日的庞大应龙真身、

    龙吟震九霄，环绕在圣麟身旁，一同向着那空间裂隙飞去。

    这一幕，瑰丽、神圣、震撼人心！

    青铜门内，所有的大小张，都抬头仰望着这一幕。

    此界张启灵抱着睡眼惺忪的张锦菟，静静站立在小院中，无声地说了一声再见。

    小胖丫顺着他的目光看出，瞬间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小嘴张成了“O”型，“官官，他们走了！他们怎么不和菟说一声？！”

    张启灵轻轻安抚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这样离开。

    小胖丫的目光追随着那消失在天际的金光，目光突然变得迷离，小嘴唇微动，近乎呢喃的自语：“……故土……归途……”

    血脉深处，似乎有什么被封印的传承记忆，悄然地松动了。

    张启灵身后，张小八 这个修炼狂魔，此刻眼中几乎喷出实质的火焰。

    他不在乎什么祥瑞景象，他在乎的是那纯粹的力量展现！

    圣麒那深不可测的威压，应龙那遮天蔽日的体魄与力量，都让他心驰神往，浑身血液都仿佛在沸腾。

    张小二 ，依然是少族长， 他此刻看到的不是责任，而是机遇！

    修炼《麒麟功法》的终点，不仅仅是化身麒麟，也不是在此界称雄，而是能如眼前这般，破碎虚空，飞升那传说中的麒麟故土！

    一股前所未有的野心在他心中滋长：“我也要……终有一日，我也要如此！”

    更远处，张日三也仰着头，脸上混杂着震撼与复杂的情绪。

    他身负原罪，流放此地多年，能苟活已是侥幸。

    此刻目睹这神话般的“飞升”景象，在震撼之余，竟也莫名生出一丝希冀——是否有一天，自己洗清原罪，努力修炼，也能……窥得一丝这样的可能？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足以让人全力以赴啊。

    这一刻，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张家人，无论身份如何，心境如何，都被种下了一颗名为“飞升”的种子。

    青铜门外，恰有附近的山民抬头望天，目睹了这终生难忘的景象：

    只见两位周身仙光缭绕、看不清具体面容的身影，在一头巨大无比的神龙护卫下，缓缓飞入天际那金色的“天门”之中。

    随后天门闭合，天空恢复湛蓝，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神仙！是神仙飞升了啊！”山民们纷纷跪倒在地，激动得无以复加。

    从此，长白山有仙人飞升的传说便不胫而走，越传越神，成为了当地最具传奇色彩的的传说。

    消息很快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天下道门耳中。

    起初各大门派还以为是乡野愚民的讹传。

    但是很快有好信儿的大道门中人，亲自前往长白山探查。

    他们一到山脚下，就感受到那残留的祥和瑞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气。

    所有人都太震惊了！

    此地，有仙缘，适合修炼啊！

    此地有龙气，五百年必出圣人!

    一时间，不少道门中人，纷纷前往长白山，建立自己的道场。

    自此，长白山道门昌盛。

    结界中的张家堡，几乎个个都成了修炼狂魔。

    长白张家也慢慢在道门中了名称，数十年后成为天下道门的魁首。

    当然，生育率不可避免的下降，不少老鬼上来告状，大长老又一次开始了自己的催生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