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噬灵真相，永生执念

    陆渊指尖还悬在半空，残页碎成星火的余温尚未散去，右肩的青铜剑却猛地一震。

    不是共鸣，是撕扯。

    那根缠在识海深处的噬魂链，忽然像活了过来，链节寸寸绷紧，直指识海最幽暗处——一团混沌翻涌的黑雾正剧烈震荡，仿佛有巨兽在内咆哮。那是噬灵尊的本源，自夜未央残魂融入后，便再未安分。

    “想说话？”陆渊冷笑，声音沙哑却不带半分惧意，“那就别装神弄鬼。”

    他并指如剑，直刺眉心。金血自指尖渗出，顺着经脉倒流，尽数灌入噬魂链。七道螺旋纹路应声亮起，情字烙印如心搏般跳动，将那黑雾死死压住。

    可压制只是开始。

    黑雾中浮现出残影——白袍老者立于祭坛之上，双手结印，口中念着古老咒言。画面残缺，却透着一股熟悉的威压。陆渊一眼认出，那是初代天机阁主，传说中镇压噬灵尊的缔造者。

    “演得挺像。”陆渊嗤笑，“可你忘了，我见过的‘正史’，从来都是假的。”

    他不再压制，反而松开七情法则，任那一丝情劫回响逆流而上，如细针穿线，悄然刺入黑雾边缘。刹那间，画面扭曲，另一重景象浮现：同样的祭坛，同样的人，但这一次，老者背对天地，掌心托着一滴金血，缓缓注入一具无面躯体。

    “以神血为引，以己魂为基……”陆渊喃喃，“你不是在镇压它，你是在造它。”

    九厄剑在他识海中轻颤，一道神血之力顺着剑脊滑落，如针尖破膜，刺入本源核心。

    轰！

    记忆洪流炸开。

    不再是残影，而是完整回溯——

    十万年前，天机阁主独坐混沌尽头，面前九道凹槽横列，前七道已碎，第八道裂痕遍布，唯第九道空置如待耕之田。他抬手割裂神魂，将一缕执念封入金血容器，命名为“噬灵”，意为吞噬天地灵机，成就永生不灭之体。

    “永生？”陆渊冷笑，“你把自己切成九块，一块一块往里填，填到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画面继续推进。

    噬灵初成，却不受控，反噬宿主。天机阁主被迫将其封印，对外宣称“邪魔降世，已被镇压”。可封印前最后一刻，他望向虚空，留下一句低语：“吾预见汝，悖道之子。待九厄重燃，汝当持剑而来。”

    陆渊瞳孔骤缩。

    那句话，是逆向铭文，自黑雾深处浮现，字字如刀，刻进他识海。

    “他早知道我会来？”陆渊咧嘴一笑，笑得近乎疯癫，“所以九厄剑不是偶然，噬灵风暴不是天灾，连我这残缺灵根……都是你安排好的？”

    九厄剑沉默，但剑脊上浮现出四字古篆——永生即囚。

    陆渊懂了。

    所谓噬灵尊，根本不是邪恶化身，而是初代阁主为求永生而分裂的“第一块拼图”。他把自己拆开，一块一块投入轮回，妄图以无数实验体重塑完整自我。而陆渊，正是第九代，最后一块。

    “难怪君临天能复刻我的剑招。”陆渊低语，“我们都是他的一部分——一个想活，一个想死；一个逃命，一个寻死；一个要永生，一个要逆天。”

    他忽然抬手，将整条噬魂链拽出识海，七道螺旋纹路在掌心旋转，情字烙印灼灼发烫。

    “你怕了？”他盯着那团黑雾，“怕我看出真相，怕我毁了你这盘棋？”

    黑雾剧烈翻腾，幻象再生——

    这一次，噬灵尊化作君临天的模样，立于祭坛中央，眼神悲悯：“你我皆是囚徒，何苦相煎？他要永生，你要自由，可我们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卒子。杀了我，你也不过是下一个‘噬灵’。”

    陆渊没说话。

    他只是将噬魂链往地上一摔。

    链身触地瞬间，情字烙印爆发出刺目金光，七道螺旋纹路如锁链绞紧，将幻象死死钉在原地。

    “你说对了一半。”陆渊咧嘴，笑得猖狂，“我是卒子，但——”

    他抬手，指尖燃起一缕寿元之火，青焰跳动，映得他左眼银河纹路如星河倒卷。

    “——我偏要当那砸棋盘的人。”

    寿元入眼，道痕观法逆向运转。半息间，他预知到幻象破绽——那“君临天”的左肩裂痕，纹路走向与真实不符，是伪造。

    陆渊抬手，一剑斩出。

    不是九厄剑，而是以指为剑，以寿元为锋。

    剑光过处，幻象崩解，黑雾溃散，记忆长河最后一段画面浮现——

    噬灵尊诞生之刻，天机阁主将最后一道封印打入容器，低声呢喃：“蚀灵风暴，非劫，乃召。”

    陆渊怔住。

    “召？”他喃喃，“召谁？”

    话音未落，识海深处，九厄剑忽然剧烈震颤，剑脊第九道封印裂开一丝缝隙，一道微弱却清晰的低语传出：

    “召你。”

    陆渊猛地抬头，仿佛穿透了时空，望向那十万年前的祭坛。

    老者转身，目光如炬，直视而来。

    “你来了。”他说，“第九子。”

    陆渊没动。

    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将噬魂链重新缠回手腕，七道螺旋纹路缓缓沉寂，情字烙印隐入皮下。

    “我不是你的子。”他轻声说，“我是你的终。”

    九厄剑在识海中轻鸣，剑脊第九道封印的裂痕，又宽了一分。

    陆渊右肩的布条忽然无风自动，青铜剑影在识海中昂起剑尖，直指那团即将消散的黑雾。

    黑雾最后翻腾一次，凝成两个字：

    “等你。”

    陆渊冷笑，抬手将九厄剑从识海抽出，布条重新裹紧剑身。

    他转身，迈出一步。

    黄沙卷起，吹过残碑，那根断丝随风飘起，缠上他的手腕，轻轻一绕，断口处蹭过皮肤，留下一道细微血痕。

    血珠渗出，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