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法则逆流，天魔受创

    剑未出鞘，天地已震。

    陆渊右手紧握肩头布条，掌心传来剑柄的微烫，仿佛沉睡的凶兽正缓缓睁眼。他不再闭目内视，脊椎如剑脊般贯通天地，九处灵脉节点在体内投影中熠熠生辉，如同北斗悬空，自行运转。他没有动，可整个天元大陆的地脉，却随他呼吸一吐一纳，悄然归位。

    天穹之上，那布满倒刺的巨爪仍在撕扯缝隙，血色纹路如毒蛇游走。但它已不再高高在上，而是被一股无形之力锁住根部，动弹不得。

    陆渊睁眼，左眼银河纹路流转不息，映出九道灵脉的轨迹。他神识一引，脊椎猛然一震，大陆投影微调，九处节点如星斗移位，瞬间构成北斗锁天之势。

    “逆脉！”

    一声低喝，不是呐喊，而是法则的号令。

    他以自身为引，脊椎化导流中枢，将九脉之力尽数汇聚，逆冲天穹。刹那间，九道法则锁链自地底腾起，如龙出渊，直刺巨爪根部。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法则之力凝成，每一环都刻着《逆命九劫》的残纹，带着悖道者的气息，狠狠缠上巨爪关节。

    血色纹路触之即溃，如朽木剥落。青铜锈迹般的本体暴露而出，表面浮现出极短暂的刻痕——像是编号，又像是烙印，一闪即逝。

    陆渊瞳孔微缩。他看到了。

    那不是装饰，是标记。是某个存在，给实验品打上的轮回编号。

    锁链越收越紧，巨爪剧烈抽搐，猛然发出一声低频震荡。那声音不入耳，却直透神魂，与陆渊脊椎产生共鸣。九处灵脉节点同时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骨髓中搅动。

    他没松手。

    反而催动道痕观法，神识如刀，扫向锁链接触面。血色纹路层层剥落，露出其下密密麻麻的魂魄虚影。那些魂魄被禁锢在巨爪内部，如虫茧封存，面容模糊，却在法则锁链侵蚀的瞬间，逐一清晰。

    陆渊呼吸一滞。

    那是一张张……他的脸。

    前八次轮回中，死于天劫的“陆渊”。

    第一具，眉心裂开，正是七劫雷劫时被天道之眼贯穿的伤痕；第二具，右臂齐肩断裂，那是剑阁试炼中被叶孤鸿斩断的旧伤；第三具，肩头布条染血，勒痕深陷皮肉，与他此刻一模一样……

    他们死了。全都死了。

    可他们的眼神空洞，嘴唇却在动，无声呐喊，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诅咒。

    “你才是错误。”

    八个声音，同时响起。

    不是传入耳中，而是直接在神识深处炸开。精神冲击如潮水般涌来，陆渊脊椎剧震，法则锁链微微一颤，几乎断裂。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魂魄群中剥离而出，带着一贯的玩世不恭，却又藏着一丝急切。

    “别信他们，真正的天道还在……”

    墨九渊。

    陆渊猛地一震。他没有退，反而将神识全开，主动迎向那片低语的海洋。他运转时茧残余的预判之力，捕捉每一个音节的频率波动。就在“真正的天道还在”之后，他捕捉到了半瞬的杂音——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

    那是九厄剑曾记录过的心跳节律。

    初代阁主的。

    墨九渊……也被操控了？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所有魂魄突然同时睁眼。

    瞳孔深处，闪过一道青铜门扉的倒影。

    紧接着，轰——！

    八具魂魄在同一瞬间爆炸。

    不是血肉横飞，而是化作一团浓稠的黑雾，如漩涡般旋转，瞬间吞噬法则锁链，直扑陆渊神识。那黑雾中仍有低语，混杂着墨九渊的冷笑、姬青鸾的叹息、夜未央的呼唤，甚至还有他自己在不同轮回中的嘶吼。

    “你逃不掉的。”

    “你注定失败。”

    “你根本不是天选之人。”

    陆渊站在原地，脊椎如剑，大陆投影仍在运转，可神识已被黑雾漩涡缠住，如陷泥沼。他能感觉到，那不是单纯的攻击，而是一场集体执念的反扑——前八次失败的“他”，正试图将现在的他拖入轮回的深渊。

    他没有闭眼。

    反而笑了。

    笑声不大，却带着一股桀骜的狠劲。

    “你们说我错了？”他低语，“可我连剑都还没出鞘，你们就怕成这样？”

    他右手猛地一扯肩头布条。

    染血的布条飞舞而起，露出那柄残破的青铜剑。剑身锈迹斑斑，看似废铁，可在黑雾漩涡逼近的瞬间，剑尖微微一颤，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

    不是回应他。

    而是……在笑。

    陆渊五指收紧，剑柄入手冰凉，却有一股熟悉的反哺之力顺着手臂涌入脊椎。九处灵脉节点同时一亮，大陆投影加速旋转，法则之力如江河倒灌，逆冲神识。

    黑雾漩涡被逼退半寸。

    就在这时，巨爪本体猛然一震，残存的青铜锈迹如鳞片般剥落，露出其下一道极细的裂痕。裂痕深处，隐约可见一缕微弱的光——像是某种封印正在松动。

    陆渊眼角余光扫过，心中一动。

    那裂痕的形状……与他脊椎第九节点的投影，完全一致。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黑雾漩涡骤然收缩，化作一道漆黑长矛，直刺他眉心。

    他不闪不避，反而迎上前半步，右手高举九厄剑，剑尖直指天穹。

    “你们不是要我认错？”他声音冷如寒铁，“那我就用这柄废铁，把你们的‘正确’——”

    剑未落。

    天地骤暗。

    黑雾长矛距他眉心仅剩三寸，突然凝滞。陆渊脊椎第九节点猛然爆发出刺目光芒，大陆投影瞬间倒转，九道灵脉之力如星河倒流，尽数灌入九厄剑。

    剑身嗡鸣如龙吟。

    锈迹剥落，露出底下暗金色的纹路——那是初代天机阁主亲手刻下的封印符文，此刻正在崩解。

    巨爪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残存的魂魄虚影在黑雾中扭曲，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存在。

    陆渊嘴角扬起，低语如刀。

    “——给斩了。”

    他手腕一沉，剑锋下压。

    黑雾长矛轰然炸裂，化作无数细碎光点，如萤火四散。可就在最后一粒光点消散的瞬间，陆渊左眼银河纹路猛然一颤。

    他看到了。

    那光点中，映出一张脸。

    不是他。

    也不是墨九渊。

    而是一个身穿天机阁主袍的老人，背对青铜巨门，手中握着一柄与九厄剑一模一样的残剑。

    老人缓缓回头。

    陆渊瞳孔骤缩。

    剑柄上的血还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