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虚空博弈，乾元现踪

    左眼的银河纹路炸开一道裂痕，混沌之眼在命运断裂处缓缓睁开，灰蒙蒙的瞳孔里没有光，却有千钧重压直灌识海。陆渊眉心剧痛，七劫化身在体内咆哮，几乎要破体而出。他没退，也没闭眼，反而冷笑一声，左手一翻，剑穗残存的湛蓝光丝自掌心腾起，如寒潮倒卷，顺着经脉直冲左眼。

    光丝刺入瞳孔的刹那，那灰眼猛然一颤，像是被什么灼伤，缓缓闭合。裂痕深处的扭曲感并未消失，但已不再侵蚀神识。

    “想用一只瞎眼就压我低头？”陆渊抹去眼角渗出的血线，声音低得像刀刃刮过石板，“你认错人了。”

    他刚稳住身形，脚下的焦土突然塌陷。不是地震，不是崩裂，而是整片葬仙原如同纸页般被无形之手揉皱、拉伸、翻转。天穹倒悬，大地扭曲，山峦化作虚影，百里荒原在瞬息间坍缩成一方封闭空间。

    一只巨掌。

    五指合拢，掌心朝天，陆渊立于中央，四周尽是流动的法则纹路，如血脉般搏动。空气凝滞，呼吸都成了奢侈。他抬头，望向掌心上方——那里浮着一道符文，残缺不全，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乾元来了。

    “蝼蚁。”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无喜无怒，像是天道本身在低语，“你撕裂命运长河，已是逆天而行。如今还妄图窥探本源？可笑。”

    陆渊没答话。他右肩的“墨”字微微抽搐，黑气在经脉中游走一圈，又被剑骨强行镇压。他眯眼盯着掌心那道符文，指尖悄然划过眉心，道痕观法无声开启。

    视野骤变。

    他不再看符文本身，而是解析其背后的法则结构——纹路走向、节点分布、能量流转……一道道虚影在他眼前拆解、重组。片刻后，他嘴角忽然扬起。

    “这纹路……我见过。”

    不是在某本古籍，也不是某座遗迹。而是在九厄渡劫盘的背面——那块他一直以为只是记录劫数的青铜残盘，其背面铭刻的古老符线，竟与此刻掌心的纹路八分相似。

    “天道掌心世界？”陆渊低笑出声，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锤子砸在空间壁垒上，“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显摆你这巴掌挺圆？”

    乾元沉默一瞬。

    “你不该看懂的。”

    “可我看了。”陆渊抬手，指尖凝聚一缕紫雾，正是情劫本源，轻轻点向眉心，“而且我还想多看两眼。”

    话音未落，他猛然催动《逆命九劫》第三重，悖道真解自识海生成，如雷霆炸响。刹那间，天地法则剧烈震荡，空间掌纹出现细微裂痕。

    乾元冷哼：“自寻死路。”

    五指缓缓合拢，掌心压力骤增。法则之力如山岳倾轧，陆渊双膝微沉，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但他没跪，反而仰头大笑。

    “你说我是蝼蚁？那你这手掌，怎么抖了一下？”

    就在五指即将合拢的刹那，他猛然咬破舌尖，一口心血喷在剑碑之上。

    “我命由我不由天”七字逆写碑文骤然亮起，血光冲霄。七道黑影自碑中冲出，竟是七具劫化身齐齐低吼，与剑碑共鸣。碑体震颤，七道锁链凭空浮现，链身缠绕着紫雾与湛蓝光丝，如活物般刺向掌心中央那道符文。

    “找死！”乾元怒喝，掌心符文急转，欲要震碎锁链。

    可迟了。

    七道锁链精准命中符文七处节点，刺入掌心法则核心。巨掌猛地一颤，合拢之势戛然而止。空间壁垒出现蛛网状裂痕，法则流动紊乱，连乾元的声音都出现了刹那的波动。

    陆渊站在原地，嘴角带血，却笑得猖狂。

    “你不是天道？”他盯着掌心符文，一字一句，“你是囚笼。”

    就在锁链刺入的瞬间，他瞳孔剧震——那符文的纹路走向、节点排列、甚至细微的磨损痕迹，竟与九厄渡劫盘内侧的封印纹路完全一致。

    不是相似。

    是同一套纹路。

    “渡劫盘……是你造的？”陆渊喃喃，随即大笑，“不，是你被它封的！你根本不是天道，你是被关在里面的东西！”

    乾元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闭嘴！”

    掌心符文剧烈闪烁，七道锁链开始崩解。可陆渊没再强攻，反而闭眼，神识沉入识海，直奔九厄渡劫盘所在。

    盘面裂痕依旧，夜未央的幻象早已消散，但那纹路……那纹路他现在看得清清楚楚。不只是封印，更像是钥匙孔。

    “你用渡劫盘审判众生，”陆渊睁眼，左眼银河旋转，“可你有没有想过——它才是锁你的东西？”

    乾元怒极反笑：“你以为你懂什么？初代阁主设下此局，只为镇压悖道之种。你不过是他选中的祭品，妄图改写规则？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明白！”

    “我不明白？”陆渊抬手，九厄剑在识海中轻颤，虽未出鞘，却已有锋芒透体，“我只知道——我握剑，不是为了被安排命运。”

    他右手猛然拍向剑碑。

    “既然你是囚笼，那我就砸了你。”

    剑碑轰鸣，七劫之力再度沸腾。七道锁链虽已崩断三道，但剩余四道仍死死钉在掌心符文之上。陆渊以心血为引，以情劫为媒，以叶孤鸿残留的执念为锚，强行催动最后一波反噬。

    掌心世界剧烈震荡。

    乾元的声音开始扭曲：“你赢不了……天命不可违……”

    “命？”陆渊冷笑，“我从不信命。我只信——”

    他猛然抬头，左眼银河纹路炸开一道新裂痕，直贯瞳孔。

    “——我出的剑。”

    就在此时，掌心符文突然扭曲，残缺的那一角竟缓缓浮现一道虚影，与陆渊脊椎上的星空图腾缺口严丝合缝。

    乾元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你终于……看见了。”

    陆渊瞳孔骤缩。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那道符文，盯着那道与自己脊椎图腾吻合的虚影，盯着那仿佛在召唤又像在排斥的纹路。

    掌心世界静了一瞬。

    然后，乾元缓缓开口，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像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

    “你以为你在破局？”

    “可你有没有想过——”

    “你才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