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剑鞘之誓，孤鸿降临

    血珠坠地，溅起七点星芒，尚未熄灭，便被一道清冷剑光自百丈外劈开血雨，直落焦土。那光不炽烈，却如冰河倒悬，斩得血雨退散三尺，连空中翻涌的黑雾都为之一滞。

    陆渊左眼纹路仍在灼痛，可识海中七劫化身的咆哮却诡异地低了一瞬。他抬眼，只见那道身影终于动了。

    一步踏出，脚下剑光凝而不散，如冰阶铺路，步步生寒。三百柄残剑自虚空浮现，无柄无锋，皆断于刃口，却齐齐剑尖朝天，环绕剑碑布成环阵。剑身斑驳，锈迹如血，可每一道裂痕中，都透出极细微的蓝芒，像是冻在铁里的星屑。

    “谁准你插手？”陆渊低喝，右肩“墨”字猛然抽搐，七劫之力欲破体而出。

    那人不答，只抬手一引。三百残剑同时轻震，剑鸣如雪落深谷，清越却不刺耳。剑阵光华流转，竟将剑碑底那道裂纹悄然弥合三分。碑上“我命由我不由天”七字逆光更盛，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沉静之力。

    陆渊瞳孔一缩。

    他认得这剑阵——不是杀阵，不是困阵，而是守阵。葬剑阁失传百年的“三百残剑镇山河”，唯有以心脉为引，以魂为薪，才能催动。

    “你……”他声音微哑，“疯了？”

    那人终于抬头。

    眉如寒刃，眸似深潭，风雪不侵，血雨不染。叶孤鸿站在剑光尽头，衣袍未破，却透出一股将熄未熄的枯意。他望着陆渊，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漠。

    “我来，替你守剑碑。”他说。

    话音落，三百残剑齐齐下沉，剑尖没入焦土，剑身化作雾气，如寒潮渗入碑基。剑碑光华微颤，裂纹再度收缩，可就在那一瞬，碑底深处竟传出一声闷响，像是某种东西在内部炸开。

    陆渊脸色一变。

    七劫化身在识海中猛然暴起，情劫结界寸寸龟裂，紫雾翻涌如沸。他右肩“墨”字轰然炸开，黑气逆冲双目，几乎要撕裂神识。

    “你动了碑心？”他怒吼。

    叶孤鸿不动，只抬手按在剑碑边缘。一缕银血自他指尖溢出，顺碑而下，落地即凝，化作细碎冰晶，悄然没入地脉。

    “残剑之力，需以魂引。”他声音极淡，“若我不来，你撑不过三息。”

    陆渊咬牙，剑骨轰鸣，欲强行镇压七劫。可就在他运转《逆命九劫》的刹那，叶孤鸿突然抬手，一柄通体湛蓝的短剑自他心口缓缓浮现——那是他的本命剑，剑身如冰铸，剑脊刻着“葬剑魂”三字古纹。

    “你做什么？！”陆渊瞳孔骤缩。

    叶孤鸿不答，只将剑尖对准自己心口，猛然一刺。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剑入心脉，银血顺刃而下，却未滴落，反而在空中凝成一道符链，直贯剑碑。三百残剑的残魂自地底升起，化作洪流，顺着符链涌入碑体。

    剑碑轰然一震，光华暴涨，七劫化身的咆哮戛然而止。

    陆渊识海一清，可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住手！”他扑上前，伸手欲夺那剑。

    可叶孤鸿只是轻轻摇头。

    本命剑在他心口断裂，剑身化作无数光点，如雪纷扬。那光点不散，反而逆流而上，汇成一道剑魂洪流，直冲陆渊识海。七劫化身被这洪流一冲，竟如冰雪遇阳，瞬间冻结、崩解。

    陆渊双膝一软，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托住。

    他抬头，只见叶孤鸿的身影已开始淡去，像是被风雪吹散的墨迹。可那双眼睛，依旧清冷如初。

    “剑在……”他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渊伸手，只抓住一物——那是一截剑穗，冰蓝色，穗尾刻着四字：“剑在人在”。

    穗子入手极寒，可陆渊却觉得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声音发紧。

    叶孤鸿没再开口。身影渐淡，最后一瞬，他嘴角竟微微扬起，像是笑，又像是释然。

    然后，消散。

    剑穗悬在陆渊掌心，寒光微闪。三百残剑的余烬在碑周盘旋一圈，最终沉入地底，不留痕迹。

    血雨仍在下，可剑碑却稳了。碑底裂纹虽未完全愈合，却不再扩张。七劫化身被镇压，识海重归清明。

    陆渊低头，看着掌中剑穗，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剑穗末端那缕寒光忽然一颤，一道极细的丝线自穗中射出，无声无息缠上他左手小指，随即没入皮肉。他毫无察觉。

    远处，焦土尽头，风雪渐止。

    陆渊缓缓抬头，望向叶孤鸿消失的方向。

    “你算哪门子替我？”他低声道，声音沙哑，“剑碑是我的劫，不是你的祭坛。”

    他攥紧剑穗，转身走向碑前。

    指尖轻抚碑文，逆写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七字微微发烫。他忽然冷笑：“你以为断剑就能了事？我陆渊的剑，从来不需要人替我守。”

    话音未落，碑面忽地一震。

    一道极细的裂痕自“不”字笔画中悄然浮现，像是被什么从内部划开。陆渊瞳孔一缩，正欲细看——

    剑穗突然发烫，寒光暴涨。

    他左手小指处，皮肉微微隆起，似有东西在脚下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