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夔牛之心的觉醒

    银线在指尖微微一颤，随即断裂。陆渊抬手，将眉心那枚剑鞘碎片彻底拔出。

    识海轰然一震，四个古字如钟鸣回荡：九劫归一。

    他没来得及细想，脊椎第七节猛地炸开一阵雷鸣般的轰响，仿佛有巨兽在骨髓深处苏醒。晶化的寒气尚未退去，银焰“溯洄”之力仍在奔涌，两者在经脉中对冲，撕得神识几欲裂开。可就在这生死撕扯之间，一道低沉的牛吼自脊椎最深处传来——不是幻觉，是法则在共鸣。

    “夔牛？”陆渊咧嘴一笑，血从嘴角淌下，“你他妈睡了十万年，现在才想起来搭把手？”

    话音未落，整条脊椎骤然发烫，雷光自第七凹陷喷薄而出，银蓝交织，瞬间织成一片雷鸣剑域。剑域无边，却只护他一人，雷蛇缠绕周身，竟将残存的晶化之力缓缓炼化。

    他没压制这股力量，反而敞开识海，以道痕观法反向追溯那道残魂的记忆碎片。

    雷光炸裂，幻象浮现。

    十万年前，天机阁尚未崩塌，初代阁主立于九霄之巅，手握一柄与九厄剑几乎相同的残剑。他面前，善念与恶念被硬生生剥离——一缕温柔如月的光华化作夜未央的雏形，被封入轮回长河，执掌情劫；另一缕暴戾黑气则凝成噬灵尊，吞噬天道残渣，维持世界运转。

    “善念护人，恶念噬道。”幻象中，初代阁主的声音平静如死水，“唯有如此，天地才能平衡。”

    陆渊冷笑：“平衡？你把自己切成两半，让别人替你活着？”

    幻象继续——那缕善念临行前回眸，轻声道：“若有一日，雷鸣响起，便是心归来时。”

    画面戛然而止。

    陆渊猛然睁眼，左眼银河纹路暴涨，雷光在瞳孔中炸开。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容器，也不是转世之器。他是悖道之眼，是善与恶交汇的裂隙，是初代阁主不敢踏出的那一步——真正的“完整”。

    “所以……”他低笑，肩上布条猎猎作响，“你们都以为我在走你们安排的路？”

    雷鸣剑域轰然扩张，银蓝雷光如潮水般涌向四肢百骸。他抬起手，指尖凝聚一道雷矛，轻轻一划，虚空裂开，露出君临天残破的身影。那人正欲引爆颅骨中的噬灵尊残念，却被雷域压制，动弹不得。

    “想死？”陆渊一步步逼近，脊椎如雷柱般轰鸣，“没问过我这头老牛同不同意。”

    话音未落，脊椎第七节再度震颤，夔牛残魂彻底苏醒，与九厄剑骨共振。雷光凝成锁链，自脊椎喷涌而出，直贯君临天命门。

    就在此时，一道琴音自虚空中响起。

    不是《永劫曲》，也不是《七情秘典》中的杀伐之调，而是《往生极乐》——传说中能引渡亡魂的禁曲。琴音清越，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法则之力，竟将天机阁主残留的监视法则短暂震散。

    陆渊眼角余光瞥去，只见一缕星砂般的神魂碎片在雷光中重组，化作一道模糊身影，指尖轻拨，琴弦自无中生有。

    “姬青鸾？”他低语。

    那身影不答，只继续弹奏。琴音所至，君临天额头的渡劫盘虚影剧烈震颤，噬灵尊残念发出凄厉嘶吼，却被雷链死死锁住。

    陆渊不再犹豫，脊椎为轴，星空图腾自主运转，银蓝雷光与星辉交织，凝成一条贯穿时空的锁链。他抬手一引，锁链如龙腾空，贯穿君临天胸膛，将其硬生生拖回颅骨核心。

    “封！”

    一声断喝，雷鸣剑域收缩，星空锁链层层缠绕，最终将君临天与噬灵尊残念彻底封印。锁链表面，隐约浮现三个刻痕——不是符文，而是三个字：

    夜未央。

    陆渊喘了口气，脊椎滚烫，夔牛残魂的意识缓缓沉寂，仿佛耗尽了十万年积蓄的力量。他低头看向那条血色布条，发现“逆命”二字正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契约。

    “你听见了吗？”他对着虚空低语，“我不是容器，也不是棋子。”

    雷光渐散，剑域收拢。

    就在此时，那缕弹奏《往生极乐》的神魂碎片忽然颤动，星砂凝聚成一道指尖，轻轻点向陆渊眉心。

    他没躲。

    指尖触碰的刹那，一道信息直接涌入识海——

    “你斩的不是命，是局。”

    “你破的不是劫，是规。”

    “但你有没有想过……”

    那声音戛然而止。

    神魂碎片崩解，化作点点星砂，飘散于雷域边缘。

    陆渊站在原地，脊椎第七节仍传来阵阵轰鸣，仿佛夔牛残魂在低语。他抬手，指尖划过眉心，那里留下了一道极细的雷痕，像是被什么人用指尖轻轻点过。

    远处，君临天的颅骨静静悬浮，星空锁链缠绕其上，三个字在雷光中若隐若现。

    陆渊咧嘴一笑，血顺着下巴滴落。

    他抬起脚，朝那颅骨走去。

    靴底踩碎一片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