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葬剑魂的复苏

    剑尖还指着那片未知虚空，陆渊肩头的血顺着九厄剑脊流下，在剑身上划出三道蜿蜒的红线。他没去擦，反而将剑脊往地上一顿，震得脚下石板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那柄布满裂痕的剑鞘，正一片片从空中回聚，像是被无形之手重新拼合。可它不动，也不响，死寂得像一块埋了千年的废铁。

    “你再不醒，我就把你当柴烧了。”陆渊低声道，声音沙哑，却带着笑。

    话音落，他猛然抬手，将九厄剑脊倒转，剑尖朝下，狠狠刺入自己左肩未愈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剑身流入腰间的渡劫盘。盘面星图一震，原本停滞的星光开始逆向旋转，一道银线自盘心射出，直贯剑鞘残片。

    刹那间，那剑鞘剧烈一颤。

    一道虚影自碎片中浮现，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冷得像冬夜寒潭。它没说话，可陆渊识海里却炸开一段记忆——风雪中的剑阁，少年执剑跪地，剑锋断于掌心，血染白袍。那一剑，不是斩敌，是斩自己。

    “叶孤鸿……”陆渊咬牙，神血不断流入渡劫盘，“你要是还活着，就别装死。”

    那虚影微微一震，仿佛听见了。剑鞘内壁忽然浮现出几个古字：葬剑非葬人，乃葬天道因果。

    字迹刚现，便有无形之力自虚空压下，像是天地在怒吼。陆渊脊椎猛地一紧，星空图腾翻滚如沸，银光暴闪，竟与剑鞘共鸣起来。他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却咧嘴笑了：“好家伙，封得够狠啊，连魂都给你锁成死局。”

    他抽回剑脊，任左肩血流如注，右手猛地拍向渡劫盘，将最后一滴神血按进星图核心。

    “我不管你是残魂还是执念，今天这鞘，必须开！”

    轰——

    剑鞘炸开一道裂痕，不是碎，是活了。裂痕中涌出滔天剑意，不是杀伐，而是葬意。万剑归葬，因果尽断。那股气息一出，连空气都凝成细小的剑形冰晶，簌簌坠地。

    虚影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你以神血破封，能唤醒我三息。”

    “三息够了。”陆渊抬头，左眼银河纹路暴涨，直蔓延至脖颈，“我要送个人上路。”

    他剑脊一指君临天。

    那人还钉在半空，肩头贯穿的星光尚未消散，黑气在体内翻腾，额头独角彻底崩裂，露出一个漆黑的孔洞，正不断渗出粘稠的暗芒——那是噬灵尊残念在挣扎。

    “你逃不掉。”陆渊冷笑，“刚才那一击，不是杀你，是标你。我脊椎里的星轨，已经把你和十万年前那场封印之战连上了。”

    君临天瞳孔骤缩：“你敢——”

    话未说完，陆渊已踏前一步，脊椎银光冲天而起，星空图腾疯狂旋转，星轨逆向回溯，一道银白光柱自天灵盖射出，直贯苍穹。那光柱中浮现出无数断裂的因果线，皆被一股无形之力斩断。

    “葬剑魂，借我一斩。”陆渊低喝。

    剑鞘虚影缓缓抬手，一指划过虚空。

    刹那间，天地寂静。

    君临天全身黑气骤然凝固，像是被某种古老法则定住。他张嘴欲吼，却发不出声。下一瞬，他整个人开始褪色，皮肤化灰，血肉崩解，如同被时光之手强行剥离。

    “不——！”他终于嘶吼出声，可声音已扭曲，“我不是容器！我是——”

    话未尽，人已无。

    原地只余一缕黑烟，被星轨卷入光柱，瞬间消失不见。

    陆渊喘了口气，左眼那抹寒潭般的幽光还未褪去。他低头看向自己手臂，那道从肩头蔓延而下的银线，正缓缓缩回脊椎。

    “三息到了？”他问。

    剑鞘虚影微微晃动，声音渐弱：“还剩最后一息……这一斩，耗尽了我最后的执念。”

    “那就别走。”陆渊抬头，盯着那虚影，“你说葬剑非葬人，是葬因果。那我问你——若有一天，连天道都该葬，你葬不葬？”

    虚影沉默。

    片刻后，它抬起手，轻轻按在陆渊脊椎之上。那一瞬，陆渊体内星轨轰然一震，仿佛有另一股血脉在觉醒。

    “我葬。”虚影低语，“只要你握剑。”

    话音落，虚影化作点点银光，尽数没入剑鞘。那剑鞘缓缓飞回陆渊背后，重新归位，表面裂纹依旧，可气息已截然不同——不再是死物，而是一柄活着的鞘。

    陆渊伸手摸了摸剑鞘，笑了：“算你识相。”

    就在这时，姬青鸾动了。

    她身形一闪，直扑君临天消失之处。那里，噬灵尊颅骨静静悬浮，黑气缭绕，却已被星轨之力削弱大半。她双手结印，琴音无声而发，一道清光罩住颅骨，将其牢牢冻结。

    “拿走。”她回头，声音清冷。

    陆渊刚要动，九厄剑脊忽然一震，剑内残念低语：“此劫，非她不可承。”

    他脚步一顿。

    姬青鸾已伸手握住颅骨。

    刹那间，一股黑气顺她掌心窜上手臂，所过之处，血肉瞬间石化，灰白如岩。她闷哼一声，右手从指尖开始硬化，裂纹蔓延，可她没松手，反而将颅骨往怀里一扣，另一只手拂过琴弦，一道音刃斩断黑气源头。

    石化止于肘部。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裂纹中竟浮现出细密的星纹，银光微闪，与夜未央消散时的光点如出一辙。

    陆渊瞳孔一缩。

    “你……”他刚开口，姬青鸾却抬手打断。

    “别问。”她声音平静，“现在，该你了。”

    陆渊没再说话，转身望向那片被星轨指向的未知虚空。渡劫盘仍在嗡鸣，星图定格在那段从未出现过的轨迹上——起点是此地，终点，是十万年前的封印战场。

    他右手握紧九厄剑脊，左肩血还在流，滴在剑鞘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你说我撑不过三息？”他忽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血，“那现在呢？”

    他一步踏出，地面裂开，星光自脊椎喷涌，与剑脊相连，形成一道人剑合一的光柱。情劫剑域虚影再度浮现，比之前更凝实，四壁情丝流转，中央血剑高悬，剑下虚影无数，皆是被他斩断的命运。

    “来啊。”他抬头，剑指苍穹，“让我看看，这天道，到底有多怕我逆命。”

    就在这时，他背后剑鞘忽然一震。

    一道极细的银线自鞘身裂纹中渗出，顺着他的手臂爬向心脏，速度极慢，却带着某种不可阻挡的意志。

    陆渊低头，看见那银线末端，竟浮现出半个古字——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