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生死献祭：逆灵体觉醒

    风沙还未落定，断崖上的七道黑袍已化作碎布飘散。

    陆渊站在原地，肩上的布条微微晃动，九厄剑在血雾中低鸣。崖底那柄染血长剑静静插在石缝里，灰袍残影早已不见踪迹——叶孤鸿脱身了。

    他没回头，只是将布条重新缠紧，指节在剑柄上敲了三下。

    不是为了庆功。

    是问剑：接下来，该谁了？

    三里外，天机阁外围据点的石门半塌，门楣上符文黯淡，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噬过。陆渊一脚踹开残门，踏了进去。

    据点空无一人，连守卫的尸首都看不见。地面干净得反常，唯有中央一座圆形祭坛泛着暗红光泽，九根黑铁钉呈北斗之位排列，钉尖滴落的血珠在符文沟壑中缓缓流动，汇成一道逆向旋转的血纹。

    祭坛中央，血手老人被钉在石台上，四肢与心口贯穿铁钉，胸口几乎塌陷，呼吸微弱如游丝。他脖颈处一道漆黑印记正不断渗出黑血，像是有活物在皮下蠕动。

    陆渊走近，脚步不重，却震得祭坛边缘裂开细纹。

    “你早该死在北荒。”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寂静，“为什么还活着？”

    老人眼皮颤了颤，没睁眼，干裂的嘴唇微动：“圣女……托我……给你……”

    话未说完，脖颈印记猛然爆开，黑血喷溅三尺，瞬间染红整座祭坛。

    陆渊后退半步，右肩布条无风自动，九厄剑在识海中嗡鸣，一道低语掠过耳畔：“此非人，乃容器。”

    他瞳孔一缩。

    话音未落，老人身躯剧烈膨胀，肌肉如发酵面团般鼓起，皮肤撕裂，露出猩红血肉。骨骼噼啪作响，脊椎节节拔高，十息之间，竟化作一尊十丈高的血肉巨怪，头颅歪斜，双目漆黑如洞，口中垂落粘液，腥臭扑鼻。

    怪物低头，望向陆渊，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像是笑，又像是哭。

    陆渊没动。

    他盯着怪物额心——那里浮现出一道残缺符文，形如“君”字裂痕，与他在巡查使记忆中见过的印记一模一样。

    “君临天……”他咧嘴一笑，“你这棋子，还挺会借尸还魂。”

    话音落下，怪物一掌拍地。

    轰！

    地面炸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十丈，三具天机阁弟子尸首从地底翻出，金丹尽失，眼眶空洞，却在血雾中缓缓站起，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直扑陆渊。

    陆渊闪身避过第一具傀儡的扑击，右肩布条崩裂，九厄剑链环形态完全展开，剑脊那道暗红纹路骤然暴涨，如血藤缠绕。

    “来得正好。”他低喝，“我正缺三道道痕喂剑！”

    链首一震，凝成巨口，怨气森然，张口便将一具傀儡的残魂吞入。傀儡瞬间干瘪，化作飞灰。

    第二具扑来，他链尾横扫，链环如鞭，贯穿其胸膛，将其钉在残墙上。傀儡挣扎，手臂断裂，却仍用指骨抓地，向前爬行。

    “死都不安生？”陆渊冷笑，链尾一抖，将其头颅绞碎。

    第三具刚跃起，他已腾空而起，链首直取怪物咽喉。链环贯穿而入，血肉撕裂，黑血喷涌。

    怪物怒吼，双臂合拢欲夹，陆渊早有预判，链尾一荡，借力后翻，落地时单膝跪地，链环绷直，猛然发力——

    “给我——断！”

    咔嚓！

    咽喉断裂，血柱冲天。

    怪物踉跄后退，胸膛剧烈起伏，忽然张口，喷出一团精血。血雾炸开，化作冲击波横扫四周，石柱崩塌，残墙粉碎。

    陆渊以剑骨护体，硬抗冲击，双足陷入地面三寸。血雾未散，他已冲出，链环如蛇，缠住怪物腰身，猛然收紧。

    “你不过是别人嘴里吐出的渣滓。”他咬牙，双臂发力，链环深陷血肉，“也配称‘逆灵体’？”

    怪物嘶吼，身躯剧烈膨胀，似要自爆。

    陆渊眼神一冷，链首调转，对准其心口，神识一催，九厄剑共鸣。

    “噬魂链——第二形态，启！”

    轰！

    链环暴涨，化作九节血链，每一节都浮现怨灵面孔，齐声嘶吼。链首巨口张开，竟将怪物心口整个吞下。

    怪物动作骤停，身躯颤抖，随即如沙塔崩塌，轰然炸裂，血肉横飞，化作漫天血雨。

    陆渊立于原地，灰袍染血，右肩布条几乎尽碎，九厄剑在识海中嗡鸣不止，剑脊红纹隐隐发烫。

    祭坛中央，血纹尚未熄灭，一块青铜碎片缓缓升起，泛着幽光，正是渡劫盘残片。

    他缓步上前，伸手欲取。

    指尖刚触碎片，异变陡生。

    碎片骤然化作血色锁链，缠上他双臂，顺势勒住胸膛，狠狠一收！

    剧痛袭来，陆渊闷哼一声，感觉寿元如流水般被抽走，皮肤迅速失去光泽，指节发白。

    他没挣。

    反而闭眼，神识沉入识海，运转道痕观法，细细解析锁链结构。

    九节链环，每节刻有微小纹路，似符非符，似字非字。他目光一凝——末节纹路，竟与稷下学宫门徽有七分相似。

    “有意思。”他睁开眼，冷笑，“天机阁的饵，还挂着学宫的钩？”

    血链越收越紧，他呼吸渐重，左眼银河纹路却忽然微闪。

    就在这一瞬，他眼角余光瞥见——血链深处，一丝青色丝线若隐若现，如风中残烛，轻轻摇曳。

    他瞳孔一缩。

    未及细看，空中忽有残影浮现。

    君临天的神魂虚影悬于祭坛上空三尺，面容模糊，嘴唇微动，似在低语，却无声息。

    陆渊盯着那虚影，忽然笑了。

    “你想说什么？”他声音沙哑，却带着讥讽，“是‘别信我’，还是‘我们都只是棋子’？”

    虚影未答，只缓缓抬起手，指向祭坛深处。

    陆渊顺着望去——那里，血纹中央，竟浮现出半页残谱，字迹猩红，标题七字：

    逆灵血祭·核心篇

    他正欲迈步，血链猛然一紧，锁住心脉，五脏六腑如被铁钳绞压。

    “契约未解，休想取文。”仿佛有声音在脑中响起。

    陆渊低头，看着缠绕全身的血链，忽然抬手，一掌拍向自己天灵。

    精血喷出，洒在九厄剑上。

    剑身震颤，链环嗡鸣，识海中，一道低语响起：“还记得为何握剑吗？”

    他咧嘴，血从嘴角溢出。

    “记得。”他低笑，“因为我从不信——什么命该如此。”

    血链仍在收紧，他却抬起右手，指尖缓缓划过锁链末节那道稷下纹路。

    “你抽我寿元……”他声音渐低，“那我——就借你之力。”

    话音未落，左眼银河纹路骤然亮起，映出血链深处那丝青色情劫丝线。

    血链一颤，似有迟疑。

    陆渊右手猛然握紧九厄剑，剑脊红纹暴涨，链环发出龙吟般长鸣。

    “噬魂链——给我——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