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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线刺来,陆渊瞳孔骤缩,剑脊未动,心口旧伤却猛地一跳。
那金线在距眉心三寸处戛然而止,仿佛撞上无形壁垒。剑形胚胎在九厄剑脊深处轻轻一颤,一缕星芒自裂痕中溢出,如丝如缕,缠上金线。刹那间,金线不再前突,反而微微扭曲,似被某种更古老的意志牵引。
陆渊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左手,指尖抚过剑脊。
冰冷的青铜触感依旧,可那股自识海深处传来的温润,却如潮水般漫过经脉。他右肩布条无风自动,残剑微微震颤,似在抗拒,又似在……回应。
“你怕了?”他低笑,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戏谑,“怕她回来?怕这把剑,不再听命于天道?”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剑尖下压,直指地面。
剑未落,大地先动。
一道细微剑纹自脚下裂开,如蛛网蔓延,瞬间覆盖方圆十丈。纹路幽蓝,隐隐泛着青铜光泽,与剑脊裂痕如出一辙。星芒自胚胎中溢出,顺着剑纹渗入地底,仿佛唤醒了沉睡万年的脉搏。
“开。”陆渊吐出一字,剑骨震颤,十二条法则长河自识海奔涌而出,顺着剑脊灌入地脉。
轰——
虚空裂开一道缝隙,不似空间撕裂,倒像是时间被硬生生掰开了一角。风未起,雷未动,可那缝隙深处,却传来无数低语——是剑鸣,是呐喊,是十万声“镇”字叠加成的洪流。
剑冢,开了。
虚空中浮现出一片荒芜战场,残剑林立,剑尖朝天,如碑如冢。每一柄都断裂,每一柄都染血,却依旧挺立,仿佛死也不肯倒下。地面龟裂,裂缝中流淌着暗金色的光,那是凝固的魂血,是十万剑修用命钉下的封印阵眼。
“蝼蚁之魂,也敢逆天?”一道冷笑自虚空炸响,初代阁主残念显形,金线化作百丈锁链,横贯天地,直扑刚从时间裂隙中踏出的第一道虚影。
那虚影不过三尺高,手持断剑,身形模糊,可当锁链临身,他竟不退反进,断剑一挑,竟将锁链挑偏三寸。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十万道虚影自时间长河归来,踏着星芒铺就的归途,一步一剑,一步一喝。
“镇!”
第一道虚影化作金链,缠上残念左臂;
第二道虚影化作铁索,锁住其右腿;
第三道、第四道……十万道虚影,十万道金链,如蛛网般将残念层层缚住。
陆渊立于中央,九厄剑高举,剑形胚胎爆发出七彩星辉,映照整个剑冢空间。他右肩布条早已撕下,残剑裸露,青铜血顺着剑脊缓缓流淌,滴落地面,与星芒交融,渗入剑纹。
“你们以为,这只是我的剑?”他冷笑,剑脊一震,十二条法则长河倒卷而上,顺着金链反向灌入残念体内,“这是他们的剑,是十万人用命喂出来的杀器!”
残念怒吼,金线暴起,欲挣脱束缚。可每一道金链都重若千钧,仿佛不是锁链,而是十万座山岳压在其神魂之上。
“荒谬!”残念咆哮,“善恶皆我分身,你们皆为棋子!我设局十万年,只为等一个能破劫者,可你们——”
“可我们不是棋子。”陆渊打断,剑尖一转,指向虚空深处,“若真是棋子,她为何死千万次?若真是棋子,他们为何宁死不倒?若真是棋子——”
他顿了顿,左眼银河纹路骤然亮起,映出夜未央每世消亡的画面:血罗门自爆、情劫剑域化光、第九世天劫劈落……每一幕,都伴随着一缕星芒射向时空裂缝,射向少年陆渊握住九厄剑的瞬间。
“——她为何,偏偏选了我?”
话音落下,剑形胚胎猛然一颤,星芒与七情丝线在空中交织,织成一张无形之网,将残念的怒吼死死压住。
就在此时,剑冢深处,一道白衣身影缓步走出。
他无剑,却有剑意;无锋,却有杀机。面容苍老,眼神却清澈如初。他走到陆渊面前,轻轻抚过九厄剑脊,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一个熟睡的孩子。
“十万年前,我主将善念封入十万剑修之体,只为等一个不认命的破局者。”老者开口,声音如风过松林,“恶念化噬灵尊,搅乱天地;善念藏于剑冢,镇压残念。二者皆非敌,皆非友,皆为试炼。”
陆渊盯着他:“你是谁?”
“噬灵尊之善念。”老者微笑,“也是你一路走来的见证者。”
“那我是什么?”
“你不是继承者。”老者抬手,指尖一点金光,轻轻点在剑形胚胎上,“你是答案。”
金光没入,胚胎微微一颤,内部似有某种沉睡之物苏醒。陆渊识海轰鸣,十二条法则长河竟不再排斥星芒,反而开始交融,生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试炼已终。”老者后退一步,身影渐淡,“剑冢不灭,忠魂不散,只为镇你身后之劫。而你——”
他望向陆渊,眼中竟有欣慰:“该往前走了。”
话音未落,老者化作光点,融入九厄剑脊。剑身轻震,裂痕深处,那枚剑形胚胎缓缓旋转,内部金光流转,似有钥匙成形。
陆渊低头,看向脚下。
剑纹依旧蔓延,可其中一道,却悄然扭曲,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叶孤鸿。
不是实体,不是残魂,而是十万剑修共铸的执念之链,以他葬剑魂为引,化作最坚固的一环。
“你一直都在?”陆渊低语。
无人回应。
可那道锁链,却微微颤动,仿佛在点头。
他抬头,望向被金链层层缚住的残念。对方双目赤红,仍在挣扎,可每动一下,十万道“镇”字便齐声低喝,压得其神魂寸寸崩裂。
“你以为你在布局?”陆渊冷笑,剑尖轻抬,“可你忘了——十万忠魂,不是你的棋子,是他们的选择。”
他缓缓收剑,剑脊归鞘,布条重新缠上右肩。可就在此时,剑形胚胎突然一震,一缕金光自裂痕中溢出,顺着七情丝线,射向虚空深处。
陆渊瞳孔一缩。
那金光所指之处,时空裂开一道细缝,缝中浮现出一座石碑——碑上无字,却有七道金线缠绕,正缓缓收紧。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剑纹猛然一颤,十万金链齐齐绷紧,发出刺耳嗡鸣。
残念的笑声再度响起,却不再狂怒,反而带着几分诡异的平静。
“你以为,镇住我,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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