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捷报传洛阳，李不清又得开饭？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才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洛阳城西门外的官道上，便传来一阵急促如雷的马蹄声。

    “驾！驾！”

    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正拼了命地挥舞着马鞭。

    他身上那件本应是军中制式的铠甲，早已变得破破烂烂，沾满了凝固的血迹和厚厚的尘土。背后斜插着一面明黄色的令旗，旗帜上用朱砂写着两个大字——“急报”，这便是八百里加急的凭证。

    人还未到城门，那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的声音，已经远远地传了过来。

    “狼山大捷！狼山大捷！”

    “赵将军大破龙城，斩敌十余万！”

    “速开城门，狼山大捷！”

    城门楼上，负责守卫的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传令兵没有丝毫减速，一骑绝尘，直接冲入了城内。

    天色尚早，朱雀大街上已经热闹起来。卖炊饼的老汉吆喝着，刚出笼的包子热气腾腾，早起上工的、赶集的，人来人往，一派京城独有的繁华景象。

    这突如其来的急促马蹄声，划破了这份平和。

    百姓们纷纷侧目，好奇地张望着。

    “看那旗子！是八百里加急！边关出大事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传令兵那嘶哑的呐喊，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狼山大捷！赵将军大破龙城，斩敌十余万！”

    整条朱雀大街，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短暂的死寂之后。

    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

    “赢了——！”

    轰！

    整条大街，瞬间炸开了锅！

    街角，一个卖豆浆油条的老人，听到那声“大捷”，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手中的勺子“哐当”一声掉进了锅里。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嘴唇哆嗦着，仿佛没听清。

    旁边一个常来吃早点的街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张叔！你听见没？咱们打赢了！大破龙城啊！”

    老人浑身一颤，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缓缓地，缓缓地蹲下身，抬起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捂住了脸。

    压抑了许久的呜咽声，从他指缝间传出，那哭声里，有悲恸，有释然，更有无尽的酸楚。

    “我儿……我儿啊……”

    街坊的眼圈也红了，叹了口气，蹲下去拍着他的背：“老哥哥，别哭了，这是大喜事。你家小子在天有灵，看到今天这场大胜，也该瞑目了。”

    老人抬起头，满是褶子的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

    “是啊……瞑目了……”他哽咽着，“三年前，我儿就是在雁门……”

    这话，让周围的欢呼声都小了些许。

    在场的，谁家没有个亲戚朋友在边关戍守？谁心里不悬着一把刀？

    “哭什么！该笑！赵将军大破龙城！”一个汉子红着眼睛，大声喊道，“赵将军替咱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了！这他妈是天大的好事！”

    “对！报仇了！”

    “赵将军牛逼——！”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赵将军牛逼！”

    “哈哈！我就说赵将军不是一般人！当初谁他娘的说他是草包来着？站出来！”

    “草包能把北狄人打得连他娘都不认识？草包能把人家老巢都给抄了？放你娘的屁！”

    “管他草包还是草料！能打胜仗的，就是咱大周的活菩萨！”

    传令兵的马蹄声早已远去，可朱雀大街上的欢腾，却愈演愈烈。

    南宫玥听到守卫通报，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命人敲响了宫门前的那景阳钟。

    “咚！咚！咚！”

    沉闷而又急促的钟声，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也清晰地传到了正在上早朝的金銮殿内。

    殿内。

    礼部尚书李不清，正站在百官队列之首，唾沫横飞，说得是慷慨激昂，痛心疾首。

    “陛下！臣早就说过，那赵奕小儿，不过一黄口竖子，仗着几分小聪明，便不知天高地厚！奇袭北狄，奔袭千里，此等荒唐之计，古往今来，闻所未闻！”

    “如今算算时日，他那几千兵马，恐怕早已是……哎！全军覆没，曝尸荒野了啊！”

    李不清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继续道：“老臣不是咒他！只是就事论事！陛下，臣今日就把话放这儿了！他赵奕要是能活着回来，别说大胜了，他只要能活着回来！我……我李不清，就把这皇宫里的茅厕，从东到西，挨个给舔一遍！”

    他话音刚落。

    “咚！咚！咚！”

    那钟声，正好传了进来。

    整个金銮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钟声，只有边关大捷，才会敲响。

    李不清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我尼玛！

    该不会……该不会......

    不会这么巧吧？

    他心里疯狂地祈祷着。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从殿外跑了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陛下！狼山大捷！赵将军大破龙城，斩敌十余万！八百里加急奏报已送达宫内！”

    轰！

    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龙椅之上，武明空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疲惫的凤目，瞬间就亮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龙椅的扶手。

    “宣！”

    不多时，那名名叫王二牛的传令兵，便一路小跑着冲进了大殿，他单膝跪地，将一份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奏折，高高举过头顶。

    “启禀陛下！镇远将军赵奕命末将八百里加急，狼山大捷！”

    “呈上来！”武明空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桂公公赶紧小跑着下去，将奏折取来，恭敬地递上。

    武明空展开奏折，飞快地扫视起来。

    她越看，那双凤目就越亮，越看，脸上的笑意就越浓。

    到最后，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和喜悦，猛地一拍龙案。

    “好！好！好！”

    她站起身，环视着文武百官，清朗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镇远将军赵奕，率五千铁骑，奔袭千里，奇袭大漠！破猃狁、赤狄、白狄三部！再破北狄左贤王慕容氏之龙城！斩敌十万余！俘虏慕容峻之母赫连氏，其王妃娜鲁，其子慕容豹，家眷十余人！”

    此话一出，满堂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份战报，给震得是外焦里嫩，脑子里嗡嗡作响。

    奔袭千里？连破三部？还把人家左贤王的老家给抄了？

    内阁大学士魏峥和狄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

    “陛下！赵大人此战，足以名垂青史啊！”

    “是啊陛下！有赵大人在，何愁北狄不灭！何愁我大周不兴！”

    而站在队列最前面的李不清，听到这份战报，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开始摇摇欲坠。

    这尼玛……

    奔袭几千里，还他妈打了个大捷？

    我嘞个逗！

    他又想起了自己上次立下的赌约，还有刚才在金銮殿上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

    皇宫里的茅厕……

    这尼玛，一辈子不愁吃喝了啊！

    武明空看着李不清那张跟吃了粑粑一样难看的脸，心里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

    让你个老东西天天叨叨！让你叨叨了一个月！

    她强忍着笑意，看着那名还跪在地上的传令兵王二牛，脸上满是赞许。

    “王二牛，你此番传信有功，朕封你为飞骑尉，赏银百两！”

    “谢陛下！谢陛下！”王二牛激动得连连叩首。

    武明空的视线，这才慢悠悠地落在了李不清的身上。

    “李尚书。”她故意拉长了语调，“你刚才好像说，要……”

    李不清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跪倒在地。

    “陛下！臣……臣那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啊！臣心里也是为赵大人担心至极啊！”

    武明空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心里舒坦极了。

    真想下旨让你去吃！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不能真这么说。

    她轻哼了一声：“李尚书年纪大了，以后说话，还是过过脑子比较好。不然，朕真怕你哪天，把自己给说进去了。”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让李不清的脸，红了又紫，紫了又黑，煞是好看。

    “退朝！”武明空拂袖而去，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站在她身侧的楚嫣然，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他没事，他打赢了。

    太好了。

    ……

    与此同时，赵奕率领着残存的铁骑，已经走出了函谷关。

    马上，就可抵达洛阳。

    ……

    齐国，临淄，相府。

    诸葛孔对着后胜，拱手作别。

    后胜亲自将他送到门口，拉着他的手，一脸的真诚和感激。

    “孔先生此番筹谋，令本相一雪前耻，功在社稷。日后若再有合作，定要告知本相。”

    诸葛孔羽扇轻摇，脸上带着谦逊的笑。

    “相爷言重了。此战之胜，皆赖相爷高瞻远瞩，用兵如神，与孔无干。孔不过是顺水推舟，锦上添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