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突发变革

    寒冰峰下，玄冰渊。

    渊口寒气如刀，刮得人脸颊生疼。呼出的白气，刚离口就冻成了冰渣子，簌簌往下掉。

    蓝雨抱着林冰儿，站在深渊边缘。她身后几名寒冰峰弟子，个个脸色发白。

    “峰主，三思啊！这玄冰渊可是禁地，掉下去的人，就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一名弟子鼓起勇气，颤声劝道。

    蓝雨没回头，只是收紧了抱着女儿的手臂：“正因为是禁地，水曜碎片才最有可能藏在这里。”

    她低下头，声音放柔了些：“冰儿，你怕不怕？”

    小女孩摇了摇头，乌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娘亲，下面有东西在叫我。”

    蓝雨心头一跳：“叫你？”

    “嗯。”林冰儿的声音稚嫩，却异常清晰，“它说，它等我好久好久了。”

    蓝雨不再迟疑。

    她祭出冰魄珠，一圈湛蓝的光幕瞬间扩散开，将母女二人护在其中。

    “你们守好上面，有任何不对劲，马上发信号！”

    话音未落，她已抱着女儿，纵身跃入那片漆黑。

    下坠，下坠，无休无止的下坠。

    冰魄珠的光芒只能照亮周围几尺的范围。渊壁之上，密密麻麻的冰晶折射着幽光，随着她们下坠，那些光点一明一灭，死死地盯着这对闯入者。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终于传来踏实的感觉。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冰窟。正中央，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台拔地而起，台上静静悬浮着一块巴掌大的蓝色青铜碎片。

    “水曜碎片！”蓝雨心头一喜。

    她刚要迈步，怀里的林冰儿却突然抓紧了她的衣服，小脸绷得紧紧的：“娘亲，不对劲！”

    几乎是同一时间，冰台周围那些看似寻常的冰晶猛地炸开！

    “嘶——！”

    数十只通体透明的冰妖尖啸着从四面八方扑来，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残影！

    “找死！”

    蓝雨想也不想，冰魄珠光芒大盛，无数冰锥凭空凝聚，暴射而出！

    然而，冰锥穿透冰妖的身体，只带出点点冰屑，根本伤不到它们的根本。这些怪物，本就是极寒之气所化！

    “该死！”蓝雨抱起女儿，脚尖一点，身形急速后退。

    可冰妖却越聚越多，转眼间就将她们的退路全部封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冰儿眉心的冰晶纹路骤然大亮。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那只冰妖，轻轻一点。

    “定。”

    一个字，轻飘飘的。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冰妖前冲的姿态戛然而止，就那么僵在了半空，连扬起的冰屑都凝固不动。

    整个冰窟的尖啸声瞬间消失。

    剩下的所有冰妖，齐刷刷地停下脚步，发出了恐惧的呜咽声，不断后退。

    林冰儿从母亲怀里跳了下来，一步步走向冰台。

    “冰儿！快回来！”蓝雨喊了一声，想冲过去，却骇然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被冻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小女孩对母亲的呼喊充耳不闻。

    她走到冰台前，踮起脚尖，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那块蓝色碎片。

    “嗡——！”

    整个冰窟剧烈一颤！

    碎片化作一道刺目的蓝光，瞬间没入了林冰儿的眉心。

    一层晶莹的冰甲飞速覆盖了她的全身，背后，一对华丽的冰晶羽翼虚影若隐若现！

    蓝雨看得目瞪口呆：“冰儿，你……”

    林冰儿转过身，那双眼睛里再无孩童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万古沧桑的淡漠与深邃。

    “娘亲，”她的声音依旧稚嫩，语气却截然不同，“我想起来了。水曜碎片一直在等我回来。”

    “因为，我就是它的上一任主人——寒冰仙子的转世。”

    这个真相，如同一道九天玄雷，劈得蓝雨脑中一片空白。

    也就在这时！

    渊顶之上，隐约传来弟子们惊恐的尖叫和兵刃交击之声，凄厉而短暂。

    “峰主小心！幽冥殿的人杀上来了！！”

    青岚宗，藏经阁。

    柳如烟带人赶到时，冲天的黑雾几乎要将整座阁楼吞噬。

    刺鼻的腥甜气味弥漫在空气中，阁楼外，几十名守阁弟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个个面色青黑，死状可怖。

    “结阵！”

    柳如烟一声清喝，头顶玄阴镜瞬间飞出，悬于半空，洒下片片白光，将周围的黑雾驱散开一角。

    弟子们训练有素，迅速结成防御阵型，剑拔弩张，死死盯着藏经阁那扇紧闭的大门。

    “师姐，恐怕有诈。”一名弟子压低声音提醒。

    柳如烟微微点头，刚想上前亲自探查，那扇沉重的木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一个佝偻的身影，背着手，慢悠悠地从门内走了出来。

    正是平日里总在打瞌睡的守阁长老。

    可现在，他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浑浊，清明得让人心底发寒。

    “柳丫头，大晚上的，来我这儿做什么？”

    守阁长老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听在众人耳朵里，却让每个人都汗毛倒竖。

    柳如烟手中长剑的剑柄被捏得发白。

    “你不是守阁长老！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老者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忽然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我当然是他……只不过，是三百年前的他。”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撕。

    一张满是褶皱的皮被他扯了下来，露出下面一张截然不同的、年轻许多的脸。

    “三百年前，离火那老东西发现了七曜封印的秘密，我没办法，只能杀了他，顶着这张脸皮在这儿等。还好，总算让我等到了今天。”

    柳如烟心头剧震。

    “你是心魔老人的分身！”

    “小丫头挺聪明。”假长老赞赏地点点头，随即摊开手掌，掌心托着一块赤红如火的青铜碎片，灼热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可惜，你还是来晚了。藏经阁里的‘火曜’碎片，归我了。”

    柳如烟懒得再跟他废话，玄阴镜光芒暴涨，一道凝实的净化白光笔直射出！

    假长老却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白光直接从他胸口穿了过去，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没用的，小丫头。”他看着自己胸口那个被白光穿透又迅速弥合的空洞，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只是一道神念，你这些玩意儿伤不到我。倒是你……玄阴灵体，啧啧，真是上好的容器啊！”

    他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光，径直扑向柳如烟的眉心！

    太快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剑光破空而至，快如闪电，精准地将那道黑光从中间一劈为二！

    “啊！”

    假长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斩开的黑光在不远处重新凝聚成形，但明显暗淡了许多。

    柳如烟惊魂未定地回头，只见楚若璃御剑飘然落下，她手中那尊小巧的药王鼎正散发着莹莹青光。

    “楚师妹？你不是去了……”

    “药王谷的碎片，已经丢了。”楚若璃的脸色有些苍白，“我感应到这边不对劲，就立刻赶回来了。”

    “又来一个送死的！”假长老稳住身形，发出怨毒的狞笑。

    他整个身体猛地暴涨，化作一团遮天蔽日的巨大黑雾，朝着二女当头罩下！

    楚若璃却不见慌乱，她飞快地从怀中摸出一枚青色的丹药，屈指一弹，直接捏碎。

    青色的粉末随风飘散，一接触到那团黑雾，立刻发出“嗤嗤”的声响，黑雾剧烈翻腾，如同被泼了滚油。

    “啊！净魔丹？！”假长老的惨叫声变得无比凄厉，庞大的黑雾疯狂扭曲，迅速缩小。

    “就是现在！”楚若璃大喊。

    柳如烟抓住这个机会，将全身灵力注入玄阴镜，镜面光华凝聚到极致，化作一道刺目的白光，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狠狠刺入了黑雾的核心！

    “不——！”

    伴随着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翻涌的黑雾彻底烟消云散。

    “当啷”一声，那枚火曜碎片掉落在地。

    楚若璃走上前，捡起碎片，神色无比凝重。

    “我们晚了一步，他已经凑齐四块碎片了。”

    柳如烟抬头望向夜空，原本的七颗星辰，已有四颗亮起了刺目的血光，将天幕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红色。

    “立刻联系林寒！”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

    “七曜归位，浩劫将至，决战……恐怕就在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