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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如一袭柔顺微卷黑发,恣意的披在肩上,本就红润的脸被韩随境一番话气的通红。
“现在我只想要一个真相。”韩随境拍着写字台,同样气的不轻,“你不用否认。这件事你一定知情,以韩菁菁的智商她根本想不到,让孩子换一种身份回到段家。”
紫如双手捂面,早已是泣不成声。
他自己的闺女,现在反而什么事情都怪到她这个当妈的头上。
宝儿端着茶水走进书房,分别给父母一杯茶水,搁下托盘,便在妈妈旁边坐下。
他呷着温热淡茶,“爸,这件事你也别逼问妈妈了,站在她的立场,当时那种情况,她也是别无他法。”
“你说什么?连你也知道这事?!”韩随境整个人都僵住了。
“试想,若是一个孩子面前摆着两条路,第一条路是生活在母系家族中,一生都备受指点,得不到父爱,还被人戳脊梁骨;另一条路是深受父系家族万千宠爱,你觉得这个孩子应该选哪一条路?”
闻言,一直困扰韩随境的谜团,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他眼目一瞠,身躯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顿然间,书房内陷入死寂。
宝儿瞥了一眼两人的状态,沉声道:“这件事跟韩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剩下的是段家自己的家务事,爸,你也想开点。”
韩随境捏着被打湿的手帕,抬起猩红眼眸,瞪向孩子妈,“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是我今天追根究底,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眼看着老父亲把这一切责任都推到妈妈身上,宝儿极力从中调和。
“爸,你身居高位,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处理。有些事情,并不是有权有钱就能解决,当时那种情况,我们只能选择对菁菁伤害性最小的方式…”
顿了顿,他走到书桌旁靠着,叹气,“至少现在局面都挺好,菁菁和她老公恩爱幸福,他们也在备孕了,妹夫对菁菁是全身心的宠爱,比起她嫁进段家这种高不可攀的豪门,更加美满幸福。”
所以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保护孩子的最好方式,便是切断与孩子的关系。
忽然,韩随境想到了女婿。
“菁菁这么大的事情,你妹夫都知道吗?”
“他什么都知道,正因为知情,所以理解菁菁的痛苦,也才会全身心爱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宝儿说道。
听到儿子这番解释,韩随境心里好受多了。
只要女儿没有遭到进一步伤害,往后她的余生有爱人相伴,何尝不是另一种幸运。
他抬眸看向坐在窗边的孩子妈,“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叫你过来,只是想弄清楚菁菁的事…”
“宝儿,你留在家属院陪你爸,我先回去了。”紫如对自己的生活有分寸、有边界,放下茶杯,起身便要离开。
紫如行色匆匆,从韩家出来,迎面碰到了周师长的老婆。
“哎呀,是紫如回家属院来啦?”
紫如正欲上车的动作顿了顿,侧回身躯,望向朝她走过来的女人淡淡一笑,“还不是宝儿嘛,我跟他爸催他结婚,这小子就是不让人省心,非说什么一直单身一直爽,不想被婚姻束缚,唉,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周师长老婆了然点头,“原来你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孩子的婚事?唉,现在这些年轻人也不知道脑子里面想什么,一会儿说不结婚,一会儿又说结了婚不要孩子,真是没一个像我们那个年代,该生就生,哪那么多事儿啊。”
“你也想开点,俗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管不了就不管呗。”
紫如敷衍的笑了笑,上车离去。
她离开家属院之后,韩随境坐在书房吞云吐雾,“这次回京开会,上边想让我从部队调出来。”
“你这继续干几年就能退下来了,”宝儿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眉头深蹙,“上边想让你调到哪个部门?”
“省厅的黄国忠要调去东南市,这边就缺一个熟悉迤西山地特色的领导,所以上边的意思,让我调去省厅,同时整顿队伍。”
“你司令部干的多悠闲,调去省厅一天到晚都是事儿。”
韩随境从椅子靠背上坐起来,“我决定了,调去省厅,毕竟特警队属于省厅直属管理的队伍。”
“咳咳咳……”宝儿被老爸这话给呛到了。
特警队那些同志可都是他爸的徒子徒孙,管理起来当然也不那么费劲。
另一边,紫如还在车上,接到糙汉电话。
“到哪里了?老周家的午饭都烧好了,杜晴园今天做了满汉全席,快回来吃。”
若是平常,紫如听到还会笑。
可是现在她笑不起来。
中午,杜晴园盛情款待了他们夫妇。
“我跟鸣匣还说呢,我说以前你怎么也没看出来,老段居然跟紫如眉来眼去。”饭间,杜晴园故意开玩笑。
紫如没好气笑了笑,小口喝汤,“要是周司令都看得出来那还得了,你这邻居还不得戴个面具?”
“说那话!”段砚直心情好。
才不管她们,故意开玩笑嘲讽他个大老粗,边吃饭,和周鸣匣聊着天。
饭一过半,杜晴园忽然问,“菁菁和她老公是不是要回迤西来看他爸了?”
“应该是下个月吧,她公司的事情也忙,两个人回来,他老公也得先把工作安排好才有时间休假。”紫如淡道。
“结了婚是该回来看看父母。”杜晴园点头。
“不过紫如,最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天,我跟鸣匣说,我们家还有闺女没嫁,你们家还有个儿子没娶,你看,多好的姻缘啊。要不怎么让宝儿跟我们若曦凑成一对儿?”
紫如惊住,连忙抬头看向周司令。
就听到段砚直笑声爆出来,“你这想法真好!两家大人知根知底,他俩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婚事都好办。”
“可不是嘛!”杜晴园一下子就来劲了,拍着大腿,“刚好宝儿今天回来了,要不我把他叫过来跟若曦谈谈?”
“若曦今天要回来吗?外交部今天不忙啊?”紫如微微一愕。
她理解杜晴园的心思,但是两个孩子从小一块儿长大,又是同龄,如果能擦出火花,早就有谱了。
齐老师坐在旁边安静吃饭,慈祥的笑了笑,“一会儿就到家了。”
紫如眼神顿了顿,以她多年对孩子‘反侦察’的经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晴园,你觉得,宝儿跟你们家若曦会不会早就悄悄谈上了呢?我还纳闷,宝儿刚调去苏城,怎么上任之前还回迤西看他爸,这太不合常理了。你刚才说若曦也要回来,这又不是周末…”
顿时,杜晴园也觉得这事的确有点令人琢磨不透。
“你们安心回大理,这事交给我,如果待会儿若曦回来,跟我说晚上要跟老同学啊什么的聚会或者晚上干脆不回来,那肯定有事儿。”
杜晴园一面忐忑不安,又很兴奋,拍着老公的手臂,“鸣匣,你闺女只怕真的已经跟宝儿好上了。”
“好上了那多好,你安排人去抓他们,抓到就带他们去民政局。”周鸣匣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段砚直很是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此事若是真的,倒也是一桩美满的姻缘。
怕就怕,不过是大人们为了促成一对小儿女,一厢情愿的想法。
当天傍晚,大理段家热闹非凡。
段绥礼一到家,便吩咐小辈们清点隔天祭祖所用物品。
与段家隔着两条街的祁家,修建的古朴恢弘的宅子里面,宫灯璀璨,宅子里面,阿姨们忙的脚不沾地。
祁骁臣带着新媳妇回大理祖宅,见到了老母亲,老人家看到如此年轻的儿媳妇,高兴地合不拢嘴。
拉着儿媳妇刨根问底,“我们骁臣是不是骗你了啊?”
“你这么年轻怎么会看的上他这么老气横秋的男人?”
“不是,妈,你就别问啦,婚都结了,再问,你儿媳妇会被吓跑。”祁骁臣坐在旁边,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话题都歪到玉龙雪山去了。
宋紫菀也是第一次来到大理,全当是过来旅游观光。
想起她和祁骁臣刚确定男女关系的时候,她一直忐忑,担心婆婆会像周叙言妈妈那样,对儿媳妇挑三拣四,不是挑她娘家普通,便是觉得她没有强大的背景。
见到婆婆了,她问的全是‘骁臣那小子欺负你了没’“以后受了委屈告诉我,我揍他”之类的话。
此刻,她被婆婆问的哭笑不得。
低头笑的时候,一看到两只手腕戴着的八只大金镯子,胸前挂着跟狗链似的金链子项链。
宋紫菀忽然生出一种错觉,此刻戴着金首饰的自己像极了千金小姐。
只不过她不是这个家的千金,而是儿媳妇。
婆婆看起来温和好相处,也没有刁钻为难她的意思,生怕她不习惯大理。
她只能顺着婆婆的话瞎聊。
他们坐在老人家常常休息的偏厅聊着家常话。
一道俏丽身影奔进来,嗓音清脆:“小叔!饭桌摆好啦,快点带我小婶子出去吃饭,可别饿着她了哟。”
“放心吧,饿不坏,给她一碗饭能管三天呢。”
祁骁臣打趣着,两人一边一个,搀扶着老太太从偏厅出去。
当晚,祁家几乎所有人都回大理了。
祁骁臣的两个哥哥嫂嫂也都请了假从昆市赶回来,参加次日段家的祭祖活动。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开了两张桌子。
席间,宋紫菀才听说,祁家老四,祁骁臣的四姐,有事耽搁了,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回大理。
她也是在第二天到段家参加祭祖活动,祁骁臣拉着四姐过来跟她介绍。
“骁臣啊,你媳妇这么年轻?!”老四看到眼前娇滴滴的姑娘,简直就像刚成年的娇俏模样,吓得不行。
祁骁臣没好气解释:“她就是看着年轻,实际上不年轻了,都23了。”
“嘶,你那个二十三的侄女还在上大学呢!”四姐当众给了弟弟一记脑瓜崩,忙又拉着宋紫菀的手,轻笑道:“我们老祁家真是祖坟冒青烟啊!看来骁臣这小子还是有点本领,来,四姐给你介绍家族中的成员。”
看着四姐把人拉走了,祁骁臣才松了一口气。
宋紫菀脑袋都麻了,被四姐拉着认识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两眼一闭,一个都不认识。
还没认完,大家都移步去段家祠堂。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祠堂前已站满了人。
青石板铺就的前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从大门到祠堂正门的百米甬道上,整齐排列着两排雕花石灯,灯盏里的酥油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肃穆得让人不敢高声言语。
以段绥礼父亲为老大,族人按辈分高低依次站定,男人们穿着深色西装,女人们则是素雅的旗袍或长裙,连平日里最调皮的孩童都被母亲按在怀里,大气不敢出。
祭祖活动结束后,祁骁臣急于回去处理公务。
一行人回到昆市的时候,祁骁臣接到宝儿电话,两人在机场见了面。
“你爸要调去省厅?!”
“嗯,本来他是不愿接受这个调令,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拒绝上面的调令,这次,不想让上边为难,所以今天一早进京去接受调令了。”宝儿说道。
祁骁臣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他舅妈的女队长要不保了。
半周后。
韩随境刚去京北开了会回到迤西,这次决定给老部下提干的机会,他从部队调出来,进入云省警界系统,统管迤西所有警务。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调过来第一把火,便是将郁凌霜一脚踹下特警队女队长的宝座。
提拔真正能扛事的儿郎们。
段绥礼接到老婆电话,在电话里面声音哽咽,他也只能安慰一句:“单位这个时候调整也正常,你退到行政岗位,其实工作更轻松,再干几年也要退休了,不必跟年轻人一样拼搏。”
郁凌霜气哼哼的摔了电话。
又过了一个月,眼看快要到段雨娴和韩晏山定于9月6日的婚期。
周末,紫如和段砚直照常回到沪城陪伴闺女。
周六早上,又操持了一桌丰盛早餐,邀请一大家子人全都去他们家热热闹闹共进早餐。
看着宋紫菀已经有了孕味,腹部隆起的样子,紫如忍不住摸了摸她肚子。
“看来你这胎孩子很好养,你才孕吐一个星期就没有其他症状,现在能吃能睡,哪里像个怀孕的妈妈。”
宋紫菀笑起来,眉眼弯弯,小脸确实圆润了一圈,“嫂子你知道吗,我现在其实挺嘴馋的,一会儿想到这个好吃,一会儿又想到那个肯定很好吃,就很想弄来吃。”
“想吃就吃呗,家里又不是吃不起。”紫如笑起来,突然,她想起上次有个江浙朋友给她寄了一箱干海鲜,便吩咐阿姨去库房找出来。
“这个海鲜据说很鲜,你拿回去让阿姨给你做了吃。”
“里边都是些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紫如吩咐阿姨拿到旁边去打开,然后再拿过来给宋紫菀看。
她们还在吃饭,阿姨双手捧着一大盒海鲜过来,“宋医生你瞧,有黄鱼,墨鱼还有…”
紫如刚回头,便是闻到了一股子墨鱼的鱼腥味,顿时胃里一阵翻腾,“呕!”
她连忙捂着嘴起身跑去洗手间。
宋紫菀不知道嫂子怎么了,吓得连忙起身跟着过去察看。
“你别去,我去看看紫如这是怎么了,可能是昨天吃坏肚子了…”段砚直丢下手中的筷子,颀长身影一下子就飘进了洗手间。
他走到门口,就看到紫如撑在洗手台,对着洗脸盆哇哇大吐。
几乎是把早上吃的东西全都给倒出来了。
糙汉吓坏了,连忙吩咐阿姨倒一杯温水过来给她漱口。
几分钟后,紫如才感觉胃里舒服一些,“哎呀妈,差点给我把胃都吐出来了。”
“那你昨天是不是背着我吃了什么东西?我都好好的,看把你折腾的够呛。”段砚直粗粝手掌帮着顺着媳妇的背,忍不住打趣道。
他们从洗手间出来,迎面看到宋紫菀和祁骁臣笑眯眯的站在门外。
“你们过来干嘛?”段砚直问道。
祁骁臣感觉大哥完全就是个糙汉,“大哥,我和小紫过来看一下,是不是要祝贺你。”
“祝贺我什么?我婚都结了,你才想起祝贺我。”糙汉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搂着媳妇大摇大摆的回去继续吃饭。
吃过早饭,宋紫菀陪着大嫂回到楼上主卧,“嫂子,你是不是怀孕了?”
“呃…”
紫如心里也有点怀疑,只是她觉得不太可能。
但是经过她自己把脉,差点吓死了。
“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有喜了?”段砚直站在门口紧张的问。
紫如脸颊微红,“我刚才把脉,竟然发现有两个!”
“什么两个?”
祁骁臣也跟着上楼来打听消息,“嫂子怀了双胞胎?!”
一家人可是又惊又喜,连忙把人送去医院照B超和各种检查,经过一系列检查发现,“恭喜两位,孕妈妈确实怀了双胞胎。”
当时,段砚直激动的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他只盼着一个儿子,可没那么好命还一胎二宝啊。
但是既然怀都怀上了,肯定要生下来的。
当天傍晚,两个孕妈妈坐在院子里面喝茶吃水果,言谈都离不开育儿经。
段家同年迎来三个孩子,可把段家当家人高兴的不得了,小区里面的太太们,全都过来串门,询问紫如怀双胞胎的经验。
一时间,一向清静的段家竟然门庭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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