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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虽是天下大儒,但毕竟无名无分,若是真的以我儒家经典中选择试题和制定标准答案,我想殿下还是莫要参与为好。”
“不错,以殿下的水准,若是参与选拔天下有文才学识之人,怕是会让人不能信服啊!”
“殿下不妨将您的老师淳于越召回。只有他亲自参与出题,才会让我们都绝无二话!”
......
扶苏唤来的这群老儒生们,甫一坐下便对扶苏率先发难。
他们其实早就商量好了。
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们所说的原因,即扶苏的知识水平并非公认的大秦一流,所以不应参与这等大事的商讨。
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因为他的诏书的缘故,儒家牵头的大儒淳于越被嬴政下放到了乡镇当中。
所以他们商量好要先给扶苏一个难堪。
表达一下他们不满的同时,还能给扶苏施压,让他想办法将淳于越从赈灾的团队当中调回到大秦朝堂。
可扶苏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睑,扫视了一遍在座的大儒,并未说话。
而是挥挥手,让田雨将早已准备好的,被姜承奕批注过的典籍摆放在了桌上。
众儒都是心中一惊,彼此转头对望,面面相觑。
他们敏锐地发现,扶苏似乎变了。
若是曾经的扶苏,面对他们这些儒家前辈的时候,向来是极为尊敬的。
完全不会摆出一点儿大秦皇子的架子,站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名认真听讲的学生一般。
可今日的扶苏,却有了几分朝堂之上那位祖龙的样子。
也是实实在在将他们镇住了一瞬。
“够不够资格,也不是嘴上说出来的吧?”
扶苏淡淡说了一句,将桌上的竹简推到了大儒们的面前,轻声道:
“诸位倒不妨先看看,这些注释与通译。若是诸位看完之后仍旧觉得我不够资格做这个主考官,那我便退位让贤!”
扶苏的话说得很是自信。
几位大儒又是面面相觑。
但这次他们都没有说话,而是一人随意地拿起一卷竹简看了起来。
他们心中满是不屑。
他们可都是和淳于越学识水平相差无几的当世大儒!
面对扶苏这个学生后辈,他们只要随便看两眼他做的注释,就肯定能找出无数纰漏。
而且扶苏短短时间内就对数本典籍、上万句先圣言论做了批注,自会疲惫交加。
在这样的状态下,肯定会出现很多疏漏。
所以今天这个主考官的位置,他们是坐定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便随手翻看起了竹简。
起初。
没有人打算认真去看扶苏的注释。
因为他们骨子当中的骄傲,让他们觉得扶苏这个后辈所做的批注,没有任何认真研读的必要。
他们只是随便翻开一页,然后从翻开的地方简单扫两眼。
想看看扶苏有没有出现一些低级失误。
若是发现这些问题的话,那么他们就不用浪费时间,而是可以转而讨论谁来当这个主考官的问题了。
可是看着看着,他们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这些批注除了字不算好看以外,剩下的地方几乎都是完美无缺的。
不少大儒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惊疑地抬头看了看同僚,又看了看胸有成竹的扶苏。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又开始快速翻起自己手中的竹简。
他们的神态都认真了几分。
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扶苏的底子打得还是很好的。
若是还要从那些简单的言论当中找扶苏的茬,恐怕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他们只能把眼光放在一些晦涩难懂的句子上。
也包括就连他们都没法讨论出一个确切答案的语句。
“不错,这句注释得不错!”
可很快。
就有一个大儒忍不住连连称赞。
而接下来。
剩下的大儒更是想被打开了开关一般,频频点头,甚至互相分享着看了起来。
“这句的注释的确精妙,我觉得正是孔圣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嗯......不错,不错!我手中这句也是,简直让我茅塞顿开啊!”
“太妙了!要我说,殿下的注释才是真正的圣人之言啊!我们儒家要出第三位圣人了!”
“我手中这本《大学》看完了,我自认为没有任何纰漏......等等,这《大学》是什么书?”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很快,他们便全都看完了自己手中的书籍。
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从选书到注释,扶苏所写的都没有一点儿问题!
甚至有些注释他们第一时间都无法理解,要反复咀嚼琢磨,才能理解扶苏注释当中的意味。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殿下不光治国理政如有神助,就连典籍注释,也极富才华,我等心服口服啊!”
在众人大眼瞪小眼彼此看了半天后,终于有一个不太注重面子的儒生站起身来,给扶苏鞠了一躬。
诚挚道歉。
扶苏赶忙扶起了这位大儒,笑道:
“若是诸位前辈都觉得这些批注没什么问题,那不妨我们便一同商量商量科考的事情吧?”
众人此时也都不敢再摆架子,而是急忙躬身:
“全听殿下吩咐。”
这些儒生都不由得生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扶苏能在诏狱当中悟道,甚至都快要悟成一个圣人了。
要不......
他们也去诏狱中待待?
说不准儿也能有所精进呢?
......
有了确定的框架和大体的方向,科考的一些内务很快便沟通完毕。
明经的题目,除了大多数的基础题之外,他们选定了几道稍微有些困难的晦涩言论作为区分人才的分水岭。
主要用作考察基本的学识与人格品性。
而对策的题目,则是扶苏直接以被姜承奕分出的《礼记·曲礼上》中的一句话为题目: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句话是姜承奕在狱中特意为扶苏圈出来的一句话。
他跟扶苏讲过。
若是要考察对策题,以这句话是最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才学、道德与治国理念的。
若是在考场之上遇到能将此题从正确的角度回答出来的,那便不用继续参与考试了。
给个三公以下的职位,他都一定能胜任。
所以扶苏想都没想,就直接指定了这道题作为对策科的考试题目。
而大儒们在思索几分后,也都纷纷点头同意。
其实之前的儒家大儒们也不敢妄下定论,来说明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在看了姜承奕留下的注释之后,他们便是恍然大悟。
也知道了这句话若是用来做第一次科考的对策科的题目,是有多么的巧妙!
与此同时。
田雨那边也按照扶苏的要求,将外务已经全部沟通好。
确保了各县乡都会在大致相同的时间内得到题目,随后进行开科考试。
这样既能避免各地考官漏题泄题,又能尽可能保证不会出现一名考生去往两地考试的情况发生。
尽可能保持公平。
而扶苏等人则是从咸阳南下,一路行至了徐州的治所。
他们要在这里监督一场考试,为天下做出表率!
而扶苏不知道的是。
一位原本应当在未来大放异彩,青史留名的汉朝第一人丞相。
现在时任沛县主吏掾的一位文吏。
正焦急等待在科考的考场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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