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生与死；善与恶

    这就是埃列什基伽勒，冥界女主人的宫殿。

    没有称得上美丽之物，也没有称得上可装饰之物。

    是为守望黑暗天空，永世不变的迦鲁拉灵的女王！

    在开阔，荒芜的空间中。

    于士郎三人的目光下。

    迦鲁拉灵们开始聚集，和之前守护冥界之门的力量层次完全不同。

    是属于神灵才有的波动。

    不一会儿，迦鲁拉灵们就变成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大亡骸。

    披散着长发，通体泛着幽蓝色的光。很像士郎以前看恐怖片里的女鬼。

    只不过这个体型更加庞大。

    “终于敢出来了，埃列什基伽勒。”

    变成蜜蜂一样大小的伊什塔尔抨击道：

    “我还以为你打算躲到天荒地老呢！”

    “呵呵。”深沉的口吻：“吾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被吾剥去权能的废物女神。”

    “恐惧吧！战栗吧！绝望吧！”

    埃列什基伽勒宣布：

    “惊扰冥府的凡人！——吾就是这里的主人，执掌死证的女王！三女神同盟之一，践踏灵峰者，埃列什基伽勒！”

    “尔等在吾面前，匍匐求饶吧！”

    “……”

    “……呵！已经怕的说不出话来了？”

    “没有这回事。”

    伊什塔尔怼道：

    “只是很无语，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这样的出场方式？”

    “能不能来点新意？”

    “等等……是我不好。”伊什塔尔突然明白，面露怜悯：

    “对你这个一辈子没出过门的人说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可能理解吧？”

    “不好意思，我道歉。”

    她真诚鞠躬：

    “想来，以你的脑容量而言，这已经是想破头皮的帅气（笨蛋）出场方式。”

    士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伊什塔尔脑子动得那么快。

    “谁？谁在说话？”

    埃列什基伽勒左瞧右瞧，挠头：“真是奇怪，哪里来的苍蝇叫？看来冥界也得买点蚊香才是……”

    “混蛋！”

    伊什塔尔青筋暴起：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这个死、蛆，霉的混合体的女人，在你面前，棺材恐怕都算得上正面教材。”

    “哦？”

    埃列什基伽勒看过去：“原来苍蝇在这里。真能叫，看吾怎么捏死你。”

    伊什塔尔闪躲：

    “暴露本性了吧？埃列什基伽勒。自己丑就算了，还嫉妒我。因为没人来拜访，自己又没有勇气出去，就怨恨别人，气得又哭又闹，我刚刚还在想，应该没有比我现在更丢人的女神了。”

    “现在一看，这不是就在面前嘛，丢人现眼的白痴女神。”

    “要是在苏美尔排个神明IQ榜单，你一定是下水道那个。”

    “……”

    士郎摸着下巴：“你有没有感觉她们两个对骂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不要这么委婉。”

    吉尔伽美什评价：

    “居然给本王看这种左右脑互搏的短剧，看来打了三针疫苗后，本王也不对劲了。”

    士郎认可般地点头。

    “哼。”

    埃列什基伽勒偷瞄了一眼士郎，哼哼一笑：

    “本来吾不应该与蝼蚁计较，但是被人在家门口嘲讽，不做回应。岂不是在说我怕你。”

    “好吧，就让尔等见识一下子，吾的真正面貌。诸神都未曾见过的真容。”

    “然后再来评判吧，究竟谁才是美丽，谁才是丑陋的代表！”

    “反正，我也受够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声音突变。

    从原本的恐怖剧场，来到了话本小说里的，漂亮女主的傲娇音。

    然后，就是一阵迦鲁拉灵组织的不得了的特效。

    等特效消失，金发，赤色眼眸，五官端正 皮肤白皙，身材凹凸有致，完全能作为『美』代表的女神，在空中华丽地转了一圈，优雅落地。

    “锵锵锵锵，埃列什基伽勒华丽登场。”

    她眨了眨眼看着士郎。

    愣了好一会。

    “你，你是埃列什基伽勒！？”

    伊什塔尔吓出仓鼠叫。

    “果然，本王一定是倒立吃麻婆豆腐吃出幻觉了吗？”

    吉尔伽美什，扶着额头喃喃自语：“冥界女神的真面目……哈哈哈。本王也会做这种梦？”

    完了，一边说幻觉，一边说做梦，吉尔伽美什也开始左右脑互搏起来。

    埃列什基伽勒很满意他们的表现，洋洋得意道：

    “如何？吓到了吧？迦鲁拉灵只是我的伪装，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是不是很震惊，卫宫？”

    埃列什基伽勒很期待他的发言。

    士郎：“……”

    “卫宫？”

    埃列什基伽勒感觉到不对：

    “你这个反应……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其实，我是被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埃列什基伽勒抱头：“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受打击好不好！”

    “这可是我精心策划的剧本，话本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女扮男装的女主角和男主角相互误会后的神展开！”

    “我这个难道不应该属于王炸级别？明明看得时候那么浪漫，难不成……真的过气了？”

    她陷入自我怀疑。

    士郎无言。

    这不就和伊什塔尔一个等级（智商）吗？

    “好机会，Saber！”

    伊什塔尔表示：

    “这家伙完全失去了战斗意志，趁机给她一剑就结束了。”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埃列什基伽勒迅速整理好情绪。

    “你们面对的未来绝对不会改变，所有人都会死。”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要把苏美尔人全部囚禁在这里，然后夺取圣杯。成为美索不达米亚的统治者。”

    “听好了。”

    埃列什基伽勒认真道：

    “这可是我第一次由自己的自由意志做出的选择，要是敢小看的话，就算是你『卫宫士郎』，我也绝不手下留情。”

    “正好，我也没有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

    拔出圣剑，星光凝聚。

    “等一下，卫宫士郎。”

    吉尔伽美什拦住他：“本王还有一事相问。”

    他是认真的，没有抱着乐子人的心态。连王权印章都拿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

    手持光枪（权能）的埃列什基伽勒高傲道：

    “自顾自（过劳死）跑下来的王？”

    “埃列什基伽勒。”

    吉尔伽美什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表情严肃：

    “本王要问的事情很简单，你为什么要加入三女神同盟？”

    “身为库撒市的都市神，做出此等行径，甚至比其他女神要恶劣千倍万倍。”

    “作为乌鲁克的王，我将视你的回答，定罪！”

    “不要抱有侥幸。”

    吉尔伽美什说：“王权的存在你应该清楚。”

    “没错。”

    埃列什基伽勒很清楚：“持有神权的王，只要牺牲一切，那么就算是神也能够惩罚。”

    “这不仅是乌鲁克的规矩，还是这个世界的规矩。”

    “所以，你有这个觉悟吗？抛弃乌鲁克，只为给我降罪？”

    埃列什基伽勒质问。

    “哼，蠢货。这种事情，本王既然问了，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吉尔伽美什傲然道：

    “现在，是本王在审判你。回答本王！冥府主人，践踏生命的死神，埃列什基伽勒！你是打算否定苏美尔的存续意义和文化吗？为了你的私欲？”

    “哼哼。”

    埃列什基伽勒嘲笑：“只有这个？”

    “记性不好的王，我不过在遵守我的职责罢了。我的诞生、存在，以及命运，不就是执掌死者的灵魂？”

    “只要这份职责没变，那么我的所作所为，何错之有？”

    “反倒是尔等！”

    “胆敢侵犯吾之神权，可有做好被毁灭的准备？”

    “原来如此。”

    吉尔伽美什收起神权印章，掏出斧头：“那么，就用你的首级来偿还这份罪孽吧！”

    埃列什基伽勒却没有做出应答，而是看着士郎。

    诉说道：“在今天之前，我没有体验过人间的喜怒哀乐，不知朋友为何意，不理解自由是什么。”

    “鸟儿为什么向往广阔的蓝天……”

    “因为，我是执掌死亡的女神，埃列什基伽勒。”

    她问：

    “卫宫士郎，你的责任和我的责任背道而驰，以守护芸芸众生为职责的你，也认为我的做法是错误的吗？”

    “就算是你，也会否定我的努力……认为它不值一提吗？”

    “认为我所承受的孤独，我所承受并坚持了千年万年的责任，是虚假，只为满足自我私欲的手段吗？”

    “不会有人愿意夸奖我，就算是这样。我也有属于自己的期待，期待被回应着。向往雏鸟所向往的蓝天；憧憬鱼儿遨游的大海，见证历史，陪伴死亡。”

    “这样的我，有罪吗？”

    “当然。”

    士郎没有任何犹豫地做出回答。

    埃列什基伽勒脸色苍白：“连你也……”

    士郎表情平静道：

    “善与恶是等同的。黑白下，对与错的颜色是一样的。所谓的罪，是我认为你有罪，那么你就有罪。”

    “这是单方面的批判，也是单方面的自我。如果想取悦你，我说无罪，给予认同，便能讨你欢心。”

    “然而，我的自我否决了这个答案。”

    “不是因为你的职责不对，也不从善恶去批判；只是我个人，不认可死亡。也就是说，我否定生命和死亡——为等价。善与恶——为等价！”

    “不认为拥护死亡是对。不认为善与恶是等同。”

    “善是善，恶是恶。生是生，死是死。践行道者为人；基于道者为万物。所谓平等、所谓罪罚、所谓夸奖，亦是如此。”

    翻译过来：你人没错，但你的职责不对。

    “所以。”

    埃列什基伽勒把头埋在阴影中：“说到底，你就是不认同我？！”

    “既然如此。”

    光枪释放权能：

    “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闪电破空，以庞大的魔力释放枪槛……

    “我是正确的，就算被所有人否定，我埃列什基伽勒也没有任何错误！我是冥府的主人！”

    单手举向天空：

    “向没有光芒的暗黑天空所求；向没有光芒的暗黑大地所述；此为不可养育花朵的亡灵之土——”

    冥界的大地被一寸寸劈裂，从那荒芜的土地中，赤红色如闪电、如神光的力量凝聚在埃列什基伽勒的光枪之上，变成一把被巨人所持的权能之枪。

    “进入囚笼吧，这绝无出口的死之笼！”

    “来了吗！”

    伊什塔尔躲在士郎后面抵挡卷出真空的力量：

    “小心Saber。埃列什基伽勒在冥界是无敌的！那把枪是由她的信念组成。也就是说，单纯用圣剑对轰，是无法触发特攻（救世）的！”

    “没错。”

    吉尔伽美什破碎飞到面前的岩石：“你必须在信念上堂堂正正地打败她。”

    “我知道了。”

    士郎右手手掌打开，流畅的英语脱口而出: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吾为所持剑之骨）

    ……省略。

    一朵朵鲜艳的花瓣展开。

    宝具解放：

    “炽天覆七重圆环（RhO AiaS）！！！”

    与此同时，埃列什基伽勒也将魔力积蓄到极致。

    然后——刺出！

    赤红色的闪电奔走。

    这是魔力凝聚到极致的显化，亦是神明显现自己威能的时刻。

    轰隆！！！

    冥界一阵颤栗。

    极致的矛与盾相撞在一起。

    风暴瞬间席卷整个荒野。

    经过几秒钟的僵持后。

    “啊啊啊啊！！！”

    埃列什基伽勒发力。

    第一朵花瓣破碎，接着是第二朵、三朵、四朵……

    “哼。”

    胜利在望，埃列什基伽勒露出笑容。

    这次僵持的时间有点久，之后是第六朵……

    到第七朵时。

    “为什么会这样！”

    埃列什基伽勒咬牙：“我的意志居然……”

    “这可真是糟糕。”

    吉尔伽美什皱眉：

    “卫宫士郎有圣杯，埃列什基伽勒身处冥界，一直这样的话，会僵持很久。”

    伊什塔尔见状，不顾危险，飞到埃列什基伽勒面前。

    “你还没明白吗，埃列什基伽勒？Saber。不，卫宫是在保护你！要不然，这种力量，只要使用圣剑，轻而易举就能推回去。”

    “不要说的，你好像……”埃列什基伽勒咬紧嘴唇：“什么都知道！！”

    一口气就把伊什塔尔吹飞。

    “唔……啊啊啊！——你这油盐不进的女神。”

    顶不住飞出去的伊什塔尔肺都差点气炸：“够了，我不管你了！”

    “可恶！”

    僵持中，埃列什基伽勒咬紧牙关，不甘心道：“我的觉悟……原来，只有这种程度吗？”

    “并非如此。”

    士郎的话出现在耳边：

    “这只是因为，你一直都在爱着人类。艾蕾酱。”

    埃列什基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