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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蝉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哪里是什么馊主意?分明是点醒了她最后一条生路!
孟清欢脸上的轻蔑瞬间褪去,眼神都亮得吓人。
“够了!”孟清欢猛地打断了孟玉蝉似乎还想说什么的姿态,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收起你这套假惺惺的说教!孟玉蝉,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利用今日见到四皇子,哪里还有心思听孟玉蝉废话。
在她看来,孟玉蝉无论说什么,都透着虚伪和算计。
孟玉蝉看着她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讥诮。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缓缓站起身,抚了抚根本没有褶皱的衣袖,对着脸色铁青的曹氏微微颔首,语气疏离:“夫人若无其他事,玉蝉便先告退了。”
说完,不再看那对母女一眼,转身,带着一直垂首侍立在她身后的丫鬟翠莺,步履从容地离开了。
“噗嗤……哈哈哈!”曹氏像是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孟清欢也紧跟着笑了起来,声音又尖又利:“娘!她孟玉蝉今日死定了!哈哈哈!”
曹氏好不容易止住笑,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眼神阴毒得淬了冰:“哼!小贱人!翅膀硬了,以为攀上傅九阙那个煞星就能不把孟府放在眼里?还敢拿傅九阙来压我们?今日,就叫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现世报来得快!”
她压低声音,凑近孟清欢,语气狠辣,“那‘逍遥散’,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弄到的!据说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神医虞逍遥自创的方子,无色无味,混在茶水里,神仙也尝不出来!发作起来,嘿嘿……任她孟玉蝉是贞洁烈女还是天仙下凡,也逃不过身败名裂的下场!”
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想靠着傅九阙当诰命夫人?做她的春秋大梦!今日过后,她就是个万人唾弃的!傅九阙再大的本事,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众口!我看他还怎么护着她!”
孟清欢听着母亲的话,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仿佛已经看到了孟玉蝉凄惨无比的下场。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疯狂:
“娘,您放心!今日之后,孟玉蝉这绊脚石就彻底碎了!而我……我一定要嫁入皇子府!一定要!我肚子里这块肉,就是我的登天梯!谁也拦不住我!”
……
孟玉蝉扶着翠莺的手,刚走到花园小径上,就觉得眼前猛地一花。
脚下像是踩在了棉花堆里,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整个天地都跟着旋转起来。
“少夫人!”翠莺惊叫一声,赶紧用尽全力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眩晕感如同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孟玉蝉的脑海。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视线还是模糊一片,远处的亭台楼阁都扭曲晃动起来。
更糟糕的是,一股没来由的燥热从身体深处猛地窜起,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血管里爬,又痒又麻,让她心浮气躁,额角瞬间就沁出了汗珠。
中药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她有些混沌的意识。
可……怎么会?在这孟府的后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是怎么中的药?
“翠莺……”孟玉蝉的声音带着虚弱和燥意,喉咙干得发紧,“快!虞神医给的清毒丸!”
翠莺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从贴身荷包里翻出那个小小的玉瓶,倒出一颗散发着清苦药香的褐色药丸,赶紧喂进孟玉蝉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滑下,稍稍压下了些翻腾的燥热和眩晕。
但孟玉蝉知道,这药效要完全发挥作用,还需要时间。
她现在浑身发软,根本走不出去。
“扶我去那边的凉亭……”孟玉蝉喘息着,指了指不远处水榭边的凉亭。
她现在需要静下来,等药力发作。
翠莺不敢怠慢,半扶半抱着自家少夫人,几乎是拖着她挪到了凉亭里。
孟玉蝉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了那么一丝丝。
她伏在冰冷的石桌上,闭着眼,努力平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难受,额发都被冷汗浸湿了,贴在光洁的额角,看起来脆弱又狼狈。
来福像尊铁塔似的守在亭外几步远的地方,手按在腰间佩刀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
他自然也看出少夫人情况不对,心头揪紧,只恨自己刚才没跟得更紧些。
就在孟玉蝉与体内药力艰难抗争之时,一道探究的目光,隔着一段距离,从连接花园的廊桥上投了过来。
廊桥上,身着暗紫色四爪蟒袍的四皇子,正负手而立。
他本是随意赏景,目光却被凉亭里那道身姿曼妙的身影牢牢吸引住了。
那女子侧对着他,看不清全貌,但仅凭那露出的半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侧脸,以及那纤细脖颈下微微起伏的脆弱弧度,就足以勾起攫取欲。
四皇子眼神微亮,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他抬步走下廊桥,径直朝着凉亭走去。
来福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亭口,警惕地盯着这位陌生男子。
“退下。”四皇子身后的随从低声呵斥。
来福身形不动,依旧戒备。
四皇子却摆摆手,示意随从不必多言。
他走到亭口,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孟玉蝉身上,声音刻意放得温和,带着几分虚假的关切:“这位姑娘可是身体不适?在下略通岐黄,是否需要帮忙请个大夫?”
那声音带着一种上位者惯有的腔调,钻进孟玉蝉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她强撑着抬起头,视线还有些模糊,但眼前这张带着几分邪气的英俊面孔,让她瞬间警铃大作!
这人……绝非善类!
尽管体内药力翻腾,但孟玉蝉仅存的理智死死绷紧。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坐直身体,避开对方过于露骨的目光:“多谢……好意。只是偶感不适,歇息片刻便好,不敢劳烦。”
她的拒绝清晰而冷淡。
四皇子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这女子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份警惕和傲气,非但没让他扫兴,反而更添了几分征服的欲望。
他正想再靠近一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孟玉蝉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这花园……这突然的药力……还有眼前这个身份不明却穿着蟒袍的男人……
孟清欢!
是了!只有她那个继妹!也只有她,才有动机,也有机会,在这孟府后院对她下手!
目的?不就是想让她在权贵面前失态,甚至失身?
毁了她孟玉蝉的名节,好为自己铺路?
好!好得很!
孟清欢!曹氏!
一股愤怒瞬间压过了体内的燥热,孟玉蝉的心沉到了谷底,却奇异地冷静下来。
她甚至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既然你这么想攀高枝,这么想把姐姐踩进泥里,姐姐就成全你!
想借刀杀人?想踩着我的名声往上爬?
孟玉蝉垂下眼帘,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色。
孟清欢,姐姐这份“大礼”,你可要接稳了!
但愿日后,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和所做的一切!
“殿下。”四皇子身后的随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假山后某个方向,压低声音催促道,“那边……还在候着。”
四皇子自然也看到了假山后露出的半片女子衣角,是孟清欢。
他有些不舍地又深深看了一眼凉亭中即使病弱也难掩风华的孟玉蝉,心中记下了这张脸。
这孟府,竟藏着如此绝色?比那等在假山后的孟清欢,不知强了多少倍!
“既如此,夫人好生歇息。”四皇子收回目光,对着孟玉蝉露出一个自认风流的笑容,这才转身,带着随从离开。
临走前,他低声对随从吩咐了一句:“去查查,亭中那女子是谁。”
看着那蟒袍身影消失在花园小径尽头,孟玉蝉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
体内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燥热又翻涌起来,让她难受地蹙紧了眉头,伏在桌上喘息。
然而,这片刻的喘息并未持续多久。
一阵喧闹的说笑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花园的宁静。
只见长庆侯世子傅长安,被一群衣着华丽的纨绔子弟簇拥着,正朝着凉亭这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他脸色微红,显然喝了不少酒,脚步虚浮,眼神也有些飘忽。
孟玉蝉心中厌恶顿生,她现在只想清净,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曾经企图调戏她,被傅九阙狠狠教训过的混账。
她侧过脸,闭上眼睛,只当没看见。
翠莺和来福更是如临大敌,警惕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傅长安被狐朋狗友簇拥着,醉眼朦胧,也看到了凉亭里的人影。
他眯着眼,待看清是孟玉蝉时,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惊艳和一丝算计。
故意大声笑道:“哟!这不是我那好弟妹嘛!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趴着?我那二弟呢?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就想往亭子里凑。
就在他靠近亭口,距离孟玉蝉不过几步之遥时,一股极其特殊的花香,猛地钻进了孟玉蝉的鼻腔!
这股香味!
孟玉蝉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
那股原本被清毒丸稍稍压制的燥热,像是被投入了滚烫油锅的火星,瞬间被点燃!
那股让人心痒难耐的麻痒感疯狂蔓延,几乎要摧毁她所有的理智。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指死死抠住了冰冷的石桌边缘,指甲几乎要折断!
不是一种药!
是两种!
孟玉蝉她瞬间明白了!
曹氏。孟清欢。她们给她下的,是让人神志昏沉的烈性药!
而这傅长安身上沾染的,或者说是他随身带着的,是另一种药!
是专门用来激发她体内药性的“引子”!
这双管齐下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就是要让她孟玉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药力彻底控制,失去理智,主动扑向傅长安这个曾经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
一旦成功——
她孟玉蝉的名节将彻底扫地,万劫不复!
先前傅长安调戏弟妻的恶行,立刻就能被颠倒黑白,变成是她孟玉蝉水性杨花!
而她的夫君傅九阙,不仅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更会声名狼藉,被彻底拖入泥沼!
傅长安看着亭内孟玉蝉面色潮红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狞笑。
成了!他故意又往前凑近一步,那股混合着引药的浓郁香气更加肆无忌惮地飘向孟玉蝉。
“弟妹?你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啊?来,让大哥瞧瞧……”他伸出手,作势就要去碰孟玉蝉滚烫的脸颊,语气轻佻。
“滚开!”翠莺尖叫着扑上去想挡住。
“放肆!”来福目眦欲裂,铮的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刀,寒光闪闪地指向傅长安。
凉亭内外,气氛瞬间紧绷!
孟玉蝉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炉火上烤,浑身骨头缝里都往外冒着滚烫的火,烧得她口干舌燥,眼前阵阵发花。
脑子里昏昏沉沉,像搅了一锅浆糊,唯一一个念头却带着钩子,死死拽着她的心神。
“翠…翠莺!”孟玉蝉死死抠住亭子边冰凉的石栏,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濒临绝境的嘶哑,“拉住我!死也要拉住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火星子。
翠莺的脸吓得比纸还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她整个人扑上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死死抱住孟玉蝉的腰,双臂勒得死紧,声音带着哭腔:“小姐!小姐你挺住!翠莺在呢!我拉着您!死也不松手!”
傅长安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着孟玉蝉那副强弩之末的模样,看着她被药力折磨得眼神迷离,双颊酡红,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这药效发作得正是时候!
他假模假式地往前踱了一小步,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柔:“弟妹?你脸色怎么这样差?可是身子不爽利了?这亭子里风大,仔细着了风寒,不如……”
故意顿了顿,眼神黏腻地在孟玉蝉身上逡巡,“不如为兄扶你去内室歇息片刻?”
说着,又试探性地往前挪一步,距离拉得更近。
那双眼睛里闪动的,哪里是什么关心?分明是猎人看着掉进陷阱的猎物,欣赏着猎物徒劳挣扎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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