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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严文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徐荣轩。
而徐荣轩也不敢起身,就那么老老实实得跪在地上,瞪着严文开口。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严文才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的问道:
“到底出了何事?”
听到严文开口后,徐荣轩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严文,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吐出了八个字。
“严相,河堤出问题了!”
咯噔!
严文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随即霍然起身,目光中满是惊骇的瞪着徐荣轩质问道:
“你说什么?河堤出问题了?哪里河堤?哪里的河堤!!!”
别怪严文为何如此激动,实在是他太清楚徐荣轩这句话的可怕了,眼前的徐荣轩可是魏河的河道总督。
而魏河可是整个大魏朝北方最大的一条河流,流经大魏境内的九个郡一直到东山郡入渤海为止,全长近万里。
魏河亦被称为魏人的母亲河,但是这个母亲是暴躁的,在大魏朝之前,不管哪个朝代,都有发生过魏河决堤的事件。
而魏河一旦决堤,对于位于魏河两岸的百姓们来说,那就跟天塌了没什么两样。
轻则数郡百姓良田尽毁,重则百万两岸百姓哀鸿遍野,魏河附近沦为泽国。
更重要的是,魏河一旦决堤,就连京城都无法避免,一个不慎整个京城都得泡在水中,损失无数。
所以为了防止魏河决堤,太祖开朝之后便单独设立了数个河道总督,用来巡查大魏境内各大河流并且负责这些河流的河堤修缮等工作。
朝廷更是无论年景有多不好,都要年年腾出一笔银子来修缮加固各处河堤,防止出现决堤事件。
事实证明魏太祖的决定是正确的,自大魏开国之后,由于河道总督的存在以及朝廷的重视,在前朝时不时便会来一次决堤的魏河已经上百年都未决过堤了。
这也让大魏远比前朝更加繁荣,最起码住在魏河两岸的百姓再也不用担心魏河会决堤。
结果好不容易安稳了百年,现在你徐荣轩告诉我,魏河的河堤出问题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恐怖故事啊!
你他娘的是想要本相的命吗!
徐荣轩哭丧着脸看着严文,好半天才回道:
“严相,下官也是没想到,今年的雨居然会那么大,那么久,从上个月月末到现在将近半个月了,这天天都在下雨,魏河上游的水量暴涨,而又恰好这两年河堤年久失修,已经有好些小河堤都有不稳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在京城附近的青元县还有蓝田县的两处河堤。
位于下游的青元县还好,河堤虽然也有数年未加固,但是损毁并不严重,稍微加固一下就可以了。
但是蓝田县的河堤却有大问题,根本不是加固就能解决的,如果这雨再怎么下下去,就算是小雨,连续再下半个月那河堤都有决堤的风险。
而半个月后恰好是春汛时期,据下官从钦天监得知,春汛的时候最少要下连续三天的暴雨!
到了那时,蓝田县的那段河堤一定撑不住,一旦决堤,不只是蓝田一县,包括蓝田附近四五个县恐怕都要沦为一片泽国。
更有甚者,万一决堤的魏河水与京城附近的卞河合流,导致卞河一同决堤,恐……恐……恐就算是京城也无法避免被淹!
严相,事关重大,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一旦事情成真,下官九族恐怕都不够朝廷砍的,求严相救下官一命!下官定会对严相肝脑涂地,以命效之!”
扑通!
听完魏河的具体情况后,严文无奈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闭上眼深吸口气,待再睁开后,他眼中就已经只剩下快要满溢出来的愤怒!
严文起身,迈步来到徐荣轩跟前,直勾勾的盯着他,忽然一脚就狠狠踹了过去!
砰!
徐荣轩这位二品官像条狗一样被狠狠踹倒,严文暴怒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
“你让本相救你!本相要怎么救你!你说啊!你告诉本相?本相要怎么才能救得了你这个蠢货!
那是魏河!魏河啊!魏河太祖要设河道总督一职,前朝的前车之鉴你都看不到吗?魏河一旦决堤的后果有多严重,你难道不知道吗?
狗东西!朝廷年年拨款,就是让你把魏河的河堤修好,避免决堤之事的发生,本相自登相位以来,哪年克扣了你这河道总督的银子!
啊!你告诉本相,每年朝廷拨下去修河堤的银子都去哪儿了!被谁吃了!你告诉本相!”
严文一边愤怒的踢着徐荣轩,一边破口大骂!
若不是周围没有武器,他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抽刀砍了这个祸害!
他不是傻子,魏河河堤修缮银年年都如数拨了下去结果现在你告诉我魏河河堤年久失修?
那拨下去的银子去哪了?
肯定是被这狗东西贪了啊!
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厮是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如今惹出这种祸事,却来找自己救命,自己难道有通天的本领现在立刻能把那河堤修好吗?
被严文拼命的踹着,徐荣轩也不敢反抗只抱着头求饶。
因为他明白严文为何会如此愤怒,可是如今能救自己的就只有严相了。
若是严相不帮忙,那自己就死定了!
良久,严文踢的已经没了力气,徐荣轩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全都是伤。
严文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回到位置上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而徐荣轩则忍受着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站在原地。
过了好一阵,严文喘匀了气后,这才面色难看的盯着徐荣轩问道:“此事还有谁在参与?说!都给本相说出来!”
朝廷每年拨给魏河的修缮银足有五十万两,要说这笔银子全都被徐荣轩给贪了那肯定是不现实的,这其中一定还涉及其他人。
严文现在只想知道,惹出这滔天祸事的人还有谁!
徐荣轩抹了把嘴角溢出来的血迹,颤颤巍巍道:“还有工部尚书韩大人,户部右侍郎吴璇,京兆府……”
徐荣轩林林总总说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将幕后分润了这河道修缮银的人给说完,听的严文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尤其是当他听到严党中数位核心人员都有参与,甚至就连自己那如今正在养伤的儿子每年都能分润一些银子后,直接就震惊了!
五十万两!
朝廷大半的文官居然都参与了进去,就算没参与进去的,他们的家眷也都或多或少得到了好处。
“呵呵……呵呵……呵呵……”
严文被气笑了。
他本来以为只是少数几人的私下所为,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没想到涉世人员居然那么广。
他们难道都不明白魏河决堤的严重性吗?
不!他们明白的很!
只是他们都在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魏河都数百年没有决堤了,少修两年也不会出事,而别人都拿了这个银子,自己也要拿。
就在这种心态下这才演变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
“呵呵呵呵呵……跟这群虫豸一起,怎能成事啊!”
严文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却又感觉浑身无力。
“严相……”
徐荣轩弱弱的喊了一声。
严文缓缓抬头,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给本相跪好了!没叫你起来,你就是给本相跪死也不准起来!”
徐荣轩被严文这面目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而严文却没再理他,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出办法处理此事,故而严文立即就把管家叫了过来,让他立即把严党一系的核心官员全都叫来家中商议对策。
管家领命而去。
严文则背着手在厅中不停的来回走动着,掩饰着内心的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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