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蜷缩在角落

    “说，你真正的宝库在哪里？”白辰对着像一滩烂泥的钱不离问道。

    钱不离只是嘿嘿傻笑，状若疯癫，一言不发。

    白辰知道，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他走出书房，看着被士兵们控制的钱府，陷入了沉思。这么大一座府邸，一定有密室。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进来时，在花园里看到的那个黄金鸟笼，和那个碧色眼眸的异域女子。

    一个用来享乐的玩物，为何会被关在花园正中央，最显眼的地方？

    这不合常理。

    白辰心中一动，立刻带着邱龙王赶往花园。

    黄金鸟笼依旧矗立在月光下，那个异域女子蜷缩在角落，听到脚步声，警惕地抬起头。

    白辰挥手让士兵打开了笼门。

    “你可以出来了。”他对女子说道。

    女子却并没有动，只是用那双碧绿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戒备，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你是谁？”她开口了，声音清冷，汉语说得竟然十分流利。

    “大明，通政使司左参议，白辰。”白辰道，“我抓了钱不离，现在这座府邸由我接管。你自由了。”

    “自由？”女子自嘲地笑了笑，“我的国家已经灭亡，族人被屠戮殆尽，被他像货物一样买来，囚禁于此，何来自由？”

    她站起身，月光洒在她身上，那身薄纱几乎无法遮掩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美得令人窒息，却也带着一种破碎的凄婉。

    “你想从这里找到钱不离真正的宝藏，对吗？”她直视着白辰，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

    白辰没有否认。

    “我找不到。”

    “我知道它在哪里。”女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白辰的呼吸微微一滞。

    “作为交换，”女子碧绿的眼眸中，燃起两簇复仇的火焰，“我要你帮我，拿回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钱不离从我的国家，抢走的传国玉玺。”

    白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双碧绿的眸子仿若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复仇的烈焰。

    一个亡国的公主，一枚传国的玉玺。

    这笔交易，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那玉玺，对大明而言，是烫手的山芋。收缴，等同于承认大明觊觎他国社稷，名不正言不顺；归还，又显得他白辰为了财宝，与异族私下交易，授人以柄。

    “一枚玉玺，换钱不离的全部身家，外加扳到胡惟庸的筹码。”白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笔买卖，本官似乎并不吃亏。”

    他话锋一转，“但本官如何信你？万一你只是想借本官之手脱身，事后却一走了之呢？”

    女子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苍凉和决绝。

    “我叫莉娜。我的父王，我的族人，都死在了钱不离资助的海盗刀下。他将我掳来，囚禁于此，不是因为我的美色，而是因为只有我，知道开启宝库的秘密。这个黄金鸟笼就是钥匙。”

    她走到鸟笼的一角指着一根看似平平无奇的金属栏杆。

    那栏杆的顶端雕刻着一朵精巧的百合花。

    “逆时针转动它三圈。然后顺时针转动七圈。”莉娜的声音很平静，“宝库的入口就在水榭下方的假山里。”

    邱龙王闻言立刻上前，按照莉娜所说的方法转动机关。

    只听见一阵沉闷的机括声响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假山，竟从中间缓缓裂开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石阶通道。

    一股混杂着金银的贵气和纸张的霉味，从通道里扑面而来。

    “白大人现在信了吗？”莉娜看着白辰。

    “走吧，带本官去看看。”白辰没有多言率先走下石阶。

    莉娜紧随其后邱龙王则留下一半亲卫守住入口，自己带着另一半人护卫在两人身后。

    通道很长两侧墙壁上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通道照得亮如白昼。

    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一幕还是让邱龙王和他身后的亲卫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足有半个练武场大的巨大石室。

    石室的一边堆放着一座座金山银山，金锭银锭被随意地码放着，在夜明珠的光芒下反射出令人目眩的光芒。

    另一边则是一排排巨大的紫檀木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珊瑚、玛瑙、玉器、古玩，琳琅满目任何一件都价值连城。

    而在石室的最中央摆放着十几个巨大的铁箱。

    白辰径直走了过去打开其中一个。

    里面不是金银而是一摞摞码放整齐的账本。

    正是苏婉提到过的钱不离真正的核心罪证。

    他与胡惟庸的往来信件他卖给倭寇的兵器账目，他收买朝廷官员的详细记录每一笔都足以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找到了。”白辰合上箱子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他的目光转向了房间角落里一个独立的石台。

    石台上供奉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莉娜走上前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与仇恨。

    她轻轻打开盒子一方通体碧绿，雕刻着雄狮与百合的玉玺静静地躺在其中。

    “这就是我的交换条件。”莉娜拿起玉玺，转身递向白辰。

    白辰却没有接。

    “玉玺本官可以帮你拿回。但不是现在。”他看着莉娜的眼睛，“在我弄夸胡惟庸并且将你的仇人钱不离明正典刑之后，这枚玉玺我会亲手还给你。”

    莉娜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明白了白辰的意思。

    这枚玉玺在事情了结之前，是她的人质也是她必须留在大明留在他身边的枷锁。

    “好。”她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将盒子盖上，“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我的命就是你的。”

    白辰点了点头他欣赏这个女人的聪明和果决。

    “邱龙王，”白辰转身下令，“立刻清点所有财物登记造册。将这些铁箱尤其是里面的账本，列为最高等级的机密派你最信得过的人寸步不离地看守。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完整的清单。”

    “是，大人！”邱龙王领命立刻开始安排人手。

    整个钱府进入了一种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之中。

    白辰则带着莉娜重新回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