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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眼巨城的喧嚣如同永不疲倦的巨兽,在深渊的背景下日夜轰鸣。
角斗场的血腥气、酒馆的喧嚣、拍卖行的珠光宝气,以及暗巷里无声的算计,共同构成了这座巨城复杂而危险的生态。
在这片沸腾的妖域中心,“妖师”龟太郎的名号已然成为一块沉甸甸的金字招牌,闪耀着智慧与力量的光辉,也吸引着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
然而,就在这声名如日中天之际,龟太郎却敏锐地感知到,真正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道宗境界的龟武遗骸,那蕴含五成玄武血脉、足以让他龟太郎实力产生质变、真正拥有撬动东海格局底牌的终极目标。
像一颗沉寂的星辰,在归墟海眼的边缘无声召唤。
根基已固,锋芒初露的玄蚼也已准备好,是时候了!
行动必须隐秘。
自己如今在海眼巨城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无数势力的神经。
他龟太郎的“妖师”的招牌太过耀眼,任何大规模的异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窥探,尤其是来自青龙一族及其爪牙“怒涛商会”的警惕。
因此,龟太郎耗了三夜功夫,精心打磨出一套金蝉脱壳的计策。
这计划像一张细密的海网,每一根丝线都系着成败,既要瞒过海眼巨城无处不在的眼线,又得为后续征途埋下稳妥的伏笔。
海蚀牙客栈最深处的密室里,四壁镶嵌的夜光贝散发着昏黄光晕,将龟凹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照得忽明忽暗。
往日里总带着几分浑浊的眼珠,此刻却亮得惊人,像是沉淀了千年的蚌珠突然焕发了光彩。
旁边的岩甲则如一尊沉默的礁石,灰黑色的甲壳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明明是坚硬的石躯,却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锋芒。
空气中飘着海藻的咸腥,混着密室特有的潮霉味,更添了几分无声的紧张。
龟凹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得像从深海传来,再无半分往日的迟缓:
“少主,该备的都备妥了。”
他枯瘦的爪子在膝头轻轻敲击,
“玄甲令上的坐标我用龟族秘法拓在了腹甲内侧,连潮汐涨落时的路径偏差都算进去了。葬龟礁那片海域的漩涡、暗礁,还有守礁的玄铁水母,我也摸得一清二楚。”
岩甲瓮声瓮气地接话,石质的下巴微微扬起:
“海蚀牙交给老海蛇墨鳞了。那家伙在暗礁里钻了千年,眼皮子比鱼鳔还活络,忠诚度经得住盐卤泡。我只让他管着日常的酒肆生意,还有码头上来往的闲言碎语,核心的事他连边都摸不着。”
他顿了顿,又道,
“角斗场那边也安排好了,老龟的身份就是层皮,随时能撕了走人,不会留下半点牵扯。”
龟太郎缓缓颔首,巨大的龟首在昏暗中微微晃动,每一片鳞甲都透着凝重。
“很好。”
龟太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记住,分头走,越低调越好。三个月后,葬龟礁见。”
龟太郎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
“若是中途出了岔子,就用贝类密讯传信,切记不可贸然联系。”
“是,少主!”“是,老师!”
龟凹与岩甲齐声应诺,声音里裹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千年了,龟族等待这一天等了太久,那份刻在骨血里的使命终于要开启,即便是赴汤蹈火,他们也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数日后,海眼巨城上城。
这里是真正的云端之地,只有权贵与顶尖强者才能踏足。
空气中的灵气浓郁得像化不开的雾,吸一口都能让修士的经脉微微发胀。
道路两旁的建筑皆是用深海美玉与玄铁铸就,雕梁画栋间刻满了流光溢彩的符文,既华美又威严,处处透着不容侵犯的气势。
城中心的传送阵平台足有数十丈宽,巨大的阵纹如同活物般流转,不时亮起刺目的白光,将一个个身披华服或气息强悍的身影吐纳其中。
岩甲就混在这些身影里。他依旧是那副客栈老板的打扮,灰黑色的石甲上故意沾了些酒渍,看起来与寻常商户别无二致。
身后跟着个“老随从”,佝偻着背,走路摇摇晃晃,正是伪装后的龟凹。
凭借着海蚀牙客栈这些年攒下的人脉,再加上一份盖了城主府印章的“前往西北诸岛采购百年灵酒”的文书,两人顺利通过了传送阵入口处守卫的盘查。
守卫们打量他们的眼神带着几分敷衍。
不过是个赚了些灵石的客栈老板,带着老仆去进货罢了,这样的人每天要过几十上百个。
岩甲不动声色地递上一个沉甸甸的灵石袋,守卫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挥手放行。
两人踏上传送阵,随着阵纹亮起,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白光闪过的瞬间,岩甲最后望了一眼海眼巨城的轮廓,随即与龟凹的身影一同消失在阵法中央。
就像两滴水珠落入奔涌的妖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他们的目的地是西北方的黑礁岛,那是距离葬龟礁最近的中转点,从那里开始,他们将弃用传送阵,改乘伪装成渔船的灵舟,沿着暗礁密布的航线秘密潜行。
与此同时,万妖窟下城的角斗场区域,血腥味正浓。
龟太郎站在休息室的阴影里,看着手下将最后一笔“角斗场收益”分给青皮,那家伙眼珠乱转,显然在盘算着自己能从中捞多少好处。
龟太郎淡淡交代了几句“自己要去游历,诸事听黑鳄齿调度”,便将他打发走了。
随后他召来黑鳄齿,细细叮嘱了如何稳住场子、如何联络暗线,末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里交给你,别让我失望。”
黑鳄齿瓮声应下,眼中满是敬重。
处理完这些明面上的“后事”,龟太郎带着玄蚼,像往常巡视结束那样,不紧不慢地走向角斗场的出口闸门。
闸门之后,是他五年心血铺就的网络。
那些被龟太郎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妖修,那些在角斗场里悄悄觉醒智慧的生灵,就像无数点星火,在万妖窟的黑暗里静静燃烧,只待一声令下便能燎原。
而闸门之外,是万妖窟延伸出去的幽暗海域,深不见底的海沟里藏着无数未知,既有致命的危险,也有挣脱樊笼的自由。
“玄蚼,走了。”
龟太郎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刚结束一场恶斗的玄蚼就在旁边,巨大的蚁躯上还沾着对手的血污,煞气如同实质般缭绕。
可听到这句话,它周身的凶戾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后腿稳稳地踏在地面,复眼微微垂下,如同最忠诚的卫士,亦步亦趋地跟在龟太郎身后。
通过闸门时,玄蚼庞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复眼扫过身后喧嚣的斗兽场。
那里有它熟悉的血腥味,有嘶吼与欢呼,可此刻,这些都成了过眼云烟。
这里不过是块磨刀石,父神指引的方向,才是它真正该去的疆场。
沉重的闸门在身后隆隆关闭,将角斗场的狂热嘶吼、金属碰撞声一并隔绝。
龟太郎与玄蚼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万妖窟下城的巷道。
那些巷道错综复杂,光线昏暗,到处是游荡的低阶妖修与堆放的杂物,他们就像两滴墨水滴入砚台,悄无声息地没了踪迹。
海眼巨城依旧喧嚣,传送阵的光芒此起彼伏,角斗场的嘶吼日夜不息。
偶尔有人提起“妖师”龟太郎,也只当他是像往常一样,或是闭关修炼,或是去某个岛屿游历了。
无人知晓,这位在万妖窟搅动风云的龟妖,已带着千年使命与满腔孤勇,悄然踏上了那条通往葬龟礁的凶险征途。
前路有暗礁密布的海域,有虎视眈眈的仇敌,更有沉睡千年的道宗遗骸。
那不仅是龟族的希望,或许,还藏着撬动整个东海格局的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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