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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游击营到青州卫。
最直观的变化,还是兵力扩充。
原本铁林谷的游击营一千人马,整编成亲卫营,并入青州卫。
不过大部分依旧驻防铁林谷,只有两个百人队轮岗值守青州卫指挥使司,听从林川调遣。
除此之外,青州卫还有两支府衙新募的千人队,也就是左营和右营。
兵源是青州各县的青壮,有农户、有猎户,也有混子,乱糟糟凑了两千人。
新上任的两名千户王虎和唐正清,各自上任时都带了十几个亲信旧部,也都安插进了左右营之中。明里暗里都偷摸想着掌控兵权,把左右营攥在自己手中。
可他们低估了林川的提前布局能力。
早在府衙发出征募告示的时候,就已经有三百个铁林谷战兵被筛选出来,悄悄排进了应征的新兵队伍里。
他们的户籍身份都是本地农户或者猎户,自然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只是在新营第一轮基层军官筛选时,他们就凭借着超出旁人的素质,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左右营里的小旗、总旗,分散在各个百户所中。
王虎和唐正清打死也想不到,新营还没开始训,大部分已经姓林了。
除了青州卫的三千兵力,在铁林谷,还有一支预备营的千人队,以及跟着几十支商队散在各州府商路上的护卫镖师,加起来也有上千人了。
算下来,如今林川已经手握五千兵力。
只要能把左右营慢慢控制在手中,青州的基本盘,就将被他牢牢控制在手里。
新的作训章程刚颁布下去没两天,左右营就吃不消了。
这一日,林川在指挥使司召集千户议事。
亲卫营千户由胡大勇担任,二狗任副将,王虎和唐正清也各自有一名亲信副将参加。
唐正清刚坐下,就忍不住开口道:“林大人,左营新兵底子薄,您这作训章程老兵都够呛能完成,新兵怎么练啊?对吧,王千户?”
他的目光落在王虎脸上。
王虎表情一滞,没敢看林川,低声道:“是,是,右营……也是如、如此……”
“这样?”林川假装思索片刻,“那依两位千户的意思,想怎么练呢?”
唐正清说道:“末将想按老营的规矩练,先扎三个月马步再说。”
“扎马步……也是按部就班的好法子。”
林川点点头,“王千户,你呢?”
王虎尴尬一笑:“末将……跟唐千户一样想法……”
林川没直接反对,把《青州卫作训章程》推到他们面前。
“两位千户的心思我懂,但青州卫是朝廷规制的卫所,得按章程来。新作训章程里写了,各营训练大纲需报指挥使司备案,得统一基础标准。比如每日的体能,各营都得跑二十里,都得照做,至于下午练马步、刀术还是箭术什么的,你们自己定。”
唐正清翻了翻章程。见备案只是走个流程,对自己统领全军作训没有设置阻碍,便松了口气。
“每日二十里?”唐正清尴尬笑道,“大人,边军里也没有这个训练条款吧?”
“边军没有,不代表青州卫不能有啊。”
林川笑道,“怎么,唐千户当年的龙马精神,都消耗在床榻上了?”
一句玩笑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另外,青州卫每季度举行大考。”
林川补充道:“考核内容含体能、战术、兵器三项,总旗以下基层军官若考核不合格,则降为普通兵卒;表现优异者,可破格提拔。”
“这个没问题。”唐正清笑起来。
他与王虎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在军营摸爬滚打十余年,对卫所里的考核路数早已门儿清。
所谓大考,不过是走个过场的形式而已。
想争总旗、小旗位置的兵卒,自会提前把银子送到百户手中,再由百户孝敬给他们。
考核时的成绩优劣,不过是百户一句话的事。
至于“不合格降职”,只要把各百户营的头目拉拢过来,多许些冬衣配额、好哨位的好处,自然能让亲信稳稳保住位置,筛掉的只会是那些没靠山的散兵。
会议结束后。
胡大勇皱起眉头:“大人,怎么瞧着他俩胸有成竹呢?”
“这还用想?”林川冷笑一声,“军中贪腐,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大勇直愣愣地看着他:“大人,属下可从未贪腐过。”
“你没贪腐,不代表他们不贪腐啊!”
林川笑道,“我问你,在军中若是想贪钱,都有哪些路子?”
胡大勇嘿嘿一乐:“大人,这青州卫都是您的,还用贪吗?”
“我是问他们两个,若是想贪钱的话……”
“哦他们啊……那路子可太多啦!”
胡大勇说道,“别的不说,头一条就是吃空饷。账上记着一百个兵,实际只招八十个,剩下二十个的军饷、粮草,全揣进千户、百户自己腰包……这个太常见了,哪哪都有……”
“……还有克扣军备!朝廷拨的甲胄军服本该是新的,到了他们手里,先把好甲挑出来卖了,再低价买些缝缝补补的旧甲旧衣。兵器更甭提,偷一批好刀卖给山匪,或者跟地方豪强换粮食,给兵卒用的破刀……”
“……粮草上的猫腻就更多了。粮食入库时掺沙土,一百石粮,里面掺上十石沙土,账面还按一百石算,省下的十石粮食拉去粮铺卖掉……军灶的油盐每月按人头拨,管事的小旗能少发一半,把省下的油盐换酒喝……”
“……还有哨位买卖!好的哨位不用风吹日晒,比如守城门、守粮道,千户、百户就敢明码标价,想守的兵卒得交银子,交得多的能守暖和的城门楼,交得少的就去城外荒岭蹲夜哨,要是不交,天天派你去守最苦的哨位,看你能不能受得了……连兵卒探亲的名额都能卖,本该轮流回家,他们偏让想探亲的送银子,送得多的先回,没银子的,一年都见不着家人面……”
“……最黑的是虚报损耗。训练时摔断一把刀,本该报损耗补一把新的,他们能报三把,多出来的两把要么卖了,要么留给自己亲信;战马死一匹,报病死,实则拉去屠宰铺卖肉,银子自己吞了,账上再记一笔’需补战马一匹’,朝廷拨下的马钱又落进腰包……”
他越说越义愤填膺。
二狗在旁边则越听越迷糊。
“胡头儿,你说的这些,怎么我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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