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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看谁来了?”
胡大勇脚步匆匆,身后跟着个穿着羊皮袄的壮汉。
林川抬头望过去,面露惊喜:“图巴鲁?”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羌人商队那个首领。
图巴鲁腰间别着把弯刀,见了林川,黝黑的脸上顿时惊喜起来。
他大步上前攥住林川的胳膊:“哎呀林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
林川抬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你不是才回去没几天?这眼看要落雪了,怎么又赶着出来走商?”
“林大人,正好你在!”
图巴鲁没心思寒暄,往周围扫了眼,低声道,“我是来寻求帮忙的。能不能匀一批铁器?尤其是长刀和箭簇,越多越好!”
“怎么?”林川眉头一蹙,“部落里出了岔子?”
“实不相瞒。”图巴鲁点点头,“我们跟苍狼部打了三仗,折了不少弟兄。全靠上次从您这儿买的铁器撑着,可眼下刀也不够,箭簇用完了……”
“苍狼部?”林川目光锐利起来,“知道是哪一支吗?打的什么颜色的旗?”
“黑旗。”图巴鲁肯定地说,“旗角绣着只狼头,凶得很。”
“黑旗?”林川和胡大勇对视一眼。
胡大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阿都沁的部下。”
“林大人知道阿都沁?”图巴鲁诧异道,“那可是苍狼部最狠的头领,手上有上万骑兵……”
“何止是知道。”胡大勇笑起来,“前些日子,他两千骑兵都埋在了这儿,我们差点抓着阿都沁!”
“啊?”图巴鲁嘴巴半天没合上,“你们……你们跟他交过手?”
林川点点头:“这么说来,苍狼部是咱们共同的敌人。”
他抬眼看向图巴鲁,坦诚道,“图巴鲁,咱们虽然刚开始打交道,但算得上是朋友。朋友有难,我们没道理袖手旁观。铁器的事,我给你办。”
“太好了!”图巴鲁攥着林川的手使劲晃了晃,“我就知道林大人是仗义的!有了铁器,我们部落就有救了!”
“不过眼下我只能先匀出一批给你。”
林川说道,“前日我已派了队人马回铁林谷运粮,顺便让他们多带些补给和增援过来。按脚程算,明后天该到了……你能多等两日吗?”
“我、我……”图巴鲁为难起来,“我倒是想等,可部落那边……”
“这样……”林川说道,“你先挑一批合用的铁器带回去应急,让弟兄们能喘口气。等补给一到,我亲自带人去你们部落,把剩下的物资给你送过去!”
图巴鲁瞪大了眼睛:“林大人……您要亲自送物资给我们?可是这、这太危险了!苍狼部的游骑到处都是,您要是……”
“怎么,上门做客,不欢迎?”林川笑道,“难不成你们羌人的奶酪舍不得给我尝口?”
“哪能呢?哎呀林大人……”图巴鲁激动道,“我们部落的奶酒都给您温着!只要您肯来,就是我们全族的福气!”
“好了,感慨的话留着以后说。”林川扬声喊了句,“二狗!”
“哎!”不远处正在擦弓的二狗立刻蹦起来,“大人有啥吩咐?”
“带图巴鲁首领去库房,让他亲自点一批铁器,挑最趁手的装车。”
林川吩咐道,“记着多给些箭簇,他们急用。”
“是!大人!”二狗冲图巴鲁笑道,“图首领,跟我来,保管让您挑满意了!”
图巴鲁连忙跟上去,走两步又回头冲林川作揖。
等人走远了,胡大勇凑过来,一脸兴奋:“大人,这可是个好机会!这次说啥也不能让阿都沁那老东西跑了!”
林川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打算靠咱们这两三百骑兵,去硬冲人家几千人的大营?”
“那、那不是还有羌人的队伍吗?”
胡大勇挠了挠头,“咱们联手,未必不能赢。”
“羌人的战斗力如何,咱们没摸清楚。”
林川打断他,“把希望寄托在没把握的事情上,那是傻事。”
胡大勇愣了愣:“那大人要亲自送物资过去,是做什么?”
“送物资啊。”林川笑了起来,“顺便做做客,尝尝他们的奶酒。”
“啊?就、就只送物资?”
胡大勇张了张嘴,“那……何必大人亲自送,冒这个险?”
“这你就不懂了。”
林川低声道,“有时候,雪中送炭的情谊,能让人记一辈子……”
胡大勇似懂非懂:“我还以为大人您憋着什么大招呢……”
“哈哈哈,大招倒是有。”
林川笑了两声,“不过得先把苍狼部的大营位置摸清楚。”
胡大勇眼睛一亮:“大人的意思是……还像上次那样,搞突袭?”
林川摇了摇头:“他们吃过一次亏,阿都沁又挨了箭伤,现在的大营必定是重兵把守,跟铁桶似的。硬闯就是送人头。”他顿了顿,眼神沉得像深潭,“等咱们探清了他们的底细,就去给将军递个信,调西陇卫过来。”
胡大勇猛地反应过来,又惊又喜。
“大人这是……想整个大的啊?”
……
……
铁林谷,屋子里。
春桃匆匆掀帘进来:“小姐,王掌柜到了。”
“快请进来。”秦砚秋从床边站起身来。
帘子掀起,走进来个穿藏青长衫的老者,手里提着个药箱,正是回春堂的王掌柜。
他先冲秦砚秋抱拳作了个揖:“见过秦小姐,见过林夫人……”
“王掌柜无需客套,快来瞧瞧芸娘怎么了。”
秦砚秋连忙让开位置,“她今早开始恶心反胃,脉象更是奇特得很。”
王掌柜点点头,春桃赶紧搬来个凳子给他坐下。
他示意芸娘伸出手腕,将三指轻搭在上面,闭上眼睛凝神细诊。
秦砚秋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王掌柜眉头渐渐舒展,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笑意。
片刻后,他收回手,又仔细端详了芸娘的面色,问道:“夫人这几日……月信可准?”
芸娘愣了愣,脸“唰”地红了,支支吾吾道:“前、前两月就没来了……”
“哈哈哈。”王掌柜抚着胡须笑起来,“秦小姐,你这是把喜事当愁事了。”
秦砚秋一愣:“喜事?”
“可不是嘛。”王掌柜指了指芸娘的手腕,“方才这脉象,滑利如珠,往来流利,正是’喜脉’啊。夫人这是有身孕了,约莫着也有两月光景,恶心反胃都是胎气所致,并非什么怪症。”
“喜脉?”秦砚秋怔在原地。
她想起医书里那句“妇人脉滑数而经断者,为有孕也”,原来方才那奇特的滑利脉象,竟是这个缘故!她行医这些年,专治外伤杂症,从未诊过孕脉,难怪认不出来。
芸娘更是惊得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抚上小腹,眼泪落下来:“我、我这是……有孩子了?”
“正是。”王掌柜打开药箱,取出一小包砂仁,“这胎气不安,得用些安胎的药材。每日取三五粒泡水喝,能压一压反胃的势头。饮食上忌生冷,多吃些温补的粥汤便好。”
秦砚秋接过药包,浑身都在发颤,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差点误诊,喜的是芸娘并非患病。她望着芸娘又哭又笑的模样,方才那乱成一团的心绪,此刻全化成了喜悦。
王掌柜收拾药箱,又叮嘱道:“头三月最是要紧,针线活别沾了,挑水劈柴这些重活更不能碰。心里也得放宽些,别胡思乱想伤了胎气。过个把月,再来让老朽瞧瞧胎相稳不稳。”
“多谢王掌柜!”秦砚秋也抹了一把眼泪,手足无措道,“春桃!春桃快!快取银子给王掌柜!”
“哎呀,这可使不得。”王掌柜连忙摆手,“这是多大的喜事,老朽能来沾沾喜气,已是缘分了,哪能再要银子?”他说着就拎起药箱往外走,“再说了,秦小姐平日里给谷里乡亲瞧病,也没少周济穷苦,老朽这点忙算什么。”
“那怎么行!”秦砚秋快步拦在门口,“您大老远从清平县赶过来,哪能让您白跑一趟?春桃!快把我那包新收的野山参取来,给王掌柜带上!”
“秦姑娘这是打老朽的脸了!”
王掌柜笑着推辞,却被秦砚秋不由分说地往药箱里塞了个布包,“您要是不收,往后铁林谷有事,我可再不敢去回春堂麻烦您了。”
这话一出,王掌柜没法再推,只好笑着收下:“好好好,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等孩子落地,可得给老朽送碗喜酒喝。”
“一定一定!”
秦砚秋连忙应着,亲自把王掌柜送到谷口。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才转身往回走。
回到屋里,芸娘还捂着小腹发怔。
看到她,眼泪又流了下来。
“秦姐姐……我、我这是……林家有后了……”
“傻丫头……”
秦砚秋轻轻抱住她,“这是天大的好事,该笑才是,哭什么?”
芸娘往她怀里蹭了蹭,嘟囔道:“我就是……就是高兴……”
秦砚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咱们先瞒着将军,等他回来,再把这消息告诉他,准能给他个天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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