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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牌!”
牌桌上,严景不语,只一味地要牌。
三分之一的资产真输出去了又怎么样,没看见远处老爷子已经开始嘴遁了吗?
刚刚他翘着耳朵偷听,把老爷子的年轻经历尽收“耳”底。
如果老虎真能学会控制运势,哪怕一星半点,一个B阶段所谓的三分之一资产?给了又能怎么样。
更何况还顺带知晓了老爷子年轻秘密,之后的提升忠义度也获得了极大便利。
所以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只一味要牌。
当然,还有些许“次要原因”是:
他就不信了,他今天一把十点半都拿不到了???
“开始发牌”
影子开口,很快,两张牌被发到了两人手中。
“闲家说话”
严景拿起牌瞄了一眼,瞬间精神抖擞。
K!
来了!!!
他严景运势的证明之战。
对面的时乐见到严景的表情,冷然一笑。
来好牌了吗?运势有时候就是会起伏不定,他已经做好了弃牌的准备。
最多也就是输掉底注罢了。
“要牌!”
严景抬手,一张扑克贴着赌桌飞到手中。
严景深吸一口气,搓开牌面。
J!
他就知道,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赌狗天天输!
“要牌!”
Q!
“要牌!”
J!
“要牌!”
K!
时乐不由坐直身子,感觉到了些许不妙,五张了,如果下一张还没有爆牌,那就是六小牌面。
按照规矩,他要付三倍底注。
严景看着手中的五张半点牌,此时也感觉出来了有些不对。
他是相信自己有运气的,但……这运势已经有点烫手了。
回过头瞄了一眼,看见双眼紧闭不知道什么时候盘坐在地上的老虎,他明白了过来。
不是他的运势来了,是挂来了。
不管了,有挂也是运势的一种!装狐假虎威的逼也是装逼!
他感觉心灵福至,拍桌而起:
“两张牌!!!”
而后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中,严景看都没看手中新收到的牌,直接就翻开来,狠狠地摔在了桌面上。
双王!!!
“……”
“闲家赢!”
此时牌堆里已经没有半点牌了。
严景这一波已经将最后七张半点牌全翻开,对面的时乐不可能有赢面了。
“双牌加注,七张牌都是半点牌,七人小牌面,七倍,一共十四倍底注。”
影子开口道:
“庄家输70块地。”
刹那间,局势已然反转。
时乐此时枯瘦的脸颊上写满了震惊。
他辛辛苦苦了大半天,严景一局就把所有都扳了回去,现在还倒输了30块地。
七张半点牌!!!
他都只在练习的时候抓出来过!
最重要的是,这副牌里已经没有半点牌了,也就是说,现在不可能有人能拿到十点半,继续赌下去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就算赢,注也不会大。
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种原本胜券在握却在下一秒跌入深渊的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刚坐上赌桌的时候。
那种被庄家掌控输赢的紧张,还有退一步就仿佛掉入深渊的恐惧
让他胸膛里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放在赌桌上的手轻微发颤。
“下一项。”
他丢了手中的牌,看向对面的严景,极力想掩饰住声音中的微颤:
“你选。”
“好。”
严景点点头,刚想开口,身后,老虎的声音传来:
“少爷,比骰子。”
“好。”
严景点点头,用力一拍桌子:
“比骰子!”
{请选择比大,比小,比猜数}
“比猜数,少爷。”
老虎轻声道。
此刻的老虎语气平静,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猥琐和微怂感,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比猜数!!!”
严景抬手。
在民湖就要有民湖的做派,要成事的人就是要相信自己底下的人。
他看重的事情,早已不在这赌桌之上。
瞬间,桌上的扑克换成了一个巨大骰盅。
“地域格子生成影子进行掷骰子,一共十枚,两边猜几大几小,各自选择押注或者加注,结果接近者胜出”
影子伸手拿起骰盅,将十粒骰子一一放入。
旋即用力摇晃起来,数秒后,缓缓停下,放在了赌桌上。
“上轮胜者说话”
影子看向严景。
“五大五小。”
身后,老虎轻声道。
严景当即下注,压上了十块地。
对面的时乐,此时微微加快了呼吸。
十块地,相当于他现在所有身家的一半了。
在赌桌上,筹码多的人永远会有优势。
他看着面前木质的赌桌,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刚刚那影子摇骰盅的动作。
他自然是看清了,也听清了的。
开玩笑,他是百乐庄庄主,五岁开始摸牌九,八岁猜花牌,十岁学麻将,十三岁就将所有民间赌局精通,杀了他那只会吸大烟的爹,然后拿了家里所有财产上了赌桌,败的一干二净!
再接下来是借,借完血亲的借隔代亲的,借完隔代亲的借朋友的。
借到最后无路可借,输到最后把半条命都搭进去了,他才第一次尝到了赢的滋味。
因为那次他不在赌桌上。
他是帮人看赌局的人。
也就是那次起,他第一次知晓了里面的道道,知道了作弊,知道了有所谓运势。
也是那时候起,他才明白过来他之所以输,不是他没那个命,是因为别人玩脏的!
他是有那个富贵命的!他们脏他就要比那些人还脏!!!
自此之后,他手底下死的赌鬼数以千计,搞得家破人亡的家庭数不胜数,经历的赌局更是千千万万。
所以他当然听清楚了那骰盅里的骰子。
可这就是他犹豫的地方。
因为那骰盅里面应该是六大四小才对。
但对面那个男人,不,应该是说那个男人身后的那个人,却叫了五大五小。
十块地……
对于他现在而言是半数家产。
也就相当于半只脚迈入了三阶。
这让他心不由地有些发紧。
不对,他刚刚好像听漏了。
对面的男人刚刚一直在用手敲赌桌,他排除了这项干扰,但其实里面还夹杂了些跺脚声。
对,是这样。
他擦了擦手心上的汗:
“……五大五小。”
“双方猜大小相同,开始比点数,先猜大。”
影子看向严景:
“庄家说话。”
“五大分别是一个六,一个五,三个四。”
严景按照老虎所言开口道。
“闲家说话。”
“……”
时乐将手放在裤腿上用力抹了抹:
“一个六,一个五,两个四……”
这是他之前听出来了的四个大点数的骰子。
但他说不出第五个。
因为他觉得有六个小的。
现在,只能用排除法,能确定的几个小点数的分别是……
在他的犹豫中,时间一点点流逝,旁边的影子,开始了倒计时:
“三、二、一……”
“还有一个六!”
时乐能确定那枚骰子在摇晃之前不可能是一点,那么一点之外的点数,无论偏向哪个方向,六点的可能性都是最大的。
“现在开骰盅。”
影子将手中的骰盅盖子掀开,时乐紧紧盯着盅地上面的骰子,紧张的像是个初入赌场的毛头小子。
“一个六,一个五,两个四。”
他迅速地锁定了自己成功判断出来的那几个骰子,而后仔细搜寻着那最后一枚……
但找了很久,他既没有找到六,也没有找到四,顿时疑惑道:
“怎么搞的——”
“骰子数为四大六小。”
影子淡淡开口,时乐愣住,抬起了头。
“按照规则,两人都是五大,而庄家点数更小,这局庄家胜。”
时乐瞪大眼睛看着那几枚骰子,影子后面的话就如同噪音一般,已经进不去耳朵里了。
他紧紧盯着那几枚骰子,盯了许久,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颤抖着身体看向头顶如云雾般的运势。
此刻,那原本遮天蔽日的运势在迅速流失。
因为他刚刚自己放了运。
“呵,呵呵……”
他双目涣散了一瞬,干笑了几声,而后抬起眼睛,看向对面的严景,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凶狠。
像是要将严景给一口吞掉。
“再来!!!”
他想起了当时第一次上赌桌的自己,也是什么都没有,最后还是走到了今天!
无非是再走一遍来时路!
影子摇完骰子。
“庄家说话。”
“五大五小。”
严景开口道,押注5块地。
“二大八小!”
时乐恶狠狠道。
刚刚已经试出来了,对面根本就不擅长听骰子!
自己只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可能输!!!
却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天空中,忽然下起了狂风骤雨。
他脸色瞬间大变,开口喊道:
“快开骰盅——”
可是已经晚了,这雨来的实在太过猛烈,打在皮肤上都生疼,以至于那骰盅都被打的啪啪作响。
能想到的是,里面的骰子肯定动了。
他当即面若死灰,瞪着眼睛,抬头望向头顶的运势,此刻,那里仅剩下了一个小水潭般的无形云雾。
下一秒,影子掀开骰盅:
“四大六小,庄家胜!”
“再来!!!”
时乐像是发了狠,他有技术!有经验!!!
只是一时没了运气而已,只要继续下去,总有一次会是他赢!!!
“五大五小,庄家胜。”
“再来!!”
“六大四小,庄家胜。”
“再来!!!”
“七大三小,庄家胜。”
“再来!!!!!”
他喊到声嘶力竭,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双眼通红地立在雨中,像是头淋雨的孤狼。
周围围观的众人,不由地沉默下来。
而这一次,影子没有再摇骰子,而是淡淡开口:
“闲家已经没有5块地的赌注了,请庄家说话,可自行定义赌注。”
“若是庄家不同意改变赌注,则本次特色格结束,七号势力失败,宣告破产。”
倾盆的大雨落在赌桌上,将木桌砸地一个劲狂颤,但落向严景周身时,却好像被某种透明屏障隔绝,化作晶莹流向地面。
严景笑笑,看向对面失魂落魄,惊于自己怎么就没了筹码的时乐:
“您还赌吗?赌的话,我就改赌注。”
“您说说当年杀我父亲的事情。”
“给您5块地。”
5块地,一个屈辱的赌注。
但时乐听到后,却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点头:
“赌!我赌!!”
他有感觉了,就是下一把,就是下一把!
他还有双臂,还有上身,可以全部拿去和天做交换,只要引起新天对这局赌局的兴趣,只要让新天在自己这边下注,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是白裘!他当时找到我,说了古物生意。”
“我和新天对赌是要花钱的,我没钱了,没钱了,那些烂赌鬼身上也没多少钱,根本不够我用,我只能答应他!”
“运输古物需要人,那些烂赌鬼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我把欠我债的那些人全部送了过去,告诉他们只要帮忙送个东西之后事情就一笔勾销,他们答应了!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但古物生意开始前,他说有两个地方要解决,一是梅家,他们家有戏修,能看出来换脸的漏洞,二是罗家,因为罗家下面管着边流县最下流的生意,消息灵通,不除肯定会走漏风声!”
“他说他得到了湖那边有人的支持,说只管弄!”
“我先设法让罗家的几个高层都欠了赌债,然后让他们去找那些罗家子弟借钱,那些罗家子弟没了钱,又不敢找高层讨要,就只能也来我这赌!赌到最后,逼死了不少罗家子弟。”
“这事情白裘找人做了报纸,随时准备出版,只要曝出去,你们罗家一直以来宣称的道义名声不保,再把这事告诉你爹,你爹只能来和我们谈价钱。”
“但那些人欠的债都欠到一百年之后了,你爹怎么可能付得起,他要动手,我们这边有我,有白裘,有唐莲,还有林长贵,他没办法,被逼着和我们赌。”
“林长贵有种作物,可以慢慢让人意识消融,你爹慢慢意识涣散了,没抵挡住我的能力,开始喜欢上了赌。”
“他为什么会把钱花光?!”严景问出了关键问题。
“因为你,因为你!”
时乐双手抱头,突然疯癫般开始大笑起来:“不知道唐莲之前在哪见过你,画出来的你和你一模一样,还能说出自己的过往,你爹意识被消解,根本分辨不出来。”
“我们说你欠了赌债,让你爹决定,如果下了赌桌,就拿你一辈子来偿!你爹号称道义了一辈子,终究是没道义到底,选了你,放弃了你们全家的家业!”
“你这个丧门星!你这个丧门星!!!是你害死了你爹!你满意了?!!”
“满意了。”
严景点点头:
“给您五块地,继续吧。”
他的声音,莫名的带着些冷意。
但在同样寒意涌动的雨中,时乐没分辨出来。
他兴奋地看着新划过来的五块地,意识赶紧回到了黑色的帷帐之中,双手在周身狂点,狂热地望向天空:
“都给你,这些都给你,我死后所有东西也都给你,让我赢!让我赢!!!”
他对着天空张开双臂,看着头顶的运势重新聚拢,狂热欢呼。
而后,他回到赌桌上。
“快!!快点开始!!!”
他对着影子不住地催促。
影子拿起了骰盅,开始摇了起来。
他闭上了眼睛,将那些骰子晃动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甚至那些骰盅内部的画面都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即使狂风骤雨,他还是听的无比清晰。
对!就是这样!!
他要赢!!!
“庄家说话”
影子看向严景。
“能不能闲家先说?”
严景笑笑。
“庄家决定”
“闲家先说吧。”
严景轻声道。
“呵呵,小子,想学我,想按照我的来!!!”
时乐大笑起来:“如果最后骰子数和点数都相同,那可就是先说话的赢了!!!”
“这次是,三大七小,6553321111!”
时乐一口气报完了所有的点数,这在猜骰子中,属于猜天点,如果全中,则是十倍底注。
严景笑笑。
而后,在众人死一般的凝视中轻声开口:
“十个六。”
“……”
“……”
“别开玩笑了!!!”
时乐站起了身,双手拍在桌上怒吼:
“你以为你是谁?!!十个六!!!要赌就给我好好赌!!!!”
但严景没说话,只是笑着看向时乐猛拍在桌上的双手。
时乐这时候反应了过来,顿时如坠冰窖,心脏,仿佛都停了一瞬。
他颤抖着双手,惊恐道:
“不可能!这桌子是不会动的!!!不是吗?不是这样吗?不是说了是比运势吗?!”
他看向旁边的影子,疯狂问道,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回应他的是影子淡漠的声音:
“那是上一局的规定”
而后,在时乐失神的目光中,骰盅被揭开。
“十个五,庄家赢。”
十个五吗……严景点点头,还以为真会是十个六呢……
他站起身,走向了老爷子和老虎。
身后的时乐却像疯了一般跑了过来:
“不,不不不,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就一个底注,一个底注就好!”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上,对严景祈求起来。
“用您自己的身体跪吧,时庄主。”
严景笑笑:
“至于底注,我拒绝。”
“您什么都没有了啊。”
严景俯下身子,轻声开口:
“你还没发现吗……”
“什么意思……”
时乐一愣,旋即惊恐地看向徐巧儿的身体,此刻,那里有一汩汩诡能,如被驱散一般从周身升起,化作炊烟飘向天空。
“不,不不不!”
他惊惧地让意识跑回到了黑色的帷帐之中。
“只是变成三阶,只是变成三阶了而已!!!所有人都是这样!不会死的!!!”
他瞪大眼睛不断开口,像是在安慰自己。
可下一瞬,仿佛有一张遮天大手从天空中伸下,朝他卷来:
“不!!不要!!!!”
在时乐凄惨的尖叫声中。
那只大手如同撕扯玩偶一般将时乐的周身分成了一截一截,而后精心挑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攥在手心,黑红色的液体,从其指缝间滴落,旋即返回了天空之中。
黑色的帷帐之中,只剩下了一团漆黑的不可名状之物,在呆滞地重复着一句话:
“赌,来赌。”
“赌啊,来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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