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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景望着远处斐遇和老爷子的战斗余波,眉眼低垂。
他必须要比老爷子和斐遇结束的速度快。
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于是,在梅长风震惊的目光中,严景手心幻化出了……
一个苹果。
是的,一个黑色苹果,在底部,垂着条张牙舞爪的蠕虫。
其外形之诡异,让梅长风第一时间以为那是严景用画笔画出来的。
可下一秒,严景就将苹果以极快的速度吞下。
“嗡——”
滚滚的浓雾,从其周身流淌而出,将严景完全笼罩。
猩红的眼眸,从浓雾中睁开。
宛若来自无边深渊的身影,手持着一只滔天画笔,踏血而来。
紧接着,严景的手中,白石之力涌动。
右手,幻化出荆棘护臂。
手中原本只有黑色的画笔,瞬间多了一种色彩。
这是这具身体第一次开启恐惧姿态和白石之力,严景一开始,就拿出了近乎最强的战力,只求速战速决。
接着,他抬手,画笔朝着远处梅长风一画。
原本的黑色圆圈旁,多了一圈白。
梅长风在一刹那,就察觉到了异样,顿时瞪大了双眼,操控体内丝线,想要躲开圆圈。
可那并非什么实体攻击,也就不存在躲闪这么一说。
下一瞬,梅长风只感觉沉重的疲惫感袭来,仿佛身体变得扁平化,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了一幅轻轻勾勒而成的白描画。
这种状态下,别说三阶了,二阶也许都能对他得手。
怎么会这样?!
他连忙慌张地调动起体内的那件传家宝,千百道如绦虫一般的诡异丝线从周身涌出,将他每一寸肌肉都刺穿,缝合,重新连接。
那些丝线如蚯蚓一般盘踞在他的体表。
在这一刻,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全靠他借助丝线操控。
这样一来,即使气力被削弱,体内的那些诡异丝线却不会受到影响。
并且,周身气势,在那千丝万缕不断蠕动的“线虫”包裹之下,要更甚了几分。
电光火石间,他如一道奔雷,踏碎地面,朝着严景袭来,要将失去的先机夺回。
严景手指轻动。
其实画修真正的战斗方式应该是提前准备几幅不错的画作。
可是他在泥巴巷子的家中试了试,因为没学过画画的缘故,他画很多物体都不得其神,唯有根据罗大少爷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画罗少爷最爱的鸟雀,才能做到又快又好。
不过,除了鸟雀之外,还有一种更强的东西,他画的也不错。
“欻——”
画笔在空中疯狂抖动,那些黑与白的线条,线与线相连,最后化作一片。
接着,一只接一只的鼻涕泡似的物种从空中飞出,张牙舞爪地朝着对面的梅长风扑去。
梅长风猛地一惊,手中四拳挥舞,可那些诡异生物实在是太多了,由于其简单的身体构型,远比鸟雀要好画的多,严景手一抖,又是一大片涌现。
“噗嗤噗嗤——”
一只只小游诡穿越了梅长风那四只手构造的防线,咬在了梅长风周身。
然后,如海洋一般将梅长风淹没。
“呃啊!!”
梅长风怒吼,周身,一道道暗光乍现,“线虫”从其体表涌出,带出一道道的鲜血,将周围的小游诡瞬间剿灭。
天空中,仿佛下起了一场黑色的雨,四周的草木,悉数被撕裂洞穿。
密雨针,八流裁修的能力之一。
在体内传家宝的加持下,这一击,明显达到了七流有余的水准。
梅长风内心,此刻无尽杀意涌动。
他没想到,战斗刚开始,自己就吃了两次瘪。
对于两阶的画修而言,对面的罗笙已经将能自主进攻的手段用完了。
现在周边没有画,其不可能再用出二阶手段“点睛”,剩下的战局,还是他占尽优势!
可下一秒,梅长风再次身形一颤,竟惊恐地发现周围的事物,开始无限变高,而他,则好像渐渐变矮,跌落至尘埃之中,动弹不得。
这又是什么招数?!
恐惧在梅长风的心头蔓延,面前罗笙展现的每种手段,和他预料中的都完全不一样。
没等他缓过神来,只感觉脖颈一痛。
一道狰狞血口,在其咽喉处裂开。
鲜血如泉,嗤嗤地往外直冒。
他瞬间脑袋一阵晕眩,天旋地转,两眼发黑。
幸而在最后一刻,他体内的那些如虫一般的丝线从断口自动涌现,身体蜷曲,将其脖颈处的伤口一针针缝合,强行将其脑袋和脖子连接在了一起。
这同样是八流裁修的手段,名为补衣。
紧接着,他两手一甩,一排细针朝着严景激射而去。
九流裁修的手段,甩针,又叫甩缝子。
做完这些,他慌忙起身朝回跑去。
面前的罗笙,实在有些不对劲,得先暂避锋芒。
但他打算跑,身后的严景,却已经在考虑怎么结束战斗了。
虽然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才四五分钟,但他依然觉得太久了。
对面体内的那仿佛有生命的诡异丝线,的确是件异宝,才能让梅长风坚持那么久。
他现在手头,还有恐惧之刺没有用,搭配定格时刻,结束战斗,应该问题不大。
但他嫌太慢了。
所以……
下一秒。
他的周身,一道道裂纹浮现,从四肢一直蔓延至面部。
一根根沾染着暴戾气息的触手,从那些裂纹中涌动而出。
疯狂向前逃窜的梅长风,感受到身后那宛若质变的气息,顿时双眼圆睁,只感觉心在扑通狂跳。
这绝对不是二阶的气息!
就算是他体内的丝线完全施展,也难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他没想到,身后的“罗笙”,竟然还有这么恐怖的底牌!
那种气息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可他却根本无力阻拦。
下一瞬,就看见周身触手狂涌的严景,闪烁到了他的跟前。
也就是这一刻,他才终于看清了那些触手。
那是一些难以名状的东西,和想象中滑腻的触角不同,那些触手之上,长着一根根漆黑翎羽,可偏偏,又和翅膀扯不上半点关系,在空中漫天狂舞。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时间再思考了,因为严景伸出了手中的画笔。
与此同时,他周身的那些触手,也都齐齐伸了出来,作握笔状。
然后,严景轻轻勾勒,一柄滴血的利刃就浮现在了空中。
那些触手也同样勾勒,那利刃上,仿佛裹挟上了不可言说的力量,在不断变幻和拉扯中,直指梅长风的眉心。
“嗡——”
最后一刹,又是那些诡异的丝线,从梅长风的身体中全部涌了出来,化作一小片蠕动的破布,挡在了梅长风的额前。
但……也只是抵挡了几秒。
没了丝线操控身体,梅长风的那多出来的两只手立刻变得不受控了起来。
它们是小溪的产物!
本身就是不可控的存在!
此刻,不再受到丝线的压制,它们仿佛终于抓住了机会,两只精壮的手臂齐齐伸向了梅长风的脖子,死死握住,愈发收紧。
不仅如此,梅长风的体内,一根根奇形怪状的手臂和大腿涌了出来,疯狂地开始撕扯踢打自己的身体。
血液,不断飞溅,梅长风的身体,很快就变成了一团形容不出来的诡异肉块。
那些手和脚,在不断撕杀,要决出谁是真正的主人。
而那诡异的丝线,也落到了地上,没有了动静。
梅长风,此刻,仅仅能控制自己的一只眼睛和一张嘴,在那些手和脚的缝隙中艰难地动着。
“你……不是……月庆……”
梅长风的嘴一张一合,那只睫毛很长的眼睛中,透露出不可思议,也透露出迷惘和震惊:
“月庆……绝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实力……”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那些手已经撕开了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高举。
那颗为了复仇而跳动的心脏,此刻,在滴着暗色的鲜血。
他早已经没有自己的身体了。
在入河的那一刹,他就只是依靠着丝线而活的人罢了。
严景,收束了馒头的“馈赠”,变作了正常的模样。
他走向梅长风,轻声低语:
“我就是月庆啊,长风。”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啊。”
“你看,我怎么会不是月庆呢?”
他笑了起来,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这一幕落在了梅长风最后的那只眼中,似乎勾起了他的某种回忆,原本变得晦暗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明悟:
“对……对对……你就是……月庆……”
“月庆……”
“对不起……”
他的眼眸,彻底暗了下去。
那团血肉,也再没了动静。
面对梅长风的道歉,严景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表情恢复了平静,他伸出手,用诡能将地上的那团丝线包裹,放进了随身准备的一个口袋里。
那不是给他的道歉。
他没有权力拒绝,或者接受。
有这个权力的人,已经再也听不见了。
他之所以装成罗笙,只是不想让梅长风抱着自己不是被罗笙击败的这种想法死去。
将梅长风身上的物品随意搜了搜,他向着斐遇和老爷子的方向赶去。
不多时,他看见了斐遇。
此刻,那位姑娘已经打红了眼,一团团气旋,在其周身不断凝聚,随身而动,将对面的那位唱曲的女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近乎奄奄一息。
不过,斐遇此刻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很乐观。
她的口和鼻中,都满是血液,那是由于她完全舍弃了防守导致的。
女人唱的曲,飘进了她的耳中,触动了她的心神,也伤到了五脏六腑。
但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就在她最后一击直指女人咽喉的刹那,女人忽然咧开嘴笑了笑,口中,发出了一声宛若哀鸣的锐啸。
意识到不好的斐遇当即想要抽身,可她离女人实在是太近了。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唔——”
悲伤的曲调戛然而止,那些在周围幻化的光景也随之消散。
只因一只鸟雀,堵住了女人的嘴。
“真难听!”
严少爷跳了出来:“不许唱!”
祝天天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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