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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万两银子!
三十万两?!
哪怕是在布政使司历练十多年,自认养气功夫到家的萧东辰,都被这个数字震荡的心神失守。
不过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别说是他,即便是两位布政使前来,怕也难以自制。
然而这还没完。
趁着萧东辰愣神之际,陈逸不慌不忙的取出火折子点燃一道光亮。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那沓厚厚地银票,将其拿到车厢外面。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亮,就那么明晃晃的亮给萧东辰看。
“只要萧大人答应与我家公子联手,这些银票便都是您的。”
陈逸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一边轻轻捻开那迭银票。
一张接着一张,露出右上角大魏钱庄的印章和一千两面额的字迹。
在火折子的光亮照射下,那印章露出暗沉的红色。
也让看清那沓银票的萧东辰瞬间红了眼睛,便连呼吸都沉重急促许多。
他身为布政使司参政,经常负责收取蜀州商贾、百姓等赋税,经手过的银票不说多,但也过了百万两。
自然能辨认银票的真伪。
只是一眼。
仅是这一眼,萧东辰嘴里就低声道:“竟是真的……”
一时间,他心中念头迭起。
有荆州刘家的打算,有找他联手的目的,更多的则是将那沓银票据为己有的贪婪心思。
但有一点,他总归可以确定下来——马车上的人应是出自荆州刘家无疑。
良久。
萧东辰勉强平复下来,沉声问道:“你家公子与我联手,想要做什么?”
陈逸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先收起那沓银票,吹灭火折子,使得马车内外再次陷入昏暗。
他方才轻笑一声,说:“萧大人该清楚我家公子的心意。”
“从始至终,他只希望能够迎娶萧婉儿姑娘。”
“若是萧大人能帮助我家公子达成心愿,不仅这些银票是您的,我家公子还会助您成为萧家家主。”
萧东辰微微皱眉,迟疑着说道:“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
“萧大人是有顾忌?还是做不到?”
“都有。”
“萧婉儿乃是大房长女,深得老侯爷看重,加之她身体病重,若是她不愿意,老侯爷必定不会同意你家公子提亲。”
萧东辰心里清楚,若是他介入这件事,不论直接还是间接,都会惹来老侯爷关注。
难免影响他后续一切谋划布置。
陈逸自是清楚这一点,倒也没有意外。
略一停顿后,他接着说:“我想应是有办法的,您说呢?”
萧东辰心中微动,仔细盘算起来。
片刻后,他突地开口道:“若是我萧家遭受大变,急需银钱或许有一定可能。”
他所想得不是其他。
正是三镇夏粮被烧之后,萧家内部必定生乱。
那个时候,萧家能不能找到凶手暂且不提,首当其冲的就是想办法解决三镇粮草。
若是刘家能够提供一笔银钱或者粮草,兴许老侯爷为了稳住定远军,会同意那桩婚事。
陈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等得就是萧东辰这句话。
“我就说萧大人是位有大才的人,必然不会令我家公子失望。”
陈逸说着,便走下马车,朝萧东辰招招手,笑道:“来,劳驾萧大人移步。”
萧东辰见状,心中微松,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到得近处,他看清陈逸面容,见是一位容貌俊美的青年人,不免夸赞道:
“我一看你就是位年少英才,你家公子能得你相助当真如虎添翼啊。”
陈逸微微欠身,笑道:“萧大人过誉了。”
“为免夜长梦多,还请大人跟刘某去另一处详细说明。”
“待你我商议完,刘某也好赶回去告诉公子这个好消息。”
萧东辰打量他一番,眼角扫过柳浪,便当先一步走上马车。
待帘子合上,陈逸看了看左右,跟着坐在柳浪身侧示意道:
“东市宅子。”
柳浪呲牙咧嘴的点点头,扬鞭抽在马屁股上,驾着马车朝东市那处宅子赶去。
一边赶路,他一边用眼睛扫着神情平静的陈逸,心中五味杂陈。
扪心自问。
换做他是萧东辰,面对那三十万两的诱惑,即便清楚陈逸别有用心,他估摸着也会答应下来。
何况萧东辰本就图谋萧家家主之位。
不过因此,柳浪也清楚了陈逸对付萧东辰的缘由。
若非此刻时机不对,他真想问问陈逸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助萧家。
陈逸可不管柳浪什么想法。
赶路之余,他时不时会跟萧东辰说上几句话。
一来是稳住他,免得他多想或者反悔。
二来也是借着由头,替刘文说些好话——大抵是说刘文对萧婉儿一见倾心之类。
做戏做全套嘛。
没过多久。
马车绕过东市,来到一处靠近城南烟花巷的宅子里。
陈逸一边示意柳浪去点灯,准备纸笔,一边请萧东辰来到堂屋。
刚要开口,就见眼前飘过几行字。
【每日情报·玄级下品:子时五刻,蜀州城西,定远侯府暗卫遭邪魔外道追杀。可获少量机缘。】
陈逸扫了一眼,略有意外。
萧家暗卫在城西被邪魔外道追杀?
暗卫……
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先前在西市遇到的那位使大枪的黑衣人。
那人此刻被邪魔追杀……
跟明月楼黑牙有关?
他探查到“火烧三镇夏粮”之事了?
陈逸暗自皱了皱眉,一边盘算时辰,一边不动声色的说:
“萧大人,时间紧急,还望您长话短说。”
萧东辰自无不可,他同样担心迟则生变,便按照在来时准备的腹稿说:
“萧家如今最要紧的有两件事。”
“一是定远军,月饷和粮草。”
“二是与山族共同建造的互市……”
陈逸一边安静听着,一边用纸笔将他的话记录下来。
萧东辰对此虽有疑惑,但也没多想,只当他是怕出现错漏不好跟刘文交差。
即便他说出“火烧三镇夏粮”几个字之后,看到陈逸眼睛亮起,也没有多想。
“若是一切顺利,你家公子便可借住萧家乱起时机前来,我想老侯爷应是有一定可能同意这桩婚事。”
陈逸听完,也记录完,便放下毛笔拍手笑道:
“不愧是萧大人,有这份心计手腕,没有我家公子帮衬,您日后一样能成为萧家家主。”
萧东辰不置可否的说:“刘公子过奖,我不过是说了一种可能。”
“毕竟想要‘火烧三镇夏粮’并非易事,萧某之能……倒也并非不可能。”
他很清楚,跟荆州刘家联手不吝于与虎谋皮。
但是事分两面。
他想要成事,终究要冒一些风险。
陈逸微一挑眉,问道:“萧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萧某在定远军中有些眼线,若是你家公子有意为之,萧某能出一份力。只是……”
萧东辰佯装为难的说:“银钱方面需要耗费多一些。”
陈逸顿了顿,似笑非笑的问:“三十万两不够?”
萧东辰:“不瞒刘公子,定远军那些兵痞许久没见过银子,胃口很大。”
“三十万两银子看似很多,分摊在三镇一些人身上也没多少。”
“何况萧某自己也需要一些银钱打点上官,以及必要之人。”
陈逸:“萧大人需要多少银子,请直说吧。”
“还要多加三十万两。”
话音落下,堂屋内安静下来。
陈逸跟萧东辰对视片刻,笑着点头,便将这话一并记在纸上。
末尾他加了一句:“此计共需六十万两银钱,定金三十万两,事成之后,荆州刘家需要再给萧东辰三十万两银子。”
写完之后。
陈逸放下毛笔,拿起这张纸吹干墨迹递给萧东辰。
“萧大人过目。”
萧东辰接过一看,本还轻松的神色顿时变幻起来。
他迟疑着看向陈逸:“你,你这是何意?”
陈逸抬手示意他看完,接着笑道:“萧大人明知故问。”
“我家公子真金白银拿出来,总归要有点保障。您就当是投名状,在末尾签字画押,今晚您就可以带走那些银票。”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那三十万两银票放在桌上。
烛光摇曳中。
让那迭银票微微泛起亮光,好似银光灿灿。
别说萧东辰目光被吸引过去,柳浪也是盯着那沓银票猛看。
甚至两人还能嗅到一缕缕纸张的芳草香气和印章留下的淡淡的朱砂味道。
陈逸却是没在意那沓银票,眼睛里只有萧东辰一人。
好似根本没将那些银票放在眼中。
沉默许久。
萧东辰方才收回目光,思忖道:“既如此,萧某就却之不恭了。”
陈逸笑着点点头:“这样才对。”
然后他将毛笔递给萧东辰,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印泥推过去。
待一切萧东辰签字画押。
陈逸确认无误,便收起那张纸,将银票推过去:“萧大人,请收好。”
萧东辰虽是神色有些沉闷,但看到面前堆迭的银票,他不免挤出一丝笑容:
“替萧某谢过你家公子。”
“事成之后,若是你家公子方便,萧某定会登门拜访。”
嘴上说得漂亮,萧东辰的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按在银票上。
他感受着纸张的润滑质感,脸上笑容不免真诚了几分。
有了这笔银子,他能做很多事情。
豢养私兵,又或者收买萧家的一些旁支等等,都能做到。
若是他能借住荆州刘家之力,与布政使刘洪搭上关系,官路坦途,便是接替杨烨之位也不无可能。
总归一句话,这个风险,他认为值得一试。
陈逸自是不去猜测萧东辰的想法,眼见天色不早,他起身道:
“萧大人,刘某要去禀告公子,您是自己回,还是由我俩顺道送您回去?”
“毕竟是三十万两银票,若是中途被人抢了,难免让您多想,以为是我家公子过河拆桥。”
萧东辰收好银票,笑着摆手道:“不劳烦二位,萧某自有办法。”
陈逸微一挑眉,不再多言。
在将萧东辰送出宅子,他便跟柳浪乘坐马车朝北面而去。
没过多久。
空荡僻静的宅子外面,萧东辰从阴影中显露身影。
他看了看那座宅子,又看看马车走远的方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
即便到了现在,他仍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总觉得三十万两银子来的太轻松。
可等了片刻,一直没看到有可疑之人出现,萧东辰方才松了口气。
“看来是真的。”
“不过,这荆州刘家当真好大的手笔啊。”
便在这时,一旁传来清冷声音:
“灰狼,这是我第二次帮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萧东辰微顿,连忙拱手笑道:“您放心。”
“萧某既已答应您,自然不会食言。”
“明日一早,萧某到布政使司后,就会将那份功绩转交陈参政。”
“这样最好,走了。”
“多谢。”
直到那脚步声走远,萧东辰看了看左右,便也跟着回返萧家。
又过了片刻。
两道身穿夜行衣的黑影来到萧东辰先前所在的位置。
两双清冷明亮的眼眸打量四周,最后看向那座宅子。
其中一人思索片刻,吩咐道:“你明日找人打探一下这座宅子底细。”
“还有先前那两人实力不弱,也派人去接触一下刘文,看看他身边是否有符合的人。”
另一人明白过来,愣道:“小姐担心那两人有问题?”
“嗯,我虽是没听到他们对话,但也知道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
顿了顿,她说道:“我总觉得萧东辰只是一面就信任那两人所说乃至身份,太过蹊跷。”
“总之小心为上。”
“是,小姐。”
……
另外一边的陈逸没心思再去多想萧东辰的事。
从他拿到萧东辰的签字画押开始,在他心里,萧东辰以及他所在的二房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那笔三十万两的银子,便算做是他送给老太爷和萧家的一份大礼。
或者当他这位萧家赘婿,给萧家的一份聘礼也行。
至于萧惊鸿或者其他人日后会不会认下来,那就不是他现在考虑的事了。
不过显然。
看完全部过程的柳浪很难理解他的做法,也想不通。
“老板,您当真把那笔钱给他了?”
“那可是三十万两啊。”
即便他知道陈逸这样做是在设计萧东辰,但是如果中间出了岔子,让那三十万两银子飞走了,岂不可惜?
陈逸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看了看窗外天色,知道萧家暗卫在西市那边已经遭遇邪魔外道追杀。
他想了想,吩咐道:“等回了川西街,跟我去西市那边一趟。”
“……”
柳浪算是服了他了,也清楚自己没办法得到答案,不免腹诽几句。
大抵是这个老板太过神神秘秘。
所幸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了陈逸这一边的人,没想过跟陈逸为敌,倒是不用担心自己安危。
疑惑归疑惑,该办的事他还是一丝不苟的做完。
待将马车停在川西街后。
陈逸便和柳浪赶往西市。
哪知还没等他来到西市外面,就见眼前又有精光闪过。
[机缘+2]
[评:人未到,声未听,场面未见,机缘天降而不取,乃生性惫懒之徒。]
陈逸脚步一顿,已经结束了?
便在这时,他就看到远处的巷子口外面,几道身影快步走过。
隐约中,他还听到些声音传来:
“你们说这人会不会是先前害咱们丢脸的那个混蛋?”
接着一位女子声音传来:“不是他。”
“那人明显年轻一些,且更擅长拳道,而非枪道。”
另一人叹了口气:“好像是这样……”
“好了,不用管那个混蛋,我早晚抓住他。”
“现在先将这人送去衙门内牢关押,再寻来医师诊治,绝不能让他死了。”
“方百户,他受伤颇重,怕是……”
“照我说的做!”
“是!”
方红袖?
提刑司的人?
陈逸微一愣神,旋即示意柳浪戴上面巾,朝着那些提刑官悄悄跟过去。
柳浪虽不清楚他的打算,但是也听到了几名提刑官的对话,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些跃跃欲试。
自古以来,江湖中人对朝堂鹰犬多有不耻。
尤其是对提刑司这等招揽众多江湖人的衙门。
那是能有机会使绊子就使绊子,能有机会杀几个就杀几个,总归是互相看不顺眼。
柳浪自然也不例外。
“也不知老板是不是要给这些提刑官添一些乱,若是……深得我心啊。”
很快。
陈逸带着柳浪来到方红袖等人近处,一眼便瞧见那名被他们架着的黑衣人。
而通过其中一名提刑官手里握着的一杆长枪,他确定下来——那黑衣人应该就是萧家暗卫之一。
虽说他不知道这人怎么落到提刑司手里,但眼下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想到这里,陈逸纵身一跃,眨眼拦在方红袖等人身前。
柳浪接着跟上。
方红袖脸色微变,示意身后提刑官停下来,盯着陈逸和柳浪低喝道:
“来者何人?”
陈逸背对着他们,微微侧头扫视一圈轻笑道:
“刚刚方百户还在念叨我,这会儿怎么认不出我了?”
说着,他还嗲着嗓子学方红袖说话:“好了,不用管那个混蛋,我早晚抓住他。”
“哈哈,方百户,您要抓谁?”
方红袖眼神顿时一凝,咬牙道:“是你,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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