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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天司之内,天地元气极为浓郁,浓郁到几乎化形,在空气中凝为星星点点的青色光尘,悬天司中心,悬天镜垂落一道直径丈许的光柱,龙凤虚影绕着它飞舞盘旋,并围绕光柱修建了旋转阶梯,螺旋向上延展,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建筑学之美。
此情此景,好如来到另一片天地,宛若梦幻。
庄瑾终究两世为人,见多识广,神色微变后,却也很快平静下来,恢复如常。
这反倒让纪同岫惊讶了:“不瞒庄先生,这里每来一次,我都会感到震撼,据说,这悬天司构造乃是八百年前那位仙人亲自设计。”
“哦,是么?”
这一刻,庄瑾看着此情此景,忽而想到那位仙人足迹遍布九州,游历了几乎每一个府、县,改山换水,想到九州州城各有一个奇地,想到九州悬天司也各有一个异宝悬天镜,并相传只有洛州之中、京师永安的才是悬天镜主镜,如沧、琼、泽、原、瀚、云、岚、胶八州州城的不过分镜。
这一切似乎隐隐勾连起来,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还是差了一些要素,难以想明白,他微微摇头暂且压下。
“说远了,庄先生,若只是办理铜鲤令牌,在人工窗口,或者通过机关兽,皆是可以。”
纪同岫解释着两者的区别:“在人工窗口,可以办理升令、提交任务、兑换资源种种事务,更全面一些,人也更多,不过高等级令牌多有加塞,预约等候需要时间更久;开办令牌,通过机关兽也是可以,相对会快一些,我个人更建议后者。”
“那就机关兽吧!”
两人在门口光幕预约,以机关兽开办令牌,竟也没有避免被更高等级令牌加塞,等待了大概一炷香时间,这还是纪同岫乃是银鲤令的情况下。
庄瑾心态很好,知道任何地方都免不了特权,今天别人以令牌等级特权加塞他,等到将来他拿到玄蛇令,种种特权更是天壤之别,从这点来看,这种‘亲民’的经历体会一次,就少一次啊!
所谓机关兽,是一只盘卧的机关狮,栩栩如生,轻触额心,头顶出现一片光幕,纪同岫操作支付了100贡献点后。
“庄先生,你在机关狮额头输入内息。”
庄瑾依言照做。
轰隆隆!
咔嚓!
一阵声响过后,机关狮大口张开,其中光芒闪烁,吐出一块令牌,还带着些许温热。
庄瑾接过,灌注内息激活,一条绿色鲤鱼飞出,吐出一个泡泡炸开化作光幕,凝为一片使用说明。
1、你的令牌编号为:丁巳九五二七五九九六零,可以令牌接取悬天司任务,获取任务凭证、贡献点(功勋点),三环之内的场域范围,可付款消费。
2、贡献点可兑换现银,兑换比例为1:1,可自行在柜台办理,铜鲤令月限额一万两。
3、铜鲤令贡献点日消费限额1000,月消费限额10000。
4、铜鲤令丢失之后,补办需支付三个铜鲤凭证、100贡献点,此前令牌中的凭证、贡献点余额不可找回。
5、铜鲤令升令银鲤令,需完成五个银鲤级升令任务,并以通脉境界的内息完成令牌升级、激活。
……
“悬天司令牌与个人内息绑定,即使旁人拿到,也使用不了,只是铜鲤令一旦丢失,账上的凭证、贡献点就全没了;只有到了银鲤令,才有一次找回的机会;金鲤令可找回三次;潜龙榜的云纹金鲤令,可有九次机会……据说到了玄蛇令,不限制次数找回余额,还能透支额度。”
庄瑾听闻微微颔首,研究起令牌功能,看向在说明之后,光幕中出现的字样:任务、余额、兑换、好友、个人。
纪同岫本来还打算导引介绍,可只见庄瑾好似轻车熟路,对着光幕一通操作,点开主栏目,查看分页面信息,询问编号搜索,发送好友申请,自我设置个性页面……轻松写意,流畅至极。
若是别人第一次接触,震撼、生疏在所难免,但庄瑾不同,前世功能复杂不知多少的东西都使用过,如今铜鲤令又相对简单,许多功能、权限没有开放,对他来说自然是小儿科了。
……
离开悬天司,纪同岫带着庄瑾在三环之内继续游逛,她的令牌乃是银鲤令,虽受到一些限制,但三环之内不少地方也都能够进入,让庄瑾感觉大开眼界。
不过纪同岫却是更为震惊,感觉庄瑾的学习、接受能力极为恐怖,思想比她这个从小生长在州城的人都要新潮,一些问题更是让她都难以回答:比如高等级令牌是否开放群聊功能;比如店铺是否可以通过令牌支付,实现客人付款时随机满减;又比如是否可以通过令牌,开办一个线上平台。
半下午时,纪同岫带着庄瑾来到珍馐坊五楼东边的同福茶馆,暂作休息。
进入茶馆,入目所见,有着不少贵妇人、大家小姐,一时满眼绫罗绸缎,花团锦簇。
能来到这里的人,在州城都有一定社会地位,却又不到顶层,七层之上进不去,五楼的同福茶馆在珍馐坊七层之下最为出名,自然就来到了这里。
这些女子之中,少部分是如:人口比较多的先天家族的儿媳辈、孙媳辈、嫡庶小姐,以及一流、顶尖二流家族的夫人、嫡小姐,在这里是日常生活,来喝下午茶;
另一部分是如:二三流家族的夫人、小姐,偶尔来到享受放松,彰显优越感;
更多是一些咬牙来这里体验‘小资情调’打卡的女武者,或者其他走门路进来的府县中的权贵女子,这里还贴心准备了付费画师,给这些女子出画。
有女人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男人,有着一些猎艳者,如孔雀开屏般展示自己,在这里悬天司令牌就是最好的‘资本’,若是一个金鲤令、或者云纹金鲤令出现,必会吸引一片注意。
——这就是庄瑾惊奇的地方了,一个地方的开放程度大概与经济环境有关,大乾下面的府、县,就更类似封建时代,女子教条保守,如陈芸她们出去都要女扮男装;但州城三环之内,这个跨时代的核心地域,风气就极为开放,在外面甚至看到不少女子穿着露出胳膊、大腿,在这个时代堪称离经叛道。
庄瑾两人来到一个角落,纪同岫说起这同福茶馆的掌柜:“同福茶馆掌柜名为玉玲珑,有着‘金碧生辉玉玲珑’之绰号,据传背景极为神秘……”
能将茶馆开进珍馐坊,还是在这五楼占下一片位置,自然背景不俗。
“玉玲珑掌柜与女神捕楚婧、豆腐天仙虞玉仙、医仙传人缪云真等人齐名,不过,这会儿似乎不在。”
‘女神捕、豆腐天仙、医仙传人、同福茶馆女掌柜……啧啧,这州城可真是盛产美人啊!’
庄瑾听闻眯起眼睛,喝了口茶,又是心中微讶,这茶水竟都有沈家的云隐茶二三成效果了,可谓难得。
这边两人喝着茶,一个身穿月白金纹锦衣、看去二十来岁、容貌俊朗的男子过来,看向纪同岫,似不经意间露出腰间的云纹金鲤令:“在下岑华坤,不知这位小姐可愿意赏脸,同去七楼吃顿便饭?”
岑这个姓氏可不普通,州城三大世家:岑、葛、上官。
“这是潜龙榜第九十九的岑华坤岑公子?!”
“正是此人,三大世家果真不俗,岑华坤不是岑家培养核心,都能名列潜龙榜。”
“听闻岑公子是个风流性子,不过,出手倒是颇为大方。”
……
一片窃窃私语声中,不少人露出看好戏的神情看来,尤其是看向庄瑾。
庄瑾没有开口,依旧在喝着茶,似乎被岑华坤的实力、背景吓住,忍了。
“多谢岑公子,不过我已身有所属,只能婉拒好意了。”纪同岫看了庄瑾一眼,直言拒绝。
不说她如今已然跟随庄瑾,就是没跟随庄瑾,也不可能被这岑华坤招摇撞骗蛊惑了。
这倒不是说岑华坤的身份是假的,在这沧州城,不会有人作死冒充三大世家的人,而是岑华坤是那种被岑家放弃、服用丹药堆上来的纨绔子弟,不过即使如此,配一个二流家族的嫡女也是绰绰有余,但这人乃是那种花花公子的性格,玩玩可以,想要嫁给对方,在州城实现阶层跃迁,那却是痴人说梦。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岑华坤对女人倒也有些风度,并不纠缠,转身离去。
他只是看纪同岫符合审美,来问一句,不成就罢了,反正广撒网之下,总不会少了女人。
“站住!”
庄瑾之前不过是看纪同岫的态度,此时若再无动于衷,让岑华坤就这么离开,那就真是忍者神龟了。
“哦,不知这位兄台有何指教?”岑华坤转身看来,漫不经心道,表情有些欠揍。
此刻,他的确是在想着故意找茬,让庄瑾先出手,然后趁机收拾庄瑾一顿,如此让纪同岫看到自己男人狼狈没用的一面,或许还能回心转意。
“和我称兄道弟,你却是当不起,你爹或还有资格,不过指教却是有的——你爹将你放出来,就没教过你礼数么?”
庄瑾说着,抬手一挥,手中茶盏砸了过去。
砰!
哗啦啦!
茶盏径直砸在岑华坤的脑门,让此人瞬间头破血流,茶水更是顺着此人脑门浇下,淋了满头满脸,看去狼狈不已。
岑华坤乃是胎息武者,寻常一个茶盏,自然不可能躲不开,只是方才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被一股气息威慑锁定。
“先天尊者?!”他面色剧变,骇然开口。
府城先天尊者有数,岑华坤皆是知晓,看到都会绕开走,不敢得罪,庄瑾新近来到,才是不认识,更没想到庄瑾这个先天尊者,竟只在珍馐坊的五楼的同福茶馆,还扮猪吃虎伪装成胎息境界。
——庄瑾其实还是在那个小技巧的状态下,先天之下的武者感知,其实都会认为是同境。
茶馆中其他人听闻,纷纷震惊看向庄瑾,目光中皆是敬畏,其中有些了解上层规则的,反倒对岑华坤有些同情了。
纪同岫感受着自己这里成为中心,并无怯场如何,反而很是享受这种人群焦点的感觉,尤其是庄瑾对岑华坤出手,有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意味,让她心中难言的甜蜜,此刻更是容光焕发,看上去更是清美了数分。
同性相斥,这倒是更让许多羡慕嫉妒看来的女子,心中暗骂了不知多少句‘小贱人’、‘小婊砸’。
“前辈教训的是,小子有眼无珠,给前辈赔罪了。”没有什么放狠话威胁之类,岑华坤脸色发白,直接拜下。
庄瑾正待开口。
这时忽而一道声音从门口响起:“兄台先天之尊,占住道理,就是不废掉此人武功,打断一条手、一条腿,此人父母都得过来感谢送礼。”
“就是杀了,按照岑家族规,最多也就他的爹娘寻你麻烦。这又有两种情况,一是他父母的儿女颇多,得知之后,认为活该,不追究报复;一种是想要报复,可父母皆非先天,报复不了。岑华坤此人么,恰恰两种都是,这岑华坤是岑家人不假,爹娘儿女却不少,也皆非先天,不过胎息之境。”
庄瑾循声看去,见到那开口说话之人,都是为之失神了一瞬间,对方身上有着难以言喻的英气,让他下意识想到花木兰、穆桂英之流,那是一种中性的、让男女都能欣赏、为之心折的美。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件事,为何之前所见的女神捕楚婧、豆腐天仙虞玉仙、医仙传人谬云真,都隐约有一丝不协调的感觉,似乎什么地方差了些,现在终于明白了。
‘如那三女,身上是没有这种发自骨子里的松弛、自信,对比此女,就如古董的高仿与正品一般。’他心中暗道。
不过庄瑾更震惊的是,感知此女生机活力,比他小二三岁,却已然是先天真气境二重境:‘想我没有瓶颈,才在这个年纪突破至如此境界,此女凭什么?’
孰不知,对方心中震惊同样不小:‘我乃是州城三大世家之一上官家、下一任家主预备种子之一,天资绝世,从小各种大药秘法熬炼,开始习武,就在天地元气浓郁的一环之中,并各种珍稀资源不缺,才在这个年纪就有这般境界……这人看似和我差不多年纪,就竟和我一般境界,凭什么?’
正是出于这种好奇,她刚刚才是开口。
“上官云嫦?!”
岑华坤看到此女,下意识缩了下脑袋,然后尴尬赔出笑:“上官姐姐,何必将我往死里坑?”
“姐姐?请叫我上官公子!”
上官云嫦说着,折扇啪地一合,看向旁边一个贵妇人:“这位嫂嫂请说,我是男是女啊?”
这四五十岁的贵夫人看了一眼对方腰间的玄蛇令,又被称呼嫂嫂,有些心花怒放的欢喜,睁眼说瞎话道:“是男!是男!”
“这位妹妹,你说!”
“是男!”
“你也说!”上官云嫦转头,又是看向一个、自打她出现之后、就是缩头缩脑躲藏的青衣少年。
这青衣少年下意识站起:“三姐是男!”
场中安静了数个呼吸,爆发出一片哄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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