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5 章 手握利器，杀心自起

    金律师像是突然换了个人，脸上冷厉的神情瞬间消散，转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哎，还没问呢，邦猜老板祖籍是哪儿的？”

    邦猜一愣，心里暗自警惕起来：“这和你要我办的事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是听着您这口音耳熟。”金律师镜片后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老板这口音里隐隐带着点江南的软调，我猜您先辈是早年从长三角那边移民过来的吧？”

    邦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好意思，你猜错了！”

    金律师却好似丝毫不在意邦猜的态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明明资料上显示这小子平平无奇，可邦猜老板连十万美金都瞧不上眼。”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点着照片上年轻男人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这小子是临州人......让我猜猜，难道跟邦猜老板有旧识？”

    邦猜紧咬着牙怒视着金律师，但终究还是强忍着怒火，没有接话。

    金律师像是被自己的猜测激发了兴致：“嗯~这小子难缠得很呐，难道邦猜老板以前在他手上吃过亏？”说到这儿，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关键，猛地一拍大腿，“不会是因为他，邦猜老板你才流落到雅加达的吧？”

    “金律师不去写剧本真是可惜了。”邦猜的眼神中燃烧着火焰，却强压着愤怒冷冷地笑道，“不过一项都没猜对。”

    金律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支票本，拿起笔写下一串数字。随后把支票推到邦猜面前：“90亿印尼盾，折合美金差不多100万。这下，够了吧？”

    邦猜瞬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金律师你看人可真准呐。”说着便迫不及待地伸手要去拿支票。

    “支票可以给你，”金律师忽然伸出手按住支票边缘，“但账户里现在一分钱没有。不过你放心，等我收到‘事办妥’的消息，这90亿立刻到账。”

    邦猜听到这话，原本兴奋的神情瞬间一滞，随后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不屑地说道：“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你们这些资本家，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急什么。”金律师脸上又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他再次从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这十万美金，都给你当定金了。”

    邦猜这才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拿起牛皮纸袋捏了捏，突然说道：“我不要印尼盾。事成之后，我肯定要离开雅加达，到时候给我换成美元，而且要现金。”

    “成交。”金律师伸出手。

    邦猜却只是盯着他的手看，金律师见状，扬了扬手，微微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点玩味。

    邦猜忽然低笑一声，终于伸手握了上去。

    ......

    ......

    独立广场上的民族纪念碑无疑是这座城市最具标志性的建筑之一。

    它高达132米，碑顶的火焰雕塑被金箔紧紧覆盖，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耀。而在碑底，藏着印尼独立历史纪念馆，广场四周则整齐排列着郁郁葱葱的棕榈树；从下往上看，纪念碑就像一根银色的巨柱，直插云霄。

    本地居民常常在这里散步或野餐。而对于游客们来说，宏伟的纪念碑以及远处庄严肃穆的总统府都是绝佳的打卡胜地。

    此刻，叶俊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吴诗瑶，沿着纪念碑的台阶缓缓攀爬。

    他一边爬，一边气喘吁吁地抱怨着：“哎呀，当年在学校爬教学楼都没这么喘呢。”

    吴诗瑶忍不住掩嘴轻笑：“你们教室在几楼？”

    叶俊伸手抹了抹汗珠，嘟囔着：“三楼啊，不过楼梯长得离谱，也不知道学校干嘛把教室挑高弄得那么高，爬起来比爬山还累人。”

    吴诗瑶卷了卷耳边被微风吹乱的碎发，好奇地问道：“我听梦玲说，你们以前不是同班同学？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叶俊叹了口气，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当时，我们班上有个同学看景灿一天到晚懒洋洋的，心里就不痛快，于是就找了个街娃想找景灿麻烦。景灿哪会惯着他呀，趁那‘街娃’不注意的时候，直接冲上去给了他两拳，那街娃一下子就被打得起不来了。嘿，刚好这一幕被路过的李曼看到了，就这么对景灿上了心。”

    吴诗瑶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哟，这属于什么呀？‘不良少年’打架被‘纯情少女’撞见，然后少女一眼就沦陷的狗血剧情吗？”

    “唉！什么不良少年，纯情少女的，你看景灿像那种人吗？”叶俊顿时激动起来，结果一个没留神，差点踩空。

    吴诗瑶没接他的话，只是扶着他的胳膊，又往台阶上挪了两步：“那你当时帮忙了吗？”

    叶俊立刻挺直胸膛，一脸自豪地说道：“那当然啦！我当时抄起旁边的扫帚就冲上去了，虽说那‘街娃’已经被景灿摁住了，但咱这气势可不能输啊！好兄弟就得两肋插刀，不然景灿现在怎么跟我关系这么铁呢？”

    吴诗瑶强忍着笑，忙不迭地点头：“啊对对对，你最厉害了。”

    叶俊眯起眼睛，“嘿”了一声：“你这语气，怎么听着就不怎么相信呢？”

    吴诗瑶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相信相信，你冲得最快了，快走吧，再这么磨蹭下去，一会儿都到饭点了。”

    胡梦玲本就有些娇气，望着民族纪念碑下那串长得望不到头的台阶，当即便打起了退堂鼓。索性就留在了独立广场，举起胶片机对着中央喷薄的喷泉拍个不停。

    林柏川则贴心地陪在旁边，眼睛一直留意着胡梦玲的取景。见她取景时总把纪念碑顶的金箔拍歪，忍不住伸手替她扶了扶相机：“往左上挪点，能把金顶和水花框在一块儿。”

    胡梦玲哪能安安静静地呆着，拍了两张照片后，看见广场另一头有一群鸽子在悠闲踱步，顿时提着裙摆就往那边跑，嘴里还兴奋地喊着：“那边有鸽子！”

    林柏川赶紧拎着她的小背包跟上，一边走一边喊：“别跑太远！太阳烈得很，我给你带了草帽。”

    胡梦玲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你怎么跟我家老头似的，这么啰嗦！”

    林柏川几步追上来，不由分说把草帽按在她头上，语气带着点无奈又藏着笑：“大小姐，再晒下去，你的小脸可就要变成红苹果咯。”

    胡梦玲扬起下巴问道：“林柏川，你是不是就喜欢被我使唤？”

    林柏川笑着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帽绳，眼神里满是宠溺：“是，就喜欢被你使唤。”

    没想到林柏川大庭广众之下也这么肉麻，胡梦玲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攥着相机带转身就走：“我、我要去买冰棒了！”

    胡梦玲说是买冰棒，可脚步却跟逃命似的。

    刚跑出两步，又听见身后林柏川笑着喊：“等等我！那边小贩只收印尼盾，零钱都在我这呢！”

    胡梦玲的脚步一顿，嘴角忍不住往上翘：“那你还不快点！”

    李曼也不愿意爬民族纪念碑，于是找了个遮阳伞下的石凳坐着躲避炽热的太阳。

    袁景灿也乐得清闲，在李曼旁边相邻的位置坐下和导游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导游是个印尼籍华裔男孩，名叫陈邦固，今年刚上大三，趁着学期中间课程相对轻松的空当出来做导游挣点生活费。

    袁景灿掏出烟盒，递了一支烟过去，陈邦固赶忙摆摆手：“不会抽，谢谢先生。”

    袁景灿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把烟点上：“你是哪个大学的？”

    陈邦固瞥了一眼纪念碑顶端，只见叶俊和吴诗瑶已经爬得很高，不过隐约还是能看到他们正对着广场这边挥手。

    他回过神来，一脸自豪地介绍道：“印尼大学，这可是雅加达最好的大学，就相当于你们国家的燕大、菁华。”

    “印尼的大学这么轻松啊？还有时间出来做导游？”袁景灿弹了弹烟灰，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陈邦固笑着解释道：“我们的课程其实也不算少啦，但比起高中确实是松多了。上午一般安排的都是专业课，下午可能就只有一两节选修课，要是没课的时候，我们就能自己安排时间，所以出来做导游赚点外快也挺好的。”

    袁景灿将目光投向广场上正在追逐皮球的孩子，眼神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松弛：“你这个名字……”

    “很有年代特色是吧？”陈邦固不等袁景灿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袁景灿有些尴尬地干笑两声，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陈邦固的眼神变得悠长起来：“你们可能觉得海外华人都忘了自己的根，其实在印尼情况不太一样。就拿我们家来说，我爷爷到现在还按着老黄历祭祖，清明一定要摆三牲祭品，烧纸钱；端午节要包粽子。有些白人国家的华人，为了融入当地社会，都忘了自己的出身。但我们这边，华人圈子特别抱团，逢年过节大家聚在一起，说的都是带着闽南腔的华语；要是谁家忘了祭祖这回事，可是会被所有人都唾弃的。”

    袁景灿吐掉烟头，深有感触地说道：“确实，人要是没了根，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哔——”一声尖锐的哨响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话头。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妈举着小旗子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站定后又对着袁景灿叽哩哇啦说了一大串印尼语。

    袁景灿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陈邦固见状，赶忙起身用印尼语和大妈交涉起来。过了片刻，陈邦固红着脸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袁景灿说道：“她说……刚才看见您在丢了烟头，按照规定要罚5万印尼盾。”

    袁景灿听后顿时哭笑不得，没想到印尼也有‘红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