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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欸!”
“再来一个!”
“前辈会用盾斧吗?!”
短暂的沉寂过后,挤满学员的训练场重新变得闹腾起来,根本没几个人去在意“真的是新手猎人吗?”这种问题。
盖尔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还好还好,高估了这群兔崽子的智商。
给人群中看戏的芙芙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带着奥朗离开,自己则扯着嗓门,冲着那群闹腾的学员嚷嚷:
“看到没?老娘也不要求你们做到人家这样,但至少把一种武器修炼到像点样不过分吧?
阿奇!说你呢,跳得最高嚷着要毕业的有你一个,老娘管你用什么武器,能把标靶一刀两断老娘现在就帮你申请晋升任务去!你能吗?”
没心思去看盖尔女士是怎么教育学员的,奥朗脚步飞快,灵活地挤开人群。
教官帮忙喝住了想要跟上去问东问西的学员,使他得以顺利脱身,跟着芙芙离开训练场,一路来到盖尔的办公室。
“到这里就安全了。”
关上门,芙芙十分熟练地往母亲的靠背椅上一坐,“只要脑子没问题,没有哪个学员会主动跑进总教官的办公室的。”
她话音落下还没几秒,办公室的窗户就被人推开了,一个人翻窗爬了进来。
是那个叫兰贝尔的。
芙芙张了张嘴,“涅麻的,还真来了个脑子有问题的?”
翻过窗台的兰贝尔拍拍身上的灰,目光落在奥朗身上,“我想起来了,我就说,您的‘声音’才不像是什么新手猎人。
一年半前在大斗技场,和穆蒂前辈竞速狩猎奇怪龙,最后还赢了的那位猎人就是您吧?”
“哟呵,居然还用上敬称了?”芙芙在一旁调侃,被前者无视。
这时再否认没什么意义,奥朗只能点头。
见奥朗承认,兰贝尔脸上再度流露出那略显神经质的兴奋表情,“我就知道!
和那些死气沉沉的家伙不一样!您和穆蒂前辈都是那种会燃烧,会爆炸的人!”
“会爆炸的是爆弹喵.”沙棘小声嘀咕。
奥朗沉默,虽然眼前少女神经兮兮的,使用的形容词也是乱七八糟,但他其实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这家伙和那些战斗疯子有些类似,骨子里带着狂气。
他之所以能理解对方,不是因为认识类似的谁,而是他和穆蒂其实也属于同类人。
只是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理智更占上风罢了。
“您和穆蒂前辈是队友吧。”兰贝尔突然再度开口,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十分确定,“不同类的人,没办法走到一起。
带上我吧,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神经兮兮的,但我不是疯子,我只是受够了那些呆板的家伙。
但如果是你们的话,你们的命令我会听。”
奥朗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又被敲响,紧接着被推开。
门外站着的,是那位名叫阿奇的学员。
办公桌后的芙芙托着腮帮子,“啊——,脑子有问题的人不止一个!”
阿奇快走几步来到奥朗跟前,用力鞠躬,“前辈,不管您是不是所谓的新手,但您确实年轻,而且足够强!
请教我快速变强的办法吧,作为交换,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一旁的兰贝尔跟只松鼠似的,把两只手缩在胸前,竖起两根食指,指向眼中满是血丝,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忍耐着怒火的阿奇,“这种才叫疯子。”
“涅麻的,这兔崽子跑得真快!”盖尔女士紧追着跑进办公室,回头看到兰贝尔,脸更黑了,“不是,你怎么也在这儿?”
兰贝尔摊手,一副无辜的模样。
看着躬身不起的阿奇,奥朗缓缓吐出口气。
对方显然没认出他,抱着某种类似于逃避的心态,他本来也不想与对方照面的。
但现在,似乎是逃不过了。
“又见面了,阿奇。”
少年惊讶抬头,这时才惊觉对方的长相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盖尔也好奇地看过来,“你们还认识?”
奥朗神色复杂。
四个月前,他受诺雅会长拜托,接下狩猎影蜘蛛的紧急任务。
当时有一位猎人,为了寻找失踪的村民,身陷怪物巢穴。
而他的孩子,也就是眼前这个名叫阿奇的少年,偷溜出村子,冒险潜入影蜘蛛巢穴想要救出父亲,结果遭遇幼蜘蛛围攻,险些丧命。
他当时刚好赶到,救下了对方父子。
当时天黑,他脸上又一直覆盖着面甲,只是在完成狩猎天亮之后才见过一面,对方对他的脸没多少印象也是正常。
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关注过有关那座小山村的消息。
直到刚才见到阿奇在训练场上不要命似的训练,再加上盖尔的介绍,他才知道,那座小山村怕是又遭了殃。
“您您是?!”盯着奥朗的脸看了好几秒,阿奇终于反应过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奥朗轻声问。
他不是要揭对方的伤疤,事实上,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
怒火、恐惧、浸血的恨意,混杂而成的躁怒与彷徨,憋在心里,能把人逼疯。
当年的自己还有老师开导,她们见过游牧部落的大家,自己倾吐怀念,抒发恨意时,她们还能接应两句。
但阿奇呢,他哪怕想找人说,又能对谁说?除了自己,还有谁认得那些惨逝的亡灵?
倾听者不是谁都能当的,一个无关之人轻飘飘的一句“我能理解你”,只是给心中的怒火再加一把柴罢了。
阿奇无力蹲坐在地上,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开口说起当时发生的事。
那两头影蜘蛛被解决,连带着巢穴也被焚毁后,山村度过了快一个月平静的时光。
直到那一天,一头狂暴的斩龙,冲破栏墙,攻入村子大肆杀戮,过半村民惨死当场。
就连躲入地下室的避难所也没用,斩龙可不是影蜘蛛,刨开地下室对这种大型兽龙而言如走路般简单。
作为山村中唯一的猎人,阿奇的父亲拼死阻拦,掩护村民撤退,最终命丧龙口。
当晚逃出村落的只有不足十人,其中便包括阿奇和他的妹妹阿蒂。
接受过数年猎人训练的阿奇护送着大家,前往最近的镇子避难,但途中,他们又先后遭遇了狗龙群与桃毛兽的袭击。
有人被冲散失踪,也有人丧命当场,经过数日的逃亡,最终活着来到附近镇子的,只有阿奇自己,和一直被他背在背上的妹妹阿蒂。
得到消息的村镇集会所向最近的城市,梅塔贝塔特发送了狩猎请求。
那时的阿奇除了照顾年幼的妹妹外,几乎一直呆在镇中集会所,等候着消息。
听说那头斩龙非同一般,一支猎人小队因此覆灭,后来由公会总部直接派遣上位猎人出手,才最终将其解决。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
他在集会所偷听到,那头斩龙之所以会变得格外凶暴,来到原本不是栖息地的村庄附近活动,是因为受到了某些其它怪物的影响。
这让他心中原本趋于平歇的复仇怒火重燃,并愈演愈烈。
他向当地公会申请成为正式猎人,但在没有师长介绍担保,又没有训练营教官认可的情况下,公会不可能随意给他发放考核任务的许可。
想要成为正式猎人,只有这么两条路,那就是找到愿意担保的猎人,或是加入某地猎人训练营,从训练营的途径毕业。
除了父亲外,他根本不认识什么猎人,而距离最近的城市梅塔贝塔特,尚未建立猎人训练营.
于是,他将妹妹寄托在一位远房亲戚家,只身来到东多鲁玛,以不逊于任何一名资深学员的实力,顺利加入训练营。
对他而言,东多鲁玛训练营并非什么训练的地方,只是一个让他能够成为正式猎人的渠道。
“我说你这家伙才来了不到两个月,怎么就急着要申请毕业,难怪。”兰贝尔在一旁嘀咕。
基本了解前因后果,但从没听对方讲得这么详细盖尔黑着张脸,给了阿奇一个巴掌。
这巴掌是抽脸上的。
“我还以为你家人死绝毫无牵挂了呢,你这不是还有个妹妹?把年幼的妹妹丢下自己跑出来,你也是人啊?”
阿奇闻言脸上流露出愧疚,但紧接着,他又将脸绷紧,低声说:“父亲、村长阿姨、拉车的大叔、住在村口的哥哥姐姐
所有人都死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阿蒂会理解我的。”
“复仇个屁!”盖尔破口大骂,“能影响斩龙那种级别生物的怪物,大概率是某种古古古怪怪的神秘怪物。
就算你将来有资格站在这种怪物面前,至少也是十年二十年后的事。
早该解决的事,公会会等你这么久?指不定现在就已经解决了,轮得到你来复仇?”
明显陷入了某种偏执状态的阿奇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他的眼中满是猩红的血丝,低吼着,“不可能!我绝对会亲手杀了那家伙!”
奥朗在阿奇面前蹲下,盯着他泛红的双眼,轻声说:“你父亲,还有村里大家的事,我很抱歉。
告诉你真相吧,是有一种名叫灭星龙的怪物,它的行动导致了密林怪物的凶暴化与迁移,间接造成了你们村庄的惨剧发生。”
听奥朗这么说,阿奇双眼陡然间瞪大,他根本无暇去思考对方为什么会了解这件事,只是牢牢地把这个名字刻入脑海最深处,“灭星龙是么,我一定会”
“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就在上周,灭星龙已经在公会组织的讨伐队围攻下被狩猎。
我也是讨伐队成员之一,所以再清楚此事不过。
如果说,你是以复仇作为人生唯一目标的话,这个目标已经没了,你该考虑重新换个目标了。
比如,先回去找妹妹道个歉?”
数月来,饱经仇恨与怒火的折磨,咬牙下定决心,舍下了仅剩的亲人,只为寻找机会复仇的阿奇闻言,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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