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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卯时,天已渐亮,北宫外火光大起。
虽然没法速战速决,但有赵云在场,刘备又亲自在前奋战,袁术手下的虎贲已被渐渐逼退到宫门处。
虎贲已死伤三成。
但余下的虎贲退到北宫门前站成几排,仍未让开道路。
“让路吧……你等未奉皇命,又何必死战不退?”
刘备左右看看,已不见袁术身影,朝面前的虎贲郎将说道。
那郎将已身中数处刀伤,喘息了两口,摇头不言,但依然举戟面对刘备。
就在此时,宫门突然开了。
又有一队人从宫内出来。
见来的人不多,约摸两百人,且全都穿着虎贲甲胄。
刘备正要动手抢宫门。
却听刚出来的郎将叫道:“都住手!刘郎君且慢……”
这声音耳熟。
“王越,你也是来拦我的?”
刘备看清了来人,领头的郎将竟是曾经的剑客王越。
“刘郎君当初放我一马,王某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不欲与郎君为敌。”
王越连剑都没拔,一个人走了出来,站到刘备和那受伤郎将之间,并且背对刘备:“跟我走吧……何必在此战死?虎贲乃天子亲军,怎能做袁氏家奴?”
“王师……我等若不奉命,妻儿如何得保?”
之前没和刘备说话的那个虎贲郎将,见到王越倒是开口了。
“袁家子已遁走,谁知道你们是死是活?你以为你死了家人就能得保?你若身死……妻儿恐皆为奴,怕是比死更惨!”
刘备见王越没有动手的意思,出言道:“你们走吧,别挡我的路。”
王越也点头,朝那有些站立不稳的郎将伸出手:“走吧,我等武人向来不被贵人所重,没必要在此替人送死……”
那虎贲郎看了看刘备,伸手扶住王越的胳膊。
王越带着那郎将走向刘备身后:“刘郎君……你可知今日之事必会视为谋逆,且必将广传天下。”
刘备朝王越点了点头:“多谢相告,但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也会被视为谋逆的……你为何来此?”
“我本驻于长秋宫,受皇后之令来此阻击郎君……但族兄政已受封列侯,正欲归乡祭祖,让我不要陷入此等纷乱。此处虎贲郎与我有旧,我带他们离开,不阻郎君之事。”
王越摘下头盔上的长缨扔到地上,向刘备抱拳:“陛下与皇后皆已去了南宫……刘郎君,后会有期。”
王越仍一直称刘备为郎君,他取下领军长缨,显然是确实不再打算做这虎贲郎将了。
王政杀张纯封了侯,只想趁乱回乡。
王越看来也是明白了,在雒阳只能给人当打手,还不如回老家做剑客自在。
刘备挥手让甲骑们让开了路,让王越带着虎贲们离去。
宫门已开,无人再挡刘备了,但此刻天子却已经不在北宫。
宫门内有几个战战兢兢的小黄门,见虎贲皆离开,全都抱头蹲地开始求饶。
“祖茂守住宫门,只出不进……子龙带宿卫曲随我来……奉天靖难,清君侧。”
刘备冲入宫内,随手抓了个黄门,话说得很平静:“带我去永乐宫。”
其它小黄门皆伏在地上未动,刘备也没搭理他们,只带了二百宿卫奔向永乐宫。
刘备领军入宫,又见祖茂只管在宫门处设防,没人管他们,那些小黄门急急到黄门舍内,抢出了大包小包逃往了宫外。
刘备赶到永乐宫时,没见到天子,只见到了乐隐的遗体。
遗体被放在偏殿正中间,头脸被仔细打理过,就像在沉睡一般。
刘备捡起了那两柄手戟,牵招抱起了老师的尸体,举步向通往南宫的廊道走去。
两人都没说话。
皇后要把自己定为谋逆,这是必然的。
但这又如何?
……
此刻,张让已把天子与太后带到了南宫崇德殿。
崇德殿是天子理政主殿,也就是皇帝的办公室,接见大臣一般也是在此。
蹇硕和赵忠目前也在此处。
蹇硕见天子被张让抬到此处,又急又怒:“张公何意?为何在此时妄动陛下!”
“逆贼即将攻入北宫……若不转移,难道全落入逆贼之手才好?”
张让刚回怼,却见崇德殿周围的黄门和禁卫数量比往常多了好几倍,且连黄门手中都持有兵器,看向蹇硕:“此乃何意?蹇校尉欲谋谁?”
蹇硕看了看太后,又看了一眼张让,有些疑惑,一时没说话。
张让退了两步,退到昏迷的刘宏床榻前,看看蹇硕,又看了看赵忠:“你等谋事,竟不知会我?赵忠,这些年我怎么对你的?”
赵忠低头叹气,这些年来张让确实很关照各宦官,其实十来个常侍,大部分都受过张让恩惠,包括蹇硕。
曹操当北部尉的时候,关东士族就在对付蹇硕了,曹操其实就是用来挑火的,若不是张让帮蹇硕隐藏了其族中罪状,蹇硕怕是会受族人牵连而死。
“我等欲谋何大将军……若大将军不死,我等必死……”
赵忠低声对张让说了实话。
“皇后若知此事,你等难道就不死?”
张让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蹇硕的顾虑:“难道你们想连同皇后一起谋?”
“硕无此意。”
蹇硕低语道:“我只想自保而已……”
“就该杀了那屠户子!”
太后耳力倒是极好,虽然赵忠声音极低,但她竟然听到了:“张让,你莫阻此事!”
张让皱眉,环视了一圈,依然站到了昏迷不醒的刘宏身前,又看了看殿外一直没说话的禁军司马。
“卯时了,潘隐,去宫门外接大将军……”
蹇硕正好在吩咐那个禁军司马。
……
卯时。
何进不久前收到黄门传讯,说天子在南宫崇德殿等他接顾命遗嘱——事实上当时天子在北宫,且一直昏迷,说崇德殿一是为了避开皇后的人,二是为了表示天子清醒可以议事。
但蹇硕也没想到张让会真把天子带到崇德殿。
何进此时正驾车到了南宫门前。
禁军司马潘隐出宫门相迎,见到何进时,却突然以眼神示意左右。
潘隐背对着宫门,面前只有何进车驾。
何进本已下车,见状愣了一愣,皱眉看去,又见潘隐拱手行礼时,不引人察觉的将手从脖子处收回,也就是在脖子附近划了一下。
何进的汗水当时就下来了,立刻大呼腹痛要如厕。
随后何进立刻避入廊道,骑马归营,引兵入驻百郡邸,并称病不入宫内。
蹇硕等人一直等到辰时,却只等到何进称病的消息。
蹇硕惶惶不安,赶紧召回潘隐问话。
但潘隐还没来,却有另一个消息先传了过来:“左中郎将刘备正从廊道入南宫,说是要面见陛下。”
“挡住他!”
张让立刻看向蹇硕。
“为何不让刘将军来?”
刘协突然出言:“乐大夫乃吾师,刘将军乃吾同门长兄。乐大夫舍命救我,难道刘将军会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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