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李自成：本王实在是太难了！

    无奈之下，李自成只得将约莫一万人的主力部队、也就是老营兵放在最后面和明军对峙。

    这一万人的老营兵肩负着抵御明军骚扰的重任，他们一旦发现明军有所行动就会立刻做出反应。

    当然，也只是进行驱赶而已！

    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没法真的打起来。

    不过这样的结果就是农民军的行军速度越来越慢

    而前面的队伍也不能不顾及后面的情况，只能跟着减速，整整三十万人的队伍就像一只被束缚住手脚的巨兽，行动变得迟缓而又艰难。

    除此之外，估摸着是汉中等地的守军也接到了命令，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前方隐约也可以看到明军的身影。

    这些明军如同幽灵一般，时隐时现，让农民军感到无比的紧张和不安。

    而且他们还会在前面布置各种机关，搞得农民军苦不堪言。

    不过好在农民军这边主打一个人多，尽管行军过程中遇到了重重困难和阻碍，但队伍依旧保持着相应稳定的速度向着汉中进发。

    在李自成看来，只要进入了汉中之后，农民军就可以进行一段时间的休养了。

    毕竟汉中地处秦岭以南，气候相对温暖，物产丰富，是一个理想的休整之地。

    在那里农民军可以补充粮食以及各种物资，然后再在汉中大肆掠夺一番，补充一下损失的兵力，为进入四川做好充分的准备。

    如此一来，就可以顺利进入四川了！

    只是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李自成想要途径汉中入四川，又哪有那么容易呢？

    伴随着天色逐渐变暗，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下，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地笼罩了整个秦岭。

    而李自成的队伍也早已停下脚步，随后一众农民军开始挑选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只见一些农民军将随身携带的帐篷拿了出来，这些帐篷大多是用粗布制成，颜色暗淡，上面还沾满了灰尘和污渍。

    他们熟练地展开帐篷，用木桩和绳子将其固定在地面上。

    不过毕竟是在山里，平坦的地方不好找，有些没办法的，直接就搭在了碎石堆上，下面再铺上厚厚的枯树叶，也算是勉强能睡了。

    在众人的忙碌之中，一座座营帐如雨后春笋般在山间逐渐成型。

    至于夜晚取暖的问题倒不需要担心，因为这里是秦岭，山里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

    这些树木历经岁月的洗礼，长得粗壮而挺拔，农民军们手持斧头，走进山林，挑选那些干燥的树木砍伐下来便可以当柴火使用了。

    经过一番努力，各处终于燃起了一丛丛篝火，温暖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也驱散了些许寒意。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人人都能住上帐篷的。

    毕竟这次可是穿越秦岭，路途遥远，行军艰难，哪有功夫携带那么多的帐篷？

    因此大多数人都只能围绕着篝火蜷缩在一起，然后抱团取暖过夜。

    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用自己的体温相互温暖着对方，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

    小冰河时期天气本就异常寒冷，而秦岭又是山区，气候只会更加寒冷。

    即便是在后世的夏天，秦岭山里的温度都有可能悄然降至零度左右，有些地方的积雪甚至终年不化！

    而现在，只会更加严重！

    毫不夸张地说，倘若此时有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泼向空中，那滚烫的开水在瞬间便会化作晶莹剔透的冰块。

    然而面对如此恶劣到近乎绝望的天气，那些农民军们却毫无选择的余地。

    他们就像一群被命运驱赶的羔羊，只能硬着头皮，紧紧地跟随着李自成的脚步继续走下去。

    倘若此时他们身处平原，或许还能心存一丝侥幸，四处寻找别的出路。

    但此刻他们却被困在了这崇山峻岭之中，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山峰，仿佛一道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在这绝境之下，不跟着李自成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毕竟，跟着李自成好歹还能得到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勉强维持着生命。

    相比之下，李自成的营帐此时无疑是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存在。

    那帐篷的顶部和四周，皆是用上等的羊皮精心制造而成，外面再围上一圈厚厚的毯子，可以有效地阻挡外界的严寒。

    里面也早已燃起了炭火，整个营帐内无比温暖舒适，与外面的场景真可谓是天壤之别。

    就在这时，刚刚巡视完营地的李自成缓缓走进了营帐之中。

    他那高大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落寞和疲惫。

    随后他踱步走到塌前坐下，目光有些迷茫的地望着眼前那盆炭火，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炭火散发出的热量温暖着他的身体，让他感到暖洋洋的，但他的心中却如同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寒冷无比。

    因为在这漫长的三个月时间里，他们就像一群蚂蚁在这茫茫的秦岭山中艰难地摸索前行，并且三个月只走了不到七百里！

    而更让他痛心疾首的是，在这三个月里，兵力已经损失超过了三万人！

    几乎每天都有数百人死亡！

    原本制定得看似完美的入川计划，如今也变得漏洞百出。

    别的不说，就说最重要的粮食，如今已经远远不够用了。

    要知道当初李自成只是携带了三个月的粮食就带领三十万人的军队一头扎进的秦岭山中，他满心以为在这三个月内，他们能够顺利地穿越秦岭，抵达四川。

    然而三个月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他们却依然被困在这秦岭之中，甚至别说到四川了，就连汉中都还没能到达！

    虽然在行军的途中，他们也遇到了一些住在山里的百姓，然后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一些粮食，但这对于庞大的军队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远远不够满足众人每日的需求。

    因此目前他们只能无奈地选择缩衣节食。

    除了李自成的嫡系部队每天还能勉强吃上两顿干饭之外，其他的所有人每天都只能喝那稀得可怜的稀粥。

    那稀粥里几乎看不到几粒米，喝下去根本无法填饱肚子。

    吃不饱肚子，农民军们便只能自己想办法寻找食物。

    一些年轻力壮的农民军们会自发结伴走进深山，去寻找那些隐藏在山林中的猎物。

    然而在这寒冷的冬天，动物们大多也不会轻易出来，因此大多时候他们也只能空手而归。

    所以大多数人会选择挖树根、剥树皮充饥。

    这些东西又苦又涩，难以下咽，但为了生存，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吞咽下去。

    因此但凡农民军经过之处，山里的树木大多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

    原本树木林立的大山，如今变得千疮百孔。

    而且他们最近已经完全忘记了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年早已过了，不过在生死面前，谁还在乎这个节日呢？

    “哎！”

    思绪回转，李自成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无比忧虑。

    砰！

    砰！

    砰！

    就在李自成打算躺下来休息一会儿的时候，突然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那枪声如同炸雷一般震耳欲聋，瞬间在漆黑空旷的山里显得无比响亮，打破了这夜晚的宁静。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明军又来骚扰他们了！

    趁着农民军扎营之时在周边进行不断的侵扰，这已经是明军最常用的手段之一了。

    虽然李自成早已见怪不怪，但是每次伴随着他们出现，还是会对农民军造成很大的惊扰。

    那些原本就疲惫不堪、神经紧绷的农民军们，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刻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有好几次甚至造成了‘炸营’，死伤者数千人！

    几乎是一瞬间，李自成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走了出去。

    紧接着，他便看到身边的几个护卫正一脸惶恐地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明军给折腾的都有心理阴影了！

    李自成冷哼一声，随后大声呵斥道：

    “不就是明军又在吓唬人吗？有什么好惊慌的。”

    “让李过、刘宗敏带人去周边巡查一番，能杀的话就杀了他们，不能杀的话就赶走他们。”

    旁边的农民军将领听到这话，赶忙领命，转身便匆匆离开了。

    可突然就在这时，周围又出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而且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他们此刻已经被明军完全包围了！

    一瞬间，农民军阵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即便明眼人都知道前来追击他们的明军不过也就五千多人，根本不可能对他们主动发动攻击，但眼前的这幅场景还是太吓人了。

    想象一下，夜色浓稠似墨，沉沉地压在这片深山老林之上，将世间光亮尽数吞噬，只剩一丛篝火勉强照亮周围的环境。

    寒风如刀，裹挟着彻骨的冷意在林间呼啸肆虐，割得人脸生疼，每一寸肌肤都被这冰冷侵袭，冻得人直打哆嗦。

    这个时候，你和一群每天只能喝两碗稀饭的农民军正紧紧蜷缩在一堆微弱的篝火旁取暖。

    那篝火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也是这黑暗中唯一的一丝温暖与慰藉。

    你们本打算强忍着饥饿与寒冷在这疲惫中勉强入睡，盼着能在梦里寻得片刻安宁与饱足。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四面八方突然炸响密集的枪声，如惊雷般在这寂静山林里回荡，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那枪声尖锐刺耳，仿佛是死神的催命符，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你们的心弦。

    刹那间，恐惧如潮水般在你们心中蔓延开来。

    所有人猛的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慌乱与绝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环顾四周，黑暗中似有无数双眼睛正虎视眈眈，仿佛就在下一秒，隐藏在周围黑暗中的敌人就会如恶狼般扑上来将你们撕的粉碎。

    此时此刻，你慌不慌？

    大多数的农民军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态！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周围的声音这才渐渐消散了。

    也不知道那些明军是被杀了还是被赶走了，总之漆黑的山林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但这份宁静，却仿佛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总是会让人感到一丝不安。

    而这个时候的李自成早已回到了自己营帐里准备入睡了，怀中还抱着一个美人。

    那美人依偎在他的怀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娇羞和依赖，不过隐约中又在有几分惶恐与害怕。

    然而，此时的李自成却没有任何心思关心这些小事儿了，也没心思对怀里的美人做些什么。

    他的目光呆滞地看向帐篷顶部，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遭遇，他只觉得无比的疲惫和无奈。

    夜色渐深，整个秦岭山区都被一层浓浓的黑暗所笼罩，只有那一处处燃起的篝火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明军那边也没有在进行骚扰了，毕竟明军也是需要休息的。

    若是不养足精神，第二天可就没什么精力继续骚扰农民军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到了第二天早上。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秦岭山上时，新的一天开始了。

    农民军们如同往常一样，开始拔营准备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这时，李自成却接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那就是昨天晚上又死了五百多人，这些人在这寒冷的夜晚中没能抵挡住严寒和饥饿的侵袭，永远被留在了这里。

    哎！

    李自成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悲痛。

    即便他只把这些最底层的农民军当做消耗品，但一晚上什么也没干就损失五百人还是太让他感到心痛了！

    突然就在这时，李自成敏锐的发现前来向他汇报的手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李自成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随后呵斥道：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婆婆妈妈的。”

    那手下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迫，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说道：

    “启禀闯王，那些死去的人中，有两具尸体被人吃了”

    什么？

    听到这话的时候，李自成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那表情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尸体

    被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