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寇可往，我亦可往

    41 10月13日

    “我们此行除去需要消灭三头大魔之外，还需要对多个项目进行测试，其中包括了暗鸦咒缚军团在对四神恶魔正面冲突中是否具备优势，灰骑士部队对亚空间恶魔的正面作战应用测试，受庇佑灵能者部队针对恶魔的抗压测试，等”

    在经过了一百六十九个日夜，属于战士们的最后一期适应性训练之后，来自战争议会的通报不断在相关人员的通讯之中重复，各个部队的指挥官都收到了各自应该接受的详细计划。

    亚瑟率领着阿格莱亚等几支刺客修会层层筛选而出的成员，行走在通路边缘。

    “你对他们有什么看法？”

    亚瑟开口问道。

    在这位审判官大导师的身侧，还有着一位年轻学徒。

    时隔多年，这位曾励志安稳退休的审判官似乎也迎来了自己的接班人。

    这位学徒出生于一个曙光星区内的工业世界，天生灵能者，有着独特的金色眼瞳，运气不错刚刚遇上了曙光星区的改革，刚好自己也争气，在花费二十六年的时光后也成功考入了曙光星区麾下的审判庭部队。

    “没有什么看法，殿下。”

    阿格莱亚回答道，随着跨入全面运作的军事管制区，黑石所铸造的大门在她的身后关上了。

    他们穿过通行桥，经过被伪装成雕像的铸灵系列泰坦，加入到繁忙的主干道人流中，统御之塔出现在他们面前，它被重力护盾包裹着，在每一个平台和壁架上都挂满了武器炮台。

    在他们的头顶上，天空是像是活物一般脉动的紫色，与黑色的宇宙背景交织在一起。

    学徒几乎可以看到高塔上方上泛起的光芒涟漪，在西南方向，天空中的深绿色光芒正交替闪烁。

    “他们还有点可怖。”

    阿格莱亚最终承认道。

    “可怖？”

    “我这词没用对，”

    阿格莱亚思索了一番，接着又开口道：“那是一种不拘一格，一种对世界基本逻辑的否定，所以让常人有些难以接受，就像是——”

    “神迹？”

    亚瑟补充道。

    “没错，虽然作为当事人，我想殿下你们并不喜欢这样的称呼，但现实就是如此。”

    “是因为这个宇宙充满了绝望，所以他们正致力于寻找能提供希望的东西。”

    亚瑟回道，表现得比较无所谓：“这很正常，任何人类，即使是包括我们在内也在寻找令我们安下心来的意象。”

    说完他还指了指周围的建筑，这些建筑都是依靠十三分法修筑的，几乎是在任何要素之上都会刻意向着十三连接。

    要说迷信他们这帮人也蛮迷信的，干什么事情都喜欢挑一个良辰吉日。

    “但这不代表人类应该将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体排除出去。”

    那名一直保持静默的学徒突然开口道，金闪闪的瞳孔看着天空翻涌的亚空间潮汐。

    “你不希望帝皇帮助人类？”

    阿格莱亚回道。

    “我希望他会。”

    年轻的学徒说：“我认为他会，但不是说因为他是神。”

    阿格莱亚点点头。

    他们走着走着，穿过中央广场，穿过灵魂与实体交织的人潮，那些从亚空间传来的阵阵回声随着骑士之主的接触被隔绝在外，化作一道道清晰地、缓慢地图像。

    “我刚刚有冒犯到你吗？”

    年轻的学徒问道。

    “什么？”

    阿格莱亚诧异，随即摇摇头。

    破晓之翼欢迎质疑，加上有摄政王与护国公这两位作为表率，只要不是没事找事，破晓之翼对质疑都有着充分的耐心。

    “没有，只是我觉得你很像以前的我。”

    “什么时候的你？”

    阿格莱亚回道：“当然是对世界还一无所知的我。”

    那时候的求知欲战胜了一切，认为一切都能够被解释，从而甚少有信仰存在的土壤。

    “那是什么让这种信念消失了呢？”

    学徒显得很像是一个好奇宝宝，追问：“见证了所谓的神迹？”

    “并没有消失。”

    阿格莱亚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那个年轻人。

    “我现在也不传播所谓的信仰，因为它本质上其实更像是某种精神安慰，而让属于这个宇宙的真相则因为银河残酷的现状而很容易被忽视。”

    “真相？”

    “你想知道真相？”

    “是的，女士。”

    “宗教是一种刻入了我们思想中的桎梏，囚困了我们数万年的瘟疫，信仰几乎毁掉了我们，无数次。”

    阿格莱亚回忆着自己见过的典籍：“然而人类总是无法从历史之中汲取教训，但却又因为种种方面所带来的苦难对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趋之若鹜，这把我们束缚住了，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无数实实在在的危害。”

    “当然。”

    学徒理所应当的点点头。

    “那正是让我所害怕的，那便是让曾经的我一度忍不住想要退缩的原因。”

    阿格莱亚回头瞥视对方：“只因为这是真的，恶魔，邪神，都是真实存在的，我在那时候似乎理解了帝国真理存在的意义。”

    “噢。”

    对方再度点了点头。

    阿格莱亚问道：“如果我们必须相信神灵和恶魔的真实存在，人们又得要受多少苦？”

    “无数。”

    学徒果断的回道。

    她们一路来到了统御之塔的顶端，在这里，亚空间的潮汐已然肉眼可见，凭借强大的灵感，在骑士之主并未展开影响的情况下，她们甚至能够见到其中翻涌的生物。

    恶魔，这些亚空间生物只要人类对它们的认知不存，它们对现实宇宙的干涉力度就很有限，然而可悲的是，恶魔的的确确是实际存在的。

    它们存在于亚空间之中，而人类想要进行超光速航行便只能够依靠亚空间。

    这就形成了一个难以突破的悖论，恶魔真的存在，而人类信仰的对象也真实存在，建立在这样的条件下，这些贪婪的猎手只会越来越强大，对人类造成无尽的创伤。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太绝望了，人类如何能够否定实际存在又必须接触的东西？

    “而现在，我们将告诉世人另一个真相。”

    一旁，因为一直处于与阿兹瑞尔的战术沟通，而沉默许久的亚瑟出声道。

    “是什么，殿下？”

    学徒追问，像是在确认什么。

    “去找吧。”

    一道命令，随着亚瑟的下发落入了阿格莱亚的手中，随后传递至学徒的手里。

    学徒收声，开始在导师的带领下与众多灵能者一齐前往预定岗位。

    亚瑟迈步向前。

    无形的领域展开。

    在‘时钥星’的外围，灵魂之海的波涛开始变得汹涌。

    在‘时钥星’的表面，现实宇宙的造物逐渐汇聚凝实。

    而在二者之间的夹缝之间，一道帷幕缓缓出现。

    它不属于现实，也不属于灵魂之海，更不属于这个宇宙。

    它赋予了这颗星球全新的律法。

    真正属于现实的律法。

    平等的给予所有生物以死亡。

    在高塔的下方，蓄积许久的战争机器开始了自己的转动。

    群星之下的部队星罗棋布，脊线随着雕琢的风流动，如同凝结的浪花。

    巨大的铸灵泰坦夹着道路，负责守卫重要设施。

    列席其中的禁军与暗黑天使已然整备完毕，等待捍卫即将被撕裂开来的隘口。

    其余灰骑士，寂静修女，灵能者，早已徘徊在亚空间之中的阴影，这些怀揣并接受了无数人期望与任务的存在早已准备完毕。

    嗡——

    有明亮的光辉突然自从万里无云的空中射下，这颗星球被焦灼颜色填满的天际开始变绿，越来越粘稠。

    突然的。

    学徒下意识感觉到炽热。

    她开始出汗，只感觉自己身上的穿着并不适合这里。

    亚瑟低下头，剑刃落入高塔顶端的插槽内部，就像是一柄启动的钥匙。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这些优秀的战士身上。

    又一场战争即将带来的死亡让人感到悲伤，最终化作怒意骤然腾起。

    “拿起武器，战士们。”

    骑士之主的声音开始在每一位战士的耳畔回响。

    帝国万余年来，对混沌屡战屡败，以至气势蹉跎，国威沦丧。

    这种局面从今以后必须彻底扭转。

    “让我们去审问这个世界。”

    亚瑟抬首，注视着天际到来的永燃之翼舰队，以及自天空坠落的火流星。

    “让我们亲自去见证另一个真相。”

    此次行动，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与恶魔，从此以后，攻守易形了。

    寇可往。

    我亦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