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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那声‘你们死定了’,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每一个闹事的长安百姓头上。
在这一刻,时间都仿佛凝固了。
先前还群情激愤,叫嚣着要交出蜀王府‘神医’的人,此刻犹如被掐住了脖子,只剩下脸色惨白和抑制不住的颤抖。
“不!你们是骗人的.你们绝对是骗人的”
“没错,那个人的内脏是假的,我们没有中毒,你们休想哄骗我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即使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了,依旧有人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而李承乾与孙思邈,对视一眼,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却听李承乾淡淡道:“裴行俭,去将刚才在人群中叫嚣的那些人,都抓过来,一个一个解剖给他们看!”
“是!”
裴行俭应了一声,二话不说的直接挥手,只是片刻时间,隐藏在人群中的锦衣卫暗线,就精准找到了刚才带头闹事的人。
“不不不!我相信!我相信太子殿下!别杀我!别.”
“啊!太子要滥杀无辜了!”
“不要啊!!!”
听到这些垂死挣扎的呐喊,周围的百姓又惊又怕,又满脸期望。
然而,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随着孙思邈一个一个将那些带头闹事者,当众解剖,他们内脏呈现出来的颜色,比刚才那名瘟医助手的内脏,还要乌黑。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已经中毒很深了。
却听李承乾又道:“看清楚了吗?他们早就没活路了!所以才煽动你们来太子府闹事,你们还跟傻子一样,配合他们!”
“殊不知,人家是在拉你们陪葬啊——!”
轰隆!
此话一出,全场如遭雷击!
一种远比瘟疫更令人绝望的情绪,瞬间直冲大脑。
几乎所有参与闹事的长安百姓,整个人都傻了。
但李承乾的声音,又清晰地穿透人群,平静而淡漠地道:“现在知道怕了?冲击太子府,辱骂本太子和孙神医,要鱼死网破的勇气呢?被你们奉若神药的‘清瘟散’,味道如何啊?”
“噗通!”
“噗通!噗通!
只是一瞬间,方才还群情激愤、恨不得拆了太子府的长安百姓,瘫倒了一大片。
有人脸色煞白,浑身抖如筛糠。
有人死死抠着自己手臂上的黑线,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更有人直接吓得失禁,瘫在污秽中眼神涣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一个枯瘦汉子失魂落魄地喃喃,试图否认眼前这残酷的真相。
“黑线.我手臂上真的有黑线!很长了!我.我要死了?我还没活够啊!”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蜀王!李恪!你这天杀的畜生!你不得好死啊——!!!”一个老者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蜀王府方向发出泣血的诅咒,随即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比天花瘟疫更致命。
刚才还视李承乾为死敌的百姓,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恐惧和最后一丝渺茫的乞求。
“太子殿下!孙神医!我们错了!我们被猪油蒙了心啊!”
“求求您!救救我们!救救孩子吧!我们不想死啊!”
“太子殿下开恩!饶了我们吧!都是李恪那狗贼害的!我们是被他蒙骗了啊!”
哭喊声、哀求声、磕头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绝望的海洋。他们拼命地磕着头,额头撞击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混着泪水糊了满脸。
这一刻,什么‘神药’,什么蜀王,都比不上活下去的渴望。
李承乾站在太子府高高的台阶上,冷漠地俯视着下方这如同炼狱般绝望的场景。
他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孤说过!”李承乾的声音如同寒铁,一字一句敲在每个人心上:“孤的刀,不杀愚民!只杀奸佞!”
他抬手指向孙思邈手中那团乌黑的内脏,又指向地上那些被解剖的闹事者尸体:“害你们的,不是孤!是李恪!是蜀王府那些所谓的‘神医’!是那名为救命、实为催命的‘清瘟散’!是他们,把你们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他们,让你们在绝望中自相残杀!”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砸在百姓心头,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对蜀王府‘神医’的幻想砸得粉碎。
恨意,如同野火般在绝望中疯狂燃烧。
“李恪——!”
“杀了他!杀了那狗贼!”
“还有那些该死的蜀王府‘神医’!把他们千刀万剐啊——!”
滔天的恨意瞬间取代了绝望。
无数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向了关押李恪等人的大牢方向。
愤怒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就要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肃静——!”
裴行俭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锦衣卫‘唰’地抽出雪亮的绣春刀,森冷的刀锋瞬间将汹涌的人潮逼退。
李承乾抬手,止住了裴行俭。
他目光扫过下方那些被恨意扭曲的面孔,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掌控一切的弧度:“仇,要报!但命,更要救!”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全场:“孙神医!告诉他们!这‘清瘟散’的毒,可有解?!”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孙思邈身上,充满了最后的、卑微的希冀。
孙思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朗声道:“此毒阴损,深入脏腑,寻常药物难解!但——”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在无数双渴望的眼睛注视下,斩钉截铁地宣布:“太子殿下所创的‘牛痘疫苗’,乃对抗天花瘟疫之无上正法!”
“此疫苗蕴含之纯阳生机,能克制‘清瘟散’阴毒,延缓脏腑衰竭!”
“虽不能尽除沉疴,但辅以老朽调制的清毒固本汤药,勤加修养,尚有一线生机!”
“若未染毒者,接种疫苗,则可天花永生不侵!”
随着孙思邈的话音落点,‘牛痘疫苗’‘一线生机’‘百病不侵’这几个词如同黑暗中的火炬,瞬间点燃了所有濒死之人眼中的光芒。
“牛痘疫苗!我们有救了!”
“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救了我们啊!”
“孙神医!快给我们种痘!快救救我们!”
人群再次沸腾,但这一次,是充满了绝处逢生的狂喜和感激。
他们看向李承乾和孙思邈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狂热。
之前的辱骂和诅咒,此刻变成了最虔诚的膜拜和忏悔。
“太子殿下仁德!救苦救难!”
“孙神医活神仙啊!”
“我等愚民,罪该万死!谢太子殿下、孙神医救命之恩!”
山呼海啸般的感恩声浪,彻底淹没了之前的绝望和诅咒。
李承乾看着下方这戏剧性的转变,眼中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片冰寒的漠然。
他微微抬手,山呼海啸瞬间安静。
“杨囡囡!”
“臣在!”杨囡囡清脆应声,快步上前。
“即刻起,由你全权统筹,协同孙神医、医学院及太医院所有医官、学徒,于长安各坊设立‘种痘点’。”
“孤要你在最短时间内,让这长安城内,每一个还能喘气的人,臂上都种下牛痘!”
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所需药材、人手、场地,裴行俭、席君买、王海宾,以及太子府众人全力配合!胆敢阻挠、破坏者,无论军民,格杀勿论!”
“臣遵旨!”杨囡囡、裴行俭、席君买、王海宾同时肃然领命,眼中充满了使命感。
李承乾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声音如同金戈交鸣:“一、即刻起,长安城解除宵禁,但实行军管!席君买所部城防军、锦衣卫,接管全城防务!凡有借机生事、煽动暴乱者,就地格杀!”
“二、查封所有与‘清瘟散’有关之药铺、作坊、仓库!涉案人员,无论身份,一律锁拿下狱!其家产,尽数抄没,充作赈济及医学院防疫之用!”
“三、将蜀王李恪、梁王李愔、及其党羽柴哲威、程处亮、尉迟环、李宗等人,交由三司衙门审理,待查清之后,依律法办,上奏陛下!”
“四、通告全城:守捉郎乃祸乱根源,其妖人瘟医仍在逃!凡举报其踪迹、窝点者,赏千金,封爵!窝藏包庇者,同罪论处,诛九族!”
一连四道教令,如同五道惊雷,炸响在太子府的上空。
“遵令!”
裴行俭等人再次应诺,眼中燃烧着铁血的光芒。
压抑了太久的怒火,终于可以倾泻而出。
“另外——”
李承乾话锋一转,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环顾在场的长安百姓:“现在!你们!立刻!马上!都给孤滚回去!清洗干净!排队种痘!想活命的,就别再聚在这里碍事!孤的耐心有限!再敢闹事,休怪孤的刀不认人!”
最后一句,杀机凛然。
如同冷水浇头,瞬间让狂喜的人群冷静下来。
“是是是!谢太子殿下!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百姓们如梦初醒,哪里还敢逗留,一个个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互相搀扶着,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最后一丝希望,如同退潮般迅速散去。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最近的种痘点,活下去!
看着迅速变得空旷的街道,李承乾转身,对孙思邈道:
“孙老,接下来的事,就辛苦您了。这长安的民心,是救回来的,也是杀出来的。”
孙思邈看着李承乾年轻却已深不可测的侧脸,又看了看手中那团乌黑的内脏,长长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道:
“老朽尽力而为!定不负殿下所托,让这牛痘之种,如同希望之苗,洒遍长安!”
李承乾点点头,目光投向锦衣卫衙门,又仿佛穿透了锦衣卫大牢的厚重墙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弧度。
另一边,锦衣卫衙门。
白童、白鹤兄妹易容的李承乾和杨囡囡,正带人堂而皇之的走向锦衣卫大牢。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杨千户!”
两名负责看守大门的锦衣卫,立刻朝二人行礼。
“嗯,孤要去看看孤的那两个弟弟,前面带路!”白童声音平静地说道,音调和音色与李承乾,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是!”
两名锦衣卫对视一眼,他们自然发现不了白童兄妹的破绽,所以立刻躬身领命,带着他们朝牢房走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牢房深处。
“放本王出去!李承乾!你这逆贼!构陷亲王!父皇是不会放过你的——!”
还没等他们走到李恪兄弟的牢房,甬道里就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
两名锦衣卫听到吼声,脸色大变,不由连忙看向李承乾:“太子殿下,这.”
“无妨,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白童学着李承乾的语气,平静而淡漠地说道。
两名锦衣卫长舒了一口气,心说太子殿下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平易近人,只是,太子殿下怎么会来看李恪兄弟?裴镇抚使也没交代啊!
尽管心中涌出了一丝丝疑惑,但李承乾的样貌,身材,以及声音,他们觉得自己不可能认错,于是对视一眼,又继续躬身行礼:“太子殿下您这边请,前面就是蜀王李恪的牢房!”
“嗯!”
白童淡淡点头,旋即便有模有样的跟着这两名锦衣卫,走向了李恪牢房。
相比李愔的大吼大叫,李恪显得异常平静。
他此时盘坐在牢房中的草席上,看着昏暗潮湿的牢房墙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眼古井不波,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蜀王李恪,太子殿下驾到,还不快来行礼!”
听到其中一名锦衣卫的冷声呵斥,李恪才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皱眉看向牢门口。
“太子是来杀本王的吗?”李恪直接了当的问道。
“大胆!”
两名锦衣卫的戏很足,立刻又异口同声的呵斥李恪。
但李恪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再次开口道:“你就真不怕背上弑杀兄弟的恶名吗?”
“孤做任何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白童终于开口了,依旧是李承乾的调调。
不得不说,他还学得很像的,看来没少暗地里研究李承乾。
“呵!”
李恪笑了:“你是不用向任何人解释,但父皇那关,我看你怎么过!”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跟孤走吧!”
说完这话,白童便大手一挥;“打开牢门,将他带出来!”
“啊?”
两名锦衣卫愣住,心说什么情况这是?裴镇抚使没说李恪他们可以离开牢房啊!
“怎么,孤的命令没听到吗?”白童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两名锦衣卫顿时浑身一颤。
而其中一名锦衣卫,立刻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恕在下冒昧,不知您打算将蜀王李恪带去哪里?我们裴镇抚使此前,可是让我们好好看着他.”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委婉,但话里的意思非常明确。
你把李恪带走了,我们不好交代啊!
然而,白童似乎早有准备,啪的一声,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放肆——!”
“孤做事,还需要你教?!要不要孤让裴行俭过来?看看他手下都是什么不开眼的东西!?”
“啊?这”
另外一名锦衣卫吓了一跳,连忙颤抖着声音道:“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息怒,属下这就打开牢房!”
说完这话,他很快就打开了牢房,朝牢房里的李恪催促道:“蜀王李恪!还不快出来!别让太子殿下等久了!”
李恪眉头微皱,不由仔细打量李承乾,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下一刻,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动了。
唰!
只是一瞬间,他的瞳孔就猛地一缩!
是守捉郎!
是守捉郎在操纵子母蛊控制我!
李恪心头大骇,想要开口呼喊,想要挣扎,但身体根本不受他控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那么磨磨蹭蹭,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牢房。
而白童身后的几名守捉郎冒充的锦衣卫,则立刻上前将他羁押。
“带走!”
白童看都没看他一眼,当即下令将他带走。
等走到李愔牢房门前的时候,李愔宛如疯魔一般冲了过来,扒拉着牢房,怒声大吼:“李承乾!你要把我大哥带去哪里!你个逆贼!污蔑我大哥,陷害本王!你.”
“聒噪!”
还没等李愔把话说完,白童就厉喝一声打断了他,然后朝身后那两名锦衣卫道:“给我将李愔的牢门也打开!孤要将他们兄弟绳之以法!”
“什么!?”
李愔闻言,如遭雷击,瞬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那两名锦衣卫,则在对视一眼之后,默默地打开了牢门。
“不~不要!我不要出去!李承乾!你敢杀我!父皇不会饶过你的!太子大哥,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想死啊.”
李愔被吓得连滚带爬,语无伦次,但白童带来的人,很快就把他制服了。
不多时,他们就被白童等人带出了锦衣卫大牢。
而与此同时,一大波还没有得到太子府那边消息的长安百姓,正怒气冲天的朝这边赶来。
“呵,蜀王殿下,您还记得李承乾的劫难吗?”
白童看着那些即将到达的怒民,嘴角微微上扬,用一种细若蚊蝇的声音,笑吟吟地道:“你们就是他的劫难啊!”
“我们守捉郎要做实李承乾杀兄弑弟,意图谋反的罪名,让他身败名裂,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
“等侯将军的大军赶来平叛,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
李恪还没有任何反应,李愔整个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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