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时代的脉络

    主宰肉身上的封印，暂时没有完全碎裂——这毕竟是仙帝设下的封印，同样也是六柱级的力量，哪怕没有主人供能，也能暂时性抵挡住原初暗面力量的洗刷。

    这份封印，导致主宰的肉身力量十不存一。

    倒是那柄四十米长刀，并不是艺术表达，而是真正的大刀。

    一柄由原初暗面本我力量，凝聚出来的能量大刀。

    如果让原初主宰自己来评价的话，那么祂一定会说，眼下的自己，乃是史上最弱六柱。

    ——旧日主宰的肉体力量被封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而刚刚脱困的原初暗面之魂，也只能控制比例很低的原初暗面之力。

    与当前实力相反的，是祂的成长性——仙帝的封印会被逐渐消磨掉，原初之魂也能逐渐控制更多的本我力量。

    祂的实力不是在成长，只是在恢复，成长性自然离谱。

    长刀被缓缓举起，接引更多原初暗面之力。

    紫色的原初力量跨越无尽空间的距离，从天而降，一部分被原初主宰控制，化为己用，继续冲击仙帝的封印。

    一部分遵从本能，意图毁灭主宰体内的原初之魂，却难以击破主宰那全宇宙最皮实的肉身，但也同样对仙帝的封印造成了进一步的冲击。

    原初的本我之力，可不会评估局势后再区分敌我。

    挡祂路者，皆为敌寇。

    总之，眼下这封印可是承压不轻，如果仙帝不抓紧时间返回，原初主宰脱出囚笼重获自由就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仙帝能及时返回么？

    做他个春秋大梦吧……

    毕竟眼下这情况，仙帝能不能及时回家，其实并不取决于祂，而是取决于魔帝对仙帝的仇恨值。

    而魔帝对仙帝的仇恨值，那就懂得都懂了。

    原初主宰的感知横扫四方。

    哪怕是史上最弱六柱，整个罗天宗在祂眼里，仍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那仙帝的分身，也只是最最普通平凡的分身，不蕴含一丝六柱之力，毕竟之前连控制封印，都得麾下十二级出手，而非是这具分身自己上——话说每一次与文宇见面，仙帝都会凝聚全部力量，这是对老对手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生命的负责。

    所以，原初主宰在此时此地，可以为所欲为，不会有任何同级力量拦阻祂的一切行为！

    “gogogo，游戏开始喽。”

    原初主宰用轻佻的语气，笑着斩落了屠刀。

    ……

    风起罗天宗。

    但暗界却随着原初主宰的转移，而消停了下来。

    前提是你忽略掉那隐约从空间更深处，泛起的紫色流光，与逐渐碎裂崩溃的潜意识碎片的话……

    是的，不谈原初本体找到了新的目标——祂自己的灵魂。就说这个潜意识碎片，已经在连续的变故之中濒临极限了。

    驻足凝视这天塌地陷的一切，夏林却忽然拍了下巴掌，怒吼道。

    “艹！报酬还没给我呢！”

    虽然说，夏林任务不重，办的事情很简单。

    但工作就是工作，我帮你忙，你给我合同中的好处，这个天经地义。

    结果眼下事情发生的太快太急，原初主宰跑了，夏林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天道方程式唯一性的问题呢。

    我打白工了？

    那不能够……

    别管原初暗面本性如何，在这种事情上，祂没有爽约的理由——付出的只是情报，又不是实物，实在是找不到损人不利己的逻辑。

    夏林眼中，前方金光忽闪，迅速朝自己手中飞来。

    本能张开手接住金光，夏林低头一看，乐了。

    是那颗宇宙bug……

    本应该是这一局核心焦点的宇宙bug，却因为一系列变故而无人问津，最终被原初暗面送到了夏林手里。

    是的，原初暗面送的。

    如此精准，如此目标明确，也就只能是这个可能了。

    “不过只谈现在，这东西对我用处不大啊。”

    夏林觉得十二级对自己还早，目前他也没有脱离烬区庇护的想法，还想着在烬区的保护下多发育一阵。

    而宇宙bug既然短时间内用不上，那落在夏林手中就成了烫手山芋，反而有小儿持金过闹市之嫌。

    “但这是你解决天道方程式唯一性问题的前提。”

    宇宙bug中响起原初暗面的声音。

    祂在其中留下了一道意识，以完成与夏林的约定。

    不等夏林开口，原初暗面已经继续道：“成就十二级，这正是解决唯一性的前提条件之一。”

    ……

    夏林预感到唯一性问题很难解决——毕竟，这涉及到六柱的强度与底蕴。

    也是祂们至高无上的核心逻辑之一。

    但此刻随着原初暗面解惑，夏林才发现，这个问题的解法，远比他预估中的更难。

    “成就十二级，获得天赐超脱之力，这是前提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条件二，条件三……但那些，都要在你成就十二级之后再谈。”

    “思路，我先说给你听，但涉及到具体的所需物品或具体方案，我这边不会提供，需要你自己去想办法。”

    “而大概的思路，其实也简单：用暗界两个字就足够形容了。”

    身处于暗界之中，六柱的力量压制了唯一性规则，导致夏林可以在此地使用天道方程式。

    “不单单是暗界，所有六柱直属地盘，都可以压制主宇宙规则……暗界行，魔殿也行。”

    夏林差点儿气笑了，以为自己被坑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天道方程式我只能在六柱的领域内用，出了六柱领域就不好使了对吧？”

    “是这样的。”

    夏林登时翻了个白眼。

    你原初暗面坑蒙拐骗不讲道义！

    幸好，原初暗面及时开口道。

    “我不会用这种办法坑你的……解决唯一性问题的原理确实是这样的，但这其中还有漏洞可钻。”

    “我能想到的最适合你的办法是：在你成就十二级之后，配合至宝创造专属于你的伪六柱领域，如此也可以豁免掉唯一性规则。”

    这就相当于是夏林在自己周身一定范围内，创造出一块类似暗界的领域，以此抵挡唯一性规则。

    从理论上看，这个办法是行得通的。

    但从实操上看，这个办法就是来搞笑的。

    “成就十二级这个就不谈了，单说你口中的那个至宝……我想如果我想要创造伪六柱领域，那对这个至宝的品质，应该有很高的要求吧？”

    原初暗面：“是这样的。”

    “多高？”

    “魔殿那么高吧……”

    夏林脸都黑了。

    “魔殿那是宇宙排行前三的至宝。”

    “是的……事实上想要以十二级之力，创造伪六柱领域，你就得需要这一等级的至宝……魔殿，神国，天宫，你总得弄到其中之一，哪怕只是它们的一部分。”

    魔殿是御魂魔帝的大本营。

    神国是万王之王的大本营。

    天宫是天道造主的大本营。

    这仨，也是当前主宇宙排行前三的究极宝贝，排名不分高低。

    在六柱的倾力培养下，这三项道具的等级，理论上虽然也属于六柱级，但威能与其他六柱级道具存在本质上的不同！

    ——甚至于，上三柱打造这三件宝物的逻辑，参考的就是原初暗面的本体。理论强度上限，即是拥有六柱身份的道具！

    当然，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

    六柱资格的缺失导致三大至宝无法达到原初暗面的高度，材料限制与多种不同因素的迭加，也导致理论上限只存在于理论中，没法成为现实。

    但不得不承认，这三大至宝，确实是特殊的。

    夏林都无语了：“哦，所以咱们来总结一下，我想要拿天道方程式，就得去打上三柱老巢的主意，对吧？至少我得从上面扣下来点儿零件，对吧？”

    原初暗面：“对的。”

    夏林：“那我考考你，我要是有这本事，我还要什么天道方程式啊？”

    原初暗面也笑道：“你别急，这个办法你觉得难，那还有其他两个办法。”

    “什么办法？”

    “天道造主死了，或者是你成为六柱。”

    夏林一拍巴掌：“好办法啊！这俩办法不就简单多了？”

    心中已经认栽，这一波白打工就白打工了。

    直到宇宙bug中，原初暗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诱惑。

    “其实，你若是真想要天道方程式的话，现在对你而言，就是最好的机会。”

    “成就十二级对你来说并不难，计划的难点其实只在于三大至宝上。”

    “看在你帮了我这么大忙的份上，我给你个目标：天宫……”

    “现在，就是你，也是任何其他人谋夺天宫的最好机会，没有比这再好的机会了。”

    夏林一愣，原初暗面声音再响。

    “浑水，才好摸鱼。”

    “相信我，现在主宇宙的水，远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浑得多。”

    原初暗面言尽于此。

    夏林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这是蛊惑我来了啊。”

    “你可以这么想，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夏林再度沉默，随后却问出了一个与唯一性毫无关系的问题。

    “你觉得，一场六柱之战能打多久？”

    原初暗面呵呵一笑：“以仙魔二帝举例，祂们俩的每一次死斗，都将以百年为单位。”

    “所以你看，你已经抓住了重点。”

    当夏林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原初暗面就意识到了，夏林读懂了自己话中的深意。

    “那么，约定完成，我在罗天宗等你。”

    说出这句更具有深意的告别之言后，原初暗面抽离意识，夏林亦将宇宙bug收入随身空间内，长长叹息一声。

    时代变了。

    刚刚变的。

    ……

    有道是站在风口上猪都能上天。

    时代的变化就是风。

    风气，猪等，而人动！

    等风来，乘风起，这是下成的操作。

    中成的操作则是主动找风，主动乘风，主动去占据时代的风口浪尖。

    上成的操作，即是自己化成风。

    “这原初暗面，蛊惑人心是一把好手啊……”

    夏林发出这样的感慨，随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逻辑，也确实需要根据时代的变化而变化。

    化风他没这实力，但乘风的胆子他不仅有，而且很大。

    之前夏林只想在烬区的庇护下积攒实力，但这是根据局势而定的。

    谁让他招惹了六柱之首，天道造主呢？

    但眼下，时代变了，这个逻辑也就变了。

    “原初主宰？嗯，这个称呼很恰当，原初主宰现在在罗天宗，而罗天宗是仙帝的老巢。”

    “这其实意味着，仙帝和魔帝又打起来了。”

    不是代理人战争的那种打……而是本体交手的那种打！

    “超星必然跟在魔帝身边，一起对付仙帝……虽然说局势不妙的情况下，超星没必要跟着魔帝殉葬，但在局势占优的情况下，超星没道理不恶心仙帝一手。”

    仙武之争，这是超星与仙帝的矛盾，这是道争。

    而道争，有你没我！

    超星不会蠢到连顺风仗都不会打，将大好的局面拱手还给仙帝。

    “而万王之王的性格，也注定了祂不会过深的参与到此事中，祂绝对不会在眼下变局刚开始的时候，对其他柱下手。”

    万王之王喜欢平衡。

    但不意味着祂会主动下场，以深度参与的方式去达成平衡——身为中立方，祂一旦这么做与引火烧身无异。

    所以在胜负没有绝对明朗的前提下，万王之王大概率只会作壁上观，而不是亲自下场参与其中。

    “所以现在，已经无人能制衡原初主宰了。”

    看上去是4vs1，实际上是2vs1+2vs0。

    但不管怎么谈，仙帝都是那个1……这一次祂要大出血了。

    “而对我来讲，这就是机会了。”

    曾经因为仙帝的原因，夏林想要尽可能地在烬区中积攒实力——因为没了烬区庇护，一旦离开新手村，仙帝的针对必然会让夏林举步维艰。

    但眼下仙帝自身都难保了……且在短时间内，祂打不完与魔帝的战斗。

    时间窗口出现了。

    “不单单是仙帝自身难保，祂手下的那些十二级更是倒了大霉。”

    “原初主宰不可能不趁这个机会剪除仙帝羽翼，给仙帝修修发型……刚才祂的临别之言也证明了这一点。”

    “祂说祂会在罗天宗等我……这就说明原初主宰当前的目标之一，就是仙帝麾下的那些十二级……”

    这些人遭到原初主宰的针对，又哪有功夫来找夏林的麻烦？

    于是夏林赫然发现，原本困扰自己，令自己不敢离开新手村的最大阻碍，没了……

    之所以说最大阻碍，而不是唯一阻碍，则是因为还牵扯到魂光等等事情……但这些比起天道造主一方的问题，显然都是小问题了。

    继续思考不脱离烬区的利与弊。

    “利处是在烬区中，还能薅新手村的羊毛，积累底蕴……但眼下局势混乱，外边的机会更多。”

    不谈别的，就说眼下罗天宗正在发生的事情，夏林就有想参与的冲动——仙帝的天宫无人镇守，十二级的尸骨也必然不少。

    吃原初主宰的剩饭绝对是一条发财之道……

    “且在烬区中，等级还会受限，无法成就十级，更别说是十二级了。”

    “而无法成就十二级，则会受到职业者体系束缚，导致属性与种族值无法再向上攀升……”

    这么一分析，夏林忽然觉得烬区哪哪都是限制。

    烬区之于眼下的自己，非但不再是安全屋，反而变成了约束他实力成长的囚笼。

    “总之，这一次仙帝要是死了，当然最好。”

    “祂如果死不掉，甚至能搞定这一次危机，则这次我的操作，必然会让仙帝对我恨之入骨……如此我眼下不脱离烬区抓紧时间成长，后续就更没机会了。”

    一念起，夏林只感觉念头通达思路清晰。

    但在此之前，他还得先处理眼皮子底下的事情。

    有关于这一次万族序列战的事情。

    身边，影的声音忽然响起。

    “出来了！”

    此时此刻，这颗潜意识碎片已经濒临崩溃，几乎所有外来者都在抓紧时间往外跑。

    唯独唐纳德与无心两方人手还留在原地，继续等待。

    而等待的焦点，自然是有史以来最强烬区行者：无心！

    因果纠缠之力忽然爆发，落在了无心一方某位烬区行者身上。

    此人当场惨叫一声，肉身与灵魂迅速扭曲，最终变成了无心的模样！

    之前，无心的灵魂与肉身已经与假主宰融合，而假主宰之死，重创了无心。

    但又由于原初主宰并未刻意针对，导致无心哪怕没了旧日与不灭之魂，也仍旧吊住了一口气。

    他花了不短的时间，以因果纠缠完成了对手下人的夺舍。

    但重要天赋被强制夺走，仍旧不可避免地对无心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影响。

    他状态不好，战力暴降。

    唐纳德、影等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这些烬区行者们，虽然隐约意识到主宇宙的格局，必然会因原初主宰的诞生而产生变化。

    但因为眼界问题，他们对此的见解，大概不会有多深刻。

    对他们来讲，那涉及到六柱的事情，远在天边，比起那些事情，摆在眼前的方才是最重要的。

    “杀了他！”

    唐纳德开口怒吼，一马当先。

    趁你病要你命。

    无心嘴角一抽，转头就跑，却又有声音传入手下们的耳中。

    “挡住他们。”

    “为我，为我爹尽忠的时候到了。”

    篡夺计划彻底失败，但不意味着无心要为之陪葬。

    既然失败已成定局，那保留有用之身，就成了无心当下的主要目的。

    肉身与灵魂上的伤势不断弥合，只是相当缓慢——重要天赋的丢失令无心身受重创，且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

    但他的速度仍旧不慢。

    转瞬间便已经飙射到这颗潜意识碎片的边界处，无心却陡然停下了脚步。

    却是夏林已经出现在了无心面前。

    看着面无表情的无心，夏林略略耸肩。

    “事情之一，跟你做个了断……”

    无心噗嗤一笑：“就凭你？”

    夏林同样一笑，却不多说其他。

    因为显然，无心并不知道夏林已经得到了他老爹的核心技能……

    如果说之前刚刚进入黑域中时，夏林觉得自己可能会比无心稍逊一筹。

    那么在得到了天道方程式之后，两者的强弱对比必然已经颠覆。

    眼看夏林一动不动，无心轻蔑一笑：“怎么？等人？唐纳德？影？然后三人联手对付我？”

    “也对啊，抱团取暖，就是你们这群弱者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夏林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在等帮手，我只是在思考。”

    “我已经想到了999种弄死你的办法了，只是在权衡用哪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