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对抗

    “尊敬的人类阿亚图拉，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希望您能将我放回去，我可以交付赎金，德贝不是崇尚骑士精神吗？”穆智台希德巫妖王这样说道：“您以前也是一位宣誓的骑士，能成为圣骑士，品德肯定也相当高尚。”

    不怪乌比盖尔这么想，毕竟圣骑士的美德不仅在物质界，甚至在其它里世界也传的相当广泛。

    更别说德贝的骑士还崇尚八美德那一套。

    “谁交赎金？你吗？但是俘虏了你，你的一切不都是我的？为什么要把你放了呢？”李维奇怪的看了它一眼：“至于你的那些救世会同伴，如果我把它们都解决了，谁还能替你交赎金？”

    米尔在一旁憋笑憋的很痛苦，自家姐夫八美德没有，但是七宗罪肯定占了个全。

    “尊敬的阿亚图拉，我承认你确实很强，但是我们救世会的会主绝对不是你们所能抗衡的，它们从千年活到现在，拥有你们难以想象的魔法，生前更是一方霸主，所谓的天才也不过是看见它们的门槛。”乌比盖尔淡淡一笑：“这也是我告诉您这么多的原因，虽然我也是救世会的一位主教，但是我负责的东西真的不多，您就算杀了我也影响不了什么，看在我这么坦诚的份上，饶了我一命对于您来说并不算什么。”

    “如果天才只是看见它们的门槛，那么挂逼呢？”李维笑了笑，说着在场人没一个人能听懂的话。

    米尔早就见怪不怪，自家姐夫嘴里老是冒出家乡的俚语，搞的高崖堡的人把一些实用性极强的口头禅都学了去。

    乌比盖尔笑了笑，没有反驳。

    “米尔，佩雅，这位穆智台希德主教就交给你们了。”李维微微一笑，看向了地上的巫妖王：“这位阁下，感谢你的诚实，我会饶你一命。”

    于是在乌比盖尔惊恐的眼神中，佩雅狞笑着走了上来，既然李维说只是饶一命，那么身上缺点什么应该都能说得过去吧。

    巫妖王刚想起身反抗，一只大脚就踹了过来，浓郁到无法想象的圣光，让它如同掉进了岩浆里一样，浑身冒着被灼烧的浓烟，痛苦的在地上哀嚎。

    圣光对于亡灵生物来说不亚于剧毒。

    随后米尔用上了夹棍，佩雅更歹毒些，把珍藏的圣水都给用了。

    把对方收拾的奄奄一息后，领主大人们再次启程，这里距离贡达已经很近了，以他们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达。

    ……

    贡达往日里就算是深夜，也灯火辉煌，街道上满是行人和卫兵，但是现在安静的就如同一洼死水。

    整座城市只剩下骨骼碰撞的声音和一些隐隐约约的嘶吼。

    这座昔日的繁华之都如今已经成为了亡灵的国度，数之不尽的亡灵正缓慢的朝着王宫深处和圣光教廷前进。

    贡达王宫深处，昔日金碧辉煌的觐见大厅如今已经成了最后的避难所。

    一层稀薄却坚韧，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圣光结界，如同一个倒扣的琉璃碗，将大厅中央的区域笼罩其中。

    外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嘶吼着的亡灵，就算触及圣光结界立马就会化作飞灰，它们已经悍不畏死的朝着这里发动冲锋。

    结界的光芒在四周浓郁的死亡气息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每一次亡灵撞击产生的黑色涟漪都让光芒似乎黯淡了一分。

    结界内，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往日里趾高气扬的贵族们，此刻挤作一团，华丽的衣袍沾满灰尘和汗渍，脸上是褪尽血色的苍白，眼神里只剩下麻木的恐惧和绝望的呆滞。

    女人神经质的祈祷声，男人粗重的喘息和绝望的咒骂混杂在一起，构成一曲末日的悲歌。

    圣光教廷的成员处于最外圈，他们身上的圣光徽记也显得黯淡无光。

    几名年轻的神甫和修女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持咒，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结界。

    为首的一位红衣主教，胡须焦黄，额头上布满汗珠，圣光元素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注入结界，但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每一次注入都让他身体微微摇晃。

    结界最核心的位置，矗立着一位大美人。

    她穿着象征教皇身份的教皇袍，裙摆上沾染了污渍和几道撕裂的痕迹，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风霜中傲立的青松。她的面容带着深深的疲惫，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燃烧着一种近乎无可动摇的坚毅。

    她手里握着一柄镶嵌着硕大蓝宝石的权杖，权杖顶端隐隐有微弱的魔法波动流转，似乎也在为结界提供着某种支撑。

    “撑住！圣光女神在注视着我们！”红衣主教嘶哑地低吼，他的声音在亡灵的嘶吼和撞击声中显得如此微弱，“援军一定会来的！圣女殿下已经冲出去为我们求援了！”

    “援军？”一个肥胖的伯爵绝望地嚎叫起来，他昂贵的丝绸领口被他扯开了，“哪还有什么援军？整个贡达都成了亡灵的乐园！连国王陛下都……都……”他不敢再说下去，恐惧地看了一眼结界外，高坐在王位上，杵着巨剑一言不发的高大人影。

    “闭嘴，格鲁姆！”旁边一位头发花白出身军事家族的老侯爵厉声呵斥，但他握着剑柄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剑鞘上的宝石反射着结界的光芒，显得格外刺眼，“你再动摇人心，我先把你的头砍下来！”

    “砍？你拿什么砍？”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响起，“结界快破了！我们都会死！不，是比死更可怕！我们会变成外面这些……这些东西！”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贵族中蔓延。有人开始歇斯底里地抓挠自己的头发，有人蜷缩在地低声呜咽。

    他们已经在这里坚持了很久了，长久看不到希望，就连最为理智的一些老贵族都感觉到了绝望。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整个贡达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偏偏大部分军官和士兵都参加远征去了波斯湾帝国，短时间压根没有可能会回转。

    更别说这里的消息压根就传不出去。

    “诸位，虽然陛下已经死了，但是德贝还在，如果你们继续这么动摇人心，那么为了防止情况更加不妙，死人远比活人更让人安心！”老首相目光一冷，身旁的几位贴身骑士立马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剑光闪烁。

    对于这位历经两朝的首相来说，既然事实已经发生，那么当下之急是怎么解决亡灵危机，然后赶紧推举新王上位，否则整个德贝都会陷入战火之中。

    贵族们畏惧的看了一眼这位宛若老狮的首相，识相的再也没有开口。

    “卡丽丝冕下，圣女殿下真的能离开贡达找来援兵吗？”随后老首相来到卡丽丝旁边小声问道。

    就在他们经历变故的那一晚，法蒂尔就带领着另外一部分人冲出了王宫。

    而他们这里人数庞大，冲出去显然不太可能，最终只能借助地利守在这里。

    让老首相更忧心的是，王子殿下还有王后如今怎么样了，只要他们没出事，那么就算哈兰德陛下如今成了活死人，等解决这些亡灵，德贝也不会因为没有新王而陷入动乱。

    卡丽丝握着权杖的纤细手指微微收紧，她那双燃烧着坚毅火焰的明亮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她望向结界外那无穷无尽的亡灵之潮，以及高踞在王座上，散发着令人心悸，散发着冰冷死气的死亡骑士——曾经的哈兰德国王，轻灵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老首相耳中：

    “法蒂尔拥有女神的眷顾，她一定能突破封锁。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面如死灰的贵族和已经摇摇欲坠的圣光结界，“我们最缺的是时间，结界应该撑不了太久了。”

    其实她没有说实话，因为真正的战场并不在这里，他们能不能赢，只能看另外一边。

    虽然很无奈，但是这就是如今的现状。

    她能做的，也只是尽量保护面前这些人，稳住人心。

    老首相的心猛地一沉，好歹是在官场里混迹了这么久，怎么会看不出来一些东西，情况显然比想象的更糟。

    他苍老但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贵族，又看向外圈那些维持结界的神甫和修女，最后定格在红衣主教汗如雨下的脸上。

    这位老臣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肃杀：

    “收起你们无用的眼泪和哀嚎！所有还能握剑的男人，不论贵族还是侍从，立刻拿起武器，站到内圈边缘，结界一破，就用你们的血肉之躯，为教皇冕下和神职人员争取最后施法的时间，为德贝流尽最后一滴血，总好过变成外面那些行尸走肉！”

    “女人退到最中心，拿起任何能当武器的东西，记住，被亡灵杀死，灵魂或许还能归于女神的怀抱，若是主动投降被转化，便是永恒的诅咒与沉沦！”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战锤，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脏，“想活命，就拿出你们先祖的勇气来！否则，不用等亡灵动手，老夫的剑，先送你们去觐见女神！”

    在老首相铁血命令和身边骑士们明晃晃长剑的威慑下，绝望的贵族们终于被强行激发出最后一丝血性。

    男人们，无论年轻还是衰老，都颤抖着，咒骂着，但终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甚至拆下了黄铜打造，沉重的烛台，挤挤挨挨地站到了结界内侧的边缘，形成一道脆弱的人墙。

    恐惧依旧写在脸上，但麻木的眼中总算燃起了一点放手一搏的火苗。

    ……

    巍峨的圣光教堂，这座象征着信仰的宏伟建筑，此刻却沦为了血腥的角斗场。

    昔日回荡着圣歌与祈祷的穹顶之下，空气凝重得如同凝固的血浆。

    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气息与残存的圣光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地面上布满了焦黑的痕迹，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诉说着之前爆发的惨烈战斗。

    战场最前面的是十二圣徒之一，伊戈圣。

    这位圣光教廷遗存的擎天之柱，此刻显得颇为狼狈。

    他标志性的朴素圣袍被撕裂了几处。

    他的身后是法蒂尔，她身上金色的主教袍多处破损，原本柔顺的金发也有些凌乱，但她紧握着手中的圣光权杖，杖顶镶嵌的纯净水晶正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呼吸略显急促，但那双碧蓝的眼眸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

    伊戈圣一只手按在法蒂尔的肩头，源源不断地将精纯而浩瀚的圣光之力注入她的体内，支撑着她抵御着对面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的身后的天空是一柄柄纯粹由圣光凝聚而成的，形制古朴的巨剑，剑尖遥指前方，散发着凛冽的杀意。

    他的眼神深邃而凝重，如同暴风雨前平静的海面，蕴藏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如今毕竟是灵魂状态，能使用圣光和神术已经极为不易，实力能有全盛时期的七成都算多的了。

    在他们身后，是最后十几名还能站立的圣骑士和神官。

    他们个个带伤，铠甲破损，圣光暗淡，却如同磐石般簇拥在法蒂尔和伊戈圣周围，眼神中充满了死战的决绝。

    而他们的对面，仅仅只有五人。

    但就是这五人，散发出的恐怖精神威压，却如同五头传奇巨龙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为首者披着一件黑色兜袍，站在一条体型极为庞大的亡灵龙身上，兜帽下的面容在阴影之下看不清，不过看身材，显然是一位昂藏的男人，它手持一根骷髅法杖，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负隅顽抗的几人。

    这正是救世会的三位阿亚图拉之一，苍白之手阿兹瑞尔。

    它存在本身，就让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光线黯淡，温度骤降，更别说它脚下的亡灵龙还在虎视眈眈，身旁侍立着四位形态各异的穆智台希德主教。

    分别是三位巫妖王加一位死亡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