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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亚盯着无名指上的暗纹戒指,脸色阴晴不定。
此刻他正乘坐马车前往迷雾海域,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可这枚象征着他和希尔莉娜爱情誓约的戒指却开始频繁闪烁。
“又来了”
席亚咬着牙,即便对希尔莉娜的忠诚深信不疑,近来发生的种种异状还是在他心底留下了一些阴影。
按照神祖的叙说,若希尔莉娜对席亚的心意出现丝毫动摇,他指间的戒指便会逐渐黯淡。
而倘若真有一日她背弃誓约,爱上了别的男人,席亚这枚戒指将连同其中封存的神力一起,彻底化作齑粉。
“或许……”席亚猛地攥紧拳头,“是时候检验一下誓约的真实性了。”
念及至此,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的银镜。
镜框上缠绕着古老的符文,镜面却如同被迷雾笼罩般朦胧不清。
这是神祖席亚赐予他的“真视之镜”,蕴含着神祖席亚的一缕意志。
当席亚的指尖触碰到镜面时,那些沉睡的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幽蓝色的微光。
刹那间,镜中的迷雾开始翻涌,隐约可见希尔莉娜的身影在其中浮现。
席亚能感受到镜中传来的浩瀚神力,那是跨越了千年时光的神祖意志,正在为他揭开时空的帷幕。
“让我看看.”席亚低声呢喃,将一滴鲜血滴在镜面上,“你究竟在做什么,希尔莉娜……”
鲜血在镜面上晕染开来,古老的符文开始急速旋转,紧接着镜中的迷雾渐渐散去,随着一阵微弱的空间波动,镜面如同被石子打破平静的湖面般泛起波纹。
片刻的功夫,一幅画面逐渐映入眼帘。
席亚屏住呼吸,看着镜中的景象逐渐凝聚。
然而画面却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薄纱,始终无法完全清晰,声音更是完全被隔绝在外,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不仅如此,席亚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镜子顺着指尖蔓延。
这绝非普通的干扰,而是某种强大的禁制在阻隔真视之镜的窥探,这让他瞬间就大惊失色。
要知道,这面镜子里面可是有着一缕神祖的意志,可即便是神祖席亚的意志,此刻也只能穿透到这个程度。
“希尔莉娜不是去了赫雷缪斯陵寝么,那个地方为何能够阻隔神祖的意志?”
席亚感到无法接受。
据他掌握的信息,从陵寝上面的浮雕样式风格来判断,其年代大概可以追溯到第二纪初期,也就是神战纪元。
那个时候众神还未创立神国,而是以完整形态行走在大地之上,行使着各自的权柄。
能在那样的年代拥有一座如此恢弘的陵寝,不难想象墓主人的身份究竟如何。
所以席亚也知道赫雷缪斯陵寝非同一般。
但他没想到,墓主人竟然强到可以干扰到神祖的意志。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神祖已经是世间最为强大的存在了,难以想象还有谁能与他所抗衡匹敌。
席亚想要看清这模糊的画面,可竭尽全力只能依稀看出来此刻的希尔莉娜身处某个小世界当中。
那是一片广袤而荒凉的旷野,贫瘠的土地上布满龟裂的痕迹,如同干渴的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让人触目惊心。
放眼望去,寸草不生,只有石头尖刺从地面突兀地刺出,在暗红色的天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死寂——这是席亚对这个世界最直观的感受。
没有飞鸟,没有走兽,甚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哪怕只是通过画面遥望,仍旧可以感受到整个空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就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镜子前的席亚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即便隔着镜面,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仍让他后背发凉。
更让他在意的是,镜面边缘时不时闪过扭曲的黑影,像是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正在镜中世界的边缘游荡。
每当这些黑影掠过,镜面上的画面就会产生细微的波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
“这样凶险的异度空间,恐怕也只有希尔莉可以安然无恙地孤身进入了。”
席亚感慨道。
下一刻,镜面泛起一阵涟漪,那道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终于清晰地浮现出来。
即便隔着模糊的镜面,他也能一眼认出那头标志性的灿金色长发——在血色月光的映照下,希尔莉娜及腰长发如同流动的黄金般闪耀。
她身着秘银轻甲,手持圣剑,孤身立于荒原中央,清冷的气质仿佛与这个污浊的世界格格不入。
“还好.”席亚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镜中并没有出现其他可疑的身影,看来之前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然而就在他准备收起真视之镜时,异变突生!
镜面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骑着深渊巨兽的恐怖身影从画面边缘疾驰而来。
那怪物身披腐朽的暗影铠甲,头盔下露出森白的獠牙,手中挥舞着一柄缠绕着红雾的巨斧,胯下的巨兽喷吐着火焰,即便隔着镜面,席亚仿佛都能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四阶的魔族?”席亚眉头微皱,虽然四阶的魔族实力极为强悍,但对他来说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镜中的希尔莉娜纹丝不动,只是微微调整了持剑的姿势。
圣剑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在血色月光下闪烁着圣洁的银光,她白金色的睫毛微微垂下,嘴角竟浮现出一丝席亚熟悉的冷笑。
“要开始了“
席亚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全神贯注地盯着镜中的画面。
希尔莉娜的剑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就连皇家首席大剑师都赞叹不已。
尤其是她独具一格的战斗风格总能给席亚带来启发。
镜中的金发骑士如同月光精灵般轻盈跃起,圣剑在空中划出璀璨的轨迹,与魔族骑士的红雾巨斧激烈碰撞。
但很快,席亚就察觉到了异样——这场战斗的强度完全不对等。
“奇怪.”
席亚眉头紧锁。
以希尔莉娜的实力,对付这种级别的魔族本该游刃有余,可眼前的战斗却异常艰难。好几次缠绕着红雾的巨斧都险些劈中她的要害。席亚觉得,希尔莉娜现在的实力,最多只相当于三阶超凡者的水准。
希尔莉娜这是受伤了?
席亚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受伤这件事倒是不难理解,他好奇的是希尔莉娜为什么不跑,因为这场战斗她明显落入下风,形势越来越不妙了。
作为圣罗兰帝国的大皇女,希尔莉娜身上必定携带着珍贵的圣光护符和高阶封印物,随时可以帮助她脱离险境。
镜中的战斗愈发激烈,魔族骑士的巨斧突然突破防御,在希尔莉娜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顺着银白铠甲滴落。
这让席亚瞬间眉头一紧,认识希尔莉娜这么久,从未见过她在战斗中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势。
可即便如此,她却也只是瞬移到数十米外,依然固执地坚守在原地,寸步不退。
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席亚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坚定与决绝。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席亚感到无法理解。
在他的印象中,希尔莉娜绝非迂腐之人,在这种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战斗中,绝对不会硬碰到底的。
可现实就是希尔莉娜现在展现出来的态势就是宁死也不肯后退。
这副决绝的模样,让席亚萌生了一种他不愿意相信的想法。
难道说,希尔莉娜是为了守护谁?
席亚眉头紧蹙。
可她到底在守护什么呢?
马车里只有席亚一个人,他不由得喃喃自语,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据他所知,希尔莉娜这次是和手底下的掘墓者小队一同前往赫雷缪斯陵寝的。
虽说席亚知道希尔莉娜对下属一向很不错,可他并不认为希尔莉娜会为了下属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所以,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希尔莉娜用生命去守护?
片刻之后,席亚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定是赫雷缪斯陵寝的秘宝,希尔莉娜此次的目的便是彻底攻略赫雷缪斯陵寝,破解其中的神秘规则!“
想到这里,让席亚的心揪得更紧。
镜中的希尔莉娜已经伤痕累累,却依然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城墙一般,死死挡在魔族骑士面前。
她每一次挥剑都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想要过去,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镜中的希尔莉娜突然轻叹一声。
席亚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他看到希尔莉娜摘下她胸前的一枚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水晶吊坠。
这同样是来自于神祖席亚的手笔,由他亲手制作的高阶封印物,蕴含着神祖席亚赐予的一丝神力。
“她竟然”
席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枚守护吊坠是他送给希尔莉娜的定情信物,平日里总是小心翼翼地贴身佩戴,可眼下她竟然打算将其使用,用来对付魔族骑士。
席亚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心疼又欣慰。
但他转念一想,至少这件信物能在危急时刻保护她的安全,席亚心里又稍稍好受一些了。
“按照神祖所说,这枚吊坠里虽然只蕴含了不足他万分之一的威能,但也足以斩杀这头四阶实力的魔族骑士了。”
席亚喃喃自语道。
与此同时,镜中的希尔莉娜已经开始向吊坠中灌注超凡之力,灿金色的长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席亚很清楚,这枚吊坠本来是一件防御性质的高阶封印物,在希尔莉娜遇到生命危险之时,会自动挡下致命一击。
可希尔莉娜此刻却是是想要催动这件高阶封印物,主动释放里面的力量,对于使用者来说就必须承受神力反噬的痛苦——那是对灵魂本源的灼烧,远比肉体伤痛更加难以忍受。
终于,在魔族骑士再次扑来的瞬间,希尔莉娜手中的吊坠爆发出耀眼的星光,一道蕴含着星辰之力的光束贯穿天地,将魔族骑士连同其坐骑一起湮灭成灰!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镜面突然剧烈扭曲,画面如同被打碎的冰面变得四分五裂。
而最后映入席亚眼帘的,是希尔莉娜吐血倒地的身影,以及她手中化为齑粉的吊坠残片。
“这是怎么回事?”
席亚猛地站起身,真视之镜从他手中滑落,他显然不甘于此,用自身血液为引,疯狂的灌输在镜面之上。
在他拼命之下,真视之镜再度撑起了那道镜面般的水幕。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画风就有所转变,方才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那个总是挺直脊背,骄傲无比的圣罗兰帝国大皇女,此刻却佝偻着身子,在荒芜的焦土上艰难前行。
她的步伐明显不如往日轻盈,并且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息。
席亚还注意到她不时回头张望,仿佛在确认什么,可惜镜面角度所限,只能看到她半边侧脸,但那一闪而逝的柔和表情,席亚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后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
“此刻希尔莉娜大概也在思念我吧,毕竟是我送给她的吊坠,斩杀了那头四阶的魔族骑士,”
席亚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想象着希尔莉娜此刻的心情——或许正如同他此刻的思念一般。
这个念头让席亚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他轻轻抚摸着重新变得冰冷的镜面,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千里之外的那个身影。
无论希尔莉娜在守护什么,至少此刻,她平安无事,这就足够了。
与此同时,镜面上的光芒彻底熄灭,再也无法显示任何景象。
这也意味着神祖在真视之镜里的神力彻底消耗完了。
可就在席亚准备将镜子收起来的时候,他的脑海当中突然浮现出一抹画面。
画面中,因为角度原因,虽然看不到希尔莉娜身后的场景,但仔细回想,感觉希尔莉娜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奇怪。
就好像是……背着什么东西一样。
“或许是陵寝里的秘宝吧。”
席亚并没有将希尔莉娜后背上的东西往“人”身上去联想。
……
黑暗。
寒冷。
剧痛。
我.还活着吗?
意识在虚无中漂浮,林恩感觉自己正坠入永恒的深渊,可奇怪的是,心中竟没有半分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如果死亡能终结这撕心裂肺的痛苦,或许也是种仁慈。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恩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那个在梦中反复出现的身穿黑色裙子的女子.是谁?
恍惚间,林恩感觉到有人轻轻抱起了他,温暖的体温驱散了刺骨的寒意,一缕清冽的幽香萦绕在鼻尖,紧接着似乎是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颊上,带着微微的咸涩。
“别死.千万别死”
耳畔传来近乎哽咽的低语,隐含着一丝悲伤和祈求。
那个声音仿佛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林恩记忆的闸门——
我想起来了。
是她,那个绝对不能忘记的人。
“伊薇丝特?”
林恩猛地睁开双眼。
可映入眼帘的并非记忆中那抹熟悉的黑色,而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有着一头白金色长发的希尔莉娜正俯身看着他,眼眸微微发红,嘴唇还保持着轻声呢喃的弧度。
可看到林恩醒来,她又迅速别过脸去。
然而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欣喜并没能逃过林恩的眼睛。
大脑宕机了大概三秒,林恩才理清现状。
他居然没死在那个恶魔骑士手中,而是被希尔莉娜救了回来。
感受到后脑传来一阵异样的柔软触感,林恩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正枕在对方腿上,希尔莉娜温润纤细的手指刚刚从他脸颊撤离,还残留着一丝独属于少女的体香。
“醒了?“
片刻的功夫,希尔莉娜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仿佛方才那一瞬的脆弱从未存在。
肩胛传来的剧痛让林恩倒吸一口冷气,但他还是冷笑道:“我明明让你滚了。“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么?”
希尔莉娜平静地注视远方,她虽然失忆了,可并没有失智,自然知道林恩先前那番话只是为了激怒她,让她撇下自己跑路。
林恩哑口无言。
理智告诉他应该继续恶语相向——毕竟等希尔莉娜恢复记忆,想起这段时日被他占尽的便宜,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以这位的骄傲,大概率会跟他不死不休。
但此刻,感受着少女大腿上的温度,以及看着她染血的金发在风中轻扬,林恩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正当林恩琢磨着准备再嘲讽希尔莉娜两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在希尔莉娜的双手上——那双本该白皙如玉的手掌此刻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灼烧的一般,不仅如此,她的手臂上还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说明希尔莉娜经历了一场无比惨烈的战斗。
林恩喉咙突然发紧,所有刻薄的话语都卡在了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一句。
他不愿去想,这个实力大减的家伙是如何从魔族骑士手中救下自己的。
最难消受美人恩。
林恩闭了闭眼,将叹息咽回心底。
不过希尔莉娜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在略微休息片刻后,她侧过身子,倾听着洞外此起彼伏的魔族咆哮声,不由得眉头一皱:“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
林恩没有多问。
想来在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希尔莉娜带着自己没少和魔族遭遇,不难想象这一路她经历了什么。
只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尤其是右肩上那道被洞穿的伤口,皮肉翻卷,还在冒着黑血。
两人身上携带的疗伤药早就耗尽了,所以都是拖着一副残躯。
“我怕是走不了了。”
林恩无奈的摊手。
只见希尔莉娜站起身,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以为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说完,还未等林恩反应过来,希尔莉娜已经弯腰将他背起。
就这么趴在希尔莉娜柔软的后背上,发丝近在咫尺,随着她前进的步伐轻轻拂过林恩的脸颊,带着一丝清冽的雪松香气。
希尔莉娜修长的脖颈线条优美,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林恩就这么轻轻搂着,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你之前明明恢复了部分实力……”片刻后,林恩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为什么还要装成虚弱无比走不了路的样子,要我背着你……”
“砰!“
下一刻,林恩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疯了?”
林恩怒目而视,看着高高在上的希尔莉娜。
“抱歉,不小心手滑了。”
希尔莉娜头面色平静地说道,看的林恩牙痒痒,可眼下自己只不过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他只能被迫接受现实。
更何况,他想起来当时希尔莉娜失去行动能力的时候,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他就更加没脾气了。
“大不了让你摸回来不就是了。”
当然,这话林恩只敢在心里说。
随后,两人再次踏上未知的逃亡之旅。
接下来的日子里,希尔莉娜背着林恩在荒原上跋涉,偶尔遭遇的魔族都被她用精妙的剑术解决,虽然过程凶险,但总算有惊无险。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一个月转瞬即逝。
可林恩肩上的伤口却始终无法愈合,一个原因是魔族骑士的那杆长枪蕴含着深渊魔气,在不断的侵蚀他的伤口。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月光原液用完了。
否则哪怕是这种可怕的伤势,一小瓶月光原液就足以化解。
同时林恩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希尔莉娜将那些仅剩的一些疗伤药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他肩上的伤势怕是还会不断恶化。
两人一路上鲜少交谈,可希尔莉娜一直在默默祈祷,希望能早点寻找到林恩说的有着智慧生物聚居的部落。
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孤独是最致命的毒药。
没有日月更替,如果不刻意去记忆的话,会连时间的流逝都难以察觉。
在这种状态下,人类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失去理智成为疯子,亦或者是受到诡异红雾的影响,化作与那些魔族无异的杀戮机器。
所以,林恩和希尔莉娜都在心中暗自庆幸,在这糟糕透顶的日子里,还好有人陪着。
在这种情况下,吊桥效应无疑在他们两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呢,只要希尔莉娜不说,那么林恩自然就不会知晓她内心的想法。
他最担心的一点,是在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里面,外面的世界是否发生了一些不可预料的大事。
比如陷入昏迷状态的伊薇丝特,身体状况是否恶化之类的。
可眼下被困异世界的林恩只能为伊薇丝特祈祷,除此之外他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这段漫长而又煎熬的旅途,终于在这一天迎来了转机。
当希尔莉娜突然停下脚步时,林恩感受到她的身子突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那么一下
“怎么了?“
林恩抬起头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然后瞳孔骤然收缩。
地平线的尽头,一棵通天彻地的巨树刺破血色苍穹。
它的枝干如同撑起天幕的巨柱,繁茂的树冠下,隐约可见一座巍峨城池的轮廓。
最令人震惊的是——那棵巨树的叶片,竟散发着纯净的银白色光芒,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宛如一轮皎洁的明月。
希尔莉娜扭过头去,和背上的林恩互相对视了一眼。
“终于找到了……”
此刻的希尔莉娜无疑比林恩还要激动,天知道这一个多月来两人经历了多少磨难,在经历漫无边际的逃亡之后,没想到真的出现了林恩所说的有着智慧生命存在的城池部落。
这好比在沙漠中跋涉多日,在即将被烈日烤干最后一滴水分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绿洲。
下一刻,甚至还没等林恩反应过来,希尔莉娜就快速奔跑起来了。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这座被神树笼罩的城池门口。
仿佛是他们早已预料到今天有神秘旅人驾临,那扇高耸的城门竟然在此刻微微开启,露出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希尔莉娜背着林恩,整个人都有些紧绷,随时准备抽身撤退。
毕竟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任何看似安全的庇护所都可能暗藏杀机。
她不敢肯定这座城池里面的生灵是否和先前遇到的恶魔一样。
“别怕。”就在这时,林恩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一抹令人安心的沉稳,“我会观察周围的,要是情况不对,我立马告诉你。”
闻言,希尔莉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
一个月来的生死与共,早已让她对林恩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所以只要他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前方是深渊,此刻她也无所畏惧。
想到这里,希尔莉娜嘴角微扬,迈步踏入城门。
与此同时,挂在希尔莉娜身上的林恩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毕竟这个地方,在原著中可是从未提及,他也不得不严阵以待。
可在进城之后,城内的景象却是令两人同时怔住了,只见数百名有着紫色皮肤的女子整齐列队,她们的额头上长着独角,裸露的肌肤上刻满神秘的符文。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战士清一色都是女性,个个容貌秀丽,却又手持寒光凛凛的兵刃,杀气腾腾。
“一个男人都没有,这是到了女儿国?”
林恩低声喃喃,警惕地眯起眼睛。
希尔莉娜刚想开口示好,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这些一看就是异族的女性突然齐声呐喊,兵刃重重砸向地面,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在城墙间回荡。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到极点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脸色瞬间惨白。
下一秒,数百名骁勇的女战士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同时手中的武器也纷纷掉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是什么情况?”
希尔莉娜感到无比困惑。
……
“祭司婆婆,您是说今天会有非常重要的客人来到我们这里吗?“
魔族小女孩诺拉仰头询问站在队列最前方的祭司,此时整座城市的居民几乎都聚集在了城门处,既紧张又好奇地注视着那扇古老的城门。作为与世隔绝的魔族后裔,她们世代居住在这座被诅咒的城池,从未见过外来者。
并且由于她们这一种族的特性,寿命极为悠长,这也导致她们甚至不需要通过正常的交配繁衍,也能维持住族群的规模和数量。
此刻,身披长袍的年轻祭司轻抚胸前的月光吊坠:“根据城内石碑的预言,今日将有旅人来到此地,将我们从困境中解脱。“
为了这一天,她不知道等待多少漫长的岁月,可信念却从未动摇。
即便预言中提到,这个能够拯救她们的救世主,其实和她们一样是被诸神诅咒的受诅之人。
“按照神树大人的指引,那几位来自异世界的旅人,今天就会来到我们的领地了。”
祭司少女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同时又有些忐忑。
“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吗?”
一名全副武装的魔族女子紧握着手中的暗影长矛,尽管容貌绝美,但刻在血脉中的战斗本能让她们对任何外来者都充满敌意,哪怕这位是预言中的救世主。
未等祭司回答,城门处传来的脚步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一位穿着秘银铠甲的少女背着一名黑衣少年缓步而入。
这组合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看似柔弱的少女背着奄奄一息的伤者。
就这也配是传说中的救世主?
看到这一幕,先前那个魔族女战士顿时发出轻蔑地笑声,突然将长矛重重顿地。
“杀!”
数百名战士同时发出震天战吼,兵刃撞击地面的声响震耳欲聋。这是她们这一族惯用的伎俩,足以吓破一些意志力不够强的胆子。
事实上,她们也是想给林恩和希尔莉娜一个下马威。
因为在她们看来,如果连这个都扛不住,那所谓的救世主,可能也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罢了。
她们可不会相信这种废物能够拯救她们,带给她们光明和未来。
然而下一秒,当那名黑衣少年抬起头的瞬间——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其实林恩只是有些困惑地看向在场的众人,并没有其他意思。
可那位带头挑衅的魔族女战士瞳孔骤然收缩,在林恩的目光注视下,她感到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战栗,仿佛直面了传说中的深渊主宰,膝盖不受控制地发软,手中的武器“哐当”落地。
这种压倒性的威压迅速蔓延开来,转眼间,整条街道上的魔族后裔都跪伏在地,连那位年轻祭司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与此同时,神树的叶片无风自动,银光流转的树冠投下斑驳光影,将这一幕映照得如同神迹降临。
“噗通、噗通……”
一阵此起彼伏的跪地声打破了寂静。
林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数百名魔族少女齐刷刷跪倒在地,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事实上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确实做不了什么。
“什么情况?”他困惑地看向背着自己的希尔莉娜,却发现这家伙和自己一样同样面露不解之色。
整条街道上,唯有那位闭着双眼的年轻祭司还勉强站立着,其余的魔族少女们全都匍匐在地,更有甚者身下的石板已经被某种液体浸湿——显然是在极度恐惧下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魔族少女们低着头,完全不敢与林恩的目光对视。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希尔莉娜则是绷紧身体,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沉默持续了许久,最终,林恩轻咳了两声试图缓和气氛。
十来分钟后,林恩坐在一间破旧的石屋内,警惕地盯着面前陶杯中泛着荧光的绿色液体,希尔莉娜则注视着那个送饮品来的魔族小女孩。
“小妹妹,能告诉姐姐这是什么地方吗?”
希尔莉娜轻声问道,不得不说她确实比伊薇丝特要有亲和力,在放下大皇女的架子后,显得非常地平易近人。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小女孩闻言后则是非常惊恐地看了林恩一眼,发出一串急促的异族语言,完全听不懂的那种,随后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就好像是再不走的话,林恩就会把她给吃掉一样。
“你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
希尔莉娜无奈地看向林恩,随后目光又落到了陶杯中的绿色液体:“闻起来有种青草的清香味,似乎没什么问题。”
“可你敢喝么?”
林恩面色凝重地说道。
两人都显得十分谨慎,毕竟在这个世界,只要稍稍放松警惕,都有可能丢掉小命。
就在这时,一道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并且还是他们勉强能听懂的蹩脚人族语:“两位尊贵的客人,神树的汁液是我们这一族最珍贵的礼物,一般是用来招待最珍贵的客人,平日里哪怕是连我都很少有机会品尝。“
下一刻,那位年轻祭司掀开布帘走了进来,她约莫人类十六七岁的模样,紫色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额前的独角若隐若现。
虽然衣着简朴,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彰显着她在这座城池的尊贵地位。
出乎林恩预料的是,这位祭司的人族语水平还不错,最起码正常的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这也让他松了口气,不然要是无法交流的话,也是个麻烦事,说不定会发生一些矛盾。
“我叫丽妲,是摩罗城这一代的祭司。“紫肤少女轻抚胸前的月光吊坠,“因为大家都很信任我,所以一些人也会喊我祭司婆婆呢。”
林恩没有接话,而是将陶杯推到她面前:“女士优先。“
丽妲明显怔住了:“这是献给贵客的饮品。“
“在我们那里,女士和小孩是有优先权的。”
林恩耸耸肩道。
这番话让丽妲微微皱眉,随即开口道:“可是在我们摩罗城,这是一种不怎么礼貌的行为。”
闻言,林恩笑了笑:“没关系的,我就喜欢喝美少女喝过的。”
可话还没说完,他的腰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希尔莉娜的手指不知何时掐住了他的一块软肉。
同时,她面无表情地端起陶杯,浅尝一口后放下:“如果她们想下毒,大可不必如此。”
“再说了,我已经替你试过了。”希尔莉娜和林恩目光对视一眼,“味道还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喝。”
丽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林恩推辞,是担心她们下毒,这让她气得脸颊泛起紫晕:“你们太过分啦,我们把你们当成最珍贵的客人对待,甚至还拿出了神树汁液,要知道我们族里的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只能喝到一次,况且我们要是对你们不怀好意的话,在你们还没进城的时候,就祈求神树大人将你们当场抹杀了。”
闻言,林恩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事情都说到这份子上了,他也不再犹豫,直接端起面前的陶土杯。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这神树汁液入口先是沁人心脾的清凉,可立马又化作难以言喻的苦涩,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他从未喝过味道如此奇怪的东西。
但很快,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至全身,连肩头那道被魔气侵蚀的伤口都开始发痒愈合,整个人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从某种程度来说,林恩觉得这个神树汁液的效果完全不亚于月光原液。
甚至可以说味道可能是怪了点,但效果可能还要更好。
“看来是我多想了,虽说刚进城的时候这些人似乎对我和希尔莉娜抱有敌意,但可能也只是一种出于保护自我的本能。”
林恩心中想道。
“这里是摩罗城。”接着,丽妲主动解释道,“我们这一族的女性世代居住于此,在神树的庇护下躲避外界战乱。“
“什么,女性?”
林恩眉头微皱。
“嗯。”丽妲点点头,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怎么好的记忆,眼神中浮现一抹惊惧:“你们一路来到我们这里,在路上应该遇到了许多如同恶魔般的异类吧。”
“嗯。”
林恩点点头。
这些如同恶魔般的异类,都是希尔莉娜出手解决掉的。
“其实,那些曾经都是我们的男性族人。”丽妲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紫色的眼眸蒙上一层阴影,“但在红雾的侵蚀下,他们逐渐丧失了理智,沦为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若非神树的庇护,恐怕连我们这些幸存者也会堕入疯狂。”
说到这里的时候,丽妲的情绪明显变得有些低落,显然是在为她的那些男性同胞们感到悲伤。
林恩挑了挑眉,看下丽妲:“你们就没想过找到红雾的源头,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么?”
林恩抛出的这个问题倒是把丽妲给问怔住了,不知道是意外林恩的胆大,还是在思考林恩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她沉默了片刻,长长睫毛微微颤动:“据说在远古时期,魔族之人因嗜血好战触怒众神,最终被诅咒放逐至此,遭受无比漫长的囚禁。“
“我们是背负原罪的族群,身上流淌着罪孽的血液,注定要被世界所诅咒……”
丽妲的声音带着宿命般的平静,“这是我们应得的惩罚,所以您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们从未敢想。“
“荒谬。”林恩直接冷笑打断,“战争与杀戮在任何世界位面都是常态。要我说,你们祖先犯下的唯一错误,就是狂妄到挑战神明的权威,可偏偏自身却不具备相应的实力。“
他暗自思忖,这红雾很可能是诸神降下的惩罚。
但即便是最严厉的神罚,也会留有一线生机,否则摩罗城这些幸存者根本不会存在了。
“不过嘛……”林恩话锋一转,“都过去数十万年了,经历了这么多代的赎罪,我想哪怕是再重的罪孽也该洗清了。“
丽妲的眼中突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所以你们的到来一定是神谕!是来引领我们打破诅咒的!”
听到她这话,林恩也怔了一下,只见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帮你们离开这个世界?但你可曾想过一点,经过漫长的岁月更迭,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不一定适合你们生存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恩的目光扫过丽妲近乎妖异的美貌,“尤其是像你们这种特殊的存在,很可能会沦为强者的玩物或奴隶,到时候你们的境遇可能会比在这个世界还要悲惨。”
希尔莉娜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年轻的祭司。
“我们知道,在漫长岁月的等待中,我们早就进行了无数种可能性的推演。”丽妲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但与其在这座逐渐腐朽的囚笼中等死,我们宁愿用自由换取看一眼真实世界的权利。”
说完,她抬起头,倔强的目光和林恩对视在了一起:“哪怕那一眼,要用生命作为代价。”
石屋内陷入长久的静默,但不可否认的是,丽妲的这番话给到了林恩和希尔莉娜心灵上极度强烈的震撼。
丽妲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道真诚地微笑:“您作为预言中的救世主,我们当然愿意倾听您的意见,并给您两个选择。”
“什么意思?”
林恩问道。
“如果您不愿意为我们破开笼罩在这个世界的屏障,那么为了我们族群的延续,我们恐怕无法就这么将您这个稀缺的男人给放走。所以我们给您的第一个选择,便是永远留在摩罗城,与我们的族人不断结合,延续我们的血脉,直到您的寿命终止那一天。”
说着,她纤细的手指绕着发梢,“第二.”
“不用说了,我选一。”林恩斩钉截铁地打断道,“区区神明诅咒算什么?如果众神想要让你们种族灭绝,那我偏偏跟他对着干,毕竟我最擅长的就是打破规则!”
腰间再次传来剧痛——希尔莉娜的手指再次掐住了他的软肉,同时冷声说道:“我们选二,帮你们破除结界。”
这次疼的林恩直接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说希尔莉娜这家伙下手真是太狠了。
虽然此刻记忆尚未恢复,但某种本能告诉希尔莉娜必须回到原来的世界。可心底又有个声音在轻声低语:留在这里,或许也不错,和林恩将这段复杂的关系持续下去……
因为她清楚地直到,倘若回到现实世界后,自己又恢复了记忆,到时候怕是会后悔莫及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希尔莉娜忍不住看了一眼,不免好奇对于这件事,林恩心中是作何想法。
不同于希尔莉娜的纠结,此刻的丽妲惊喜地拍手:“那么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想和您确认一下。”
“在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天空中那些恐怖的雷电,是否和您有关?”
“额……”
林恩不免有些尴尬,那些雷电确实是他引发的,但却是因为他亵渎了希尔莉娜。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后,丽妲突然神情振奋起来了:“尊贵的旅行者,想要降下如此恐怖的雷电,恐怕是要付出极大的的代价吧。”
“虽然我知道这样提出来有些冒昧,但还是想恳请您为我们现场演示一下。”
听到这里的时候,希尔莉娜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耳尖瞬间染上绯色,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因为之前天空中打雷的时候,似乎就是林恩摸她的时候……
“这个……”
林恩也有些为难,总不能当着丽妲的面把希尔莉娜给摸一遍吧。
所以他只能故作深沉道:“你这是不相信我们么?”
丽妲连忙摆手道:“当然不是,只是按照石碑上的指引,我们已经等待了漫长的岁月,实在是不想希望落空,所以还请您能理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恩也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确实不是我不愿意展示,只是代价真的太大了。”
看着林恩真诚的目光,丽妲也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所以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提出来,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既然如此,那跟刚才一样的汁液,再来十桶就行。”
“这……”闻言,丽妲面露为难之色,咬着嘴唇道,“我们族里现在没有这么多的存量,我需要请示神树大人。”
就在林恩好奇她口中的神树大人到底怎样一位存在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在石屋中回荡:“我不过是一棵将死的古树罢了,倒是你,小家伙,我可是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意志无比强烈的怨毒和恶念啊,真的很好奇你这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下一刻,一根泛着银光的枝条从窗口探入,轻轻摇曳。
原来这场对话,早已被那棵通天巨树尽收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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