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蕃人来投，心羡大秦

    在港湾内船只被摧毁后，镇国号和安邦号并未离开，依旧在东边的海域徘徊，防止港湾内有没被摧毁的船只。

    这让熊心等人彻底死了心，这些该死的秦狗，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们留。

    与此同时，北边水寨，驻守在水寨的陆战兵通过望远镜发现一队蕃人士卒朝水寨走来，昨天没将这些蕃人打痛，今日又想来讨打了？

    可仔细观察，发现这队蕃人士卒行进得很慢，没有携带兵器，将双手举起，不像是来交战，而像是来投降。

    这队蕃人士卒一边接近，一边喊着什么，可惜陆战兵们不懂蕃人的语言，不知喊的究竟什么，但如果这队蕃人真是前来投降，喊的应是投降的话。

    等接近到一定距离，这队蕃人士卒停下脚步，全体跪地，朝水寨叩首，这番动作让水寨中的陆战兵们微愣，真是过来投降的？

    如果真是蕃人来投，这对大秦可是一件大好事，陆战兵们立刻将这消息向后方传回。

    振秦号旗舰上，蒙恬接到消息后，拿出一架望远镜，看向水寨方向，果真看到有一队蕃人士卒跪在地上。

    蒙恬将望远镜执在手中，对几名参谋道：“昨日才将他们痛打了一顿，今日便来投降，看来这些蕃人很识时务。”

    一名参谋道：“将军，这是否是诈降之计？昨天才与他们交战，今日就想向我们投降，很难让人不生疑。”

    另一参谋道：“我看他们不仅是来投降，还像是有事相求我等。而流求岛上，能让蕃人向我等求助的事……”

    这名参谋顿了下，才接着道：“必定与六国贵族相关！昨日，他们被火枪击败，溃逃时，砍杀了那些阻止他们逃跑的人，这些人是六国贵族所派，来监督蕃人作战。”

    “战败溃逃，还杀死监军，蕃人回去后，和那些六国贵族再难共处，必发生了冲突，这些蕃人很可能吃了大亏，才来寻我等相助！”

    这番分析听得众人点头，事实应该便是如此。

    虽然在面对大秦时，六国旧贵是手下败将，被打得抱头鼠窜，可对岛上蕃人，那可是实打实的厉害，岛上蕃人和六国旧贵交手，吃亏的肯定是岛上蕃人。

    蒙恬笑道：“不管他们是真心投降，还是假意投降，试试不就知晓？将抓住的那几名蕃人带过去，看看这些蕃人是何来意。”

    在蒙恬命令下，几名先前被抓住的蕃人俘虏给带到水寨，让其等接近那些跪着的蕃人。

    蒙恬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两拨蕃人，他看到几名蕃人俘虏在接近跪着的蕃人不久，脸上神情变幻，不敢置信、震惊、仇恨、悲伤等等情绪浮现，几人双拳紧握，表情狰狞地发出怒吼，似有无穷恨意。

    这让一直在用望远镜看的蒙恬等人顿时明白，恐怕这些蕃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比他们所想的还更加严重，难道是……

    蒙恬心中蹦出一个想法，那帮六国旧贵该不会以为他们马上要离岛，用不着这些蕃人了，所以在离岛前给岛上蕃人来了个狠的吧？

    以蒙恬对那些六国旧贵的了解，不是没这种可能，常说大秦不把人当人，其实六国贵族也一样，甚至更有过之，他们连自己国内的平民都不认为是人，何况是岛上的蕃人。

    在那些六国旧贵眼里，岛上的蕃人很可能就是一群长成了人形的牲畜，既然是牲畜，那怎样对待也没关系。

    过了会儿，几名蕃人俘虏回来，还带回了三名蕃人士卒，一见到蒙恬，这些蕃人全朝蒙恬跪下，使劲磕头，将甲板撞得“砰砰”作响，可见所用力气之大。

    “让他们别磕了，再磕下去，本将的船都要被他们撞破了。”

    蕃人不再磕头后，蒙恬看向那几名蕃人俘虏，道：“给他们黑板、粉笔，让他们将发生了什么画出来。”

    看到黑板和粉笔被送上，几名蕃人俘虏秒懂这位尊贵的大秦将军要他们做什么，几人还向三名蕃人士卒讲解：尊贵的大秦将军要我们将发生的事画出来。

    几人还带头做起了示范，拿着粉笔在小黑板上画了起来，三名蕃人士卒也有样学样。

    不一会儿，蒙恬便看到了这些蕃人在黑板上画的东西：一处像城寨的地方，有很多小人倒在地上。

    几名蕃人俘虏也曾画过这城寨，根据蒙恬等人猜测，这本是流求岛上蕃人的城寨，后来被逃到流求岛的六国贵族占为己有，他们还让蕃人在城寨内建出了一座宫殿。

    这幅画表达的应是城寨中有人被屠了，而被屠的是谁，显而易见！

    另一幅画也佐证了蒙恬的猜想，这幅画更明显直接：一群人在城寨中屠戮另一群人，屠杀者有这六国士兵的特征，被屠杀者皆是蕃人的特征。

    事到此处，主要的脉络已经很清楚，在蕃人士卒与他们交战时，岛上的六国旧贵屠杀了城寨中的其他蕃人，蕃人士卒在回到城寨后，见到是被六国贵族屠戮一空的城寨，蕃人们想复仇，与六国旧贵大战，却不敌。

    于是，便前来投降大秦，希望借助大秦的力量对付六国旧贵，为他们完成复仇。

    要真是如此，那六国旧贵还真不当人，征服奴役蕃人，结果在离岛前还将蕃人给屠了。

    可这对大秦是好事，六国旧贵们屠杀岛上的蕃人，减少了大秦治理流求岛的不稳定因素，大秦还可利用蕃人对六国旧贵的仇恨拉拢团结蕃人，使之更愿归顺大秦。

    六国旧贵们屠杀蕃人，反而帮了大秦，只是不知他派出的战舰有没拦住六国旧贵？

    如果拦住了，将那些六国旧贵给留在了岛上，接下来的流求岛将会变得极其有趣，蕃人必定会和六国旧贵血战到底。

    这两方谁死谁伤，大秦都乐意看到！

    一边想着，蒙恬一边看向下一名蕃人，这名蕃人画的是：大秦的将士在和六国士兵交战，蕃人全体朝大秦将士跪地叩首。

    蒙恬猜测这名蕃人是在表示他们想请大秦帮忙对付六国旧贵，他们愿意臣服于大秦！

    蒙恬对一名参谋道：“画一幅画告诉他们，大秦已经派出战舰去拦截那些六国贵族。”

    这些蕃人看到画，明白画中的意思后，又惊又喜，秦人竟然已经派了船去拦截那些六国人，几人赶忙跪到地上，朝蒙恬使劲磕头。

    只要六国人没逃出岛，他们便有机会复仇，而这是秦人帮他们做到的，他们可没能力拦住六国人。

    这些蕃人对大秦生出了浓烈好感，与奴役屠戮他们的六国人相比，秦人好到了不知哪去。

    那些六国人欺骗了他们，说秦人凶残狡诈、杀人如麻，要是秦人到岛上，他们全族都会被灭，男的会被杀死，女子会被抓走为奴。

    如今才知，那些六国人说的其实是他们自己，秦人反而颇为宽宏，谁真谁假，蕃人心中已有答案。

    给蒙恬磕完头，一名蕃人又在小黑板上画了幅画：他们想回去将消息告诉给其他人。

    蒙恬大度地放了几人离开，还送了些吃食给几人，越发让几名蕃人感激，与那些六国人一比，秦人实在太大度宽仁了！

    没嫌弃他们是蕃人，没仗着自己强大欺凌羞辱他们，要不人秦人强大，而那些六国人只能被秦人打得到处逃，其中不是没有道理。

    秦人活该强大，要是他们也能成为秦人中的一员就好了。

    这些蕃人心中首次生出“要是我们也是秦人该多好”的想法，如果他们也是秦人，那些六国人又怎敢欺辱屠戮他们？

    恐怕见到他们，就得望风而逃！

    可是成为秦人应该很难吧，秦人应该不会允许他们这些蕃人成为秦国之民。

    可真的羡慕秦人，秦人是那般强大，那般自信从容，没有人可以欺辱得了，他们想成为其中一员。

    蒙恬注意到几名蕃人流露出的羡慕神色，心中相当满意，国强，民自往之，要的就是让这些蕃人羡慕，想成为大秦之民，如此一来，才更好笼络利用这些蕃人。

    据李念公子所言，只要给这些蕃人成为大秦国民的机会，其等必会为了这个机会拼尽全力，而且在成为大秦国民后，会更坚定地站在大秦一方，以身为大秦国民为荣，甚至比大秦原生子民更甚。

    几名蕃人再次向蒙恬磕头致谢后，离开了旗舰，回到那队蕃人士卒中，其等留下了一些人，另一些人火速往回赶，他们要尽快将从秦人那得到的消息告知其他人。

    水寨东南方，某片山林，蕃人大部队正在休歇，蕃人们士气有些低落，从回到城寨见到城寨被屠开始，他们便在追踪六国人，可到现在也未能追到，不知六国人是否还在岛上。

    这也是他们士气低落的原因，要是六国人已经离岛，他们的仇可能再也报不了，连敌人在哪都找不到，又何谈报仇？

    如今只希望去向秦人求助的那些人能带回好消息，秦人愿意帮他们追杀六国人，可秦人肯帮他们吗？

    秦人强大，他们弱小，秦人富有，他们贫穷，秦人先进，他们落后，他们似乎没有地方能值得秦人出手相助，就算他们想将自己的命卖给秦人，也要秦人能看得上。

    就在这时，后方林中传来几声怪异的鸟鸣，让正在休息的蕃人士卒全都站了起来，这鸟鸣他们约定好的暗号，鸟鸣响起，代表那些去向秦人求助的人回来了。

    林中的蕃人士卒也发出几声鸟鸣作为回应，不多时，几名喘着粗气的蕃人赶到了这，许多蕃人士卒立刻围了过来。

    他们恨不能立即找到六国人，将其等处以极刑，好为被屠杀的亲人和同族报仇，因而对能帮他们报仇的任何事都极其关心，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不等几人将呼吸调匀，一名蕃人便着急问道：“秦人可是答应了要相助我等对付六国人？”

    一名蕃人道：“和秦人所言不通，我等未明白那位秦人将军之意，不知其答应了相助我等，还是未答应，但那位秦人将军通过画让我等知晓了一事：秦人已派出了他们的船去拦截六国人！”

    “只要六国人还在岛上，秦人便会将其等拦住，不会让他们离开。秦人船只的厉害，大家都知道，六国人只要被秦人拦住，就一定逃不出去！”

    这消息让蕃人低落的士气一振，只要六国人没逃出岛就好，他们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要让那些六国人付出代价。

    这名蕃人又道：“那名秦人将军对我们不错，未嫌弃我等是蕃人，在我等离开时，还送了一些吃食，这就是秦人将军送的吃食。”

    一边说着，这名蕃人一边和其他几名蕃人将一些吃食拿出，摆到众人面前，多是肉干，只是跟他们制作的肉干相比，闻起来香味更浓，除肉干外，还有些他们以往未曾见过的食物。

    秦人将军肯送他们吃食，这是秦人在向他们展现善意啊，表明秦人对他们没多少恶意。当然，也不排除秦人其实对他们包藏祸心，只是表面与他们为善。

    后者的可能性不高，因为他们和秦人的实力不在一个层级，秦人没必要故意向他们展现善意。

    那名蕃人又道：“如果六国人逃出了岛，我等便再去求秦人相助，大不了今后终生为秦人做事。说来，当秦人真好，不知我等有无机会能够成为秦人？”

    后一句话让围过来的蕃人士卒尽皆沉默，谁不知道当秦人好，可关键是大秦愿意让他们这些蕃人成为秦人？

    成为秦人，可以吃跟秦人一样的食物，饮和秦人一样的水，穿与秦人一样的衣，驾乘那一艘艘大船，使用那神奇厉害的可怕武器，没人再能欺辱他们，反而要敬畏他们。

    可惜只能羡慕，不太能实现，要是他们出生的时候能生在秦国就好了，如此一来，他们一出生便是尊贵的秦人。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蕃人出声道：“也许并非完全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