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怕死玩什么模型！

    波洛公寓外，番町菊次站在隔壁烂尾建筑的围墙上，刚好可以够到公寓二楼的窗户。

    而番町这时正是在五号房窗下，向窗缝倒着自己从灰色渠道弄来的三氯甲烷。

    本来是想将里面的人全都迷晕，之后再“装神弄鬼”一番，彻底坐实公寓闹鬼的事情——连米花署长都能吓到的话，谁还敢不服？

    然后就在他刚刚倒了一点点的时候……

    咔嚓——

    只见雾涛涛的窗户忽然一黑，下一刻被猛地拉开，硕大的白石横在窗前……

    “你在干什么？”白石向下斜着眼睛问道。

    三氯甲烷无色，但是不是无味！

    虽然很淡很淡，但这一丝甜味还是立刻就被白石的嗅觉捕捉到。

    “我……那个……”番町满脸是汗，正想要找个借口的时候……

    只见白石已经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矿泉水瓶子，并且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他的脑袋，将他从窗户拖进了屋里！

    “啊！这是……”园子这时吓了一跳，还不明白发生什么。

    “番町？怎么回事？”音无老头也很疑惑。

    白石这时将拿着矿泉水瓶的手，放在窗边、保持通风，同时问道：“提问，一种无色透明液体，有特殊气味、味甜，折射率高，不可燃烧，密度大于水，易挥发，在光照下，会氧化产生光气……这是什么？”

    园子默默地撇开头，真宵也嘀咕道：“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

    而小兰和彩乃这时同时开口……

    “氯仿！

    “三氯甲烷……”

    白石闻言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所以番町先生，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窗前倒这个吗？”

    “我……抱歉……其实我是……对，就是我在装神弄鬼……毕竟房租实在太贵了……呵呵呵……”番町这时已经想到了理由。

    毕竟被米花署长抓到了投毒，已经不可能应付过去。

    既然如此……

    番町决定承认闹鬼是自己搞的，反正自己没有被通缉，总好过真正的原因被发现！

    “这里的房租还贵？”音无古怪的看着他——这破公寓在闹鬼前，租金也并不高。

    白石则是哂笑道：“还不肯承认吗？不过也无所谓了……行动。”

    只见白石后半句，是对着手机在说。

    下一刻，只听外面……准确的说是隔壁，连续有发动机、刹车的声音响起，番町顿时脸色一白。

    “诶？怎么了？”园子这时还莫名其妙。

    “当然是去抓‘鬼’了。”白石理所当然的说道。

    “鬼？难道……”音无当然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所谓的“鬼火”，就是在隔壁的烂尾建筑里。

    “没错，一开始您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位番町的同伙，也就是……当年那个被通缉的刀疤男！”白石理所当然的说道。

    四年前，女性焦尸案中，警方已经找到了目击证词，并且还原了其中一个人的相貌，发起了通缉……

    白石估计，藏在废弃建筑中的，应该就是被通缉的那个，至于装神弄鬼的番町……自然就是另一个同伙了！

    “什么？通缉？难道……”小兰这时也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番町先生，你应该就是当年杀死那名女性的凶手之一吧？你们胆子也真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是为了获取第一手的案件信息？居然就在案发地点不远的废弃建筑住下……

    “之所以在这家公寓里装神弄鬼，也是因为音无先生那天看到你同伙的生活光照后，担心这里的人，迟早会发现对面楼里藏着人吧？”白石这时娓娓道来。

    白石一早就怀疑，只是因为番町当时不在，白石怕打草惊蛇之后，他会逃掉——毕竟白石只是米花署的署长，米花署的警员在米花町之外，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执法权，但终究也不方便，所以白石也没想过去搜捕他，只是装作没怀疑的等他回来。

    不过白石也早就联系了署里，安排好了人手，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包围烂尾建筑那边，免得被刀疤男逃掉……

    “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番町这时脸色苍白地问道。

    “什么时候？应该是发现你看到我很心虚的时候，就有些怀疑吧？更重要的是，你在三号房里收的那些东西……”白石说着，还摇了摇头道。

    “就因为那个恐怖人偶？我明明没有用过那个！”番町这时恼火地说道。

    没错，番町的确用自己的人偶“装神弄鬼”过，不过放在三号房的人偶，从来也没用过，放在那里的都是掩人耳目的东西。

    真正能算证据的东西，都好好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如果是因为这样，而被“米花署长”怀疑，番町很不服气——你丫推理这么糙的吗？这样也能中，让我很不服气啊！

    不过白石这时摇头道：“不，重点不是那个恐怖人偶，而是其他拼装模型……”

    番町闻言一愣，其他人也都看过来——那些他们也都看过了，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啊？

    “那些变形金刚有问题？”真宵歪头道。

    “是什么先不说……你只是素组之后、随便喷了些消光就摆出来了吧？连无缝都没有做，你还说自己是在模型店打工？”白石反问道。

    “我……”

    番町语塞的时候，白石继续说道：“而且我闻到了……其实你用的消光漆，都是水性的吧？连油性漆都不敢用，这么怕死还说自己是专业的？”

    番町：……

    两相印证之下，白石基本就已经确定，番町就是“隔壁”藏着的那个的同伙！

    果然没过多久，源就已经押着刀疤男出来……

    所有出口都被封锁，还仔细搜查每个角落，他根本逃不掉。

    顺便白石这时还问道：“你不是米花町人吧？为什么来这里杀人？”

    “我……不是米花町人，本来也没有想杀她的……可恶！”番町这时也知道躲不掉。

    白石闻言点了点头——如果是米花人，早就把同伙刀了、自己跑路，还搁这儿玩灯下黑？

    很快，两名嫌疑人就被米花署的警员，押回了署里。

    白石也在公寓里，对剩下的三名住户，做了科普，要他们平时相信科学，有什么异常尽早向米花署汇报！

    出门之后……

    “之后我送你们回家吧……氏源同学，你现在住哪里？”白石问道。

    白石记得氏源老家不是东都的。

    “今晚来我家住吧，正好给我抄……咳咳，辅导一下作业。”园子理直气壮的说道。

    氏源在东都的生活，是铃木家安排好的，当然有住的地方，不过园子也经常拉她来自己的别墅住，毕竟大部分时候，园子都是自己住，别墅里都是佣人，也没什么能聊天的，没什么意思。

    这倒是也省了白石的事，直接先把小兰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这里，之后去了一趟园子家，将园子和彩乃都放下，最后带真宵一起回家。

    “对了，白石大哥，什么叫痴汉？”真宵在车里没别人之后，向白石询问起来。

    白石：？？？

    【真宵，是谁和你说这些的？】千寻这时无奈地飘了出来，无奈的对真宵问道。

    上学才几天？就学的这么快了？这都学的什么？

    “大家都在说啊……说是米花署抓到了一个痴汉，还是什么大人物的。”真宵理所当然的说道，还解释道：“不过我问起的时候，大家都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也不回答我。”

    千寻闻言，却眉头一皱道：【大家都知道？】旋即扭头看向白石问道：【白石署长，这件事情……有上新闻吗？】

    “应该是没有，至少我下班前还没有，否则总务课会向我汇报。”白石专门嘱咐过，有任何关于米花署的新闻报道，或是点击量、影响力稍大的网络信息，都要立刻向自己汇报。

    白石这时也纳闷道：“的确很奇怪，这种案件……没到最后一步之前，双方应该都不想在舆论场上见吧？”

    对暴力组织，白石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就说性相关的犯罪事件，小到暴力组织成员的猥亵、骚扰，大到大规模的强迫、胁迫为娼，白石打击过不知道多少。

    在米花町一年，阴谋命案的经验，更是直线提升……

    不过对于“迷惑行为”之类的、大部分都到不了法庭的小案，白石的确缺乏经验！

    倒是千寻见得多了……

    【这说明还有第三方想要从中渔利，抑或是……其中一方，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不想公开。】千寻的语气，一看就是已经司空见惯。

    “第三方的可能性倒是不小，那个绵贯专务，在帝都贸易平时本来就不算得人心，而且据说还联合其他董事，架空年轻的新社长。”白石对这案件也有些了解。

    这个绵贯专务本身就很“老派”，属于那种很享受上位者特权的人，在基层员工中人缘极差。

    白石虽然没有明说，但却很怀疑，是帝都贸易的新社长一派，在趁机落井下石！

    ……

    具体怎么回事，白石这时还不得而知，毕竟白石对这件事情，也就只是“打听了一下”，算不上多了解，尤其是对案件本身，更是一问三不知。

    不过……

    就在鬼屋之行后的第二天，也就是6月7日……

    刑事课传来“捷报”——绵贯已经“投了”。

    经过神户和牧高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绵贯的司机和行政秘书，终于被策反了，提供了两人工作记录中，对绵贯专务“未乘坐专车”以及“会议到场时间”的记录！

    相互引证之下，基本可以确定，绵贯所谓的不在场，完全是捏造的。

    有了这有力证据之后，神户和牧高直接去帝都贸易堵门……

    一开始生仓还想要拒绝传唤配合，并且高调宣扬，将会投诉米花署的错误行为。

    不过当司机和秘书反水之后，不仅绵贯傻了，生仓也不敢再多话，反而小声劝绵贯先配合警方工作。

    “司机和秘书……还是行政秘书？所以这个绵贯，是怎么居于高位的？”白石看到报告之后，不由地撇了撇嘴。

    按说这都是最不应该动摇的心腹……

    这两个位置的人都能反水，这个绵贯是什么蠢货？

    “毕竟年纪大了，他原本的司机和秘书，这几年陆续退休，而他对招来的新人，也都是不加掩饰地刻薄，据说司机为他工作三年，他却连司机的名字都叫不出。”

    送报告来的灰谷，这时也鄙夷地说道。

    绵贯会被手下反水，似乎也是偶然中的必然！

    “这个司机和秘书，都是‘自愿’更正证词吧？”白石有些担心地问道。

    “您放心，并没有给那个大小姐用钱的机会。”灰谷当然知道白石署长在担心什么。

    “对了，关于受害者……这个朝仓女士，调查结果怎么样？她那个未婚夫是什么人？”白石这时忽然问道。

    “诶？这个……还没有调查到那一步，就已经确定绵贯的犯罪事实了。”灰谷闻言一愣，似乎是没明白白石的意思。

    总不能还要关心到这步吧？

    “之后去问一下吧，我感觉……有点奇怪。”白石提了一句。

    “是。”灰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下来。

    灰谷离开后，白石想了想，还是给悠斗打了电话。

    “喂，今天下午你请假来一下署里，有个嫌疑人的手机、还有其他互联网账号，需要你来确认一下。”白石给“技术顾问”打了电话。

    果然，下午的时候，灰谷又神神秘秘、甚至有些心虚的来到白石的办公室。

    “署长……好像不大对，我们调查了朝仓小姐的人际关系，发现……亲友们都不知道她有未婚夫。”灰谷心里感觉不妙。

    朝仓是从乡下老家来东都的，平时人家关系也比较孤僻，可是一口一个未婚夫的称呼者，从乡下家人到东都为数不多的好友，都完全没听过，实在有些奇怪……

    还是白石安慰道：“不管怎么说，这次的确是抓到了他的现场，而且朝仓自述的日期，他也的确都‘恰好’没有不在场证明，应该并没有抓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