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87章 小偷的胆量都很小

    转天上午九点，大宝手头就有了一份详细的名单，这份名单里不光是有佛爷的名字住址，还有他们经常活动的区域，

    大宝丝毫不在意，不过他已经命令守备区警卫连，全体待命，大宝相信总有那不开眼的往枪口上撞，

    西直门一带的佛爷，是归金老四管的，他手底下的佛爷有七十多个，地盘也最大，虽然西直门一带的油水比不上王府井，但也是肥的流油，

    小偷这个东西，他最瞧不起的就是抢劫的，他们认为抢劫的没有技术含量，只要有个胆量有把刀谁都能干，小偷可不行，不管是偷钱包的，还是溜门撬锁的，都要有一定的技术性，

    这是个挺玄幻的东西，干小偷的，绝对不敢去抢劫，他没这个胆量，一般来说干小偷的胆子都很小，被人抓住以后，挨打很少有敢还手的，

    但是那些杀人犯或者是抢劫犯，你让他们去偷东西，他们也不敢，用他们的话说，偷东西需要的是人的另一个胆儿，

    金老四今年四十多岁了，从七岁拜师当小偷开始，整整干了快四十年，现在他的徒子徒孙有七十多人，在京城也算是大绺子了，

    他现在每天逛逛茶馆儿听听戏，哪有好吃的往哪钻，等到下午四五点钟他就回家了，在院子里往躺椅上一撂，早有家里人把茶水给端上来，他闭着眼睛哼着京剧，

    这个时候陆陆续续的徒孙回来该上交例份儿了，他现在也就是平时教教徒孙手艺儿，这些人偷的东西都拿到他这里，他统一再分赃，

    其实这些个老佛爷，为什么那么乐意去教徒弟呢？不就是为了能有这一天坐地分赃吗？

    现在京城里的茶馆也都改成国营的了，里面还有说评书的先生，不过那些名角已经去了各种剧团，剩下的说点评书，混点日子而已，

    前些日子茶馆也弄出了一个什么收音机，好家伙，说评书的人都没了，所有的声音都从这戏匣子里发出来的，

    没办法，他金四爷就好这口，坐在茶馆里，四面通风，听听别人吹吹牛逼，当然自己也得吹吹，这日子过得很是舒爽，

    常来茶馆的这帮人大都是前朝的遗老遗少，别人也没这闲钱，更没这闲工夫，他早晨九点准时来到了西直门门外的高亮茶馆，

    茶馆里只有三个客人，正在听戏匣子里侯宝林郭启瑞说的相声卖布头，金四爷历来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他撇了撇嘴，这相声嘛还得听现场撂地儿的，有荤口，有骂街，那听的才过瘾，

    茶馆的小伙计一看到他来了，赶紧迎了上来，现在的小伙计可不比以前了，以前都挣的是赏钱，所以的态度要多好有多好，现在人家挣固定工资，这有客人来了，想搭理就搭理搭理，不想搭理连眼皮子都不抬，

    不过这个小伙计是他徒弟的一个表弟，他是知道金四爷身份的，你看这平常人可以不怕政府不怕公安，但是很少有不怕这些混黑道的，关键是人家政府和公安会和你讲理，这混黑道的也讲道理，不过是用拳头来讲，

    小伙子姓裴，叫裴三儿，他一看金四爷慌慌张张进了茶馆，赶紧迎了上来，又是抹桌子，又是递手巾把，

    “四爷，今儿你老可迟了半个小时啊，怎么茬？昨儿打牌打晚了？”

    金四爷拿过温热的手巾把儿，把脸和脖子都擦了一遍，倒不是早晨没有洗脸，而是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皮夹子，纯牛皮的，一看就不是便宜货，他扔给了小伙计，

    “前儿你不是叨咕说钱包坏了吗？昨儿我让人去给你捎回来一个，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先留着吧，等有了好的我再给你。”

    裴三儿一看大喜过望，这皮夹子一看就是上档次，这要是拿到典当行，还不卖个十块八块的？他是知道金四爷是干嘛的？也知道这皮夹子是哪来的？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金四爷有一次还给了他一个金戒指儿呢，原来老话说的好，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是说呀，这五个行业的人，没有是非观念，眼睛里只有钱，为了钱，他们什么都能干。

    “谢谢四爷了，要不怎么说呢，还是您最疼我，今儿说什么我也得孝敬孝敬您，把我们经理藏的碧螺春，给您沏上，”

    金四爷知道这个裴三嘴里没实话，满嘴跑火车，但是他就喜欢别人这么奉承，昨儿徒子徒孙偷了三十几个皮夹子，他顺手拿了一个做着人情，果然，这个裴三儿得了好处，就把自己奉承的浑身舒泰，

    像金四爷这样的老客人，是不会点单的，那太掉价了，他们来茶馆基本上都是老三样儿，葵花籽儿，花生米儿，江米条儿，

    这是有咸有甜再就着茶水，听两耳朵评书，这日子过得没治了，

    茶水端上来了，用的是盖碗，金四爷满意的点点头，这洞庭碧螺春是茶中的珍品，以前都是贡品，供皇室人员饮用的，

    这碧螺春讲究的是一旗一枪，用专门的盖碗来泡，一打开，香气扑鼻，

    再看看旁边的几个客人，用的都是大茶壶，甭问了，这一定喝的就是张一元的高碎，金四爷撇了撇嘴骂了一句

    “穷B！”

    当然声音压的极低，干小偷这行的胆子都很小，轻易不敢和人有冲突，

    金四爷粘起了几粒葵花籽儿，吃到嘴里一粒连籽带皮全吐出来了，他脸一沉，叫裴三过来，裴三连忙跑了过来，

    “四爷，你老有什么吩咐？”

    金四爷把手里的瓜子儿往桌子上一扔，沉声说道，

    “三儿啊，这瓜子儿都哈拉了，怎么新瓜子儿还没下来吗？”

    裴三儿心里暗暗的骂着，每天都是这戏码，这个老东西也不嫌烦，脸上却是满脸堆笑，他一个劲儿的作揖拱手，

    “我的好四爷，这新瓜子儿得十月中旬才能下来，现在咱们茶馆只有这陈的，实话跟你老说吧，今年哪是遭灾了，这瓜子儿也没了产量，能不能有新瓜子到咱们这儿还两说呢？

    不过你老放心，等再过半个月，哪怕有一斤新瓜子，我都给你留着，除了您，别人也不配吃不是？”

    金四爷满意的点点头，他都活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知道瓜子什么时候下来吗？要的就是裴三这两句奉承话，听了是真特么舒坦…

    他刚要说话就听见有人大喊，

    “师傅！可了不得啦…出大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