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3 VS孟章5

    水师玄武目前正在另外一边的战场被青色龙爪化身纠缠不休，为了将其解救出来，我必须先帮助他对付掉青色龙爪化身。

    对方在本质上只是力量的聚合体，无论打散多少次都会重组，杀是没有办法杀死的，所以只能设法将其拖住。我这边没有办法在迎击孟章的同时分散力量做出那种事情，只能尝试迂回的方向。比如说，虽然无法分出自己本体的力量，但是或许可以调动周围火海的力量。

    眼下我有两个方向可以尝试，一个是简单的，一个是复杂的。我首先尝试了简单的方向——那就是通过梦境网络去燃烧青色龙爪化身。

    那个化身的力量源头就是梦境网络。既然我的火海如今已经入侵到了梦境网络，自然也可以顺藤摸瓜地烧到青色龙爪化身。

    只是很快，我就只能遗憾承认这个方向很难奏效。这种顺藤摸瓜式的打击属于间接性攻击，虽然并不是丝毫没有效果，但是与直接性攻击无法相提并论。青色龙爪化身很快就意识到了我在做什么，梦境网络的法力大幅度集中，尝试阻止我的火焰在特定方向上蔓延。

    我并不是真的无法突破这重障碍，想要就这么隔空破坏青色龙爪化身也是可能的，然而那必须建立在自己将主要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方向的条件下。我可无法在以孟章为对手的时候还分心到那种程度。

    原本我还指望过自己的火焰是否能够对梦境网络形成克制。要问为什么，因为木能生火。我想很多不了解四象五行生克关系的人，被问到金木水火土里火克制的是什么，应该会有相当一部分回答火克木。这才更加符合大多数人的直觉。

    就算正确答案是火克金，考虑到木生火的关系，火行法力在破坏木行法力的时候应该也会烧得更加旺盛才对——这只是我的一己之见，实际情况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是因为在四象五行生克关系里，顺序在前的元素会占据较高的主动权吗？木生火，火的燃烧要依赖于木，而不能简单粗暴地解读为火克制木？我只能做出这种揣测。

    木头并不是理所当然就可以燃烧的。在自然界，虽然森林火灾屡见不鲜，但是似乎也有着低油脂高含水的防火树种的存在。而比起落在地上的枯枝黄叶，绿叶茂密水分丰富的枝条也更加难以燃烧。寻常百姓家所使用的柴火往往也要讲究干燥，为了提高燃烧效率，很多时候也要先将木材劈开并经过脱水干燥处理。

    “劈开”和“脱水”……这似乎是同时具有金行和水行力量的水师玄武应该做的工作。当然在实际操作上，不可能真的有一块大木头放在面前让我们又是劈开又是脱水的，这只是一种意象和概念的问题。想到这一节，我就更加确信了，想要战胜孟章，水师玄武果然是不可或缺的帮手。

    “垂死挣扎！”孟章看出来了我的小动作。

    可能是因为我彻底激怒了他，他现在的态度比起一开始更有攻击性。

    “我以为宣明把希望传承给你，是因为在你身上找到了深藏不露的无私人性光辉。或许只是平时很难感知出来，只要深入交流就能够发现你也是个具有奉献精神的人物……”孟章目光冰冷，“但是现在看来，宣明只是单纯不想让我称心如意而已。他居然憎恶我的理想到了这种地步吗……”

    “那么我就没有必要再与你多话。我要杀了你，之后就是罗山那些目光短浅的大无常，以及山两仪和柳树影——”

    他化身的雷光在天空中描绘出了错综复杂的轨迹，以变化莫测的角度发起了更加猛烈致命的攻击，给予我一次又一次的痛击。

    而从他的口吻之中，我觉察到了令人心生疑窦的痕迹。在提到山两仪的时候，他将其从罗山大无常之中特地挑了出来。这我可以理解，他未必知晓转轮王极有可能就是山两仪；即使知晓，把山两仪放在所有罗山大无常里面也是格格不入。可是他为什么要把柳树影也特地挑出来，甚至还将其名字与山两仪放在一起？

    “柳树影是什么人？”我问出口。

    “你与柳树影厮混在一起，居然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的底细吗？”孟章冷笑。

    但是，就像是为了报复我之前的言行一样，他接着就把嘴巴紧紧闭上，以抗拒性的缄默姿态继续猛攻。

    柳树影是与这场生死战斗无关的角色。既然无法从孟章口中索取到更多信息，我也就只能暂且搁置心中困惑，着手尝试第二个解救水师玄武的方向。

    第二个方向的灵感，还是源自于那些孟章化身。

    那些孟章化身的性质，其实与末日大魔也有些相似。只要没有把作为源头的世外桃源或奈落福音消灭，孟章化身或末日大魔就会源源不断地重现。区别在于，末日大魔具有独立的灵魂，完成度显著更高，孟章化身则仅仅是法力聚合体。后者这种半成品的状态反而能够规避真灵之力的真实之死，也算是阴差阳错。

    从完成度来看，比起末日大魔和奈落福音，孟章化身和“世外桃源”之间的关系，或许更加接近“萤火虫”和我。孟章化身作为自动装置，看起来也是根据某种程序在活动，这与我给“萤火虫”植入的预设指令之间并没有本质性的差异。

    这个想法简直是夜空中闪过的雷电，为黑暗之中的我指明了方向。

    理论上，我也可以像是“世外桃源”一样，给自己的“萤火虫”注入海量火焰，将其强化改造成能够自动战斗的“庄成化身”。

    甚至都没必要从我这个本体抽出火焰，只需要从周围这片无休无止燃烧时间和空间的火海里面调动能量资源就可以了。我要付出的只是一小部分的注意力，将一道道预设指令打入其中。用不着一瞬间就完成，花些功夫分段编写预设指令也可以。为了避免被孟章在后续找到拆招的方法，务必要在第一次出击的时候就成功。

    我还是第一次编造如此复杂的预设指令集。这已经不是把几条简单的预设指令放在一起那么简单了，而是一个真正的程序。很久以前，在意识到自己拥有将预设指令植入“萤火虫”的能力之后，我就有想过自己是不是能够让“萤火虫”拥有灵活应变的智能，但是受限于智慧和灵感不足，也缺乏参照物，始终无法进入正式阶段。

    现在则不一样，在小碗的祝福刺激之下，我感觉自己的思维空前活跃，无穷的灵感像是喷泉一样涌现出来，并且还能够在宣明那庞大无比的经验之中检索到触类旁通的信息。我仿佛变成了一个刚刚接触钢琴就能够弹奏出华丽旋律的绝世天才，每一条输入的预设指令都可以前后呼应，很快就形成了尽管构造基础简单、却具有实践价值的合格程序。

    我为程序输入了最后一条预设指令，紧接着，周围的火海出现了变动。

    像是拔走浴缸的塞子，火海的三个位置出现了壮观的漩涡。无数的火焰朝着那三个方向急速集中，火海的总规模则迅速降低，大部分地方都变得空虚。转眼间，三个火焰漩涡就形成了三头数十米高的橘红色火焰人形怪兽。

    三头火焰怪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声，萎靡的火海再一次铺天盖地地张开，要重新回归到旺盛的状态。

    时间、空间、物质、能量……森罗万象都在火海之中转变为火焰法力，为三头火焰怪兽提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支援。

    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就虚幻混乱的时空在焚烧之下陷入了更进一步的混沌。时空秩序变得一塌糊涂，许多物理法则和因果律都在盛大的燃烧声之中分崩离析，成为了用语言难以正常表述的失控地带。

    孟章眼神一变。

    这三个新诞生的化身，我参照的是昔日灾之大魔的形象。尽管在密度方面差了一个档次，却也有着大无常的法力规模。

    随着我念头一动，三头“灾之大魔”身影一闪，穿梭支离破碎的时空，朝着水师玄武和青色龙爪化身的方向突进。孟章不假思索地要轰射出青色雷霆击碎它们。这一次轮到了我阻截他的攻势。我预判到他的动作，打出了火焰光炮。两道攻击在空中碰撞爆炸，他失去了阻截的机会。

    转眼间，三头“灾之大魔”就来到了水师玄武那边，在预设指令程序的控制之下攻向青色龙爪化身。同时火海的一小部分也按照我事先打入的预设指令发生变动，化为了一只橘红色火焰巨手，要将水师玄武搬运到我这边来。水师玄武似乎第一时间就理解了我的意图，没有做出任何抵抗。

    青色龙爪化身也没有光是看着，它立马就爆发出来无边的雷霆，以远超三头“灾之大魔”的速度行动，向水师玄武急速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