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七、陆军

    侦探社如今算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人多的时候大厨可能顾不过来，那就大家一块动手，

    新成员们都初步安顿好以后，饿的人先稍微吃点面包垫肚子，等伊妮莎和琳娜还有外出的探员们都回来了，就开始半自助的烧烤和铁板烧。

    有一说一，利亚姆让新成员们带过来的苹果酒确实挺不错，

    尽管闻起来不太行、看着也不够清澈、酒味还淡，但喝起来的口感却很清新爽口，适量兑水之后反而更佳，优点足够“一白遮百丑”，

    要不是这年头的酒类税额一视同仁，韦恩都有点想把它弄到餐馆里去当汽水卖了，

    回头要是可行的话，倒是真的可以考虑让第一办事处往工坊这边定期供应。

    夜色渐深，众人在吃喝间逐渐互相熟悉，大篝火旁的气氛就慢慢热闹了起来，

    有人已经开始在旁边打表演赛，有人在互相叙旧拉家常，还有围成小堆在听老探员们讲故事聊规矩啥的。

    韦恩这会儿也已经吃饱了，正拿着木杯在跟一个叫霍普的新成员单独聊天，

    一方面是因为这家伙有些沉默寡言，在热闹中稍微显得有点落单，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利亚姆对霍普的评价还挺高，并且韦恩也对他的原职业比较好奇。

    霍普之前是个军人，不是所谓的“州民兵”，而是正儿八经的联邦陆军，

    相比所有适龄人群都可能会被强制征召成的民兵，这年头的联邦陆军算是个相对小众且稳定的职业，后者的人数和前者相比大概只是个“零头”，征召方式和训练模式也并不相同——和平时期的联邦陆军是自愿报名的，服役时间也比民兵要长，常见的起步价是五年。

    此时的军人当然跟现代的职业军人还不一样，不过某些气质却也有类似的地方，

    霍普稍微有点不苟言笑，但也并不是僵硬死板的性格，形容为“腼腆”或者“内敛”也许更准确一些，他这会儿正耐心地解答着韦恩的问题：

    “联邦陆军的军人可以分为指挥官和士兵，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体系。像我这样的士兵，在非战争时期能获得的最高职务是不同等级的‘士官’和‘军士长’，不过却不可能升职为指挥官。

    “尽管在对墨西哥的战争中也有少量士官成为了指挥官，不过他们基本只能成为少尉，能以中尉身份退役的更是特例中的特例，而指挥官们从一开始就起码是少尉。

    “与之相对应的，按照传统的指挥链条，指挥官们的作战指令也要通过士官们进行传达，不允许越过士官直接向士兵下达。所以他们原则上也不能干预士兵们具体的日常管理和战场指挥，像您刚才假设的那种情况，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按照霍普的说法，联邦陆军的指挥官们基本都是从军校毕业的，大多家世良好，有些甚至还是“行业世家”，

    资深士官们的地位其实也不算太低，被看重的程度可能还高于低等级的指挥官，有些“兵王级”的军士长甚至能成为将军们的顾问，但他们却依旧不属于决策系统，跟狭义上的“军官”压根不是一码事。

    这部分的内容就属于韦恩的知识盲区了，他刚才跟霍普聊的其实是“机枪向左移动五米”的梗，

    但这年头美利加的指挥官们却似乎是被禁止微操的，甚至越过士官跟士兵们过多接触都不太行，听起来既有点不能“自降身价”的味道，某种意义上又仿佛像是一种不成文的忌讳——韦恩猜测这可能又跟国父们的设计有关，各种分而治之、互相约束。

    韦恩听完以后稍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下问，“那现在的陆军士兵，使用的都是些什么武器？”

    “我服役的军队只有卫戍任务，之前我们训练时使用的，主要还是墨西哥战争时留下来线膛火枪，骑兵们还会额外配备左轮手枪。更新式的武器其实也有，不过基本都放在武器库里，并不会拿出来用于训练。”

    霍普说到这里还笑了笑，“之前我还想过要成为一名炮兵，可惜炮兵们需要经过更专业的学习，不然只能负责搬运或者清理之类的配套工作，所以直到服役结束，我都没有机会。”

    线膛火枪……

    存货太多还没用完是吧？

    这个世界的西部如今都能搞到杠杆步枪了，普通陆军的士兵训练却还是在用上一代的玩意，感觉武器还不如繁华州里的民兵，在战场上排队互相枪毙可不是什么好文明。

    韦恩接着问道：“会被康纳尔优先招募过来，说明你肯定也是一个非凡者。陆军里的非凡者多吗？”

    “我也不太清楚。”霍普的表情看起来很诚恳：“我之所以会参与应征，其实是因为没有选择。当时我不愿意成为赏金猎人，更希望能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但除了应征成为士兵以外，牧师并没有给我别的选项。

    “我本来也以为会在军队中遇到跟自己一样的堕落者，实际上除了需要和随军牧师定期见面以外，我和普通的士兵似乎没有别的区别，也不允许公开暴露身份。”

    唔……这个模式听起来有点耳熟，不过这不是重点。

    韦恩不由得产生了怀疑，

    该不会是因为这家伙的战斗力不行，所以他被军方默默淘汰了？

    韦恩尝试着进行确认：“你在堪克斯城的时候跟康纳尔打过架吗？你们俩谁比较厉害？”

    “应该差不多吧？”霍普似乎也不是很确定，“我们之前大概只能算是玩闹，有段时间康纳尔就经常来找我打。不过我听说在侦探社里有规则更详细的竞技场，或许需要试过才清楚。”

    那应该就不是这方面的原因了……

    康纳尔在侦探社里一向都不介意虐菜，但他其实还是更喜欢跟战斗力差不多的人切磋，如今在乔治伯格留守侦探社大本营和小萝莉的戴蒙·麦奎迪，之前就经常被康纳尔阴魂不散地“冤魂缠身”，

    回想起霍普刚才说的是“堕落者”，韦恩接着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你是圣灵教会的信众吗？”

    霍普这次终于点了点头，“最晚从我祖父开始，我们家就全都是圣灵的信徒了，每周都会到社区教堂里去参加礼拜。”

    明白了。

    定期去教堂、不想当赏金猎人，却能跟康纳尔他们混成一路，参加陆军还是当地牧师给指的路，

    再结合韦恩今晚的观察，感觉霍普这家伙按照性格人品来说，应该是比较正经无害的类型，也就是《圣典》价值观里倡导和宣传的那一种。

    他服役的又不是陆军的重要兵团，也许并没有设置什么特种部队，也可能是他作为虔诚信徒，得到了某种庇护，

    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混上正式编制的“大卫·米尔斯”或者“默林修士”。

    我要是干坏事也不找这种人。

    那这家伙大概就不适合放去跟琳娜的情报组混了，给伊妮莎当小弟或者放去给威利帮忙查案或许更适合，

    不过还是先看看身手再说，韦恩这会儿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回头新员工培训的时候，我让康纳尔当你的竞技场考官。”

    ……

    此时城市的另一边，有人也获悉了让自己感到意外的消息。

    “那个侦探社今天从外地拉来了增援，人数多到两辆马车都坐不下？！

    “你快去通知施瓦茨先生，他们估计是冲着我们水手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