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是女人？

    “你是说，你们是格兰达尔的一个冒险者小队，偶然获取了一份藏宝图，然后这名……嗯，术士小姐，通过‘神启’，获得了开启秘境之门的仪式，来到了这里？”

    方豫面色古怪的打量着五人。

    “是、是的。”索拉硬着头皮忐忑答道。

    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从死神那里抢了回来？

    而且只是挥了挥手，他们所有人就从那间危险的藏宝室回到了地面上！

    哪怕传说中的勇者，没听说谁有这样的能力！

    索拉突然想起进藏宝室前，在大门口看到的那具玛瑞兹的无头尸体。

    难道那头玛瑞兹是他干掉的？

    那可是7级的怪物！

    就算浊水城的骑士团，也至少要派出一个中队，才有可能驱赶走的7级怪物！

    而且，还只是驱赶，不是消灭。

    如果他们这个小队遇到玛瑞兹这种怪物，运气再好，也只能指望留个全尸。

    这种强大的怪物，居然会被一击致命，看上去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对方到底有多强？

    而如此强大的存在，怎么会问了这么多没有常识的问题？

    难道说……他就是这个秘境中的至强者？大Boss？

    索拉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方豫，却见方豫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方豫完全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不是来自主位面，而是不知道是哪个次位面的人。

    他也没想到，这几人居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深渊，只知道这里是一处秘境。

    他更没想到，这个次位面居然发展出了一套和主位面并不完全相同的超凡体系。

    虽然这个次位面的各种职业本质上也是靠献祭精神力和信仰来换取超凡能力，但他们那里没有任何神殿，甚至根本不知道神殿是什么！

    “信仰是个体与神之间的私人契约，一切第三方对神意的曲解，都是对神的亵渎。”

    这是格兰达尔所有人的常识。

    神殿，就是第三方。

    难道说这个次位面人太少，所以传奇法师们在这里从B2B的销售模式变成B2C了？

    这完全不合理啊。

    而且，在这个位面，一个人完全可以信仰多个神明，只不过信仰的神明越多，在一个职业方向上，进阶到高级别的可能性就越低。

    最让他惊讶的，还是那名号称是“术士”的女孩儿——弥尔朵兰。

    一开始他还以为就是这女孩儿受到了某些邪神的引诱，给他们队伍做的局，故意把他们引入死地。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低级别冒险者来说，就算深渊已经没有了高级恶魔，也不是他们能够踏足的地方。

    在这里，哪怕什么怪物都没遇到，只要在待上三天，他们的生命力都会被深渊中充沛的死能所磨灭，死于非命。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整个队伍全都矢口否认这种猜测。

    因为，术士的施法能力居然是天生的！

    术士的数量非常少，几十万人中可能才会出现一个。

    他们不需要信仰任何神明，天生血脉中就具备一些常人不具备的能力，在因为某些原因觉醒后，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能力会越来越强。

    但同时，这种能力越强，越会侵蚀他们的神智，也更容易失控。

    他们的血脉一旦觉醒，就会时时刻刻受到血脉的影响，经常能够“听到”许多不知何处而来的信息。

    那声音不属于任何已知神明，更像从宇宙缝隙间泄露出的低语。

    这些信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的精神，时间长了，他们就会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精神失常，增大法力失控的可能性。

    因此，术士很少有人能活过三十岁，大多会在25-28岁就因为法力失控而灰飞烟灭。

    弥尔已经23了，说黄土埋到脖子一点都不夸张。

    而作为术士，弥尔的能力之一，就是——预知。

    这种预知，不同于预言术，更加类似于当弥尔遇到问题时，有人在她的脑子里直接告诉她该做什么。

    弥尔不止能够预知危险，还可以在拿到未知秘境的藏宝图时，预知到开启秘境的条件。

    而在过去的数次探险中，更是凭借弥尔的预知能力，他们这个小队才能屡次化险为夷，在格兰达尔闯下不小的名头。

    来自血脉的力量吗？

    有意思，在主位面都已经是末法时代的今天，某个次位面居然还保留着自行施法的能力。

    “大人，感谢您在我们危急时刻能够伸出援手，恒火余烬不会忘记您的恩情。这是我们在秘境中得到的战利品，虽然不多，但已经是我们的全部了。”

    赫芙丽拿出自己从巴布怪身上搜集到的黏液，以及索拉背包中那盒紫色晶体，用胖乎乎的肉手捧着，递到方豫面前。

    方豫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这种晶体是深渊的特产，也是深渊的硬通货，实质上的保值货币——魂晶。

    这东西和钻石在主位面的地位差不多，都是可以作为通用施法材料存在。

    只不过使用魂晶施法的智慧生物，灵性会被污染和标记，在死后灵性不会回归星界，而是会被拉进深渊。

    “不用了。”方豫随口道，“我不需要，你们留着吧，不过这些东西对普通人副作用都比较大，最好不要接触。”

    赫芙丽愣了一下，心中既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心。

    还没等她开口画饼，就听到方豫继续道：“不过，我倒确实有两个小小的要求。”

    赫芙丽和索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需要这位术士小姐的一管血。”

    “另外，我准备去你们口中的格兰达尔看一看，你们刚刚说的秘境之门在哪里？”

    听了方豫的要求，四人面面相觑，就连始终看起来双眼空洞表情恍惚的弥尔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血液？在这个有各种各样神术的世界，把血液交出去，和把命交出去没什么区别。

    还要去格兰达尔？万一你是这个秘境中怪兽变的怎么办？岂不是引狼入室？

    但能拒绝吗？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

    海西，国立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合成生物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

    往常半夜两点都有人在盯机器的实验室此刻除了方豫却空无一人，只有柚子在电脑前，操控着法师之手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

    “主人！主人！DNA测序结果出来了！”

    柚子浑身闪着亮白色的光芒，显然非常震惊。

    “什么结果？”方豫目光一闪，紧紧地盯着柚子。

    拿到血液并通过秘境之门去到格兰达尔后，设好锚点，他第一时间就切换回海西，找张新年借了国立的合成生物技术实验室，让舰娘韩笑帮他做血液检测和DNA测序。

    血液检测结果出来的很快，半天时间就搞出来了。

    结果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虽然大部分指标都不健康，但也没检测出来什么未知成分。

    DNA测序慢一些，但国立最新的高通量测序设备已经装机完成，又不需要排队，不不到二十小时就完成了整套WGS数据输出。。

    剩下的，就只差一个比对结果。

    而这，恰恰是柚子和橘子大模型的强项。

    原本需要十几天才能跑完的全基因组比对和分子钟推演，在橘子大模型手里，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全人类数据库、演化树回溯、STR变异轨迹……加在一起，连一个小时都不到，如果采用并行任务，时间甚至能缩短到八分钟以内。

    “报告主人，术士小姐的样本全基因组测序完成，覆盖深度31.2X，Q30合格率为93.7%。基因组比对后，橘子大模型完成了族群拟合分析和分子钟推演。”

    柚子身上的白光微闪，显然依旧处于震惊之中，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波动。

    “和此前我们测定过的主位面人类一样，术士小姐的整体等位基因频率与现代人类差异显著。”

    “STR漂变率、SNP频率和染色体间LD结构均已完全偏离现代人类主群谱系。但是——”

    柚子停顿了一下，身上白光暴涨。

    “但是，在第9号染色体的一个低重组区段，我们发现了一段长度为2.3kb的高保真祖源片段，其中包含4个位点的复合稀有突变结构。”

    “而这个复合稀有突变结构，与现有数据库中高卢西南部地区现代人群高度拟合，属于欧罗巴人种R1b单倍群谱系的一个分支！”

    方豫脸色一变，呼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确定吗？”

    柚子身上白芒急闪：“当然确定！”

    方豫脸色变幻不定：“分子钟推演呢？她的祖先是什么时候和蓝星上的高卢人分化的？”

    柚子闪得跟个手机LED闪光灯似的：“不存在分化！主人！”

    不存在分化？

    方豫不由得一怔。

    怎么会不存在分化？

    柚子的声音几乎都破了音：“这个结构根本就是现代高卢人的突变结构本身！不是前体，不是变体，是延续体！”

    “根据STR变异积累、非重组区突变密度、以及线粒体DNA第三高变区的突变负荷建模推演——”

    “她的基因组，是在现代人类的时间线之后，继续演化了一万六千年！”

    ！！！！！！

    方豫悚然而惊。

    柚子声音颤抖：“不止如此，在全球数据库超过1.8亿条人类样本中，只有一个编号样本在该段2.3kb非重组区结构上，与术士小姐呈现100%序列一致，复合突变位点无一缺失，拟合度达到统计极限。”

    “匹配编号：HM-BF-990204，阿德里安·阿卡尼，2010年高卢国家生物样本库采集。”

    果然！！！

    “轰！”

    方豫自身的气息无可遏制的爆发了出来，卷起的强大气流甚至连办公室的玻璃都震碎了一地，办公室内的各种办公桌椅更是七扭八歪，就像被炸过一样。

    还好那些实验仪器没有在这里，否则赔钱不说，国立想要重新搞这么一个实验室，至少要一年半。

    仪器的交货期太长。

    艾德里安！！！

    那个传说中史上第一天才的中级法师——艾德里安阿卡尼！

    那个吃生命学派传奇法师莉希雅软饭的——艾德里安阿卡尼！

    那个自创了财富神术，在末法时代到来前，希望通过成神躲过大劫的艾德里安阿卡尼！

    这个叫弥尔朵兰的“术士”居然是艾德里安阿卡尼的后代！

    更重要的是，艾德里安阿卡尼——是蓝星人！

    而且还是一个现代蓝星人！

    至少六年前他还在蓝星！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这样，自己之前的很多猜测，就都要被推翻了！

    “这是我找到的艾德里安的资料，我发给您看……呃……”柚子看了眼被方豫的气息炸得满目狼藉的办公室，已经找不到一台完整的电脑来发送文件了。

    方豫随手捡起一个笔记本，用了个修复术。

    重新开机后，柚子就把资料投了过来。

    方豫点开柚子发的PDF，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艾德里安阿卡尼，3034年7月28日出生于高卢雷恩。

    3041年，艾德里安阿卡尼与父母移居大家拿蒙特利尔。

    3052年考入麻省理工大学工学院，就读于电气工程与计算机科学系。

    期间在所有主修课程中从未低于A-，并且在校期间并持有超过一百项正在授权或已授权的技术专利。涵盖机械设计、软件开发、通信、能源网络等多个领域。

    3053–3054年：先后入选“CSAIL青年学者计划”、“MIT IUR未来项目”；

    3055年秋季：获麻省理工提前毕业资格，直接入读哈佛大学交叉研究生项目；

    大学期间公开发表论文共计 17篇，其中6篇发表于《Nature Computational Science》、《Science Advances》、《ACM SIGARCH》，3篇因“伦理不确定性”被MIT伦理审查所封存。

    3057年，艾德里安在波士顿同学的party中失踪，至今未找到任何踪迹。

    感情经历：薇若妮卡·勒维耶，就读于哈佛大学文理学院。

    主修：哲学（现代语言哲学方向）

    辅修：比较文学、宗教史

    二人于3053年初相识，起因是艾德里安在哈佛-麻省联合哲学工作坊上对神的存在提出数学反驳，引发薇若妮卡强烈反对；

    此后频繁讨论争辩，关系逐渐建立；

    3053年夏正式交往，持续约9个月，分手原因不详。

    PDF后面还列了一堆艾德里安曾经发表过的论文和专利明细。

    最后，则是数张艾德里安的大头照和生活照。

    照片上，一个二十出头的金发女子正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看着镜头。

    等等。

    金发女子？

    艾德里安阿卡尼是女的？

    不对啊，刚刚的DNA数据中，没有线粒体DNA数据对比啊。

    怎么可能是女的？

    如果要是女的，用mtDNA就能判断艾德里安是不是那个术士小姐的祖先，何必还做什么全基因组对比？

    “那个，主人，我也对比了mtDNA（线粒体DNA）的数据，术士小姐的线粒体DNA和艾德里安完全一致。”

    柚子嘿嘿的干笑了两声，不自觉的向后飘了飘。

    什么LGBTQWERTYUI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