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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门上的铁链被轻轻打开,一个身披深色斗篷、帽檐压得很低的身影走了进来。狱卒迅速关上门,退到远处阴影中守着。
来人掀开帽檐,露出一张熟悉又冷静的脸庞,正是齐舞阳,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温奉仪。”齐舞阳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清晰。
“王妃?”温颂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别动。”齐舞阳走近,将食盒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小壶温热的参汤,“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温颂看着那些食物,又看看齐舞阳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惊疑不定。齐舞阳为何会冒险来看她?仅仅是为了送点吃的?绝不可能!
这是她的断头饭吗?
断头饭也得是温家准备不是?
“齐舞阳……你……”温颂声音干涩。
“得了消息,我来看看你。”齐舞阳淡淡道,目光落在温颂额角的伤和包扎着的手上,“伤得不轻,废太子……下手够狠。”
提到废太子,温颂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恨意。
“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温颂急切地辩解。
“我知道。”齐舞阳打断她,语气依旧平静,“若非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也不会来此。”
温颂愣住了。
“太子推你出来顶罪,是昏聩之举。陛下心如明镜,不会信他。”齐舞阳看着她,眼神锐利,“但你想活命,光喊冤是不够的。”
温颂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温颂,”齐舞阳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东宫已倾,废后、废太子自身难保,无人能再庇护你,也无人会为你主持公道。你唯一的生路,就是自救。”
温颂不想死,她想活着。
自从进了东宫就没过过好日子,凭什么跟着他们一起入地狱。
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瞬间攫住了她!她不再犹豫,颤抖着手,艰难地从贴身的袖袋深处,摸出了一张纸。
齐舞阳眼神一凝,迅“这是什么?”
温颂吞了吞口水,“太子暗中在别院,私铸兵器、豢养死士的确凿地点!”
齐舞阳惊了,她只是觉得温颂既然是当事人,可能会知道点什么,故而过来探望她,顺便打听些消息。
没想到探出来这么一个大雷!
“你怎么知道的?”齐舞阳狐疑的问道。
温颂眼泪落下来,“我刚进东宫时也曾得宠些日子,在太子书房服侍时偷听到的。”
太子就没把她当正经妾侍,书房那种地方,他想要自己就得服侍,怎么不见他在书房宠幸太子妃与朱良娣,归根结底只把她当个玩意儿。
那天太子不知在哪儿受了气,把她折腾狠了,她当时就晕了,太子没让人把她送回去,她就在书房睡着了。
后来便有幕僚前来议事,太子以为她没醒,隔着一道帘子与屏风就与幕僚说起这些事情,当时她都要吓死了,死死的记住了几个地方,回去后就记在了纸上。
当时,只觉得自己应该记下来,却不知道有什么用,没想到今日能拿来救命。
齐舞阳拿了东西不再停留,重新拉好斗篷帽檐,转身走向牢门,狱卒迅速打开门锁。
“王妃!”温颂在身后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和最后一丝希望,“我……还能活着出去吗?”
齐舞阳脚步微顿,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在阴森的牢房中留下一句:“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齐舞阳握着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钧的纸,指尖冰凉。温颂最后那句带着哭腔的“还能活着出去吗”犹在耳边回响。
她的心情十分沉重,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出温颂,也没想到温颂会将这样重要的东西给自己。
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可要是没把人救出来,她良心都不安。
她没想到太子……不,废太子竟敢私铸兵器、豢养死士!这已不是简单的储位之争,这是谋逆!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疾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齐舞阳的心跳却如同擂鼓,与车轮声交织在一起。
她借着车厢内微弱的灯光,再次飞快地扫过纸上记录的几处地点——京郊别院、西山矿场、南河漕运码头……每一个名字都像淬毒的针,扎得她遍体生寒。
若非温颂这个意外,这些据点不知还要隐藏多久,总有一日成为悬在宁王头顶的利刃。
宁王府,书房烛火通明。宁王并未安歇,他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废后废太子的旨意已经昭告天下,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巨大的政治风暴余波之中。他知道,父皇的雷霆手段只是开始,后续的清算和权力的真空,才是真正的战场,他必须确保每一步都精准无误。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身夜露寒气的齐舞阳快步走了进来,反手关紧了门。
宁王闻声转身,敏锐地察觉到她气息的急促和眼底的凝重,“如何?温颂可有说什么?”
齐舞阳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书案前,将那张从温颂处得来的纸,连同温颂讲述的关于在书房“偷听”的经过,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
“……太子私铸兵器,豢养死士,地点就在这几处。”齐舞阳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这件事情太吓人了。
宁王脸上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他一把抓过那张纸,目光如电般扫过上面的地名,瞳孔骤然收缩!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交织!
“好!好一个太子!”宁王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凛冽寒意,“他竟敢……竟敢做到如此地步!私铸兵器,豢养死士,这是要谋反!”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那张薄纸在他掌心被攥得变形。
太子不死,终是隐患,皇后不除,如何对得起丧命的母妃?以皇后的心计,只要她们母子活着,未必就没有翻盘的可能,毕竟她与父皇多年夫妻,父皇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未必就没有心软时,他庇护偏袒太子也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数年皆如此。
如今机会送到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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